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頁(1 / 1)

這個事實,狠狠地踐踏了慕容歆的自尊!然而,麟思對她的報復絕不僅僅停留在表麵的陷害,最後一次歡愉時,她含淚吞下的避子湯中,被麟思悄然下了蠱毒。現如今,每每蠱毒發作,那可真是“銷魂舒適”啊!

太醫束手無策,靈慧當然不會給她解毒,那麼,隻剩碧洛了。

慕容耀已將消息通過聖教的會眾散播出去,碧洛接到消息,立刻就會返京。

冬陽耀目,連帶著寒風都稍了一抹暖意。

涼亭中,一壺花茶,一張伏羲琴,一碟糖棗糕,某人,心情愉悅。

北齊最終臣服了南越,慕容錦和父親已班師回朝,如今正在皇宮麵聖,又或者,是在攝政王府進行著秘密談判。

他,也快回來了吧!

“小姐,你笑什麼呢?”蓮珠往爐子裡添了塊紅羅碳,歪著腦袋問道。

桑玥穿一件素白羅裙、湛藍色對襟短襖,對襟處用白色冰絲繞了兩個同心結,中間鑲嵌著璀璨的圓形藍寶石,自從冬宴之後,楚嫿就迷上了給她設計衣衫,三不五時就將她叫去攝政王府,親自比畫、親自繪圖、親自選材,再交由京城最好的繡訪趕製,每一件都是絕世精品,弄得桑玥幾乎要懷疑,楚嫿這輩子是不是特遺憾沒能生個女兒?

再加上冷香凝縫製的好幾套衣衫,她每天換不同的花樣都穿不完。

聽到蓮珠的問話,她笑容淺淺,語氣淡淡,清冷的眸中卻漾起了一抹喜色:“難得一連幾日都是大晴天,你看,周圍一滴雪都沒有,太陽又暖烘烘的,我幾乎以為春天要來了。”

“暖嗎?”蓮珠搓了搓僵硬的手,嗬出白色的霧氣,“奇怪了,小姐你平時最怕冷了。”今天卻破天荒地要涼亭裡欣賞風景,連她都覺得冷呢!

怕冷?是啊,她一直很怕冷,心也比誰的都冷。可現在,她的心就如同這嬌黃的冬陽,不知何時竟有了微不可察的暖意。

蓮珠發現桑玥又開始笑了,不由地擰了擰秀眉。憑心而論,小姐是個很愛笑的人,隻是一般都笑得很冷,不像今日,嘴角的弧度不大,眼底的華光卻很溫柔和暖。

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打趣地道:“小姐,慕容公子好久沒出現了!”

“嗯,”桑玥捧著茶杯,垂眸,眼底的華光似跌落杯中,蕩起了柔柔淺淺的漣漪,她清晰地瞧見水中的倒影,那笑、那眸光陌生得令她唏噓,“快了,除夕之前會來呢。”

蓮珠背過身,捂脣偷笑,小姐這是少女懷春了吧!

桑玥如何不知蓮珠的想法,不過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她就是想慕容拓了,比一點點還多一點。

“桑玥。”

一道熟悉的男子聲音自身後驟然響起,會這般喚她的人,為數不多,她的身子微僵,但心底並沒有過多的喜悅,悠悠轉身,行了一禮:“見過慕容世子。”

慕容錦溫潤的目光落在桑玥美如璞玉的嬌顏上,上次一別,已過去數月,她的個子又高了不少,五官也精緻了不少,隻是那雙眸一如既往地清冷孤傲,拒人於千裡之外。

慕容錦身穿寶藍色裘袍,袖口和斜領的衣襟處鑲了白色兔絨,看上去,華貴優雅,溫暖宜人。他邁上台階,扶起桑玥的手臂,輕聲道:“說了,不要這麼多虛禮,你老是記不住,小腦袋瓜子究竟裝了什麼?”

