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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地應下了。

桑玥的手裡拿著一隻虎頭鞋,兩歲,兩歲,按照時間推斷,這孩子,是桑玄夜的!想必是林妙芝在毀容前和桑玄夜共赴了雲雨,懷了孩子不自知,但因為月份不足一月,因此,靈慧給林妙芝治療臉上時沒能探出她的喜脈。

桑玄夜死後,林妙芝將近一年閉門不出,眾人都以為她是傷心過度,誰料,竟是躲著偷偷地生下了桑玄夜的孩子!

冷蕓,抓了林妙芝的孩子?

這個想法一閃過腦海,桑玥就再也無法將其抹除了。如果真是這樣,就能解釋,為何林妙芝會忍痛拒絕六王子的深愛,又忍著良心的譴責對她的至親痛下殺手了。如果換成是她,也會如此吧!女人一旦做了母親,這孩子,就是她的天下了!

“子歸!”

子歸推門而入:“少主。”

桑玥的眸子裡迸射出極森極陰翳的厲芒:“火速把六王子請來,不,綁也要給我綁來!”

“是!”

子歸走後,桑玥寫了兩個字條,飛鴿傳書,一個給了慕容錦,一個給了慕容拓。慕容錦欠她一個要求,如今就是他兌現承諾的時候。

桑玥回到房間,走到林妙芝的床前。

林妙芝奄奄一息,出氣多,進氣少,麵色蒼白得如抹了一層寒霜。

桑玥握住她的手,不管心裡多擔憂,麵色卻一如往常,還帶了一分喜色:“妙芝,你再堅持幾天,六王子在來的路上了。”關於孩子的事,她則閉口不提,因為她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找到並救出那個孩子,萬一不能,給了林妙芝希望,再讓她陷入絕望,那不是比死還難受?但若是慕容拓把孩子帶回來了,於林妙芝而言絕對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林妙芝的眼霍然睜開了,不過是一個呼吸的功夫,眸子裡就溢滿了淚水,桑玥按耐住無邊無際的苦澀,明明相愛,卻要生離死別,妙芝,你愛得好苦……

“不要……你……多管……閒事……”林妙芝斷斷續續地說著,眼角的淚卻不受控製地滑落。

桑玥把林妙芝冰涼的手合握在掌心,企圖把自己的溫暖過渡給她,卻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努力,林妙芝的手都是越來越涼。她隻能心裡淌著淚,卻笑著安慰:“妙芝,等六王子來了,我就讓你跟他回熄族,六王子說過,要娶你做王妃的,我想現在,還不算太晚。我正在著手準備你的彩禮,聽說,當年落霞公主下嫁駙馬時,用了一千二百八十擔彩禮,我的妙芝,要比落霞公主嫁得更風光。你……你好好地活著……等著六王子風風光光地把你娶回熄族。”

至於冷蕓,我桑玥血誓於此,一定百倍、千倍地讓她嘗盡你的痛苦!

林妙芝緩緩扭過頭,麵向床的內側,就這麼一個細小的動作,她做起來都艱難無比,嫁人,多麼神聖的字眼,但,她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

南越的冬季來得特別早,慕容錦剛剛抵達臨淄,就收到了從京都過來的飛鴿傳書,他打開一看,滿腹熱情瞬間就涼了大半,再往前三十裡,就是大周的燕城,站在眺望台上,他似乎能目空繁華,望進京都那座央央大宅,覓得那抹朝思暮想的倩影,耳旁,似還徐徐飄蕩著她的那曲充滿肅殺之氣的《長相思》。

可是她說什麼?

讓他即刻兌現承諾,遠赴北齊,平定內亂,讓慕容拓離開戰場。

好不容易踏出了泯滅良知的一步,就這樣被扼殺在了搖籃。

桑玥,我們……真的無緣嗎?

