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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了!你沒想到自己苦心積地算計了一個又一個姨娘、害死了一個又一個兒子,到最後竟是便宜了我吧!”

桑楚沐冷冷地望著她:“韓珍!你毒害桑家那麼多孩子!我要你給他們陪葬!你去死吧!”

“啊——”

這一夜,淒厲的尖叫聲在長樂軒內持續了許久許久,從此不再有人懷疑紅衣鬼魂隻是個訛傳,大家堅信:他是真的來了!來找大夫人索命了!

卻說桑玥在馬車內逗著小慕兒,心裡卻思付著子歸的事究竟辦得怎麼樣了,於是打算先行回府。她剛剛掀開簾子,就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我們並無惡意,隻要你乖乖配合,事後自會放了你。”

想不乖乖配合都不行啊,她反手將小慕兒丟進了車裡,隨著那名中年男子上了另一輛馬車。

馬車出了城門口一路向西行,七彎八繞,經過一處叢林,來到一個僻靜優雅的別院。

正廳內,幾名侍女恭敬立於兩側,一名褐色華服男子端坐於主位上,他麵如冠玉,眉長入鬢,一雙翦瞳炯炯有神,薄脣輕抿,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捏著下巴,渾身上下都散髮出一種陰柔的美。而往往外麵陰柔的男子,內心都極其狂躁。

桑玥秀眉蹙了蹙,這不是秦王慕容慶,是誰?

慕容慶是賢太妃的兒子,先皇在世時頗受器重,後來先皇病逝,賢太妃憂傷過度,沒多久也跟著去了。慕容慶一下子失去兩大靠山,在朝中地位大不如前,原本就劣跡斑斑的他被多名大臣聯名上書彈劾,安國公蔣旭力排眾議、費盡千辛萬苦才保住了他的王爺身份,但官職卻是一降再降。

原本當時,慕容耀也在彈劾的名單之列,好在桑楚沐洞察先機,讓慕容耀早早地辭去官職,做起了閒散王爺,這樣,倒讓那些人無從下手了。

隻是慕容慶為何要將她抓來?

“見過秦王殿下。”桑玥屈膝行了一禮。

慕容慶饒有興趣地看了桑玥一眼,麵容姣好,清秀淡雅,對見慣了人間絕色的他來說,桑玥這副長相就太一般了。但當他看到那雙幽靜深邃、如冷月般清冷的眸子時,不知為何,心裡竟然像灌入了一股冷風,涼颼颼的。

“桑小姐,方才多有得罪,請坐。”

慕容慶和顏悅色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立時有兩名侍衛奉上熱茶和點心。桑玥在椅子上坐好,淡淡道:“既然殿下知道我是誰,為何還要將我抓來?定國公府貌似沒有得罪殿下吧!”

慕容慶笑了笑:“是請,不是抓。是不是本王的手下怠慢了桑小姐?如果是的話……”

“是的話殿下打算怎麼辦呢?”桑玥打斷慕容慶的話,語氣裡並無多少恭敬,“殿下要替我討回公道?”

慕容慶大手一揮:“這有何難?來人!將方才隨性的侍衛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是!”門口的侍衛應聲後轉身離開了。

桑玥低低笑出了聲,似還帶了一分譏誚。慕容慶心生不悅,卻麵色如常道:“桑小姐笑什麼?”

桑玥將鬢角的秀髮攏到耳後,坦然道:“我笑殿下心慈手軟,難成大業。”

慕容慶臉色一沉:“桑玥,注意自己身份!你一個沒有誥命的閨閣女子見到本王不行跪禮就算了,還出言不遜,你是在挑戰本王的耐性嗎?”

桑玥並不為他的怒氣所懾,晃了晃手裡的茶杯,幽幽冉冉道:“幾個奴才而已,殿下既然想讓他們替殿下承擔惡名,就該罰得重一些,不說淩遲,起碼也要腰斬吧!”

“你……”慕容慶被說得一時語塞,“淩遲,腰斬”從桑玥口中說出仿佛是“瓜子,花生”一樣,她居然沒有半分恐懼,這倒讓慕容慶微微側目。

桑玥旁若無人道:“官為民之表率,殿下都不自持身份虜獲我一個閨閣女子,我還談什麼注意身份呢?”

“你倒有張刀子嘴!”慕容慶幾番欲言又止,好在他早有心理準備,不然一怒之下指不定怎麼折磨她了!

桑玥靜靜觀察著慕容慶的動靜,她屢次激怒他,以他暴躁的性子居然沒拿她怎麼樣!仿佛早有心裡準備似的!桑玥的頭腦飛速旋轉,一道精光閃過腦海,她敏銳地抓住,反覆推敲了幾遍,覺得這個猜測很有可能是正確的。不過,現在不是證實這個猜測的時候,眼下要先弄清楚慕容慶將自己抓來的目的。

她靜氣道:“殿下,我十分配合地來了,多有誠意!殿下也有點誠意,告訴我你的目的唄!是殺是剮,總得先讓我有個心理準備,不是?”

慕容慶仿佛想起了無比開心的事,慕緊鎖著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笑道:“告訴你也無妨,其實本王對你並無惡意,所以還請桑小姐不要因為此事恨上本王。”

“殿下不說明白,臣女恐怕真的會記恨呢。”

“我隻是想請桑小姐與本王攜手對付一個共同的敵人。”

桑玥眉梢輕挑,麵露惑色:“共同的敵人?”

慕容慶端起茶茗了一口,一副搖頭晃腦的樣子:“本王與桑將軍、桑小姐是一艘船上的人,桑小姐心知肚明,又何明知故問呢?”

