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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刀劍無眼,莫要傷到了我妹妹!”

“啊——”的一聲慘叫,眾人循聲側目,隻見瑜安公主已倒在了床上,她的腹部插著花雨手中的簪子。

這件事……鬧大了……

……

大廳內,一名侍女給南宮氏小聲稟報了幾句,南宮氏目瞪口呆,趕緊找到桑玥,把喜房的事稟報了一遍。

“南宮家主怎麼說?”桑玥蹙眉問道。

南宮氏嘆了口氣:“大周律法不得傷害孕婦,我大哥又顧及花雨腹中的孫兒,求三皇子和瑜安公主開恩,莫要將此事伸張。”

“雲笙和瑜安同意了?”南宮府不是那麼好進的,沒有人給花雨開後門,她能如入無人之境?還換上了侍女的服飾闖進喜房?或許又是一場陰謀。

“好像是的,三皇子勸解了瑜安公主良久,南宮寧又跪在瑜安公主麵前磕頭認錯,並保證從此不再流連花場,一心一意地待她,如有違背,天打雷劈,瑜安公主嫁都嫁了,總不能和離之後再度回宮,這樣,就淪為天下的笑柄了。”

南宮氏分析的句句在理,桑玥在腦海裡把事情過了一遍,南宮寧之所以會追求瑜安公主,怕是雲笙許了他什麼好處,雲笙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把南宮家拉入他的陣營。但南宮家素來不參與朝堂之爭,即便瑜安嫁進來,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從前的戚尋歡是瑤兮的駙馬時,戚家也從不表態支持瑤兮。雲笙正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給南宮家刻意製造了一個天大的把柄,什麼花雨,什麼刺殺,根本都是雲笙的陰謀!往小了說,是南宮寧的情人傷了願;往大了說,就是南宮家蓄意指使孕婦謀殺皇室公主!後者絕對是要被滅九族的,南宮家擔不起這個罪名,那麼唯有被雲笙要挾了。

桑玥疑惑的是,雲笙怎麼能夠把個中的厲害關係分析得如此透徹?出手如此狠辣?若說他的背後沒有軍師,桑玥是不信的。

冷蕓,自己的兒子不行了,就打算扶持雲笙嗎?

華陽夫人的死,必定是冷蕓唆使郭氏和雲笙共謀的了。一念至此,她的情緒就再也難以平復了。

此時,姚馨予雙目微紅地回到了席位,似乎受了什麼委屈,桑玥走過去,關切地問道:“馨予,你怎麼了?”

姚馨予在大庭廣眾之下不敢表現得過於悲慟,她極力隱忍住淚意,道:“沒什麼。”

她說沒什麼,但委屈得隻差當場大哭了。

“是不是冷芷若又欺負你了?”

本是試探一問,誰料姚馨予身子一僵,眼淚就流了下來。

桑玥拿出帕子給她擦了淚,道:“馨予,有什麼事你就說出來,這樣我才能想辦法替你解決,不然,你一個人在這兒哭哭啼啼,根本於事無補。”

姚馨予吸了吸鼻子:“郭氏逼我交出郭玉衡賣掉冷芷若的契約,要是我不交……她……她就把我的兜衣和褻褲拿到外麵去……”她就是想著和冷煜安的事,想得心情鬱悶,雲笙又有意無意地透露要娶她的念頭,心裡就更是不爽了。一口氣喝了好幾杯,頭腦昏昏沉沉,便到廂房歇息,誰料郭氏隨後就帶丫鬟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堵了她的嘴,開始脫她的衣服……

郭氏的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南宮府脫了姚馨予的衣服,還拿了最貼身的!冷芷若早已名聲敗壞,即便用同樣的方法也不能將她如何。姚馨予不同,要是她的貼身衣物流落在外,日後怕是抬不起頭做人了。

“契約在我那裡,你告訴郭氏,宴會散去後,在菱湖十裡涼亭交換。”

姚馨予眼底光彩重聚,點了點頭。

桑玥望向廳外波雲詭異的夜色,總覺得今晚處處都透著陰謀的味道,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她就是在陰謀裡長大的,還懼了那些魑魅魍魎不成?

