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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凝一怔:“你……你都聽到了?”

他點點頭,擔憂地道:“她是你的哪個妹妹?居然這麼狠毒,要殺你?”

“我……她……她……”

他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讓我見見她,好不好?我來跟她談,讓她別傷害你。”事實上,他當時想的是,直接殺了她的妹妹,免得她會對她造成威脅。

冷香凝吸了吸鼻子,遲疑了片刻,道:“我得先問問她,如果她同意的話,我就安排你們見麵。”

一天後,他如期見到了那個神秘的妹妹。

但當他看清妹妹的容貌時,完全呆怔了!

“你……你怎麼會……”

她燦燦一笑:“怎麼會跟姐姐長得一模一樣,是嗎?”

他不記得冷香凝有個雙生胎姐妹,但若非雙生胎又怎麼會這般相似?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她走到他身旁,探出手欲抱住他,他後退一步避開:“請自重!我是你姐夫!”

她笑了,笑得前俯後仰,帶著一種比日暉更絢爛的色澤,比春花更動人的嬌艷,直直落進他詫異的眼,令他出現了一瞬的恍惚。

她又道:“姐夫?昨晚在床上你疼我時,可不是這麼自稱的!”

床……床上?

他懵了,昨晚他一直和香凝在一起,什麼時候跟她共赴**了?

她到底不是青樓女子,開開玩笑適可而止,便不再“擠兌”他了,她在凳子上坐好,倒了一杯茶,邊喝邊收起了脣角的笑容,“這麼說吧,我就是姐姐,姐姐就是我,因為姐姐製造了我,所以我才叫她姐姐,但其實,我比她更懂事、更堅強,在南越普陀寺被囚禁的日子,她自殺了許多回,每次都是我及時出現救了她,不,確切地說,救了我們共同的身體。”

他一頭霧水,他自問膽子極大,但此時竟出現麵對千軍萬馬都不曾有過的惡寒和驚悚。他無法理解對方的話,也無法接受香凝多次自殺的狀況。他就那麼呆呆地望著她,示意她說下去。

她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嘆道:“你不要怕我,我和姐姐一樣,都很愛你。”

他目瞪口呆:“那……按照你的說法,香凝是什麼時候創造你的?”

她垂眸,掩住暗淡的波光:“被蒼鶴擄走,在冰冷的密室量了身子之後,可惜的是,她在製造我的過程中服用了失魂湯,這導致我極不穩定,隻有在生死關頭才會出現。”

他似懂非懂,道:“現在呢?”

她淺笑道:“現在的情況又有所不同,她太過自責和虛弱,能夠掌控身體的能力大幅下降,隻要我願意,隨時都能出來。”

他的手指微微顫唞,她掃了一眼,笑道:“你別害怕啊,我是香凝,即便姐姐死了,我也會好好地愛你的。”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她的殺心。她想殺了善良的香凝,從此完完全全地占據這個身體。

於是他找到了靈慧,把香凝的異狀告訴了他。和靈慧仔細商議之後,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憑心而論,善良的香凝也好,邪惡的香凝也罷,他都愛。但如果非要二者選其一,他自然會保最原始的那一個。

“荀義朗,你想什麼呢?我叫你,你怎麼不理我?”

懷中一暖,荀義朗的思緒被打斷,他看向懷裡大汗淋漓的美麗妻子,拿出絲帕擦了她紅彤彤的臉頰和白皙的脖頸,柔柔地寵溺道:“香凝餓了沒有?我做飯給你吃。”

冷香凝眨巴著比孩童更無辜純真的眼眸:“餓了,我想吃牛柳和肉?肉。”

“娘親,你還要吃青菜的。”小荀荀整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冷香凝的臉色一沉,鼻子哼哼道:“不吃!”

小荀荀“哦”了一聲,聳聳肩膀:“好吧,那我再也不陪你玩了。”

冷香凝聞言就是一愣,趕緊拉過他軟軟的小手,笑嗬嗬地道:“吃,娘親吃三口。”

小荀荀踮起腳尖,摸了摸她的臉:“娘親真乖,明天我陪你躲貓貓。”

從花園到居所,足有兩刻鐘的路程,荀義朗看了看一臉倦意的冷香凝,又看了看渾身疲憊的兒子,正欲開口,小荀荀笑道:“娘親累了,爹爹背娘親回去。”

荀義朗欣慰一笑,背上冷香凝,牽住兩歲兒子的小手,一步一步往回往。

“累嗎?”背後傳來均勻的呼吸,他心知妻子已經熟睡,於是關切地問向兒子。

“不累。”小荀荀的雙%e8%85%bf隱隱有些打顫。

荀義朗不動聲色地將真氣輸入兒子的體力,“記不記得爹爹跟你說過的話?”

小荀荀的眉宇間浮現起一抹鄭重的色彩,脣角的笑意透著無盡的憧憬和堅定:“記得,要一輩子愛護娘親,效忠陛下,親厚哥哥姐姐,振興荀家。”

荀義朗微微一笑,此時,忽覺人生圓滿。

夕陽西下,一家三口,大手牽小手,走出一世天倫,走出一生喜樂。

------題外話------

下一個是裴浩然前世的番外。

有沒有人要看三更的?

☆、第十六章(三更,票票砸我吧!)

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床欞子被刮得呼呼作響,冷風乘隙而入,吹著坐於梳妝檯前愣愣發呆的美麗女子。

是的,她真的很美,哪怕有過了生養,膚色依舊白皙無暇,宛若天山瑞雪,一雙黛眉似天際初開的最後一抹夜瀾,帶著朦朧的霧色,輕輕淩駕於波光瀲灩的翦瞳之上,這容顏,立刻便如夢如幻了。

這人,不是桑柔,是誰?

