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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千金小姐,為什麼要不顧名節去照顧一個沒有血親關係的男子人而且,奴婢剛剛注意到,她提到了荀大人時,眼神兒特別亮!”

蓮珠在這方麵的悟性不差,桑玥笑了笑:“荀義朗這樣的黃金單身漢誰不喜歡?當初在京都就不知道折了多少世家小姐的玲瓏心思,他一來就連番收復六座城池,百姓們不都誇他是祁山之鷹嗎?如此英勇威猛,又成熟俊美,蘇柔依芳心暗許不足為奇。”

“呀!還真是這樣!那……那……夫人跟荀大人怎麼辦?”冷香凝既然已經不是皇後,眾人便也不再用那個尊稱了,“蘇小姐照顧了荀大人那麼久,萬一傳出去,荀大人按理說是要娶她的,夫人合該傷心了呀。”

桑玥露出一個雲卷雲舒的略微蒼白的笑:“到現在不是沒傳出去嗎?蘇赫不是傻子,荀義朗早訓斥過他了,他要是用這種方法威脅荀義朗,荀義朗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殺了他,畢竟荀義朗任遠東大將軍,隨隨便便安個由頭把他派上最危險的戰場就能輕鬆要了他的命,他不敢賭。”

蓮珠的神色稍作鬆動,東西收拾完畢,她淨了手,剝了些酸溜溜的橘子遞給桑玥,那氣味兒她聞著就受不了,桑玥卻吃了整整三個,可就在桑玥打算吃第四個時,胃裡一翻騰,她對著痰盂吐了起來。饒是她上輩子懷孕三次,也從不曾害喜害成這般樣子,她到底是懷了個什麼混世魔王?

蓮珠心疼地倒了杯溫水給她漱口,又拿過帕子擦了擦她臉上的汗,心有不忍道:“殿下,今晚的接風宴取消吧,你隻怕會從頭吐到尾,那樣,豈不是大家都知道你有身子了?”

太女親征,蘇赫大擺宴席,邀請了城中的官員和家眷,來城主府為太女接風洗塵。蘇赫從多日前就開始著手準備了,儘管戰事吃緊,但他不想在禮節上虧待了當朝太女,他沒太多的銀子,但他有法子弄到銀子,因此,今晚的宴會將會舉辦得十分隆重。

“蘇赫為了舉辦這場宴會,找了許多遼城的富商募捐,我想今晚應該會挺精彩,錯過了可惜,大不了,我露個麵立馬回房歇著。”桑玥意味深長地說完,按住%e8%83%b8口,坐回桌子旁,又拿起一塊水果吃了起來。

蓮珠一想是這麼個道理,但她又隱約覺得桑玥的神色不太對勁,似乎在期待什麼好事?宴會上能有什麼好事呢?她弄不明白,索性不想了,臉上再次換上笑容:“殿下,你要不要去看看夫人?夫人肯定老想你了。”

桑玥摸了摸麵色蒼白、極盡憔悴的臉:“我睡會兒再去看她。”這般模樣被冷香凝看到,她又該心疼了。

蓮珠攤開了被褥,又放了幾個湯婆子在裡麵烘得暖暖的,才服侍桑玥歇下。

卻說冷香凝在荀義朗的房內看到了慕容拓,追問下得知桑玥也來了,高興得奪門而出,就往桑玥的院子跑,不曾想在垂花門下跟蘇柔依撞了個滿懷。

“哎喲!”冷香凝被撞倒在地,%e5%b1%81%e8%82%a1吃痛,叫出了聲。

蘇柔依一見是孫寧,心裡就滋生了一絲火氣,上回聽荀義朗和她的對方,她似乎是個女人,但蘇柔依不敢完全確定,畢竟蘇寧沒有承認啊,或許荀義朗好男風也不一定。一念至此,她決定探探孫寧的虛實。

她溫和一笑:“孫寧啊,你是要去看太女殿下嗎?”