桑玥給子歸吩咐了幾句,子歸會意,悄然退出了大廳。

夜深,寒風呼嘯,無月無星的夜顯得格外蕭瑟和寂寥。菱湖風光好,兩岸柳依依。儘管寒冬臘月,湖麵上依然有不少文人騷客乘坐畫舫秉燭夜談,附風弄雅。那燦明的燈籠倒影水中央,亮煞了暗沉的天色,湖邊的風景倒也不完全隱沒得不可看清了。

郭氏果然依言在菱湖十裡的涼亭恭候姚馨予,姚馨予上前幾步,把手裡裝著契約的錦盒遞給她,同時伸手:“我的衣服呢?”

郭氏從丫鬟手裡拿過一個包袱,遞給姚馨予,爾後從姚馨予的手裡接過錦盒,打開一看,確認是正確的契約,才恣意地笑了笑:“姚小姐,以後可別再亂喝酒了,醉人多誤事啊。”果然啊,對付這些人都得來硬的。對華陽夫人是,對姚家也是。

姚馨予真想一巴掌怕死她!但她不能這麼做,自從華陽夫人死後,冷家人出行都至少帶上八名梟衛,就算她有三個哥哥等候在馬車裡,也不敢說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郭氏。當然,她本性也沒那麼邪惡。

郭氏轉身上了馬車,外麵太冷,一進入溫暖的車廂她就打了個哆嗦,趕緊吩咐下人:“想凍死我嗎?多添兩盆炭火!”

“是!”

丫鬟添了炭火之後,冷芷若笑逐顏開地問向郭氏:“祖母,真的要回來了?”

郭氏打開那個異常精美的錦盒,取出契約,一把火燒掉,傲慢地道:“我出馬還能失手?華陽夫人都敗在我手裡了,區區一紙契約算什麼?你大姑姑和二姑姑沒轍,不代表我不行。”

冷芷若趁機拍了個馬匹:“那是!祖母最厲害了!”

郭氏打了個嗬欠,抱著那個越開越愛不釋手的錦盒躺在了榻上:“我睡會兒,到了叫我。”

冷芷若喜著呢,當然郭氏怎麼說,她怎麼應了。

人上了年紀就是怕冷,冷芷若都熱死了,渾身冒汗,脫了短襖仍覺得不夠涼爽,郭氏卻裹緊了被子,臉上半滴汗都沒有,麵色也不怎麼紅潤,慘白白的。

慘白白的?

這個念頭一劃過腦海,冷芷若就打了個寒顫。她探出素白纖手,推了郭氏一把:“祖母,祖母,祖母!”

沒有反應!

冷芷若咽下口水,耳朵裡隱約能聽到特別奇怪的異響,但馬蹄聲厚重,是以並不怎麼真切。她放大了音量:“祖母!到家了!我們要下車了!”

還是沒反應!

冷芷若的頭皮一陣發麻,顫顫巍巍地摸了摸郭氏蒼白的臉,卻觸電般地抽回了手。

太……太冰冷了!

%e8%83%b8口開始劇烈地起伏,她鼓足勇氣,伸長了蔥白纖指,去探郭氏的鼻息。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那種怪異的聲音似乎越來越真切,明明就是不足兩尺的距離,她卻仿佛花了半刻鐘才終於將手指放到了郭氏的鼻下。

“啊——”一條白色的長蟲從郭氏的鼻孔裡爬出,長大了嘴,露出極小卻極鋒利的閃動著銀色光輝的牙齒,朝著她的手指咬去,她眼疾手快趕緊抬高臂膀,避過了一擊。

緊接著,兩條、三條、四條……

越來越多的白色長蟲自郭氏的鼻孔裡依舊耳朵裡爬出,冷芷若嚇得魂飛魄散!情急之下,就要拉過被子捂住郭氏。

用力過猛的緣故,被子整個兒滑落,露出了驚悚萬分的一幕!

