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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 4295 字 1個月前

一掌一劍,兩人忽地分開,粉痕剝落的宮牆又被染上了數道艷紅。“老妖婦!”謝汲暗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盯著同樣狼狽的秋淨塵,“求人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嘴臉。”說著,還瞥了我一眼,“當著這丫頭的麵,本座就一次說個明白。”

他撫著%e8%83%b8口,喘了口粗氣:“八年前,一位蒙麵婦人出重金買夜風舉之妻何藕冰的性命。”謝汲暗揚了揚濃眉,低低地笑道:“其實就是你啊,自視高潔出塵的璿宮宮主秋淨塵!”

“胡說!”秋淨塵以劍撐地,忽地飛起,以掌相搏。

“哼,胡說?”謝汲暗一邊應付,一邊朗聲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更何況我日堯門豈會做無名生意!”

“畜生!”秋淨塵怒意叢生,殺氣四射,一記飛劍刺穿了謝汲暗的掌心。暗主亦是不弱,飛起一腳將她踢出丈外。

是時候收網了,瞇起雙目,手腕一轉。夕陽如歌,銷魂輕%e5%90%9f,掌刀插入謝汲暗的腹部,肌理上滑過一陣黏稠。腕轉劍遊,直直地插入他的鎖骨,隻見白氣噴起,謝汲暗嘶吼一聲,恨恨地瞪著我:“要殺便殺,為何廢我武藝!”

抽出血掌,拔出銷魂,他軟軟地跌坐在牆頭,一臉屈辱。慢慢蹲下`身,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無冤無仇,為何害我娘親?”

謝汲暗圓眼猛瞪,嘴角不斷地湧出血花:“你……你……究竟是何人?”

“哈哈哈~”秋淨塵從瓦礫裡慢慢爬起,撫著斷牆,笑得好不得意,“報應!報應!人頭買賣做多了,到處遇仇敵!哈哈哈~”

提起銷魂,輕輕一轉,血液飛濺,重回清瑩。懶懶地抬起手,笑瞇瞇地看著癲狂的她,輕聲道:“上吧,到你了。”

癲笑聲戛然而止,她呆呆地看著我,半晌擠出一絲慈愛的笑容:“賢侄女,莫要糊塗了,我和他不是一路的。”

“哼。”偏了偏頭,迎著夕陽輕快地笑起,“我和你也不是一路的。”

“你莫要聽信了這狗賊的胡言亂語,本座是璿宮宮主,向來走的是武林正道,怎麼會做那些齷齪勾當!”她捂著%e8%83%b8口,急急辯駁,很是真誠。

“那~”瞥了她一眼,冷麵而對,“你可知道我師姐已經蘇醒?”

秋淨塵臉色煞白,指甲在牆上劃出幾道印記:“也對。”她眼中閃過毒蛇般的狠絕:“你知道的太多,本來就不該活下去。”

語音剛落,眼睛裡就飛進一陣灰塵,好卑鄙!閉上眼,靜下心,萬物虛空,劍身合一。銷魂啊,你就是我的另一雙眼睛。淺淺一笑,身體一偏,手腕一揚,銷魂低%e5%90%9f。伴著清風斜陽,劍走四方。在心中勾勒出一片藍天,想象著自己就是晴空一鶴,獨舞翩翩。隻聽布帛撕裂,隻聽劍入血肉,耳邊傳來不甘的低吼。感到殺氣撲麵,不急不徐地下腰,感到頸脖間的玉墜飛起。

“啊!”一聲野獸般的低吼掠過,隻覺麵上撫過一陣寒風,頸間的輕墜感消失。向後飛出兩步,匆匆地摸了摸頸下,我的白玉!

“將軍!”身後傳來小跑的腳步聲和興奮的高喊,“將軍?怎麼了?”

“這玉!”這是一個成熟低沉的男聲,“你從哪裡得來?”

“是!是那名刺客所掉!”

白玉在那裡!聞聲飛去,橫劍冷對:“還來。”

對麵突然安靜,警惕地向後退了退,握緊銷魂,寒寒出聲:“還來!”

身後忽感洶湧的殺氣,快速轉身,銷魂破空,剛要刺去。隻覺臉上染上了一抹溫熱,鼻尖浮起了一絲血腥。

“將軍!”“將軍!”

