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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敲桌麵,不怒而威道:“讓他進來。”

話音剛落,沐承恩便腳底生風,一晃而入,他給二人禮都未行,便開門見山道:“荀薇兒昨晚不見了,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

質問?慕容拓黑寶石般璀璨的眸子裡略過一絲淩厲,道:“本王不記得你和荀薇兒有過任何往來,你那麼緊張她做什麼?”

“她……”沐承恩欲言又止,眸子裡浮現了幾許糾結之色,竟是一時口快說漏了嘴。

桑玥不語,隻靜靜喝著手裡的茶,同時,犀利的眸光像刀片一樣一寸一寸割破沐承恩的偽裝,沐承恩的頭皮一陣發麻,但仍是不願開口。

桑玥輕笑:“沐承恩,別以為你是沐傾城的弟弟,我就不會把你怎麼樣,你的出現、你的動機、你的遮遮掩掩,無一不令人起疑,唯一洗脫嫌疑的方式便是道出事實的真相,否則的話,你今天別想活著跨出這個門檻。”

他不怕死,但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他深吸一口氣,在心裡醞釀了許久,仿佛在琢磨一種讓大家都能接受的言辭,慕容拓和桑玥也不催他,任他耗著,大約半刻鐘後,他徐徐開口:“好,我說,但如果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了。”

他頓了頓,正色道:“你們南越要經歷一場巨大的浩劫,荀薇兒……有可能是應劫之人,如果她是,我的目的就是保護她,不讓她死在這場劫難裡,具體什麼劫難,我也不清楚。”

南越的劫難為何要大周人做應劫之人?

若在以前,慕容拓大抵不信這種荒謬言論,但先是桑玥的重生,再是蒼鶴逆天改命,他的心裡對這種預言已不完全排斥了,比如“鳳抱明珠”其實不是憑空捏造,它就是一個上天的物語。那麼,沐承恩的話,會否也值得他推敲呢?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沐承恩為了取得他信任的一種手段,沐承恩到底是要保護應劫之人還是殺了應劫之人,不得而知。

桑玥拿著杯蓋撥弄茶葉的手一挺,淺淺一笑:“聽你的口氣,仿佛不確定荀薇兒是不是應劫之人,為何?”

沐承恩的掌心滲出了黏糊的薄汗,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得見了她才能確定。”

非要先見麵?桑玥不動聲色地拂去脣角意味難辨的笑意:“荀薇兒到底是誰?跟南越有什麼關係?你哪怕不確定,也把你不確定的原因說出來。”

“這……”沐承恩遲疑了。

慕容拓此時已經完全陷入了沉思,桑玥把茶盞重重地擱在了桌上,沉聲道:“你武功雖好,但單槍匹馬難抵上千侍衛,想死的話,我不介意成全你。”

沐承恩濃眉緊蹙,烏黑黝亮的瞳仁徐徐攢動,纖長的睫羽輕顫,不難看出,他內心正在做著極強的思想鬥爭。也許這是真的,也許這是他想要讓人看到的。

須臾,他嘆了口氣:“你們難道沒發現荀薇兒很奇怪嗎?我的意思是,有沒有覺得她的性情很像一個人?”

慕容拓陡然從沉思中抽離,眸光犀利得如刀如劍,所到之處仿佛能夠聽到破空之響:“你到底想說什麼?”

在那種冰冷而尖銳的注視下,沐承恩的脊背爬過一層惡寒,帶著微微的刺痛,令他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他下意識避開和慕容拓四目相對,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嘀咕了一句:“薑是老的辣,或許你父皇都發現了,你還蒙在鼓裡。”

慕容拓是何等耳力?一道黑光一閃,他已掐住了沐承恩的脖子,雙目如炬道:“沐承恩!你不要婆婆媽媽像個女人,也不要遮遮掩掩企圖吊人胃口,有話快說,有%e5%b1%81快放!”

沐承恩被掐得呼吸艱難,他慘白著臉,顫聲道:“我也隻是猜測,你父皇要是沒發現荀薇兒是誰,怎麼會為了她不顧艱險?”

