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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 4529 字 1個月前

子養肥了,頭狼也該下口了。

笑聲突然停止,脊背上竄起一陣寒意。輕輕一笑,拉著她的手,慢聲細語:“姐姐不必擔心,師兄他英明神武、技藝超群,莫說一個萬相,就是千軍在前,他也定能化險為夷。”語氣誠懇,迎來姐姐詫異的回望,也引出修遠眼中閃爍的笑意。

一道暗影飄過,眉心被輕輕一彈。悶叫一聲,捂住額頭,師兄還是那麼惡劣。

“小丫頭,又亂說。”頭狼歸來,衣角翻飛。

不滿地嘟了嘟嘴:“雪蛤到手了吧。”

“嗯。”他笑得溫煦,“洪大人慷慨相贈,為兄也不好推拒。”

慷慨相贈……嘴角抽搐:“該整的都整過了吧。”

師兄斜了我一眼,淡瞳向右一轉。完了,鬆開姐姐的手,下意識地退後兩步。一起生活了十年,這是最讓我心驚的表情,頭狼要開始算計了。完了,完了,腦子閃過無數種可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卿卿。”如夢姐握住我冰涼的雙手,“怎麼了?”

“沒……沒什麼……”虛弱地開口,不管怎樣,隻希望他不要將我賣出去。

“夜兄。”他走到一邊,開始和修遠細細交談,側耳傾聽。還好,內容大多是關於師姐的傷情。放心地舒了口氣,再說修遠也不會參與師兄的詭計,他的人品還是值得相信。

轉身望向如夢姐:“姐姐可知柳大哥的身份?”

她驚住,半晌,飄來淡淡的歎息:“知道。”

蹙起眉頭,握緊她的柔荑:“那……”

“卿卿。”她斬斷我的後語,目光堅定,“我和柳尋鶴已是不可能了。”

“姐姐,莫要被他的身份嚇住,若喜歡……”急急開口。

“不是因為這個。”她美眸微顫,語調輕輕,卻又無比堅定,“是因為他這個人,他心中住的人太多了,而我想要一片完整的天地。”她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後來他也來過穀裡,說是繼承了家業,族裡為他定了一門親。他想納我為妾,問我願不願意。”眼眸清清,“那一刻我心中竟沒有半點哀戚,隻是想到了卿卿的話,原來我愛上的不過是自己的心情。”

敬佩地看著她:“姐,你真了不起。”

“夢兒。”師兄向她微微一笑,“城門快開了,咱們也該回穀了。”

戀戀不捨地放手,離別,別離,亂人心緒。

“卿卿。”柔的近乎詭異的語調。

本能地咽了口口水:“師兄。”笑得好刺眼,笑得好讓人忐忑啊。

“待你師姐好些了,我就帶她去青國看你。”

唉?就這樣?受寵若驚地點了點頭:“嗯!”

“夜兄。”淡眸閃出異色,笑%e5%94%87凝出狐態,“還請你幫我好好照顧卿卿。”這表情,好像什麼?肯定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

湛然的鳳眸灼灼望來,似有一絲笑意:“好。”語調重的讓我以為自己產生幻聽。

流螢殘更共紛紛,一枝梧葉亂秋聲。

但看淵城無月夜,漫漫勾起幾縷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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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絮1:數年後……

“啊!”拍床低叫,清晨的微冷沁入肌理,腦中一片清明。

“嗯?”身邊人低應。

“我終於想起來了。”握拳瞇眼,“那日師兄笑得像誰了。”耳邊傳來濃濃的鼻音,不知是聽不懂,還是未睡醒。

“老鴇子啊,原來是像花樓裡的嬤嬤!”

低低沉沉的笑聲傳來,腰身被扣緊。

暖被裡,春夢難醒……

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

花絮2:春來到……

走過回廊,眼角瞥見一隻蠕動的“蝸牛”,退後兩步,笑笑開口:“遲遲,你在做什麼?”