暖暖的液體滲入眼角,將粗糙的沙礫一蓋沖去。我慢慢地睜開眼,隻見身前立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銀色的劍刃從他的肩胛處穿過,劍尖凝著一滴艷紅的血滴。

“礙事!”秋淨塵猛地抽劍,艷紅飛起。

眼前這人迎著最後一抹霞光慢慢轉身,雕塑般英氣完美的臉上印著一個淡淡的刀疤,深邃的眼眸粼粼顫動:“卿卿。”

一聲低叫喚的我心緒難定、涕泗悄流。他鄭重地抬起右臂,慢慢攤開染血的手掌,那枚曼陀羅玉墜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斷霞散彩,殘陽倒影,天外雲峰,掌中緋玉。

%e8%83%b8中仿佛暢流著一泓山溪,歡歌、奔騰,激起明亮的水花。從心底一直流出了眼眶,喃喃流動,傾訴著十年的思念、十年的秘密。

“哥哥……”珍惜地叫出這兩個字,此聲百轉千回,兩心彼此親依。

眼角閃過一絲銀亮,猛地定睛,隻身閃到哥哥身前。銷魂飛轉,擋下這記惡毒的偷襲。秋淨塵踉蹌了兩步,穩了穩身子,撩了撩肩上的長發。目光緩緩下垂,天色半明半寐,一道鮮血從她的劍尖稠稠滑落,一滴、兩滴,在我的心底激起殷色的漣漪。半閉眼睛,%e8%83%b8中翻起海濤的腥味,血管裡叫囂著沖天的殺意。慢慢地握緊劍柄,眼開身去。

耳畔傳來著夏日的輕息,頰上染上清風的微醺。銷魂聲動,是無情的低鳴。劍挑暮色,戾氣四射。不顧一切的搏殺,身側浮起細碎的冰粒。一劍入骨,三劍穿心,翻身而過,凝神立掌,震斷心經。

“呃。”秋淨塵強撐身體,目流懼意。

轉腕劍鳴,音音入骨,點點驚心。慢慢地從她身邊跺過,嘴角揚起:“瞑目吧。”

語落身墜,隻剩一地血腥。睨而視之,臭皮囊一具。

偏過身,隻見癱坐在地上的謝汲暗從袖管裡取出響箭。不待放出,便一劍插進他的身體。暗主愣愣地看著沒入身體的銷魂,嘴角滑下血流:“你……究竟是何人?”

回過頭,看了看一臉驚喜的哥哥。眼眉彎彎,好心告知:“韓月下。”鬆開劍柄,銷魂穿身而過。謝汲暗忽地倒下,嚶地一聲,劍回掌心。慢慢蹲下`身,低語道:“死的太快了,反而露了破綻。”此言一出,謝汲暗猛地睜眼。攤開左掌,注入內力,向百匯擊去。隻聽一聲悶哼,這次,黑夜徹底地降臨。

“卿卿。”低低沉沉的呼喚,撕開了十年的封印,濃縮了入骨的艱辛。

“哥!”我低叫一聲,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他的腰際,“哥哥,哥哥,卿卿好想你,好想你~”

“裡麵血腥,怕汙了殿下的眼睛、葬了殿下的鞋子。”院外傳來故意仰高的聲音。

一個清朗的笑聲傳來:“本殿可不缺這一雙鞋子。”

哥哥輕輕將我撫開:“是七殿下,卿卿你住在哪裡?等這裡平息了,哥哥就去接你。”

收起銷魂,哽咽一聲,低低答道:“暫住在馳流山莊。”

他將那枚緋玉放在我手裡,舉目而視,看了又看:“快去吧。”

提氣飛上斷牆,新月微懸,清輝淡淡,依依不捨地回望一眼,轉身離去。迎著夜風,含淚大笑:“天不絕人願,天不絕人願!”