當晚,桑玥覲見了雲傲。

冷昭已過世了好幾日,冷煜澤仍在軍中處理政務,以各種理由推脫丁憂之責。其目的,還是舍不得把手裡的兵權交出去。桑玥軟磨硬泡,找雲傲要了一道催促冷煜澤回京丁憂的聖旨。如此,冷煜澤就不得離職三年了。當然,這件事並非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隻是,一旦冷煜澤真用了那樣的法子,冷家就完了。

這一局,對桑玥而言,也是絕對的贏局。

桑玥拜別了雲傲,又去闕氿宮找到了懷公公,她開門見山道:“朝陽宮的膳食是禦膳房負責的嗎?”

“是的,”懷公公恭敬地道:“公主打算給冷貴妃投毒?朝陽宮的人很仔細的,這個法子,怕是行不通啊。”

☆、庶手乾坤,誰主沉浮?【第四十八章】偷梁換柱

日暉傾灑,桑玥的眼眸燦如流波,幽若明淵:“誰說我要給冷貴妃下藥了?”

懷公公不明白桑玥的意思:“公主是想……”

桑玥淡淡一笑,似那瓊枝海棠,馥雅含韻:“我想說,既然朝陽宮的膳食是由禦膳房負責的,那麼玉溪宮的也是如此了。”

玉溪宮?那不是慶陽公主的寢殿嗎?

懷公公疑惑不解,又聽得桑玥幽幽冉冉,溫柔中似又藏了一分犀利的話語響起:“其實,冷家人的身子很奇怪的,冷瑤對蘇合香過敏,我對香芋過敏,慶陽公主麼……”桑玥似笑非笑地看了不遠處的鮮花兒一眼,“她吃不得蟹。”

懷公公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恭敬應下:“奴才定會做得滴水不漏,送入玉溪宮。”

桑玥隨手掐了朵黃色的小花兒,放在指尖繞了繞,“不,你要送入華清宮。”

送進皇上的寢宮?懷公公一愣,但他到底是個人精,隻在心裡愕然了一瞬,就會意了桑玥的打算,忙福了福身子:“是,奴才遵旨。”

桑玥沒有言明所有細節,她指了個方向給懷公公,至於怎麼把事情辦妥,就看懷公公的能力了。懷公公要是連這點兒覺悟都沒有,以後還怎麼成為她在宮裡最器重的人之一?更重要的是,冷香凝一心一意要回雲傲的身邊,以冷香凝的心智,若無聰穎之人陪伴左右,大抵沒幾日就要遭了其它妃嬪的陷害。

可以說,收服懷公公,主要還是為了保護冷香凝,隻有像懷公公這種在深宮紮了根的老妖,才能為冷香凝保駕護航。

桑玥抬眼,睥睨了一眼澄碧的藍天,那絢麗的色彩耀得她幾乎睜不開眼,果然是初冬艷陽好天色!她的目光逡巡一圈,最後落在和朝陽宮遙遙相望的寺廟高台之上,脣角一勾,她記得欽天監的人說,三天後,有西風。

回了姚府,桑玥先去探望了銘嫣。銘嫣的身子比冷香凝可差多了,原本就沒幾年活頭,如今又大病一場,冷香凝的高熱已完全褪去,銘嫣卻仍是處於昏迷狀態。如果銘嫣一死,姚俊明盛怒之下,一定不會放過南宮家。

倒不是桑玥如何在乎銘嫣,而是她和冷貴妃的鬥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她決不允許在可以控製的範圍內出現任何的差池,因此,她很關注銘嫣的病情,從雲傲那兒弄來的寶貝也分了許多給銘嫣。當然,之所以這麼做,還有一個目的。

姚秩剛剛跟子歸習完武,滿頭大汗,來不及梳洗換衫就往銘嫣的院子裡衝,在門口,和從裡邊兒出來的桑玥碰了個正著。

姚秩笑著喚道:“二姐姐。”

桑玥對這個乖巧的姚秩實在太難以接受了,她淡淡地應了聲:“嗯,去看你娘吧,看完了來我院子,我有話對你說。”