沐承恩哪怕沒有挑明,桑玥和慕容拓依然聽出了他所映射的含義,如果他沒有危言聳聽,那麼荀薇兒便是……

儘管他們私下談論過此事,也開玩笑地胡亂猜測了一番,但此時從一個陌生人的口中聽到類似的言論,他們已經詫異得難於言語了。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慕容拓回過了神,大掌不鬆反緊,幾乎要掐斷沐承恩的脖子,但沐承恩沒有反抗,隻痛苦但倔強地看著他,“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慕容拓血氣上湧,是激動還是憤怒,手下的力道已完全失控,眼看沐承恩就要喪命於他手,桑玥快步上前,勸解道:“好了,你先放開他,我有話對你說。”

慕容拓隱忍著抽回手,沐承恩得了自由,二話不說便跑了出去。

慕容拓將桑玥擁入懷中,不可置信地呢喃道:“玥兒,沐承恩到底有沒有撒謊?荀薇兒她……是不是楚嫿?”

桑玥明白慕容拓其實很想得到肯定答案,可是她無法斬釘截鐵地回覆他,是,則皆大歡喜;如若不是,滿心期望變成徹底絕望,這種痛苦無異於從天堂墜入地獄。一念至此,她柔柔地撫摸著他挺直的脊背,輕聲道:“等找回了父皇和荀薇兒,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慕容拓憶起了半路上突遇暗器,荀薇兒以身作盾,試圖檔下所有危險,如果她不是楚嫿,為什麼要這麼奮不顧身?

他又憶起了她打量他時那種怪異的眼神,如果她不是楚嫿,為什麼會那般深情和寵溺?

七日後,海邊,陽光獨好,空氣裡夾雜著淡淡的腥味兒和鹹味兒,這是純正的海風的味道。

三個年輕的小夥子收了網,將船舶好,滿載而歸,今天的運氣真不錯,平日裡百八十斤便算難得,今天他們卻捕了三百多斤的魚,明早定能賣個好價錢。

“呀!你們看!那邊有人!”其中一名身材高挑,膚色古銅但模樣俊俏的男子指著遠處的沙灘叫了起來。

三人放下魚簍,拔%e8%85%bf奔了過去。當他們靠進了,看清那人儘管熟睡但依舊美得不像話的容貌時,齊齊吞下了口水。

日暉金燦,照著她秀美絕倫的臉,勾勒出一圈淡淡的淺淺華光,她靜謐地躺於軟沙上,渾身都散髮著寧靜祥和之氣。大浪淘沙,奪不走她的絕世風華,不動不笑,她已貌傾城、勢如虹。真不敢想象,她若睜開眼,是否能與天比高、與日爭輝?

“這……這是誰呀?”說話的,正是古銅色肌膚的俊俏男子。

“好……好美!”答話的,是他身邊矮胖矮胖的,膚色白皙,有“冬瓜”潛質的男子。

“從海裡衝上來的,是海神娘娘吧!”瘦瘦的、眼眸清亮的“竹竿”男子瞪大了眸子驚呼道。

“古銅”拍了拍大%e8%85%bf,點頭,對此深信不疑:“一定是海神娘娘,不然,我們為什麼能捕那麼多的魚?是海神娘娘大發慈悲了!可是……海神娘娘為什麼暈過去了?”

“冬瓜”搖頭,含了一份驚悚:“啊!糟了!一定我們太貪心,捕了太多魚,把海神娘娘給氣暈了!”

“古銅”這七尺壯漢嚇得高高跳起:“那怎麼辦?”

“竹竿”清亮的眼眸眨了眨,四下眺望了一番,若有所思道:“海神娘娘是我們漁村的保護神,我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把她給氣死了,這樣,把捕的魚全部放了,隻要海神娘娘能醒,我們一天不賺錢也沒什麼。”

“古銅”表示贊同,“冬瓜”卻肉痛地蹲在了一旁:“留……留幾十條行不行?”

