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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裡麵跟慕容錦翻雲覆雨的人真是桑玥,她該高興才是,為什麼要跑去相救?慕容錦就算被烏蘇沫害死又關她什麼事?為什麼隻要是慕容拓在意的人,她都會那麼在意?

赫連穎用毛巾捂住臉,嚎啕大哭了起來。

清靈收拾好衣物,淨了手,又去小廚房端來剛熬好的藥,遲疑道:“公主,真的……要喝?”

赫連穎止住了哭泣,顫顫巍巍地接過,豆大的淚珠子掉在黑漆漆的藥汁裡,她憔悴的容顏便在其間微微扭曲了。

她仰頭,深深、深呼吸,隨著俏臉變幻莫測的表情,腦海裡閃過萬千思緒,最終,她揚手,摔落了藥碗。

清靈跪在地上,磕了個響頭,含了一分感激,哽咽道:“公主千歲!”

☆、君狂天下【第七章】渣男之死

早春的夜,冷風夾雜花香,吹得滿園芬芳。

小宮女去承安殿轉達了慕容拓的邀請,烏蘇沫正和豫親王商議著和談事宜,烏蘇沫揮退了小宮女,打算前往,豫親王叫住了她:“這或許是桑玥的陷阱,我認為你還是別去的好。”

烏蘇沫妖嬈的麵龐上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別忘了,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桑玥不敢殺我。”

豫親王狐疑地凝眸:“你就是想去見慕容拓的吧!”

烏蘇沫的美眸輕轉,她的確有點兒這個意思,遂也沒反駁豫親王的話,豫親王紅光滿麵的臉色一沉:“沫兒,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胡國的長公主,帝位最有力的競爭人選之一,你不能對男子動情!別忘了,你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同樣身份尊貴的弟弟!”

烏蘇沫這個人眾星拱月慣了,哪裡受得了豫親王如此赤摞%e8%a3%b8的指責?她的眸光一涼:“我敬重你是祖父輩的人物,一直對你禮遇有加,但別以為這樣你就可以乾涉我的決斷!”

豫親王笑容不復:“沫兒!你別小瞧了桑玥,小瞧了慕容拓!”

烏蘇沫從未小瞧過他們兩個,但被人指著鼻子教導,逆反心理作祟,她薄脣一勾,笑得瑰麗:“豫親王言重了,沫兒向來有自知之明,不會小瞧任何人,時辰不早了,沫兒要回房歇息,豫親王也早些睡吧。”

烏蘇沫的前腳跨過了門檻,豫親王的神色一肅:“沫兒,我是為你好,你算計了慕容錦,桑玥和慕容拓這會兒子怕是已經反應過來要找你尋仇了,他們的確不會殺你,但對你動動手腳折磨一番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今晚你哪兒也不許去!”

冷冷地掃了豫親王一眼,烏蘇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她一走,豫親王便叫來暗衛:“你去金桔園告訴慕容拓,長公主不見他。”

“是!”暗衛身形一晃,躍出了金桔園。

烏蘇沫去金桔園撲了個空,小宮女如實稟報說有人提前支走了慕容拓,不用想烏蘇沫也明白這是豫親王的手筆,她自問不是個衝動的性子,但也絕對不允許有人忤逆她的決斷。她跑去豫親王的房間,跟他大吵了一架。

“豫親王!你要我說多少次,我對慕容錦沒有別的想法!我就是去殺他,你為什麼不讓我報仇?”

豫親王是個笑麵虎,雷打不動地一天到晚嘴角都掛著合宜的笑,但此時被烏蘇沫氣得再也笑不出來了,自從出了那檔子醜事,烏蘇沫就越來越沉不住氣,他不禁懷疑自己的籌碼是不是押錯了。但押都押了,總沒有反悔的道理,他按耐住火氣,語重心長道:“沫兒,自從認識慕容拓之後,你就變得方寸大亂,你捫心自問,當真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烏蘇沫的呼吸滯了一瞬,她風流慣了,哪裡會往情愛方麵想?就算有感覺又如何?也輪不到豫親王對她指手畫腳!她敷衍道:“行了行了,你別說了!不要因為我失誤了一次,就給我打上一個‘失敗者’的烙印!我有我的任務,你也有你的任務,別管得太寬了!”