桑玥抽回手臂,指了指對麵的石凳:“世子,請坐。”

慕容錦依言落座,桑玥命蓮珠斟了茶,自己才坐下,脣瓣含笑:“這一路,多謝你的關照了。”

慕容錦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脣角的笑意如杯中的茶水一般溫暖:“你能想通,我很高興,慕容耀那人,的確太陰險狡詐了。”

不是她想通的,是慕容拓四處搜尋證據讓她相信的。不過這話,她不會說出來,她笑了笑:“隻怕除了他,還有太和宮那位吧。”

慕容錦將茶杯放下,雙指捏了一塊他從未嘗試過的甜點,吃了一口,發現並不如想象中那麼難以接受:“你跟她有深仇大恨嗎?”

“她追殺我父親,這還不夠我恨她?”桑玥避重就輕道,“定國公府同靖王府決裂了,攝政王府也該同太後做出個了斷,這樣,才顯得雙方都有誠意,不要認為定國公府與攝政王府交好是因為我和慕容拓的關係,相信我,如果攝政王殿下和太後一個鼻孔出氣,我立即就會將劍對準攝政王府。”

慕容錦從桑玥的語氣裡可以探出她對太後濃烈的恨意,絕不僅僅因為那些並未對桑楚沐構成多少傷害的追殺,不過她不想說,他便也不問,隻淡淡笑道:“你和拓兒……還好嗎?”

“不勞世子費心,我們很好。”

桑玥一盆冷水潑過去,慕容錦溫潤的笑意裡摻了一分涼意,她話鋒一轉,打量著慕容錦的神色:“談正事吧,我有點擔憂,攝政王府要和太後決裂……好像有點困難呢。”

慕容錦的食指輕敲了兩下桌麵,桑玥對蓮珠吩咐道:“我有些冷,你回院子取一件氅衣過來。”

“是。”蓮珠福了福身子,退出了涼亭,往棠梨院的方向而去。

慕容錦凝神聚氣,確定四周除了他安排的暗衛,並無閒雜人等,才斂起脣角的笑,換了一副少有的淡然麵孔:“你知道了?”

桑玥低垂的眉眼微微揚起,慕容錦已在極力壓製了,所以他隻是神色淡淡,其實他的內心早已怒火中燒了吧。

“已經發生的事,我們改變不了,唯有將傷害降到最低,這件事,不僅我知道,慕容耀和慕容歆也知道,慕容歆是個將死之人,不足畏懼,你該擔心慕容耀,我可不希望定國公府好不容易投靠的一顆大樹,最後變成了一塊朽木。”

慕容錦目光遠眺,意味難辨:“沒有不變的盟友,隻有永恆的利益,一旦我們聯手,慕容耀或許會和太後走上同一條船。”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敵人聚成堆,她才能放心地往裡頭捅刀子,“話又說回來,你父王,捨得?”

“舍不得。”慕容錦直言相告,儘管他不願承認,但那麼多年,父王心裡從來就沒有忘記過那個女人,“太後也好,容青瑤也罷,都是她的替身,但凡與她有丁點兒相似之處的人,我父王都舍不得。”

“她”就是冷香凝無疑了。果然,隻要是個人就有弱點,冷香凝這絕世美人,不知是多少男人的弱點。

桑玥嗬嗬一笑,不冷不熱,卻含了一分嘲諷:“那可未必,我倒是覺得殿下是個難得的聰明人,就算他真有不捨,也不是對冷瑤。”她的心裡隱約有個大膽的猜測,且看這件事進展如何,再行定論吧。

慕容錦不明所以,桑玥又道:“容側妃落水,被裴浩然就起來後,殿下冷落了容側妃三日,僅僅三日容側妃再次一躍成府裡最受寵的妃嬪。”

慕容錦喟嘆:“不錯,我母妃如今是備受冷落。”

桑玥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你見過香凝皇後嗎?”