但縱然容顏絕美,她的臉上卻毫無笑意,她沉聲問向西紅:“大人呢?”

西紅福著身子,恭敬地答道:“回小姐的話,大人去夫人的陵墓了。”

■啷!

桑柔操起一個花瓶摔在了地上,瓷器碎裂,一如她此時的心,“那個女人死了多久了?啊?他怎麼還是忘不了她?難道他發現破綻了?”

西紅嚇得身子一僵:“應該……應該沒發現。”

桑柔掐了一朵盆栽裡的蘭花,在掌心揉碎,她一直都知道的,裴浩然設計娶她不過是看重了她背後丞相府的勢力,他心裡,愛的從來都是桑玥那個賤人!他對她好,統統是做給丞相府和定國公府看的!

她自問容貌、身份,每一樣都高出桑玥太多,但為什麼,她就是得不到丈夫的心?如果早知道她不成靖王妃,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嫁給了裴浩然,她當初說什麼也不會同意母親陷害裴浩然和桑玥,害得桑玥為大、她為小!

好在裴浩然生性多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背叛她,尤其對方還是他這輩子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去信任的人,她吹了一些耳旁風,再找人演了幾齣戲,立即就讓裴浩然親手殺了桑玥。

她冷冷一笑:“準備馬車,我也去看看妹妹的陵墓到底奢華成了什麼樣子,那是有人間絕色還是玉露瓊漿?怎生勾得相公樂不思蜀了?”

西紅看了看窗紙上婆娑的樹影,“小姐,今晚風大又有雷電,可能會下雨,我們……改天再去吧。”

啪!

桑柔一巴掌甩了過去,“越來越沒規矩,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讓你備車,你聽見了沒有?”

“是!是!奴婢這就去辦!”西紅捂著紅腫發脹的臉,弓著身子退出了房間。

……

城郊一處密林的旁邊,往東行進二裡,便得見一個壯觀的半圓形陵墓,自蒼穹俯瞰,宛若一輪皎潔皓月鑲嵌在了地表,徐徐散髮著不屬於喧囂塵世的朗朗清輝。

陵墓內,走下漢白玉台階,可見主墓%e7%a9%b4淑明開闊,上百顆夜明珠將這靜謐的空間照得宛若白晝。┅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正中央,一個水晶棺內躺著一名紅衣華服女子。她的姿容不算艷麗,但靈秀清雅,仿佛熟睡了一般,神色很是安詳。

在她身邊,裴浩然坐在凳子上,握住她的手,眼底寫滿了深深的眷戀和懊悔。

是的,他後悔了。

他親手殺死了一個用生命愛著他的女人。

從被遺棄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對這個世界所謂的“信任”和“情愛”絕望了,在他心裡,人性是自私的、貪婪的、複雜的,他的養父母也好,他的親姑姑也罷,哪個對他沒有半點兒利用?就連遠在大周的父親,若非想爭奪家主之位,會願意尋回他?

但眼前這個芳魂早逝的女人,用盡一顆真心無怨無悔地愛了他五年,為什麼……為什麼他不能多給她一點信任?

在他身旁,是一襲青衫的蒼鶴。

蒼鶴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節哀。”

裴浩然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雙頰:“師父,你幫我一次。”

“做什麼?”

“救她。”

“她死了太久,魂魄已經散了,我不是神仙,救不了。”

“你不是能逆天改命嗎?你讓讓重生,重生到一切都沒開始的時候,行不行?”

“浩然,我知道你很傷心,但天地萬物皆有它的法則,逆天改命是要付出生命代價的……”

裴浩然將她毫無體溫的小手合握掌心,貼在脣邊,他自問不是個君子,那些善良、大度、忠孝的特質在他骨子裡幾乎沒有,他睚眥必報、陰沉多疑,為什麼偏愛白色衣衫?因為他想用白衣遮掩他內心的黑暗。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真的那麼去在乎一個人。

這種感覺很玄乎,玄乎到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她用一雙柔弱的手掌撥開他心底的陰霾,在他靈魂深處種了一米陽光,失去桑玥,他仿佛失去了一整個世界。試問世間,還會有誰這麼無私地愛他?

他親%e5%90%bb著她的手心,深吸一口氣,做了個決定:“把我的命給她,讓她重生。”

蒼鶴語重心長道:“重生不同於借屍還魂,這簡直是天理不容,你下輩子的壽命和運勢都會受影響,因為是她的重生,她的記憶不會消失,你的卻沒了,她若恨你的話,你們很難在一起。”

裴浩然的神色一暗,猶豫了片刻,闔上眸子:“恨就恨吧,她恨我是應該的。”

“既然你決心已下,我也不好再勉強什麼。”蒼鶴又是一嘆:“牽根姻緣線倒也不是沒有法子,不過這是書上記載的,沒人試過,不知道靈不靈驗。”

“大人,二夫人出府往陵墓的方向來了。”台階上,一名黑衣人稟報道。

裴浩然的眼底閃過一道厲芒:“她終於出門了,好,來得好!按計劃行事!”

從裴府到這座陵墓,必經之路就是一座密林。她竟然敢挑撥桑玥和他的關係,他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馬車快速駛離了主街道,進入了偏僻的郊區,越走越黑,越黑越讓人心生不安。

遠處,傳來似有還無的哀鳴,像十八層地獄裡被上了大刑的女鬼在拚命嚎哭,桑柔閉目養神,腦子裡竟轟然浮現了一張血淋淋的臉,快如閃電,令她猝不及防,她嚇得頭皮一陣發麻,不由自主地睜開了眼。

西紅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