“沫兒!這是你對一個長輩應有的態度嗎?”豫親王的話裡已有了不容忽視的怒意,就算烏蘇女皇來了也得給他三分薄麵,烏蘇沫這個小丫頭翅膀硬了就敢給他臉色看了,是嗎?

烏蘇沫今晚的心情原就欠佳,又被豫親王草木皆兵地懷疑了一通,她是真真氣不打一處來:“豫親王!我是女皇冊封的長公主,比之你,身份哪兒遜色了?不要倚老賣老,在我麵前得盡便宜!”

語畢,烏蘇沫撞開門,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迴廊下,門口的暗衛麵麵相覷,兩個主子似乎吵得挺凶,十幾年來頭一回啊。

烏蘇沫氣得半死,一回房豫親王的暗衛就傳了話,讓她把計劃提前到今晚。她疑惑了片刻,即刻開始著手準備對桑玥施展黑巫術,原本隻想讓她輕輕鬆鬆地死去,但現在她滿肚子怨憤,覺得那樣實在不解氣!她拿出隨身攜帶的罐子,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將錦囊裡的發絲丟入其中,隻聽得罐子裡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響,斷斷續續,不盡真切。

她抱著罐子走到後院,將裡麵的寶貝全部放出,隻留了母體,這樣才能方便召回它們。這些寶貝,她養了將近十年,每一個都價值連城,她可舍不得讓它們有去無回。

……

春夜,忽而來了場淅淅瀝瀝的雨,不大,卻稍了嚴冬一般的寒氣,這樣的溫度,低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桑玥和慕容拓處理完冷芷珺一事,回了東宮正要歇息,慕容拓的暗衛發來飛鴿傳書,他接過一看,臉色瞬間就垮了!

桑玥的太陽%e7%a9%b4突突一跳,一股不安的感覺湧上了心底,她抬手,細撫著慕容拓緊鎖的眉頭,試探地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慕容拓一把將她擁入懷裡,親%e5%90%bb著她的額頭,話裡含了極重的隱忍:“玥兒,答應我,不論你聽到什麼都別激動,你懷了我們的孩子,什麼都比不得你們重要。”

慕容拓極少喚她的小名,認識以來這是第二次。

桑玥定了定神,心平氣和道:“我不是個衝動的性子,你但說無妨。”

慕容拓掬起她清瘦的臉,深情得凝視著她,選了一個平適的語氣,不過分悲傷以免她壓抑,也不過分淡定唯恐她寒心:“林妙芝……去世了。”

妙芝……去世了?

桑玥的身子一晃,腦海裡響起了陣陣驚雷,炸得她頭暈目眩,不知身在何方。在祁山的時候,她曾去探望過妙芝一次,那時她雖不算安好,但六王子說尚能拖到年底,怎麼……忽而就去世了?

她按住%e8%83%b8口,疼痛和愧疚像一波海浪瞬間淹沒了她:“我太沒用了!要不來菩提根!怎麼都要不來!”

慕容拓%e5%90%bb了%e5%90%bb她的脣,寬慰道:“這不是你的錯,那菩提根原就是烏蘇女皇給姚俊傑續命的藥,已經用完了,沒有多餘的了,你不要自責。”

姚俊傑十幾年前被傷了心脈,烏蘇女皇親自去熄族,找夫餘金要了世上僅剩的一些菩提根,一個菩提根可續命一年,上回荀義朗刺傷了姚俊傑,已經耗完了最後一個菩提根。

桑玥仰頭,深吸一口氣,眸子裡的哀色似晚秋最後一片凋零的霜葉,悲涼得令人心疼:“我怎麼不自責?我到現在都沒能找回小石榴!她臨死前也沒能見上小石榴一麵,我怎麼對得起她?”

