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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太後娘娘,您和香凝皇後的關係很要好麼?”

那聲,像一道婉轉的麗音劃破了有些壓抑的氣氛,那聲是清冽的,像夏日潺潺小溪,亦是舒柔的,像三月飄飛的柳絮,步步驚心於她而言仿佛隻是步步生蓮。

她容顏姣好,算不得艷冠群芳,唯獨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叫人過目難忘。

雲傲聯想起冷瑤提過的關於她和姚鳳蘭的介紹,劍眉蹙了蹙。

桑玥葫蘆裡到底埋的什麼藥?冷瑤不明所以,但當著雲傲的麵她無法否認:“香凝皇後是哀家的親姐姐,關係自然極好。”

桑玥微微一嘆,眉梢輕挑,在搖曳的燭火下竟幻化出了別樣的高貴和慵懶:“難怪了,難怪你會指使恬郡主刺殺雲皇,想來是要替香凝皇後報仇呢。”

“報仇?”冷昭大駭,“桑家小姐,你到底胡說什麼?”

“娘,你來說吧,當年你也是受害者,險些丟了性命。”桑玥拍了拍五姨娘的手,五姨娘起身,對著雲傲跪下,磕了個頭,“姚氏鳳蘭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冷瑤的素手陡然一緊,死死地拽住朱紅色的裙裾,隱隱發抖。桑玥那丫頭,到底出的什麼招?

桑玥冷笑,冷瑤在算計什麼,她怎會不知?不就是希望她和恬郡主同時衝出去認父親?冷瑤先給五姨娘扣上一個欺君之罪,再給定國公府安上一個通敵叛國之罪,最後把火燒到大周姚家的身上!她偏不認!偏讓五姨娘提前報出身份。這是一招險棋,稍有不慎,就會毀掉定國公府的百年家業,可若運用得當,便能一舉拆穿冷瑤偽善的麵貌,令其在雲傲麵前、在南越文武百官麵前顏麵盡失!

這回,所有人莫不都是目瞪口呆,姚鳳蘭?不是杜鳳蘭?

韓玉掩麵將呼聲吞納入腹,天啊!五姨娘姓姚,和大周皇帝認識,她難道是大周姚家的女兒?自己有眼無珠,差點害得她一屍兩命,想想就叫人後怕。這身份,比韓珍的可尊貴太多!難怪桑玥的氣度卓爾不凡,竟是骨子裡流著那般高貴的血統。

五姨娘一改往日的怯弱形象,於萬千驚詫中綻放出了平定熙攘的從容:“皇上,當年您和香凝被奸人挑撥,一怒之下,丟下香凝回了大周,香凝和我的馬車次日啟程,卻在臨淄遭遇慘烈襲擊,隨行護衛折損大半,思焉拚盡全力帶著香凝和我逃避追殺,幸而被桑將軍所救。皇上,臣女鬥膽問您,香凝和我到底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您要派人截殺我們?弄得我們有國不能回,有家不能歸!”

雲傲怒不可遏:“胡說!朕何時派人截殺過香凝?”

桑玥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雲傲的眼神,那憤怒和哀慟不似作假,當年的追殺途中的確出現了雲傲的親衛,不過,親衛被人收買,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憑心而論,她希望雲傲是無辜的。

冷瑤麵露哀色:“姐夫,你看,她和思焉果然是一夥兒的!隻怕當年那場追殺就是她們兩個密謀策劃的,否則,為何所有人都死了,獨獨思焉能夠護送香凝和她離開?還有,姐夫你不覺得桑將軍出現地也太及時了嗎?仿佛,早已預知那裡會發生截殺,然後英雄救美!”餘光,狠狠地瞪向桑玥,這個丫頭簡直是不要命的打法,於雙方都極其不利的陳年舊事,她也敢拿出來做文章?