慕容錦搖頭:“隻偶然在我父王的密室中看過她的畫像。”

桑玥繼續循循善誘:“你覺得容側妃和她像在哪裡?樣貌還是神情?”

慕容錦起身,雙手負於身後,道:“嚴格說來,香凝皇後宛若天人,容青瑤算得上蒲柳之姿,與香凝皇後卻是螢火對日暉了,她像的,是眼角那一瞥清純而不失嫵媚、厚重而不覺沉重的風情。”

“沒錯,就是眼神,”其實還有聲音,但這個,她可不好說,否則就暴露冷香凝的身份了。她似笑非笑地行至慕容錦的身側,鎖定他略顯憂鬱的眉眼,“你說,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怎麼偏偏眼神會那麼像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慕容錦的思緒豁然開朗,大掌一握,若有所思地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思$$兔$$在$$線$$閱$$讀$$

桑玥抿脣,微微笑了。

慕容錦也笑了:“你很狡猾。”

桑玥繞了繞腰間的穗子,眼底的笑意加深:“沒辦法,我性子有些急呢,攝政王殿下要溫水煮青蛙,我卻想快刀斬亂麻,不得已,隻能勞煩世子逼一逼殿下了。”一旦慕容宸瑞和冷瑤徹底決裂,她就要開始那個計劃了。

慕容錦發現桑玥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於是和煦一笑:“今晚有燈會,我帶你去逛逛。”

普陀寺。

一間密室內,慕容拓未著寸縷,泡在熱氣氤氳的紅色藥水中。今天,是第七天,泡了整整七天,他仍未清醒。

靈慧探出雙指,貼住他脖頸的大%e7%a9%b4,將一股真氣緩緩注入他體內,繞著奇經八脈循環了一圈,確定暢通無阻才收回手。

臭小子,被人傷得一腳踏進了鬼門關,真是丟臉!他英明神武了大半輩子,怎麼就教出個這麼不中用的徒弟?

不過有一點他相當疑惑,慕容拓怎麼會被玄冥劍法所傷?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慕容拓遽然轉醒,大口呼吸著,清澈無瑕的眸子因久未睜眼而略顯迷離,他環視四周,看見麵色鐵青的靈慧,才憶起自己在暈過去之前趕到了普陀寺。

“臭小子,你終於捨得醒了?下次再傷得這麼厲害,可別再來煩我,死在外麵得了!”靈慧言辭刻薄,手裡卻遞過一顆自製的藥丸。

慕容拓將藥丸吞下,揚眉一笑,帶了三分慵懶、兩分調皮:“我死了,桑玥該傷心了。”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桑玥相處久了,慕容拓也變成了一隻小狐狸。

靈慧單掌掐住慕容拓的肩膀,痛得慕容拓的五官霎時扭曲成了一團:“臭小子,別總拿公主來壓我!”

他說話時,脣瓣幾乎不見蠕動,那聲卻蒼勁有力,敲得慕容拓耳朵生疼。

慕容拓倒吸一口涼氣,靈慧拍散了他體內的最後一塊淤血,麵無表情道:“誰傷了你?”

慕容拓思付片刻,省略了赫連穎的片段,免得這老禿驢瞎告狀,害桑玥誤會他:“碧洛,聖教的大祭司,老禿驢,你不是說玄冥劍法是你獨創的嗎?她怎麼也會?難不成你是偷學的?”

靈慧狠狠地敲了他一記:“臭小子!我是你師父,你竟然一口一個老禿驢的叫!”

靈慧的掌高高掄起,慕容拓指著自己的臉,聳了聳肩膀,戲謔道:“打吧打吧,我待會兒要去見桑玥,她要是問起來,哼哼,老禿驢……”

“你當我不敢?”靈慧話音未落,一掌拍了下去。

慕容拓用內力震起一片水簾,躍出木桶,在水簾落地前,拿過衣衫披上,得意一笑:“惱羞成怒了都,看來玄冥劍法果然並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