慕容拓輕撫著她的肚子,試圖以此來提醒她,她不再是一個人,她得顧著肚子裡的孩子,“你已經盡力了,若沒有你,她不會有機會跟心愛的男子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旅程,這半年她過得很好,縱然未見小石榴最後一麵,但能跟六王子過上恩愛和美的日子已是她從前不敢奢望的幸福,六王子說,她走得很安詳,沒有痛苦。她一直知道你在尋找小石榴,也知道你終有一天能找到他,她對此深信不疑,因此她才能走得安詳,她這一生沒有遺憾。”

桑玥伏在慕容拓的懷裡,當初慕容拓失去楚嫿時是什麼樣的心情,她現在就是什麼樣的心情。哪怕她很早就有了心裡準備,但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她還是痛不欲生。:-)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慕容拓……”除了叫慕容拓的名字,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表達什麼樣的語言。

慕容拓輕拍著她的肩膀,輕聲道:“她當初那麼愛桑玄夜也不曾為了他而出賣你,可見你在她心裡有多重要,你振作起來,好好地活著,她在九泉之下才能安息。”

桑玥按住他覆在她腹部的大掌,眼角急速竄起一層水霧,那水霧後隱隱藏著的,是一股子十八層地獄的鬼冥幽火,她努力平復了瀕臨崩潰的情緒:“我曉得分寸,不會讓孩子有事的。”

“太女殿下,豫親王說要和你做筆交易,換胡國玉璽,在城南的香滿樓。”門外,響起了子歸的聲音。

桑玥的素手一握,這麼晚了,去香滿樓?

慕容拓拉過被子給她蓋好,在她光潔的額頭印下一個溫柔的%e5%90%bb:“我去會會他,你和小玥玥安心等我回來。”

語畢,慕容拓起身,桑玥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慕容拓扭過頭:“怎麼?舍不得我?”

桑玥的瞳仁徐徐攢動,眸光冷冽得如百尺冰泊:“豫親王自有他的好去處,你不用刻意做什麼。”

……

香滿樓是京都享受盛名的齋菜館,豫親王這個喜食嬰兒湯和嬰兒腦的人竟然約他在齋菜館見麵,真真是諷刺極了!

慕容拓拿著令牌,連夜趕去了香滿樓,而今已將近子時,寬闊的大街不復先前的熙攘,店鋪裡亮著微弱的燭火,照著剛經歷了一場淅瀝春雨的街道,在濕漉漉的水灘裡反射出星子一般的光。

香滿樓頂層的豪華包廂內,豫親王端坐於檀木扶手椅上,在他身前,是雕刻著春桃夏荷的長桌,上麵擺放著筆墨紙硯,瞧著筆頭烏黑溼潤,想來剛停筆不久。

豫親王十分和善地指了指一旁的位子:“曦王殿下,請坐。”

暗衛檢查了椅子確認無礙,慕容拓適才緩緩落座:“豫親王,你深夜相邀,究竟要做什麼交易?”

豫親王單掌一拍,桌上的紙張像一支箭矢飛向了慕容拓,慕容拓眼疾手快地一抓,緊緊地握在了掌心,他打開一看,薄脣勾起了似嘲似譏諷的弧度:“豫親王,你怎麼不去搶?這是一個戰敗國所能享用的和談條件?割一座礦山,得一百萬兩黃金,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

豫親王笑了笑:“誰不知道曦王殿下有錢?南越的經濟和大周的經濟都在你和桑玥的掌控下,本王隻要點兒身外之物,哪裡算過分了?”

慕容拓嘲諷一笑:“你這是中飽私囊吧!怎麼,你打算造反不成?”

豫親王的眼眸裡掠過一絲暗光,脣角的笑意不變,燭火在他鴉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