其實,這也是桑玥曾經疑惑的地方,為何父親會出現地那麼及時?她差點兒一度認為父親參與了刺殺,事後她與父親秉燭夜談,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梳理乾淨後方知,父親不過是暗戀冷香凝,所以格外關注她的動靜,當時的事發地點就在密地的礦山附近,人煙稀少、地形複雜,並時常有野獸出沒,如若不是他的一片癡心流連救下了冷香凝和五姨娘,隻怕二人最後連屍首都沒了。最後傳回大周的死訊也是如此:遭遇歹徒襲擊,死於荒野,身體被猛獸吞噬,隻剩支離破碎的衣角鞋襪。

但,這在外人的眼裡終究是太巧了,難不成要承認父親對冷香凝的情愫?這也是一樁罪啊。她按住%e8%83%b8口,雖然她不想暴露身份,但必要時刻,也隻能豁出去了。

五姨娘揚眉對上冷瑤怒得狂躁的眸光:“居心叵測的人是你!”

桑玥溫婉地笑了笑:“娘,太後娘娘事發不過五日就趕來了臨淄,可見她的心裡是真擔憂香凝皇後,你們誤會彼此了。”

從臨淄到京城,最少也得七日,算上傳遞消息的時間,怎麼也不可能在五日內抵達,除非,冷瑤早有預謀。

冷瑤的睫羽猛然一顫,道:“本宮是快馬加鞭,又走了近路,好不容易才趕到,你也別岔開話題,桑將軍為何會出現在截殺現場呢?要麼,他是凶手;要麼,他對哀家的姐姐存了不該有的心思!”

慕容宸瑞緩緩開口:“當年的事,本王亦是知情的,本王就是怕有心人對香凝皇後不利,然後挑起兩國爭端,於是命令所有官員包括桑將軍在內嚴密關注香凝皇後一行人的安全。”

桑玥感激地看了慕容宸瑞一眼。

雲傲不欲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有些頭昏腦脹,厲色道:“姚鳳蘭,你為何一口咬定殺手是朕派去的?你欺君之罪在先,汙衊帝王之罪在後,就是把你抄家滅族也不為過。”

冷瑤的眼角和嘴角堆滿了鄙夷,靈慧當年被穹蕭給騙走了,思焉一人的證詞不足以令人信服,她倒要看看姚鳳蘭怎麼洗脫嫌疑?

姚鳳蘭從腰間的荷包裡摸出一枚令牌,侍女接過呈給雲傲,她道:“皇上,這是您的護衛特有的令牌,從當時一名殺手的身上掉出,所以,香凝才認定了您是凶手,正因為香凝和我以為皇上殺心已決,所以斷然不敢返回大周,隻得詐死逃過一劫,十數年的背井離鄉,皇上,我們都很思念大周的家人啊!”

冷瑤狐疑地凝眸,當時隻讓殺手們報了奉旨辦事,還真掉了令牌?

雲傲翻來覆去仔細看了看,用手一掰,■!斷了!他將碎片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假的!”

冷瑤朝著桑玥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桑玥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五姨娘捶%e8%83%b8頓足:“假的?天啊!誰在挑撥香凝和皇上的關係啊?”

桑玥長籲短嘆:“太後娘娘,你恨錯了人,刺殺你姐姐的凶手不是雲皇,你卻……叫恬郡主以認父為由將雲皇上騙來南越,並對他下此毒手,我都替你可惜。”

繞來繞去,原是為了給姚鳳蘭找個冠冕堂皇的留在南越的理由,順便又扯到她指使恬兒刺殺雲傲這件事事上,桑玥的迂迴戰術用得可真絕妙。冷瑤淡然一笑:“姚鳳蘭,桑玥,你們別惺惺作態,賊喊捉賊了,以為這樣就能洗脫你和定國公府的嫌疑?你們的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

五姨娘滿麵惑色:“司馬昭之心?我實在不明白冷瑤你在說什麼?”

“你以為竄通人偷走了恬兒的玉佩,又設計一場恬兒行刺的假象就能令我姐夫放棄這段血濃於水的親情、好認你的女兒為公主嗎?”