冷香凝站起身,拍掉了塵土,望著院子裡望瞭望,道:“嗯,聽說她來了,我去看看她。”

她服用了改變嗓音的藥,儘管不十分像男人,但也絕不嬌嬌滴滴的,這就是為何蘇柔依不敢完全斷定她是女了。

孫寧是宮裡出來的人,去探望太女倒也說得過去,隻是不知為何,蘇柔依從孫寧絕美的眸子裡捕捉到了幾分極強的歡喜,隱隱還有一絲熱切的期盼。孫寧和太女……很熟?

她的瞳仁一動,微笑道:“孫寧,我那兒有一盒新買的糕點,本來打算送給太女殿下的,但我不想多跑一趟了,你去一趟我的院子,爾後帶給太女殿下,好不好?”

冷香凝眨巴著清澈無瑕的眸子,陽光仿佛盡數落入了這一雙望進人世風華的翦瞳,璀璨得令蘇柔依睜不開眼,怪了,孫寧哪兒都普普通通,唯獨這雙眼真真是美麗,就連她看了都忍不住砰然心動。

冷香凝笑嗬嗬地道:“我跟你去拿。”

蘇柔依眉眼含笑地帶著冷香凝回了自己院子,一進入臥房,她就給冷香凝端茶倒水,趁機潑了她一身:“哎呀!孫寧,我不是故意的!我給你擦擦!”

說著,握緊帕子的手就拂過冷香凝的%e8%83%b8襟,冷香凝不樂意別人碰她,欲要推開,卻是晚了一步,蘇柔依的纖手已“不經意”地摸到了那處柔軟。

冷香凝的眸子突然一緊,露餡兒了?

蘇柔依按捺住心底波濤洶湧的複雜情緒,莞爾一笑:“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連個杯子都拿不穩?”

這是……沒發現?冷香凝籲了口氣,沒發現就好。

蘇柔依的脣角抽[dòng]了幾下,隨手拿了盒糕點放到冷香凝的手上,和顏悅色地把她送出了門。

冷香凝前腳一走,後腳蘇赫就來了,他本打算吩咐女兒好生打扮一番,今晚各個世家公子都會前來赴宴,荀義朗對女兒沒那方麵的意思,女兒不如另嫁他人。他走入房內,發現女兒一臉頹然,眼角還掛了幾滴淚水,不由地蹙起了眉,詢問道:“柔依,誰欺負你了?”

蘇柔依撲進了父親的懷裡,抽泣道:“父親,孫寧她……她是個女的!”

蘇赫遽然睜大了眸子,狐疑道:“女的?孫寧……如果是個女的……她天天跟荀將軍……”

蘇柔依哭著點點頭:“是的,父親你說荀將軍看著一本正經,竟也學會……金屋藏嬌……他……他……既然喜歡,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不就好了?為什麼孫寧要女扮男裝?荀將軍孑然一身,為什麼不嫁給他?難不成她家人不同意,她是偷偷跑出來的?”

此話一出,二人俱是一震,蘇赫捂住女兒的嘴,正色道:“這話不能亂說!對荀將軍的名譽有影響,或許孫寧真是某個大戶千金,為保名節不得已而為之。”

蘇柔依吸了吸鼻子:“現在全大周都在傳,說荀將軍是為了一個女人才上陣殺敵的,他凱旋之後立馬就會請皇上賜婚,難道傳言都是真的?可荀將軍身家背景那麼好,娶誰還非得皇上下旨?到底是哪個名門望族不樂意和他攀親?”