“不行!”二人斬釘截鐵地拒絕。

“冬瓜”癟了癟嘴,所謂胳膊拗不過大%e8%85%bf,他勢單力薄,唯有聽從了他們的建議。

三人踅步返回魚簍旁,分別擰著自個兒的走到了海邊,“古銅”力氣最大,雙手操起魚簍就倒入了海中;“竹竿”使不上蠻力,他緩緩地傾斜著魚簍,使其沒入水中,魚兒自動地遊了出去;“冬瓜”舍不得,則是一條一條地摸了摸,再依依不捨地放生。

魚簍空空,三人起身,“冬瓜”彎下腰:“肚子痛!我去方便一下!你們等等啊!”

“竹竿”伸出腳一絆,“冬瓜”摔了個嘴啃泥,幾條魚兒自他懷裡飛出,他臉色一變,難為情地將頭埋進了沙子裡。

“小氣鬼!就知道你不老實!”

“竹竿”罵了一句,撿起魚兒扔進了海裡。○思○兔○網○

但所有的魚兒都回歸了大海,海神娘娘仍不醒來,三人急了,這是怎麼回事?

“竹竿”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道:“我知道了,海神娘娘跟魚兒一樣,必須生活在海裡,快,把海神娘娘推下水,越深越好。”

“古銅”和“冬瓜”抬起女子,“一、二、三!”

二人奮力一甩,將荀薇兒拋向了澄碧的波濤滾滾的海中。

恰好此時,一個浪花打過來,昏迷的慕容辰瑞瞬間清醒,周圍一涼,他便知自己仍在水中,隻是脣瓣鹹鹹,這已不是淡水,而是海水。

他咳嗽了一聲,甩甩頭,忽然頭頂光線一暗,好不容易恢復了些許知覺的他立時被重物砸到了淺淺的海底。

荀薇兒%e5%b1%81%e8%82%a1吃痛,秀眉一蹙,也清醒了幾分,正在此時,幾個驚濤駭浪連番滾來,席捲著半醒不醒的荀薇兒,再度將她送上了岸。

慕容辰瑞被砸到的那一刻,本能地一抓,撕下了一片衣角,他按住暈乎乎的腦袋,定睛一看,心中大喜:荀薇兒的衣衫!

他追著浪花,忍住身體的劇痛,用所剩無幾的力氣奮力往岸邊遊去。

岸上的三名男子正欲轉身回家,卻瞥見海神娘娘又上岸了!

“古銅”驚懼得瞠目結%e8%88%8c:“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三人跑到了荀薇兒身邊,看了看她,再看了看波濤洶湧的海麵,突然,一道玄色的身影自浪花裡探出,雙目血紅,麵色慘白,看起來像宛若毫無生命跡象的行屍走肉,三人嚇得半死,恰好荀薇兒已恢復了些許知覺,口中喃喃自語:“王……爺……王……爺……”

她一開口,“冬瓜”便附耳傾聽,但他卻漏掉了第一個,聽完,他的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圓形:“閻王爺?”

啊?三人嚇得抱成了團,六%e8%85%bf不停打顫,光天化日之下,他們竟然遇到了閻王爺!

“竹竿”壯著膽子,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海神娘娘會出事,敢情是閻王爺找她索命來了!快!我們把海神娘娘抬回村裡!”

“好!”

“古銅”和“冬瓜”急忙應下,伸手抬起了荀薇兒,剛走了兩步,“竹竿”叫住了他們,小聲道:“等等!救助海神娘娘是大功一件,不能告訴別人讓便宜給別人占了去!把海神娘娘藏到那座舊海神廟裡,既能掩人耳目,又能通過祥瑞之氣鎮壓閻王爺。”

他回頭,瞟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慕容辰瑞,咬牙道:“海神娘娘跟閻王爺大戰一場,雙方都元氣大傷,所以露出了凡人的模樣,現在,我們的任務就是守住海神娘娘,堅決不讓閻王爺有機會勾走她!”

“冬瓜”和“古銅”不假思索地道:“好!”

慕容辰瑞費盡全力遊上了岸,泡水太久,傷勢惡化得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