這一下,冷瑤將桑玥的本事學了個全,搶下第三個先機。

誰料,桑玥撲哧笑了,長睫顫動,如蝴蝶的羽翼在輕展,華光縈繞,清清淺淺:“公主?太後娘娘,我是桑家的女兒,怎麼會跑去亂認他人為父?”看向雲傲:“大周的皇上,我可不是您的女兒,您別認錯了。”

冷瑤幾乎是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打量著桑玥,似要將她的整個靈慧洞穿一般,這丫頭如此果斷地砍了所有退路,當真不想做大周的公主?

這時,宮女稟報道:“太後娘娘,崔尚宮求見,她說從恬郡主換下的衣衫裡發現一塊玉佩。”

冷瑤神色略顯凝重,思索著要不要將崔尚宮喚進來,恬郡主卻已大喜過望,脫口而出:“是我的玉佩!快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一會兒,崔尚宮邁著標準的宮布,進入大殿,給座上之人行了一禮,雙手托舉著一方帕子,玉佩包裹其間,道:“恬郡主,您看,這是您的玉佩嗎?”

恬郡主顧不得滿身油汙,雀躍地走到崔尚宮跟前,拿過帕子,打開對著燭火的方向看了又看,欣喜道:“是的!我不會認錯的,多謝你了,崔尚宮。”

沒腦子的人,渾然忘了先前還懷疑崔尚宮在她衣服裡藏刀片呢!

冷瑤暗自籲了口氣,總算是峰迴路轉、柳暗花明。她並不怕桑玥會讓冷香凝出麵,相反,她十分期待,隻要冷香凝出來,她就有法子讓冷香凝死無葬身之地!比起恬郡主取代桑玥成為大周公主,她更希望能弄死冷香凝!

桑玥的想法與冷瑤的如出一轍,隻要冷香凝出麵,所有的謎團都能迎刃而解,最直接也最簡單,可問題是,冷香凝證明了她是親生女兒,隨之而來的,可能是冷香凝被扣上一頂通姦的帽子,她不僅做不成大周公主,反而要成為雲傲怒火下的冤魂,若她猜得沒錯,冷瑤隻怕連“姦夫”都準備好了。她才不會蠢得給冷瑤遞給瞌睡枕頭。

恬郡主將玉佩遞給雲傲,這回雲傲多了個心眼,並未伸手去接,而是給身後的隨行太監多福海使了個眼色,多福海會意,揚了揚拂塵,雙指捏起玉佩,小心翼翼地遞到雲傲的眼皮子底下:“皇上,您瞧,這玉佩是您親手刻的呢,想當年……”

話未說完,多福海的手劇烈一震,玉佩跌落在地,砸成了幾片,眾人齊齊看向他,目光落在他不知何時已變得烏黑的手指上,倒吸一口涼氣。

有毒!

慕容拓仰天長笑,滿是嘲諷的的意味:“難怪不戴在脖子上,要裝作弄丟了被崔尚宮撿到,怕刺殺不成還準備了毒殺,恬郡主,心思夠縝密啊!”

恬郡主驚嚇得花容失色:“我沒有啊,我太冤枉!崔尚宮,你為什麼要陷害我?”

雲傲低頭,用帕子裹住手,將玉佩拚湊整齊,仔細一看,居然是假的!令牌是假的,玉佩也是假的!那麼,香凝和他女兒的消息,會不會也是假的?

桑玥明白雲傲已瞧出了端倪,冷瑤之所以有恃無恐地瞎編亂造,讓恬郡主冒充她認雲傲為父,不就是因為那塊玉佩嗎?嗬,冷瑤做夢也沒想到,那塊玉佩竟是個贗品吧。

崔尚宮磕頭,伏地不語,仿佛默認了一般。

慕容拓雙手插抱%e8%83%b8`前,桀驁冰冷地道:“崔尚宮是下人,當然你怎麼教,她怎麼做了,東窗事發就讓奴婢來頂罪,這種深宮謀略,你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兒到底跟誰學的?”

桑玥趁熱打鐵:“雲皇上,臣女瞧著你的神色不太對勁,難道玉佩不是真的?”

恬郡主出言相駁,俏麗因氣憤和委屈變得通紅:“怎麼不是真的?這塊玉佩我戴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