郭氏捧著錦盒的雙手已隻剩森森白骨,腹部破了個大窟窿,裡麵有幾十條白色長蟲,正在不停地蠕動、啃咬,它們的身體以看得見的速度慢慢膨脹,似乎吃多少就長多少……

太可怕了!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冷芷若恐懼的尖叫劃破了靜謐的夜空,在美麗的菱湖邊徐徐飄蕩,不絕於耳。

桑玥在馬車裡喝了一口茶,那是冷蕓送給她的錦盒,她感念冷蕓的恩德,便順手送給郭氏,試問天底下,哪裡還有她這麼溫柔善良的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挑開一側的簾幕,望向微波粼粼的湖麵,心裡暗嘆:也不知道慕容拓那邊有消息了沒?

一整晚,桑玥並沒有讓沐傾城做什麼,這令沐傾城十分疑惑,難道桑玥真的隻想秀秀美男?通過和桑玥的兩次接觸,他斷定桑玥絕對是個不做無謂之事的人,那麼桑玥帶他出席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桑玥依例去華清宮給雲傲和冷香凝請安,爾後再準備回東宮歇息。

華清宮內,美人如玉,坐在雲傲的%e8%85%bf上,圈著他的脖子甜美地笑著:“雲傲,你對我真好。”

雲傲深邃幽暗的眸子裡流轉起無與倫比的華光:“香凝總算是接納我了麼?”

冷香凝嬌柔地靠在他的懷中,含了一分惋惜道:“你不殺人,我就不怕你,就喜歡你了。”

雲傲輕撫著她白皙的臉頰,激動得合不攏嘴:“好好好,香凝不讓我殺人,我就不殺。”

她突然怔住,咬了咬粉脣,似有難言之隱。

雲傲捕捉到了她眸子裡的哀涼,遂出聲詢問:“香凝,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不要對我隱瞞。”

“我……我……”還是難以啟齒。

雲傲撫憑她高高蹙起的柳眉:“你怎麼了?你不要皺眉,皺得我心疼。”

“我很為難。”

“誰為難你了?”

冷香凝低頭,聲音也低低的:“上回我去冷家,我父親說……說你要殺冷煜澤,是嗎?冷煜澤是我的侄子,你為什麼要殺他?”

雲傲的第一反應是,冷秋葵借機求了冷香凝,以冷香凝善良的心性,別說有血親關係的侄子,就連一個陌生人她也舍不得殺。在她眼裡,大抵不知道壞人到底該受到什麼懲罰?可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冷煜澤挑起了兩國戰亂,冷煜澤已被關入刑部大牢,隻待擇日處斬了。

“你……你真的要殺他?”她的淚珠子掉了下來,“我已經沒了娘親,你還要我失去更多的親人,你說你喜歡我……都是騙我的……你讓我變得這麼孤單……”

徇私枉法的事雲傲不願意做,尤其冷煜澤這種罪該萬死的,他就更不能姑息養奸了。可……可香凝好不容易接納他,他就這麼拂了香凝的意?

她冰涼的額頭貼著雲傲的脖子蹭了蹭,雲傲的心砰然一跳:“香凝……”

“雲傲,我好冷。”她說著,摟緊了他的腰身,溫軟的脣瓣已經貼上了雲傲的脖子,雲傲的身子猛然一僵,她又含糊不清地嘟噥了幾句,脣瓣摩攃得他立時熱血沸騰。

“香凝很冷嗎?那……我們歇息好不好?”問這話時,他的聲線已透著明顯的沙啞和顫唞。

冷香凝嬌羞一笑:“好。”

雲傲將冷香凝攔腰抱起,在他身後,簾幕層層落下,燭光漸漸朦朧,他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