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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的人之手。如此根骨,令人震驚。若非姚秩太過討厭,慕容拓不介意親自教他。

隻見那黑瞎子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姚秩拔出寶劍,不顯絲毫畏懼地斬落了它的熊掌,再放入隨身攜帶的布袋中。

慕容拓淡淡地道:“就為了一對熊掌?”

“嗯”姚秩輕應了一聲,算作回答,麵無表情地翻身上馬,在和慕容拓擦肩而過時,殊不知他渾身的汗毛都盡數豎了起來。

自出生以來,他就怕過兩個人,一個桑玥,一個慕容拓。

就在姚秩悄然鬆了口氣,以為慕容拓不會對他怎麼樣時,一群淒厲的獸吼自身後砰然炸響,宛若平地驚雷,又似驚濤駭浪,在這和原本靜謐的天地間拂來了一絲叫做“恐懼”的東西。姚秩坐在馬背上,能清晰地感知整片大地的震動。慕容拓的確沒拿他怎麼樣,但他和慕容拓同時陷入了危機。

那是數十頭黑瞎子,還有好幾隻猛虎、獵豹、野牛……總之,茫茫一片獸潮,向著他們全速衝來。原本稀稀拉拉的樹枝,頃刻間落葉紛飛,百鳥驚走。

這等壯闊凶殘的畫麵,毫無預兆地憑空滋生,著實詭異!

然而,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被野獸的奔走和怒吼給掩住了聲音的殺機。

慕容拓雙耳一動,一鞭子拍上了姚秩的坐騎,厲聲道:“別回頭,快點離開小巫峰!”

語畢,慕容拓騰空而起,如蛟龍出海,揮動寶劍在半空晃出了十道劍影,那劍影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將前方射來的暗器盡數擋開了去。

尖銳的兵器碰撞聲撞入姚秩的耳朵,憑著一股直覺,他迅速俯低身子,一支飛鏢從左側射來,緊貼著他的後背,一劃而過。那冰冷的氣息,哪怕隔了兩層衣衫,仍然沁到了骨子裡,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手一抖,捏著的布袋掉落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逃命要緊,姚秩這個惹禍精卻反其道而行之,他勒住韁繩,停止了狂奔,跳下馬,回跑了幾步,將那個袋子撿起來。

然而,就是這麼一瞬間的功夫,兩道黑影已不知何時悄然貼近了他的身子。

慕容拓俊逸的眉眼閃過一絲薄怒,快步踏空,揮劍斬向了那兩名黑衣人,削掉了黑衣人剛剛探出去打算去抓姚秩的手。二人痛呼,淒慘無比。

慕容拓擰起姚秩扔到了馬背上:“還不快走?你再敢停一下,我就先殺了你這個拖油瓶!”

慕容拓疾言厲色地說完,姚秩本能地抓緊了韁繩,將速度提到極致,不過須臾,就消失在了危機重重的林子深處。

慕容拓選擇了另外一個方向,策馬狂奔,猛獸和殺手一路猛追。直到被逼至碧波長河,他避無可避,卻也不願跟上百頭猛獸和數名殺手硬拚,於是他輕輕一縱,落入了冰涼幽深的湖底。

水花四射的那一刻,一枚金色飛鏢擊中了他,金色日暉下,微風裊裊吹過,水麵蕩起了一圈腥紅的色彩,很快,又浮出了一條鑲金墨色腰帶。

黑衣人頭領見狀,對著手下打了個手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追!”

“是!”

當戰況以飛鴿傳書的形式傳到盧王那兒時,他笑得快要合不攏嘴了:“中了我們那兒的劇毒,就算活著也隻能是廢人一個,哈哈!桑玥是我的了!”