“蝸牛”抬起白嫩的小臉:“在走路。”

蹲下`身,點了點她的鼻子:“為何走的這麼慢?”

她一臉老沉地看著我,奶聲奶氣地說道:“表哥說人如其名,他名字裡有個笑,所以愛笑。而我叫遲遲,所以應該……”挪動小短%e8%85%bf,又開始龜行。

愣住,笑兒真是繼承了師兄的狐狼性格,記得以前師兄也是這麼耍師姐的。心中咯登一下,糟了,其子肖父,笑兒該不會看上了遲遲吧。少女養成遊戲啊,真是遺傳的惡趣味。

跟在前行的“蝸牛”身邊,輕聲哄道:“遲遲之所以叫遲遲,並不是因為走的慢喔。”

“蝸牛”停止爬行,與其父神似的長眼好奇地望來。

“其實是因為遲遲在娘的肚子裡待了很久,遲遲不願出來,所以取了這個名字。”

她眨了眨眼:“真的?”

“娘什麼時候騙過遲遲?”

她深深看了我半晌,這才咧嘴一笑:“嗯!”

牽起肉嘟嘟的小手,倘佯在冶紅妖翠的靜園。半晌,她突然站住,仰望牆角。

嗯?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一枝春色,粉牆斜露。小丫頭突然掙脫了我的牽扯,像一隻小白蝶,飛向園外。

“唉!遲遲你去哪兒,跑慢點!”急急開口。

興奮的奶聲迎風傳來:“紅杏出牆了,告訴爹爹去!”

無語獨立春風中……

閒雲卷舒清風醉

“公如賓服,迎賓於大門內。大夫納賓……再拜稽首。”昏昏欲睡地看著手中卷了再卷的《禮經》,暗歎一口氣:折磨啊,青王為何恰恰將我封為禮官,又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提議會盟。害得我要臨時抱佛腳,惡補“三禮”。可是這佛腳也要好抱,太粗的,我怕抱不牢啊,怨念……

“北地寒涼,九月即雪。”對麵傳來輕輕的低咳,寬敞的寶車裡飄散著三叢白霧。

“二等郡公~”身側飄來微揚的聲音,允之放下剛剛送來的詔書,“元仲,恭喜啊。”

元仲憋住咳嗽,拱手一禮:“此次功成首推殿下和韓將軍,這個爵位聿寧愧受了。”

“元仲也不容易啊,雖然有荊國王師的護送,但一路上也遇到不少伏擊吧,父王派來的千騎禦林如今也隻剩百人了。”細眼半垂,好似漫不經心,“在荊國駐足月餘,元仲有何觀感?”

若將允之比作妖冶的罌粟,那元仲就是清素的瘦菊,在飄雪的北地顯得有幾分蒼白。“外戚之亂不過是一陣風寒,如今雖然病去,但也同時催發了其本身的痼疾。下官拜訪過數十位荊國官員,其家僕役動輒百數人。如今荊國的土地多淪於顯貴之手下,那些官農沒了田畝隻得賣妻鬻子。加上荊國前些年的災荒,這種賣身為奴的事情就更是常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嗯,確實。回想起那幾日的所見,不禁點了點頭。

“如此一來,官簿上的耕農越來越少,糧稅自然難以保證。農,乃國之大本也,傷本則難穩。荊國如今隻是苟延殘喘,不久便會油盡燈枯。”元仲握拳掩口,輕咳兩下,“然,時局之下,荊國不可亦不能滅。荊處於神鯤中心,與四國一州皆有交集。荊亡,則亂世至。”

允之慵懶地托腮,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桌案,黑眸裡雲海翻騰,深不可測。

“而我國正處於多事之秋,在春來雁回之前,必須極力維持當前的製衡之局。”元仲含蓄開口,恭敬頷首,“也正是如此,殿下才特別扶植元騰飛,借以支撐王室。”清眸輕輕一挑,“可是?”

