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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傾國傾城的臉,那笑意柔和得似滿江春水拂青柳:“你跟赫連公主很要好?”

冷芷珺笑容清清淺淺,若晨曦初曉的風,涼爽卻不冰冷:“嗯,我前些日子身體不適,多虧了她給我診治,我才舒服了些,她人很好,雖然表麵冷冰冰的,但心腸比許多人都善良。”

“你善良,所以能看到別人善良的一麵。”夜色下,雲綏的臉略微有些泛紅,“冷小姐,你……要嫁給慕容太子嗎?我聽說冷家有意跟慕容皇室和親,思來想去,冷家唯你一女……”

冷芷珺纖長的睫羽顫了顫,夜風吹來絲絲寒意,也吹來了不容察覺的異響,她美眸輕轉,搖搖頭:“我不想嫁,誰也逼不了我。”

這便是承認了和親一事,雲綏的心一揪,繼而一喜:“如果我父皇下了聖旨,你不嫁也得嫁的,嗯……冷小姐,你……你有沒有想過在那之前向皇後娘娘請旨,覓得一個大周的佳婿?這樣,不用背井離鄉,也不用孤苦無依。”

冷芷珺沉默,良久,笑了:“這個主意不錯,我父親既然動了讓我嫁人的念頭,想來我是逃不過了,遠嫁的確不合我意,就近考慮或許更好。”

雲綏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冷小姐,我……我明日可以約你去遊湖嗎?我知道你曬不得太陽,我指的是晚上。”

冷芷珺先是一怔,爾後笑了笑:“我倒是很想去,隻是我這兩日有些累,走不得太多路。”

這話不假,被慕容錦那般侵犯過後,哪怕過了一天一夜,她還是渾身酸軟,下麵抹了藥膏但仍疼痛不已,若非給赫連穎辭行,她決計不會出門的。

雲綏上前一步,和她又近了幾分:“我去接你,不用你走路。”

“這……”

“神仙姐姐!”

冷芷珺遲疑間,一個小小的身影朝她撲了過來,一下子就抱住了她的%e8%85%bf,揚著粉嫩粉嫩的臉,笑嗬嗬地道:“神仙姐姐,你好漂亮!嫁給我,好不好?”

一個呼吸的功夫,冷芷珺已經將傳聞和這張可愛得叫人無從拒絕的笑臉結合到了一塊兒,她俯身,將沉沉的他抱起來,和顏悅色道:“小石榴,是嗎?”

小石榴在冷芷珺的%e8%83%b8`前占了一把大便宜,小腦袋蹭啊蹭的,小手緊緊地摟住她白皙的雪頸,軟軟弱弱地道:“是啊,我叫小石榴,神仙姐姐,你嫁給我吧!我會像爹爹對娘親那樣對你好的!好難找到一個比娘親還漂亮的人啊!我什麼都輸給爹爹,但是老婆不能輸了!你比娘親漂亮,我多有麵子!”

最近桑玥一直在和慕容拓商議大婚的事,想必這絕頂聰穎的孩子聽進去了三、兩分,冷芷珺被他的童言童語逗樂了,笑容瞬間燦爛得像七月最明媚的一束陽光,直直照得所有見了她的人心扉敞亮:“嫁給你啊……也不是不行,就是你太小了些,你得長大。”

小石榴趁機捧著她的嘴親了一口,弄得冷芷珺一怔,小石榴撓了撓頭,嘿嘿一笑:“定情之%e5%90%bb,蓋章完畢!這是我的初%e5%90%bb哦,不用太感動啦!”

冷芷珺懵了,這孩子……是不是太色了些?跟慕容拓學的?

小石榴發現她的臂膀有些顫唞,猜她可能抱不動了,於是身子一扭,滑下了地,轉而抱住雲綏,問向冷芷珺:“我像這個帥氣哥哥一樣大的時候就能娶你了嗎?”