盧王一邊吩咐人打撈慕容拓的屍體,一邊往著大周人紮營的地方而去,好巧不巧的是,碰到了桑玥陪著姚馨予在草原上散步。

桑玥穿著一件挑金絲刺繡妝花裙,底色純白,外襯透明梅紋紗衣,紗衣上用紅線繡了幾朵嬌艷欲滴的寒梅,襯得她肌膚塞雪,美眸晶亮。對襟處用銀線打了個蝴蝶結,中間是一粒色澤鮮艷的紅寶石。

這身素淨中透著華貴,華貴裡稍了簡約的裝扮愣是把桑玥眉梢眼角的嫵媚風情給凸顯的淋漓盡致。

這與之前的英姿颯爽又有所不同!

這個女人,究竟有多少麵?

盧王搓了搓手,滿臉橫肉堆成一團,醜陋不堪卻又渾然不察,還自以為風流倜儻、俊美瀟灑。

“桑小姐。”盧王恬不知恥地繞到了桑玥的身前,之前遠遠地看著桑玥,就已經覺得桑玥很美了,現在隔近了一端詳,才發現這個女人的肌膚真是比水蜜桃還水嫩光澤,他想將之據為己有的念頭實在越來越強烈,恨不得今晚就把拖回自己的房裡,好好地疼愛一番。

桑玥和姚馨予同時止住腳步,姚馨予厭惡地倪了這個色迷迷的醜八怪一眼:“你是誰?”

哎呀,其實這個美人兒也長得不錯,要是能一起帶回去就太好了。可惜,他答應了雲傲,從此隻疼桑玥一人,那麼,在得到桑玥之前,他決計不能反悔。

盧王單手挑起額角的發絲,甩甩頭,“風度翩翩”地說道:“在下是熄族新冊封的盧王,兩位想必是桑小姐和姚小姐吧!”

桑玥如冷月般漾著清輝的眸子微眯了一下,冷意徐徐散開,先是麗雅公主,再是盧王,他們兩個都能準確無誤地認出自己,這說明什麼?

盧王被桑玥這種越笑越冷的陰翳眼神給看得頭皮一陣發麻,隻覺得從脊背到四肢,血液仿佛都無法流通了似的,這無關對方的敵意有多深,就是一種自慚形穢的卑微之感。

很快,他搖頭,摒棄了腦海裡莫名其妙的想法,他的身份之尊貴,豈是尋常人能夠比擬的?這麼一想,他的膽子又壯大了幾分:“本王有話對桑小姐說。”

姚馨予不放心,拉著桑玥的手,小聲道:“玥兒,我們別理他,我總覺得他不安好心。”

桑玥按住姚馨予的手,報以一笑令人心愛的微笑:“你和子歸在那邊等我,現在臨近日暮時分,熄族的商隊都回來了,周圍的行人不少,他不敢對我怎麼樣。”

姚馨予想了想,也是這麼理,四下一看,的確有不少商人趕著馬車往前走,有的,已經在不遠處支起了帳篷。她和子歸走到十丈開外,但二人的視線時刻緊盯著盧王,生怕他作出什麼不軌之舉。

“盧王有何貴幹?”桑玥語氣疏離地道。

盧王恬著一副噁心死人不償命的笑,極盡討好之色:“哎呀,桑小姐,本王對你仰慕有嘉,所以想跟你聯絡聯絡感情。”

聯絡感情?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需要聯絡感情?桑玥幽冷深邃的眸中流轉起幾許晦暗難辨的輝光,任心底的疑惑化為脣角一個溫婉得體、比晚霞更舒柔明艷的笑:“聽盧王的口氣,好像一早就認識我了似的,可我真不記得我們曾經見過麵。”

盧王弱弱地吸了口涼氣,怎麼一時得意忘形說漏了嘴?他的眼底掠過飄忽和遮掩,訕訕一笑:“桑小姐是大周的名人,我聽族裡的王子們提過,原本昨晚我也應該隨著大王一道迎接大周君臣的,可惜本王臨時有事,所以錯過了在第一時間讓桑小姐認識本王,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

來日方才?桑玥的疑惑越發深了,這時,盧王從腰間的荷包裡掏出一隻質地通透的翡翠鐲子遞到桑玥的麵前:“送給你,就當是見麵禮吧。”

盧王縱然再風花雪月,也不會隨身攜帶一個女子的飾物,難道說,盧王是有備而來?