手上一滯,書頁發出清脆的聲響。一個是久不得勢的王侯,一個是風頭正勁的朝官,敏[gǎn]的身份好似在二人之間攔了根串了金鈴的細線,不可輕易觸碰。在淵城的半月,他們雖配合默契,私底下卻相交甚淡。怎麼今日元仲會打破顫顫的平靜,去觸動那危危的金鈴?

叮~允之隨意地彈指,敲的青瓷杯脆脆出聲。媚眼微抬,流溢出一抹俊采:“你選好了麼?”

放下書,看著二人久久對視,帶哨的風聲在車外盤旋。半晌,寧靜的車內響起一個鄭重的聲音:“是,聿寧既這麼問了,就已是定心了。”

薄%e5%94%87勾起,艷容驚心,允之坐正身子,輕輕開口:“元仲入仕以來就一直存疑吧,為何先前對你三請四邀的本殿會遲遲不與你相交,嗯~”

“是,聿寧駑鈍,還望殿下解惑。”

“良禽擇木而棲~”其音宛轉,其聲悠揚,“本殿一直在等啊,等元仲下定決心。”

人家薑太公釣魚,雖離水三尺,但好歹還立鉤,比起這位算得上敬業了。他心知元仲此人心高氣傲,雖求賢若渴卻擺出淡然如水的架勢,元仲心思縝密自然起疑,然後在他麵前適時展露本性,又何愁良禽不來呢?妖孽啊,妖孽,操弄人心的妖孽。

“殿下。”元仲瞥了我一眼,快的讓人難以捕捉,他走下軟位,直直地跪在允之身前,“聿寧願為殿下肖犬馬之勞。”

桃花目靜靜垂視,又輕輕轉眸,深深地望來:“得汝,吾幸。”他忽地轉目,睨視下方,“擇吾,汝幸,元仲請起。”

“謝殿下。”

降龍伏虎,還有什麼是他擒不來的?淡笑一聲,捧卷再讀,鎖起雙眉:“宰夫授公飯梁……”嘴角抽搐,滿心滿腦隻刻著兩個字:鬱悶。

“殿下。”窗簾掀起,六遞來一卷黃絹,寒風鑽空溜進了車內,吹得頓時我腦清目明,“雲都急詔。”

急詔急詔,不關我事,當前我事即為……硬著頭皮低首瞧去,每看一字頭皮都會情不自禁地麻一下。痛苦啊,人間慘劇!

“啪!”重響傳來,詫異偏首。允之,那個處亂不驚、談笑風生的妖孽竟然、竟然,俊臉微抖,薄%e5%94%87發白,氣得不輕啊。

“殿下。”元仲微驚,緊緊盯住那卷黃絹,“王上……”

半掩容,好奇地眨眼。忽地,那雙流火美目厲厲視來,心中一驚,默念:殺人於無形。片刻之後,回過神來,怒瞪:乾我何事?

“哼。”笑得勉強,笑得冷然,允之一撩手,將那黃布遞給元仲,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定侯真是會算啊。”

唉?放下《禮經》,修遠?他氣成這樣都是因為修遠?夠頭望去,指望瞧著隻字片語,卻見美目肅肅像萬千銀針直射而來。

“……”元仲放下王詔,微微偏頭,“眠州向來神秘,百年以來還未有異國官員進入,定侯怎麼突然邀使前往?”

“是啊。”薄%e5%94%87噙著笑意,黑眸卻涼的驚心,“本殿也想知道呢。”眼刀飛來,紮的我一陣冷寒。

“這本是良機,可偏巧趕在這個時候。”元仲垂目又看了看急詔,“此次援荊,翼國沒能施展拳腳。王上提出虞城會盟,翼王閻鎮最先答應並已然出行。他好大喜功,必會星夜兼程搶先抵達,以求占得先機。因此王上才命殿下和韓將軍直接前往虞城,鎮住局勢。”

大眼瞪細眼,瞪的我眼睛都酸了,這家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