雲綏寵溺地摸了摸小石榴的腦袋:“那個時候,神仙姐姐說不定已經嫁人了。”

“嫁人?嫁給誰?嫁給你嗎?你也喜歡神仙姐姐?你也要娶她?”小石榴炮語連珠,一連甩出好幾個問題,冷芷珺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雲綏看了她一眼,對著小石榴點點頭,“是啊,我也喜歡她。”

冷芷珺尷尬地撇開了視線,今晚遇到的人怎麼都這麼奇葩、這麼直接?

小石榴騰地一下跳開,雙手插抱%e8%83%b8`前,兩眼望天,鼻子哼哼,渾然一副小慕容拓的紈褲架勢:“這麼說,我們兩個就是情敵了!”

雲綏扶額:“這個……”

“呀——我要打敗你!”小石榴呼呼叫著,掄起小拳頭就朝著雲綏招呼了過去,雲綏自然不會跟他動手,任他胡來,小石榴皺起一張紅撲撲的臉蛋,對雲綏拳打腳踢,時不時還咬住他的下擺,雲綏隻淺笑著看他,眼底盡是柔和之色,沒辦法,再不開心當著冷芷珺的麵也得裝大度啊。

小石榴又跳又叫又咬,突然,腳步一虛浮,一%e5%b1%81%e8%82%a1栽到了地上,他“哇”的一聲就嚎啕大哭了起來,指著雲綏:“你欺負我!你欺負我!我要告訴我娘親!讓她把你關起來!”

她娘親是太女,據說宮裡除了皇上和皇後屬她最大,關個人不成問題的。

雲綏清了清嗓子,眼底掠過不知名的情緒,溫和地笑道:“我帶你去臨川公主那兒吃榴蓮糕,東宮沒有的哦,是皇上特地賞給臨川公主的!”

這話奏效,小石榴頃刻間就止住了哭泣,眨巴著忽閃忽閃的眸子:“神仙姐姐抱,我就去。”

冷芷珺躬身將他抱了起來,拍了拍他%e5%b1%81%e8%82%a1上的塵土:“走吧,我帶你去。”

雲綏想著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他正愁沒機會跟冷芷珺相處,自從接風宴上見了這位被冷家雪藏多年的嫡女,他一顆灑脫的心立時就有了羈絆,冷芷珺不知道,昨晚她的出現亮花了多少世家公子的眼。當然,小石榴是桑玥的養子,他也的確想跟他好生相處。

望著雲綏、冷芷珺和小石榴像一家三口快快樂樂地往臨川公主的寢宮走去,假山後,有人的臉色不好看了。

慕容拓搖了搖頭,頗為惋惜:“大哥,你有沒有想過冷芷珺一夜承寵有可能已經懷了你的孩子?要是她帶著我南越的皇室血脈另嫁他人,你叫父皇情何以堪?你自己又情何以堪?親生骨肉喚別人‘父親’,你不覺得很沒麵子嗎?冷芷珺哪怕真的患有怪病,但她容顏絕美,性情溫婉,又聰穎大方,這樣的女子,你不稀罕,可多的是人擠破腦袋求娶,雲綏是荀淑妃的兒子,身份顯赫,怎麼看怎麼跟冷芷珺是絕配,冷香凝和荀義朗的關係你也知道一二,他們定是樂見這門親事的,現在可不是你願不願意娶人家姑娘,而是人家姑娘看不看得上你。”

慕容拓絮絮叨叨講了一大堆,最觸動慕容錦的是那句“冷芷珺一夜承寵有可能已經懷了你的孩子”,天性使然,不管他愛不愛冷芷珺,心底都實在無法接受自己的骨肉隨了別人的姓。尤其,那一家三口的畫麵的確看著十分地刺眼!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慕容拓一眼:“跟她在一起久了,你竟是變得狡猾如狐,從前的你莽撞輕率,做事從不經過大腦,我三天要是不給你‘擦%e5%b1%81%e8%82%a1’,那就絕對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思~兔~在~線~閱~讀~

慕容拓裝作不明白他的暗指,輕咳一聲,哼了哼:“我有那麼不堪嗎?說的好像我不是你親弟弟似的。”