“夢醒時分淚斷腸,幽幽數載時光。別來久矣,把酒酹月,遙問隔世模樣。一朝誤入廣寒宮,骨肉重逢,喜非常!鳳簫聲動月下聞,逐水流觴。一腔熱血無從寄,舞自零亂影自狂。”

一個人又%e5%90%9f又唱,舒展身體,點著蓮葉,恣意舞蹈,“雲隨雁字長,風扶綠柳近瑞陽。酹河五月桃花浪,此情所係是故鄉。願將海水鬥升量,敢教凡人逆天相。隻為喚起,舊日時光。”

轉著圈,嘴角飛揚,手腳緩起,隨著清風的聲響,身體輕柔擺動,“弄青梅,戲竹馬,總角晏晏繞井床。浦夏荷香,處處菱歌漾。”轉眸輕笑,翩身獨立,遙指月娘,“聽,長樂未央。”

看著夜空,傻乎乎地笑了又笑。背著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回首,銀河清淺,玉露凝花,裊裊月下靜立一人。

%e5%90%9f唱許久,竟不知他是何時而降,真是清狂。自嘲地搖了搖頭,望向那位冷峻清朗的青年。臉頰微燙,低眉而笑:“修遠。”

“回去吧。”淡淡的一聲叮嚀,很是溫暖。仿佛是認識了許久似的,與他之間竟沒有一星半點的陌生感。

輕輕地點了點頭,飄到岸邊。舉步欲走,忽地,五髒六腑像要生生裂開。蜷縮著身子,慢慢蹲下。眼前天旋地轉,一股甜腥溢出口腔。左臂上涼涼,定睛望去,修遠急急地撫開我的衣袖,細細觀察。如水的月光下,隻見那道紅線妖嬈綿延,如一彎籐蔓攀爬到了前臂,絢爛地伸出了數條枝葉,真是好美艷。裂骨錐心之痛再次席卷而來,感覺到四周輕轉,身體已被打橫抱起。最後那一眼,隻覺得修遠是冷峻的溫柔。←思←兔←在←線←閱←讀←

臉頰上暖暖的,有著陽光的味道。醒來,不知是第幾次從黑暗中睜眼。喉間還殘留著腥,抬起手遮住眼睛,抵禦著強光的刺激。隻聽耳邊響起一個飽含情意的低呼:“卿卿。”

急急地睜開眼睛,猛地坐起:“哥哥~”

“傻丫頭,急什麼。”眼前的人影終於清晰,哥哥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長發,笑得舒爽,“還像小時候那樣,粗手粗腳的沒有女孩樣。”

“原來,不是夢……”眼中水霧朦朧,一把抓住他厚實的手掌,“真的不是夢。”

“當然不是夢!”哥哥為我掩了掩薄毯,一臉堅定,“豐少俠已經將一切都告訴我了,這些年,苦了你了。”他輕柔地摸了摸我的臉頰,掌間的薄繭貼在皮膚上,糙糙的好有存在感,“今後,哥哥定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嗯。”嘟起嘴,半跪在床上,撲進哥哥懷裡嚎啕大哭。就像一個在風雨中疾行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心中的那棵大樹,心中湧起了濃濃的安全感。

哭到聲音沙啞,哭到渾身顫唞,我調整呼吸,一抽一泣地問道:“哥,我……師兄他們呢?”

“你師姐身受重傷需要靜心休養,豐少俠帶著她和另一位姑娘回家去了。”他有些笨拙地幫我擦了擦眼淚,“你師兄臨行前千叮萬囑要你靜心休息,說是過些時日再來看你。”

眼前閃過那道俊美的身影,不自覺地問道:“那,修遠呢?”

“修遠?”哥哥挑了挑長眉,目光存疑。

結果哥哥遞來的溫茶,一口一口地喝下:“就是救了我的那個夜少俠。”

“夜神醫?”哥哥凝眉而視,表情格外認真,“我雖不知卿卿中的是怎樣的奇毒,但夜神醫說了,你在他回來之前不得動用內力,不得擅用武功,還要你切記切記。”

他走了……心中有一絲失落。

“竹肅。”門外傳啦一個輕柔的呼喚,“妹妹醒了嗎?”

“啊,醒了。”哥哥輕輕地應了一聲。

門呀地一聲打開,一位清雅嫻靜的少婦牽著一個嬌小可愛的孩童施施走來。

“你是……”歪著頭,攏眉而視,似有幾分熟悉。

“姨姨!”那個孩子掙脫了母親的手,猛地向床邊撲來。

輕輕一笑,終於記起,原是蛟城的那個小壽桃。

“彥兒。”哥哥摸了摸他的小臉,笑道,“該叫姑姑。”

小壽桃露出幾顆小米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