蘇赫的眸光漸漸冷沉,隱約覺得這件事十分蹊蹺,能被荀義朗這樣的硬漢看上的女人絕對不是普通的世家小姐,但不管怎樣,那是荀義朗的私事,他們沒權利乾涉。

他勸慰道:“荀將軍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人微言輕,得罪不起荀將軍,況且荀將軍的背後就是太女殿下,太女殿下鎮壓宮變的事已經家喻戶曉了,她那個人太過聰明,你千萬不要在她麵前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異樣,否則……我們吃不了兜著走啊。”

蘇柔依心有不甘地咬了咬脣,孫寧長得那麼難看,怎麼配得上荀將軍?她倒也看看孫寧到底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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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歸奉命給姚秩送些行軍裝備,屋子裡隻剩蓮珠守著,她高高興興地做起了繡活兒,繡的是嬰孩新出生時穿戴的服飾和虎頭帽,突然,她後頸一痛,整個兒靠在了椅背上,不省人事。

一道寶藍色的身影打了簾子走入裡屋,繞過牡丹屏風來到床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桑玥甜美的睡容。這張臉,他心心念念地夢了三年,似乎嫵媚了許多、美麗了許多,但也……蒼白了許多。

若在以往,桑玥定被驚醒了,但孕婦的睡眠實在沉,況且那麼多天的舟車勞頓她當真沒能好好地歇息,是以,當來人坐到了床邊,探出手為她掖了掖被角,她仍毫無察覺。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拓兒怎麼照顧你的?”他輕輕地嘆息,難掩傷懷,大掌輕輕掠過她如畫的眉眼,桑玥終於有了反應,她的濃睫一顫,霍然睜開了眼,當她看清來人的樣貌時,頓時呆怔得連呼吸都滯了一瞬,“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人,不是慕容錦,是誰?

慕容錦依舊容顏俊美,溫潤如玉,一雙狹長的翦瞳波光瀲灩,似聚集了一整湖的珍珠,耀目得令人忍不住眨眼,他偏愛寶藍色,從前是,而今亦是,天底下仿佛隻有他才能把這種打眼的色澤穿出華貴和高雅的意味。

他先是一怔,爾後微微一笑,寵溺地問道:“拓兒沒告訴你我來了?”

桑玥隻穿一件褻衣窩在被子裡,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就任由慕容錦深情的目光落在她略顯疲倦的容顏上,她實在想不通,慕容錦看上她哪一點了?她和慕容錦之間的交集少得可憐,他怎麼會對她這種冷冰冰的、其貌不揚的人動心?慕容錦的這個問題倒是叫她不好回答,她話鋒一轉,語氣不鹹不淡:“你這樣出現在我和慕容拓的房裡,存心要引起我們夫妻二人的誤會嗎?”

慕容錦修長的手指試圖去挑開她頰上的一縷青絲,她偏過頭避開,他的手僵在半空,他徐徐一嘆:“夫妻?你們還沒大婚呢。”

桑玥冷冷一笑:“大哥不要忘了,當初慕容拓和我兩個是當著父皇和母後的麵拜了堂的,父皇聖旨已下,我們不是夫妻,是什麼?”

“那是桑玥,你是雲恬。”慕容錦的心稍稍一痛,目光且是溫柔似水:“我年近三十,仍不娶妻納妾,你當真一點不明白我的心?”

他也不想這麼快切入正題,但他實在等得太久、太久了,好不容易得了機會,還不知有多少時間。

桑玥真沒想到慕容錦一來就說了這樣一通赤摞%e8%a3%b8的表白,這簡直……太不像他了!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慍色:“明白,我明白你的心,但我更明白自己的心。”

慕容錦真的變了,若在以前,他絕不會如此坦白自己的感情。當初他揮師北上,說不滅北齊誓不還朝,主要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躲避楚嫿給他安排的那些親事嗎?他不忍忤逆楚嫿,也不願娶那些世家千金,於是他裝著對她的喜歡,毅然踏上了征程。當她是孩子時,他抱她,心都不多跳一下的,對她有了情愫之後,又百般克製自己。臨行前,涼亭對弈,他和她的指尖明明隔得那麼近、那麼近,他卻是連觸碰的勇氣都沒有。他如果握住了,興許結局便不同了,畢竟她對慕容拓的第一感覺是厭惡,對他的,卻是欣賞。可世上沒有如果,隻有結果和後果。

慕容錦如何不知自己是錯過她了?他不顧桑玥的反對,將手探入棉被中,握住了她的,目光染了一分淒楚和執著,陌生得令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