姚秩咧脣一笑:“好。”

陽光明媚,寒風陰冷,大周的冬季,遲遲不飄雪。

冷香凝的高熱已退,身上的痘痘也好了大半,思焉已經能夠完全自理,然而,荀義朗卻是病倒了。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他那樣毫不避諱地照顧冷香凝,想不被傳染都不行。好在痘疹這種病,得過一次,終身免疫。他照樣每天陪著冷香凝去暖房玩耍,給她做好吃的,冷香凝壓根兒就不知道他病了。

這一日,冷香凝比往常的午睡提前醒來,思焉去熬藥了,她閒著無聊,就去隔壁找荀義朗。

此時的荀義朗,正泡在浴桶裡,卻因高熱得厲害,睡了過去。

生病的人,警覺度降低了不少,乃至於冷香凝已經走到了浴桶邊,打量了他許久,他仍毫無察覺。

冷香凝發現荀義朗的身上也長了好多痘痘,就學著思焉給自己擦藥的樣子,從桌上拿了藥,給他擦了起來。

溫軟的觸感漸漸把荀義朗從昏睡中喚醒,他泡在浴桶中,水麵剛好蓋住了他鎖骨以下的部位,他單臂微抬,撩起一片水花,嘩啦啦的聲響讓他越發清醒了三分,那種夢裡麵的觸感似乎並未因此而遠離,他暮然抬眸,就看見冷香凝樂嗬嗬地望著他,指尖還蘸著藥膏,給他的肩膀細細塗抹。

他倏然一驚:“香……香凝?”急忙拉過掛在邊兒上的毛巾,遮住了重要部位。

冷香凝歪著腦袋,眨巴著晶瑩的眼眸:“你也長痘痘了,難受不?我給你擦擦。”

荀義朗先是一驚,爾後心裡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香凝……是在關心他。除了桑玥,香凝從未主動照顧過任何人,這是不是說明,他在香凝的心裡,已經不一樣了呢?

今天的陽光特別好,桑玥在回暖心閣的路上碰到了灰頭土臉的南宮雪,瞧她的樣子仿佛受了誰的氣,而她來的方向,遙指南宮氏的院子。看來,南宮氏對這個侄女兒做的事依舊是耿耿於懷。

桑玥對這個南宮雪真是失望透頂,胡亂猜忌人不說,尚未過門就想著除盡夫君身旁的疑似艷情,哪怕她及時懸崖勒馬了,桑玥依舊對她提不起半分好感。

說起來,南宮雪就是一枚棋子,一枚林妙芝和常氏互相勾結用以挑撥兩家關係並陷害冷香凝的棋子。但南宮雪為何會淪為棋子?還不是她貪念太重、心術不正?

這樣的人,著實令人厭惡。

南宮雪和桑玥不期而遇,她忍住心虛,笑著打了個招呼:“玥兒,妙芝還好嗎?”

她並不知道林妙芝發生了什麼事,桑玥隻對外宣稱林妙芝感染了傷寒,需要靜養。

啪!

桑玥二話不說,先是扇了她一耳光。

這一變故,快如閃電,疾如颶風,南宮雪來不及作出反應,半邊臉就已高高腫起,嫣紅的指痕很快就浮現在了白皙的麵龐上,她不可置信地、帶了一絲惶恐地望向桑玥:“你……你為什麼要打我?”

桑玥含韻而立,眸光並不多麼犀利,但那種睫羽一顫便是威壓、眉梢一挑就是風華的淩人之勢頃刻間便如浪潮般淹沒了南宮雪。在南宮雪越來越惶恐的注視下,桑玥脣角微勾,弧度似有還無:“我打人不需要理由,就是看你不順眼。”

南宮雪的長睫飛速眨動,桑玥怎麼可以這麼蠻不講理?她打她,還不給個理由?

但她卻是沒膽子像桑玥這般囂張,她按耐住無窮盡的怒火和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