桑玥如冷月般漾著清輝的眸子微眯了一下,慕容慶是慕容耀的支持者,定國公府在表麵上卻是攝政王的支持者,按理說,慕容慶應該視定國公府為敵才對,怎麼會說是一條船上的人?難道,慕容耀已經將定國公府的立場透露給了慕容慶?

慕容耀,你能不能別這麼容易相信人?

慕容慶親自端了一碟可口的糖棗糕放在桑玥身側的桌子上,語氣裡帶了一分討好:“如果桑小姐肯配合的話,這個計劃就天衣無縫了。”

糖棗糕?這是她最喜歡的糕點,慕容慶從何得知?桑玥隻疑惑了一瞬,爾後冷道:“靖王殿下也參與了吧!”

慕容慶愣了楞,並不作答,但桑玥從他的眼神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若說方才她隻是懷疑,現在就變成確定了。

慕容耀,你居然利用我!

桑玥聳聳肩:“我無能為力,配合不了!”

慕容慶碰了個釘子,勉力擠出一個謙和的笑:“這可是一個絕好的打擊攝政王府的機會,桑小姐應該好好把握才是。”

打擊攝政王府?她在攝政王府就認得慕容錦和慕容拓……“你要對付的人是慕容世子?”

慕容慶搖搖頭,眸子裡閃過一絲冷芒:“慕容拓。”

桑玥端著茶杯的手一滯,忙垂眸掩住眸中的異樣,片刻後,揚起一抹似嘲似譏的笑:“殿下打著對付攝政王府的名義來公報私仇,這樣的行徑恕臣女實在不敢苟同!”

“怎麼會是公報私仇呢?慕容拓一死,定能重創攝政王一脈!”

“殿下如果真的想重創攝政王,應該對付慕容錦才是,因為他才是攝政王世子。這些年他入朝為官,大大小小的功勞立了不知凡幾,德高望重,百姓也極為愛戴他,他才是攝政王府的一顆中流砥柱。慕容拓算什麼?一個惡名遠揚的紈褲子弟,攝政王為了給他善後大費周章。他要是死了,百姓大呼萬歲,幕僚暗自叫好,攝政王的人生從此不再有汙點,你還能說這是在打擊攝政王一脈?”

慕容慶的嘴角抽了抽,桑玥到底是在罵慕容拓還是在罵他?

桑玥嘴角一勾,慕容慶,你和慕容拓半斤八兩,他惡名遠揚,你就聲名狼藉。

“秦王殿下,臣女奉勸一句,你實在不該將臣女扯進你與慕容拓的私人恩怨裡。”

“為何?”

“因為,你用我是威脅不到慕容拓的,他根本不會來。”*思*兔*在*線*閱*讀*

“哈哈哈!”慕容慶仰天大笑,“桑玥,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說服我?那我們就打個賭,如果他來了,你照我說的去做;如果他不來,我安全送你回府,並備上厚禮致歉。”

“我要是不答應呢?”

“其實答不答應都無所謂了,你以為我在茶水和糕點裡下了藥,所以一直捧著杯子,卻不吃不喝,殊不知,早在馬車上我就已經對你下了藥。”

桑玥勃然變色:“馬車上?熏香?”

慕容慶笑得連肩膀都在顫唞:“現在,你是不是感覺渾身無力了呢?不知道慕容拓看到他的心上人身陷囹圄,會做出怎樣的犧牲?本王真的十分好奇!”

桑玥手一抖,杯子摔落在地,砸了個粉碎,她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冷如寒冰的眸光掃過慕容慶的臉,似要將他憎惡的嘴臉割下來一樣。慕容慶的心陡然一震,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麵頰,仿佛一個不小心真就會被削去一塊皮!

好陰翳的眼神!

“我不管誰在你麵前造了謠,但我對慕容拓而言根本什麼都不是!你不要覺得他在宴會上替我出了兩次頭,就認為他心儀於我,我告訴你,你想得太天真了!”

“桀桀,你是真不知道慕容拓對你的心思,還是故意騙我放了你?”

桑玥冷冷地看著他:“慕容拓不會來!”

☆、第七十一章 今昔君陌路

“不過,本王估計他找到這裡時應該已經天亮了,又或者他根本到不了。”慕容慶笑得十分邪惡,湊近桑玥,氣息噴薄在她的臉上,“唉!本來我也不想的,但誰讓慕容拓搶了本王的女人,那麼……本王也要搶了他的!”

說著,慕容慶揮手屏退了所有侍女,偌大的房間隻剩下他與桑玥。

桑玥的眼裡閃爍著幽冥般的寒芒,渾身都散髮著森冷的氣息,像從陰間爬上來的厲鬼,慕容慶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像掉進了冰窟窿,他逐漸恢復了一些理智,他直起身子,笑了笑:“你放心,我無意得罪定國公府,事成之後,我立即送你回去,並會對外言明你是宿在了宛平公主的府邸。”

宛平公主是慕容慶同母所出的妹妹,三年前大婚,駙馬是原安國公府的世子蔣仲愷。因為駙馬不能有任何官職,所以蔣仲愷成為駙馬後,便是連世子之位也一併辭去了。如今安國公府的世子是蔣茹的二哥蔣仲平。

表麵上看,太後是讓宛平公主與安國公府親上加親,實際卻是藉著“駙馬”這一身份,生生削了安國公府的一根棟梁。

“你外公與我祖父曾經是好友,若你外公知道你為了報仇不惜挾持我,隻怕會對你十分失望吧!”

“你不說,我不說,安國公爺怎麼會知道呢?”

桑玥垂眸不語,慕容慶心魔太重,就算他的初衷並不想傷害她,但盛怒之下難保他不會喪失理智。

慕容慶定了定神,探出手要去抱她,桑玥兩眼一瞪:“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