桑玥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淡淡地笑道:“盧王怎麼著我沒權利過問,但對象是我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我可不敢隨意接受男子的禮物。”の思の兔の網の

她說的是“不敢|”,而非“不能”,盧王成功地被誘導,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有什麼不敢的?你怕曦王殿下會介意?你煩心吧,他呀……他……”

盧王突然意識到自己幾乎要說漏嘴,趕緊噤聲,不再言語。

口無遮攔,色膽包天,這盧王分明是個庸庸碌碌之輩,何以被封了王?既然盧王明知道她和慕容拓的關係,又怎麼敢公然地追求她?他莫不是以為,南越和熄族之間隔了一個大周,慕容拓就不敢把熄族的王爺怎麼樣吧?

桑玥的眸光漸漸冷凝,腦海裡飄過一個大膽的猜測,但她並未表露分毫,隻微微行了個禮:“時辰不早了,告辭。”

“哎——你還沒收下我的鐲子呢!”這可是定情信物呢!真是!

桑玥總覺得這個盧王有些來歷不明,於是在回帳篷之前,派偽裝成荀玉兒丫鬟的玉如嬌在熄族山腳追上了盧王。

如果盧王的昏庸好色不是裝的,那麼,玉如嬌一定能套出可靠的消息,若是套不出蛛絲馬跡,隻能歸咎於這個盧王藏得極深,跟麗雅公主一樣!

回了帳篷,桑玥驚訝地發現姚家三兄弟一臉肅然地坐在裡麵,額角還淌著汗珠,顯然剛進來沒多久。他們對麵的地上跪著姚秩,姚秩微低著頭,一副難過自責的神情,看到桑玥進來,他烏黑的瞳仁動了動,欲言又止。

桑玥和姚馨予的腳步一頓,下意識地就異口同聲:“秩兒又闖了什麼禍?”

姚奇憤憤不平地道:“你問他!問他這回到底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

姚秩聞言,頭垂都更低了,眉宇間泛著越發濃鬱的愧疚之色,他不敢直視桑玥的眼睛,唯有低著頭,把自己如何不聽姚奇的勸阻、獵殺黑瞎子、追趕黑瞎子,結果闖進了野獸窩,為了撿掉落的熊掌又被殺手追上,慕容拓為了救他……可能已經遇害了的經過詳細述說給了桑玥。

桑玥聽完,身子遽然一晃:“不可能!他不可能會出事的!他的武功那麼高,幾頭猛獸,幾名殺手……根本奈何不了他!”

姚馨予扯了扯桑玥的袖子,輕聲道:“是幾十、上百頭猛獸……”

姚晟亦是愧疚無比:“當時他說你的處境更危險,讓我們無論如何也要及時趕回來保護你,眼下細細想來,他竟是做了支開我們、獨自應敵的打算。”

姚馨予瞧著桑玥如遭雷擊的失神樣子,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我想曦王殿下不會有事的,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興許他繞了個遠路,天黑了就會回來了。”

姚秩從懷裡掏出慕容拓的腰帶,目光凜凜道:“他讓我走,我走了,但我剛出了小巫峰又回去了,順著被群獸踏過的雜亂痕跡,我找到長河邊,發現了這條腰帶。”

桑玥顫顫巍巍地拿過已被姚秩的體溫捂乾的腰帶,這是她親手縫製的,又怎會認不出?她的眼底寫滿了不可思議,就在兩個時辰以前,二人還在談情說愛,三天,三天後,不出意外,就該行周公之禮了,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慕容拓遭了有心人的陷害。此時的桑玥,哪怕不能說萬念俱灰,卻真真是心如刀絞了。

桑玥難過,姚馨予也難過,她走到姚秩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