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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意味深長:“香凝,荀愛卿是社稷功臣,這一杯酒,理應由他先選。”

☆、君狂天下【第九章】父愛,危機

桑玥命子歸傳音給荀義朗,讓他選擇第一杯。

荀義朗的雙耳一動,行雲流水般地拿過第一杯酒,冷香凝悄然鬆了口氣,她寧願喝毒酒的是她,也不要荀義朗有絲毫損傷,再者,她篤定雲傲舍不得讓她死。

荀義朗和煦一笑,一飲而盡:“既然皇後娘娘要喝那一杯,微臣就喝這一杯好了。”

冷香凝探出手去拿剩下的,雲傲早她一步奪過酒杯,也一飲而盡,意味深長地看了荀義朗依言:“皇後喝多了,朕代勞。”

桑玥幽靜深邃的眸子微眯了一下,雲傲好深的城府,子虛烏有的陷阱愣是差點兒逼得荀義朗和冷香凝露出了馬腳。

雲傲攬過冷香凝的粉肩,擁她入懷,笑著道:“皇後母儀天下,福澤萬民,該為荀愛卿擇一門好親事才對,否則就對不起荀愛卿建立的赫赫戰功了。”

冷香凝纖長的睫羽一顫,輕聲道:“這事,臣妾做不得主,要是指一門不合荀大人心意的,那就愧對荀家為我大周捐軀的那麼多功臣了。”

雲傲笑容淡淡:“百姓們不都在傳嗎?說荀愛卿是為了心愛的女子才去行軍打仗的,朕倒要問問荀愛卿,這傳言可是真的?”

荀義朗清淺一笑:“沒有的事,臣瀟灑慣了,不喜歡束縛,宜家之事咱不考慮。”

雲傲幽暗如墨的瞳仁動了動,笑容不變:“那怎麼行?荀老家住過世前最操心的便是你的終身實大事,朕感念荀老家主的貢獻,是以為你挑選了幾個姿容艷麗、才華橫溢的世家千金,先送入荀府處處吧,覺得好呢,朕再賜婚,多福海!”

“奴才在!”

“把戶部侍郎的千金、京兆尹的千金還有馬尚書的千金送入荀府。”

“是!”多福海躬身退下,這些人一早就準備好了,此時在宮門口候著,就等皇上一聲令下,即刻入住荀府了。

冷香凝垂著眸子,掩住心底的疼痛,微笑著道:“荀大人還不叩謝隆恩?這些千金都是百裡挑一的姑娘。”

荀義朗的喉頭像被潑了層辣椒水,每吞咽一次都火辣辣地痛,他擠出一個雲淡風輕的笑,於奼紫嫣紅中,立時就俊朗得宛若泰山頂那屹立不倒的青鬆翠竹,即便冷香凝不看他,也能感受到那迷人的男子氣息,她真的……真的好想跟他遠走高飛……

“臣謝主隆恩!”

多福海處理完幾位世家千金的事,回到禦花園,稟報道:“皇上,赫連公主在華清宮等著給您醫治頭風,您看,奴才是回了她,還是……”

雲傲撣了撣衣擺:“天色不早了,幾位愛卿各自打道回府吧,朕和皇後也要好生過一下小兩口的恩愛日子。”

每一個字都戳中了荀義朗那顆千瘡百孔的心,他隨著眾人一起目送雲傲攜著冷香凝的手離開,若不曾擁有,他便不復強求,天知道,一夜蝕骨歡愛,醒來後卻是一床孤單冰涼,那種從雲端摔落荊棘煉獄的感覺,幾乎要撕碎他求生的意誌!

他知道香凝恢復記憶了,但她恢復記憶之後竟是選擇回了雲傲的身邊!

她的心……怎麼這麼狠?

“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荀義朗用帕子捂住脣,爾後若無其事地轉身,往禦花園外走去,桑玥疾步追上他,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奪了他握在掌心的帕子,打開一看,神色瞬間就僵硬了!

