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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拓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冷芒,道:“這是我跟桑玥的事,別人管不了!”

“古往今來的親事莫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慕容公子還能改出個新奇來?”桑玄夜的語氣裡已透露了幾分冷意,“慕容公子喝多了,這一次,我就當什麼也沒看見,希望慕容公子自重,別拿我妹妹的名節開玩笑!否則,我會稟報父親,屆時別說是你,就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我妹妹的院子!我們桑家的暗衛不是吃素的!”

慕容拓嗤之以鼻,桑家的暗衛了不起嗎?上次他去暴室給駱慶和六姨娘下毒還不是來無影去無蹤!

慕容拓不知道的是,接下來他要見桑玥一麵還真是艱辛異常。

眼看二人就要吵起來,桑玥拉了拉桑玄夜的袖子,道:“好了,大哥,我累了,你們都各自回去歇息吧。”

“玥兒,我有話對你說,”桑玄夜又看嚮慕容拓,“慕容公子,請回吧!”

慕容拓聳聳肩,轉身躍窗而出,窗邊的魚缸被震出一層淺淺的漣漪,桑玄夜隻覺得這個畫麵有些熟悉,開始在腦海裡搜索相關的記憶,不由地憶起桑玄羲回府的當日,他去棠梨院看望玥兒,桌上的茶杯也是水紋連連,空氣裡似乎隱隱殘留了一絲陌生的香氣,當時他隻懷疑了一瞬,便覺自己的想法很是荒唐,玥兒的閨房怎會有男子進入?可照玥兒和慕容拓方才的親昵程度來看,仿佛熟絡已久。難道他們年前就開始私相授受了?

這個大膽的猜測深深地折磨著桑玄夜,他想開口詢問,可他明白這個妹妹表麵上恭順賢良,骨子裡卻傲得很,手段更是殘忍得很。她想說,自然會告訴你;她想保密,則無人能撬開她的口。這件事,還得早日稟報父親。

“嗯?玥兒,你的嘴怎麼破了?”桑玄夜上下打量桑玥時,看見了她下脣處的一道淺痕,狐疑又心疼地問道。

桑玥垂眸掩住心底濃濃的尷尬,麵上笑得誠然:“不小心磕到了。”

“是麼?”桑玄夜注意到了她的脣色較以往更為紅艷,像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霎時明白了幾分,心裡把慕容拓罵了個千百遍!並暗暗發誓,下次見到慕容拓,一定要他好看!

“大哥,你隨便坐吧,我去洗洗睡了。”她明白,桑玄夜找她談話是假,守著她不讓慕容拓與她獨處是真。

桑玄夜一直呆在桑玥的外屋,待桑玥沐浴完畢,熄燈就寢,他才略有些不捨地離去,臨走時還不忘叮嚀道:“玥兒,你還小,別輕易上當,慕容拓才十七、八歲,心性不定,新鮮勁兒過了,對你的興趣也沒了。”

桑玥拉過柔軟的絲絨被蓋上,小麼?前世今生的年齡加起來,她都三十好幾了,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不過桑玄夜的最後一句話不無道理,當初裴浩然對她的利用是毫不含糊的,可發自心底的真情也是存在過的,隻是遇上了桑柔,貪念桑柔的美貌風情,繼而信了桑柔的挑撥,對她和孩子痛下殺手!

鬥轉星移,一段感情,又能持續多久?

桑玥找不到答案,乾脆不作想了,轉身欲入眠,綾羅帳幔倏然一飄,一股淡雅的香氣撲麵而來,她心中一凜,手已被人握住。

“別動。”

慕容拓拿出金瘡藥,給她的掌心細細塗著、柔柔吹著,一邊吹還一邊嘀咕:“對自己都這麼狠,以後我要是得罪你了,你不該把我碎屍萬段?”

月色如紗,灑在她美如璞玉的臉上、濃密而卷翹的睫毛上,又落入那雙幽靜深邃的眸子裡,似聚了一湖珍珠的光芒,將慕容拓的心照得亮堂堂的。

他看癡了去!