慕容錦弱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所過之處似有華光縈繞,每每談及她,他的語氣都飽含幾分蒼涼:“如果不是她,你一輩子都隻能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慕容拓俊臉一沉,卻是沒有反駁,的確,桑玥是妻子,也是良師,沒有桑玥,他永遠都學不會退讓和忍耐。

慕容錦不再理會慕容拓,闊步追上了冷芷珺一行人,夜色迷離,他們的笑容卻如春花般絢爛,他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二話不說,把小石榴從冷芷珺的懷裡抱出,塞給了雲綏,麵無表情道:“我有話單獨對冷小姐說,五皇子和小石榴先行一步吧。”

雲綏心有不甘,但小石榴一心想著吃的呀,揪住他的耳朵嚷嚷著要榴蓮糕,他按住小石榴不安分的小爪子,眸光依然清亮,語氣卻是沉了幾分:“慕容太子,你有沒有問過冷小姐的意見?她若願意見你,我不阻止,但她若想隨我們一起去臨溪宮,你也不能強人所難。”

雲綏話音剛落,冷芷珺吐出一句:“我去臨溪宮。”

慕容錦隻覺得跟冷芷珺相處,每一次她的反應都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外表多麼溫順的一個人,怎麼對著他就有無盡的反叛思想?跟雲綏談笑風生時是頭小綿羊,他一來她就成了跟桑玥一樣的小刺蝟!他不欲強人所難,但眸光在小石榴身上停留了一瞬,又掃過冷芷珺平坦的小腹,心底就來了一股火氣,他一把扣住了冷芷珺的皓皖,雲綏的眉頭一皺:“慕容太子,你不要太過分了!”

慕容錦骨子裡的狂妄不羈瞬間被激發了出來,桑玥說的沒錯,他對桑玥有幾分傾心其中一個原因的確是她像鏡子一樣反射出了他多年從不為人知的陰暗內心,他遠非世人所見的那般溫潤善良,他笑得恬淡,卻稍了一分睥睨天下的輕狂:“過分?比這更過分的我也做了,五皇子你貌似來晚了一步。”

他什麼意思?雲綏一頭霧水,隱約覺得慕容錦和冷芷珺之間有著不清不楚的某種聯繫,不然為何冷家突然要和親於他?不應該是大周的公主嗎?另外,冷芷珺看慕容錦的眼神太不對勁了,疏離淡漠甚至怨恨,完全不像是陌生人應有的情緒。

冷芷珺的臉紅成了天邊的霞彩,慕容錦這個混蛋怎麼可以揭她的傷疤?還笑得這麼理所當然?現在,身子也痛,心也痛,但她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隻得任由慕容錦拉著她往暢音殿的地方走去。

突然加大了步子的緣故,下麵被扯得一陣生疼,冷芷珺蹙眉,咬脣不讓自己叫出聲,慕容錦察覺到了她呼吸稍帶的粗重之音,在一顆槐樹下停住了腳步,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語氣無波無瀾:“你不舒服?”

冷芷珺奮力抽回手,她何止不舒服?簡直疼得要死!她抬起幽幽薄怒的眼眸,望進他平淡如水的翦瞳:“太子殿下,我哪裡得罪你了嗎?你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我不是你的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乾涉我的自由?有什麼資格把我的追求者拒之門外?像我這種隻能在暗夜裡出沒的人,能有個真心待我好的,多不容易?我拜託你,不要掠奪了我的清白之後還要毀掉我下半生的幸福!”

慕容錦的眸光一涼,但也就一瞬,他再次恢復了溫潤:“你跟雲綏見了幾麵?一麵?兩麵?就能斷定他是真心待你好?既然是要嫁,不如嫁給我。”

在他看來,這個世俗禮教嚴苛的社會,女子失貞是大事,結局隻能有二:一,嫁給男子;二,以死保名節。他這麼做完全是為冷芷珺著想,若她真嫁了雲綏或其它人,誰能忍受妻子不是處子的事實?當然,或許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比之慕容拓,他的大男子主義嚴重許多,認為自己既已和別人有了夫妻之實,就斷沒有不負責任的道理,潛意識裡大抵已將冷芷珺歸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