好多……好多血……

桑玥的心一痛:“荀義朗,你……”

荀義朗拿過帕子,寬慰地笑道:“沒事,咳破了喉嚨,過幾日便好。”

桑玥狐疑的蹙了蹙眉,道:“慕容拓在東宮,策劃我們的大婚,你去看看有沒什麼可以幫他的。”

“好。”荀義朗柔和的目光落在她微凸的腹部,抬手順了瞬她鬢角的秀髮:“懷孕辛苦,你別太累著自己。”

桑玥冥思了片刻,上前一步,撲入了他懷裡:“不要有事,我會擔心。”

簡簡單單幾個字,已滿含深意,荀義朗低頭,像個父親一樣,%e5%90%bb了%e5%90%bb她的鬢角:“你是個調皮的,真做了皇帝,保不齊哪天就開溜了,我還舍不得讓這片江山落在旁人的手裡。”

桑玥笑出了聲,離開他溫暖的懷抱,眉眼彎彎地望著他:“是的了,我和慕容拓大婚之後,一定會去雲遊四海,我才懶得天天理朝、天天對著一群老頑固吹鬍子瞪眼!不僅江山,還有孩子,我們統統都不管!”

荀義朗不禁失笑,這丫頭安撫人自有她的一套,不矯情不做作,偏讓人滿心感動,他溫柔地笑了:“從前隻為香凝活著,今後也為你活著。”

懷孕之後,她的情緒波動大了許多,這不,她突然又濕了眼眶,她怎麼覺得她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荀義朗去往東宮後,桑玥則是去了華清宮。

他們一走,姚俊傑和冷華一同出了禦花園。

經歷了這麼多風浪,兩家的關係得到了大幅度的緩和,冷華和姚俊明年輕時便是好友,眼下重拾友誼,並不顯得多麼唐突。

二人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桑玥的背影,若不是她,兩家絕對不會冰釋前嫌,這個感動了冷家和姚家的傳奇女子,即將成為他們誓死追隨的對象。十大家族中,最顯赫的冷家、姚家、荀家對她忠心不二,另外,南宮家、陸家、武家、陳家和戚家皆投靠了她的陣營,短短一年的時間她就已握住了大周的頂尖力量。她所用的,不是雲傲的雷霆手段,而是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溫馨和情感,她利用了他們沒錯,但她給予對方的永遠比對方付出給她的要多。她為什麼總能洞悉別人的需求?因為,她用了一顆真心。

得人心者,得天下。這才是帝王之道的最高境界。

冷華和姚俊明的眼底不由自主地浮現起了濃厚的讚許之色,直至桑玥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見,二人才撤回了視線,冷華清了清嗓子,遲疑道:“那個……馨予最近還好嗎?”

姚俊明和顏悅色道:“挺好,就是有意無意地透露些煜安的思念,女大不中留,我這做父親的再心有不甘也沒轍。”

冷華心裡像開了扇天窗,亮堂堂的,精氣神兒也好了許多:“孩子們老大不小了。”

姚俊明點頭,笑得開心:“嗯,是啊,馨予比太女殿下還年長幾個月呢。”

冷華拍了拍他的肩膀:“過幾日內子小做壽辰,帶家眷過府一敘,可好?”

“聽起來不錯。”

“那個……別忘了帶上馨予的庚帖,你別誤會,走個形勢而已。”

“不行!庚帖一定得合,萬一二人生辰八字相沖,我家馨予決計不能嫁給煜安。”

“哎——不成!合不合都得嫁!事在人為,煜安為了你家馨予簡直快要愁白了頭髮……”

“哈哈……”§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華清宮。

赫連穎為雲傲仔細診治完畢之後,麵色淡淡地道:“皇上,恕我直言,你的病想要痊愈,我還是那句話,開顱做手術,但我沒有十成把握。”

雲傲心知她並未撒謊,但他不能用命去賭,雙指捏了捏發紫的眉心,徐徐嘆道:“服藥呢?”