桑玥淡淡一笑:“好了,任務完畢,你回吧。”

慕容拓將藥膏放在床頭櫃上,方才回院子用內力將酒逼出體外,此刻的頭腦異常清醒,一想到在山坡上發生的種種,耳根子又不爭氣地紅了。他眨巴著清澈無瑕的眸子,低頭,似在猶豫什麼、糾結什麼。

桑玥一瞧他色迷迷的樣子就明白他想做甚,不禁暗自誹謗,自己這是招惹了個什麼人?

慕容拓深吸一口氣,俯身在桑玥的臉上啄了一下,爾後逃一般地離開了。

桑玥摸了摸臉蛋,又摸了摸脣瓣上被咬破的地方,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這傢夥,下手真不知道輕重。

……

冷瑤突發頑疾,對外宣稱頭風作痛,所以帶著皇帝提前回了京城。她對蘇合香高度過敏一事,便是先皇都不知曉。她當然不會將這個弱點暴露於人前。這也是為何她並不相信恬郡主陷害桑玥的說辭。別說姚鳳蘭的女兒,就算冷香凝都不知道她對蘇合香過敏這一事。

然而冷瑤大病期間,並未得到良好的休息,安國公蔣旭和忠信侯嚴祁先後羅列了恬郡主欺壓良民百姓、侮打辱罵世家千金的罪證,告上金鑾殿,請求將恬郡主繩之以法。同時,慕容天落井下石,定了恬郡主一樁欺君之罪。

以往與兩家對立的寧國公府一反常態地保持沉默,任由蔣旭和嚴祁把朝堂鬧得烏煙瘴氣。慕容宸瑞焦頭爛額,一邊他礙於冷瑤的囑託要保住恬郡主,一邊礙於鐵證如山要給文武百官一個交代,他如何不知寧國公府是得了楚嫿的授意才屢次給冷瑤添堵的?

慕容歆一事他睜隻眼閉隻眼,權當對楚嫿的愧疚,恬郡主一事卻令他有些無法忍耐了,於是一連好幾日,他都宿在側妃年氏的院子,這無疑讓二人的關係雪上加霜。

就在南越這邊不得安寧之際,鄰國大周掀起了軒然大波!三大家族的族譜和秘史齊齊被盜!裡麵記載了百年傳承和秘辛,若是落入敵人之手,將會留下多少致命的把柄?

三大家族慌了!大周亂了!大周皇帝召開了一次又一次緊急會議,最終排除了三大家族互盜的可能,並開始在大周境內展開機密搜索。

然而,他們是找不到的!

棠梨院內,桑玥靜靜翻看著手裡的書籍,在看到姚家祖傳玉佩的圖片時,卻發現與自己脖子上戴的並不相同。她取下玉佩,仔細對比了一番,圖片上畫的是玄武,玉佩上雕刻的是玄鳥。雖同為上古神獸,但二者的樣貌大相徑庭,絕不可能弄混。究竟……是怎麼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之際,鐘媽媽打了簾子進來,道:“二小姐,二老爺和二夫人回京了。”

二老爺桑楚青是滕氏的小兒子,年近四旬,自娘胎就落下弱症,身子骨一直不好,所以並無任何功名傍身,好在定國公府家大業大,名下的鋪子、莊園不知凡幾,桑楚青既為嫡子,分到手的家產不少。滕氏心疼這個小兒子,打算一直留他在府上住,他卻以養病為由遷居去了江南。如今,竟然回來了?

若桑玥沒有記錯,桑楚青的妻子可是大夫人的堂妹,名喚韓玉。

韓丞相位極人臣,他的弟弟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敗家子,頂著個六品官職,做著地痞流氓的勾當。在一次聚眾賭博中與人鬥毆不幸身亡,留下一大家子靠韓丞相的救濟度日,他妻子不堪重負投了井,餘下韓玉和胞弟韓影相依為命。

羅氏心善,將韓玉和韓影接到丞相府住,這一住就是十年,直到韓影從軍,韓玉嫁給了桑楚青,一對患難姐弟才算是有了依靠。

原本,按照桑楚青這樣的背景,犯不著娶韓玉這種父母雙亡的落魄千金。無奈桑楚青身子骨太弱,又剋死了一任髮妻,滕氏隻得退而求其次,採納了大夫人的建議,讓桑楚青娶了大夫人的堂妹韓玉做續弦。韓玉雖然出身不高,卻知書達理,服侍桑楚青更是細緻入微,頗得桑楚青的歡心,如此,滕氏便也釋然了。

“叔父和嬸娘如今在福壽院吧。”

“是呢,二小姐,老夫人傳信兒讓各房的小姐們過去一趟,大小姐也去呢。”

“我大姐的傷勢怎麼樣了?這三天裴浩然和查爾斯有沒有過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奴婢瞧著大小姐的臉的確是恢復了,說話利索、笑容自然,倒是瞧不出半分麵癱之症。裴公子和查爾斯來過兩回,每次都被子歸給逼回去了。”

桑玥眼底泛起點點輝光,臉上好得快,%e8%83%b8部就爛得快。那藥,裴浩然前世曾找查爾斯要了一些給他的母親服用,查爾斯告誡,有傷口的話慎用,否則容易感染。

桑柔選擇先治臉,再處理%e8%83%b8部。可見,桑柔對外貌的在意程度已經超出了常人的想象。難怪查爾斯要盡快給她動手術了,不過,桑玥可不會那麼容易讓桑柔得逞!

福壽園好久沒這麼熱鬧了。滕氏穿一件褐色緞麵掐花對襟春賞、素色羅裙,外襯一件藕色背子,頭飾皆選用顏色鮮亮的翡翠和紫金,一如她今日的心情,舒明開朗。

“楚青啊,這次回府,就住下吧,別再走了。”

“兒子這回一定多住些時日,或許真的就舍不得走了。”桑楚青坐在輪椅上,穿青色蜀錦所織的常服,腰束玉帶,頭戴玉冠,五官與滕氏的更為接近,不若桑楚沐的那般剛毅,卻柔和俊秀,隻是膚色略顯蒼白,才說了幾句話,鬢角就出了冷汗。

“相公,該喝藥了。”韓玉遞過一粒醬色藥丸和一杯溫水,眸光溫柔,在素淨的淺綠色披帛的映襯下顯得膚色白皙瑩潤。不同於大夫人的雍容華貴,她不施粉黛,簡輓青絲,全身僅一件飾物——髮髻上的琉璃玉簪,卻別有一番樸實無華、清新淡雅的韻味。

滕氏明白,韓玉打扮得簡簡單單都是為了更方便照顧楚青,心裡對這個兒媳不免又多了幾分喜歡。

桑楚青服下藥,幾個前來請安的小姐們也該到了。

最先來的是桑柔,她穿著絹紗金絲繡花長裙,腰墜紫色絲絛,身姿曼妙,臉上的笑容更是甜美如一杯醇香的桂花釀。她像從壁畫上剝離的一般,渾身都透著一股不盡真實的美。她莞爾一笑,似夏初那一朵最絢爛的牡丹:“見過祖母,見過叔父和嬸娘。”

韓玉看得失神,幾年不見,這個侄女兒簡直出落得比攝政王妃年輕時還要美貌!她真是天仙下凡嗎?

滕氏端起茶茗了一口,柔兒的臉……好了?

“柔兒,過來,叔父有禮物送給你。”桑楚青和顏悅色地朝桑柔伸出手,對與這個侄女兒,他是發自內心喜愛的。

桑柔從前不太待見這個叔父,但如今形勢逼人,母親瘋了被囚禁佛堂,好不容易舅舅將叔父和嬸娘請回來了,她可得牢牢抓住一切有利的關係!

她走近桑楚青,柔柔笑道:“叔父身子可好?”

桑楚青給身後的侍女打了個手勢,侍女端上一個長方形錦盒,桑柔接在手裡,打開一看,頓時怔住了!

竟然是一對五色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