赫連穎合攏了醫藥箱,語氣如常,眉宇間卻漸漸寫滿了凝重之色:“能壓製,具體壓製多久,我無法斷定,如果皇上不日理萬機,這頭風不會如此迅猛,我建議皇上好生靜養。”

靜養?雲傲笑了,女兒比他更需要靜養。

“我去給皇上煉丹,一個時辰內,不要讓人打攪我。”赫連穎吩咐完,隨著多福海走入華清宮的密室,那裡已按照她所言放滿了藥材和一個巨大的青銅鼎。昨夜慘遭摧殘,她元氣有些受損,也不知能否安然無恙地煉完丹。

赫連穎進入密室之後,桑玥緩步而入,看見雲傲一臉痛色地靠在椅背上,夕陽餘暉被窗欞子篩碎了鋪陳落下,一朵朵明艷的花兒開在他不再年輕的容顏上,鮮明的對比越發襯出了他的垂老之意,他不到五旬,卻華發早生,桑玥儘管厭惡他對荀義朗的所作所為,但也無法磨滅內心深處對他的一絲父女眷戀。

她走到雲傲身側,探出蔥白纖指,按了按他的太陽%e7%a9%b4:“父皇,今晚的奏摺讓兒臣批閱吧。”

那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摺,沒有三、兩個時辰批閱不完。

雲傲拉過她纖細的手,抱著她坐到了自己的%e8%85%bf上,一直都想這麼親昵地抱抱她,但他放不下一個帝王對儲君的嚴苛,今天也不知怎的,他就放下了,大抵心裡含了一絲淡淡的愧疚:“你生父皇的氣了?”

桑玥窩在他懷裡,額頭貼著他溫暖的頸窩,輕聲道:“父皇指的是先前質疑兒臣並非皇室血統一事?兒臣的確有些生氣,兒臣就想著,那麼多年前你已經丟過我一次,難不成還要再丟我一次?”

“對不起。”活了四十多年,從未說過這三個字。

桑玥側靠著他結實的%e8%83%b8膛,單臂摟住他的脖子:“其實,我大部分時候是討厭你的,因為你總做讓我不喜的事,但即便你做了那麼多讓我不喜的事,你生病了,我還是……會難過。”

雲傲的眼角有了淚意,大掌撫摸著她微微凸起的肚子,語氣柔和:“我不是個好父親,也不是好丈夫,這兩點,我都輸給了慕容拓,所以,我特別特別嫉妒他,你是我的女兒,我還沒養你多久,你就奔入了另一個男子的懷抱,這種遺憾,不怎麼好受。”

桑玥沒想到雲傲會承認自己的錯誤,她更緊地摟住了他,大抵感受到了暴風雨來臨前的危險,她的喉頭有些哽塞:“父皇,我其實也不是個好女兒,不孝順、不體貼、不乖巧,一天到晚脾氣臭臭,不是冷眼就是冷語。”

“誰讓你娘姓冷呢。”

桑玥失笑:“好冷的笑話。”

雲傲%e5%90%bb了%e5%90%bb她的額頭,放空了視線,若有所思道:“想好好地疼你的……”

桑玥打了個嗬欠,懷孕的人真是太容易犯困了,說實話,前世懷孕三次也從不曾這麼嗜睡過,又是那句話,她到底懷的什麼混世魔王?雲傲後麵絮絮叨叨地講了一大通,但她渾然沒聽見,生平第一次,在父親的懷裡睡著了。

雲傲抱著熟睡中的桑玥,命多福海拿過毛毯給她蓋好,這一瞬,他才真正體會到了做父親的喜悅和滿足,他是皇帝,從未抱過任何一個皇子或公主,他對孩子們並非無情,隻是放不下帝王尊嚴,懷裡這個人兒卻將他的麵具和尊嚴擊垮得連渣都不剩下,她有這個勇氣,別人沒有,所以,她突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