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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快要蹦了出來。慌亂中,誤以為慕容錦也在看她,一股甜蜜湧上心頭。忽然,想起母親說過的話,要讓慕容錦求皇上賜婚,今晚……說不定是個好機會。

壓住心底的悸動,桑柔給桑莞倒了杯茶,巧笑嫣然道:“四妹,這茶名為音韻,與雲霧齊名,稀罕的是這烹茶的水采自天山積雪,這一杯可謂價值千金了。”

桑莞勉力一笑:“大姐,我方才已喝了許多,想如廁,你陪我去好不好?”

“如……如廁?這個時候?”桑柔既尷尬又不耐煩,目光越過桑莞,落在桑玥的身上,“二妹,你閒著也是閒著,陪四妹去趟恭房吧,出長歡殿左轉,第三個岔路口再左轉,經過一片荷塘便到了,你們可千萬別圖近,走長歡殿右邊的鬆林,當心迷路。”

“二姐。”桑莞可憐巴巴地望著桑玥,桑玥點點頭,隨她起身。

一出長歡殿,桑莞就捂著肚子,五官扭成一團,咬牙道:“二姐,我不行了,我忍不住了。”

“你是真忍不住,還是故意做戲?”

桑莞倒吸幾口涼氣:“真的真的!二姐,我要出恭了,我們走近路吧,不然……我怕可能會……”

“你確定要走鬆林?”桑玥似笑非笑地盯著桑莞,看得她頭皮發麻,心裡一陣打鼓,卻仍強裝鎮定道:“就那裡吧,二姐,我記路很厲害,不會迷路的。”

桑玥冷冷一笑:“既然如此,我們就走鬆林吧。”

嚴冬的鬆林是皇宮裡難得的一抹綠,大地上的積雪反射出幽幽白光,柔和、靜美、皎潔,照在桑玥的身上,像敷了層涼薄的銀沙,襯得她飄渺而神秘,似廣寒宮的仙子,仿佛隨時都要乘風而去。

而事實證明,她真的,差點兒去了。

桑莞一邊捂著肚子,一邊悄然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殊不知因緊張的緣故,她的臉上早褪去痛色,隻餘一雙黝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轉。

忽然,桑玥腳底打滑摔了一跤:“唉喲!四妹,我扭到腳了。”

桑莞急忙蹲下`身,蹙眉道:“怎麼會扭到腳?還能走嗎?”

桑玥痛苦地搖搖頭,搭著桑莞的肩膀站了起來,卻隻走了一步就開始痛呼:“不行啊,四妹,我走不動,要歇息一下。你要如廁,先去吧。”

桑莞麵露急躁之色:“那怎麼行?萬一待會兒你走丟了,怎麼辦?”

桑玥裝作不察,躬身捂住腳踝:“可我真的走不動了,要不這樣吧,我哪兒不去,就在這兒等你,你快去快回,好不好?”

桑莞思索片刻,隻能這麼辦了。反正那人就在前方不遠處,將他帶過來這邊也一樣。“那好,二姐,你千萬別亂走,我去去就回。”

望著桑莞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桑玥嘴角一勾,我傻嗎,在這兒等你回來?

可究竟是原路返回還是另闢新路?思付片刻後,她決定另闢新路,避開南北方向,往西走了大約一刻鐘。倏然,她聽到了不同尋常的異響。先是軟語低喃,爾後呼吸漸重,[yín]靡的喘熄和肢體碰撞之響,讓對夫妻生活並不陌生的桑玥瞬間明白聲音的源頭正在做著什麼。

“宸瑞……宸瑞……”

宸瑞?慕容宸瑞?那不是攝政王的名字麼?桑玥的心陡然一振,原本打算離去的腳步停在了原地。

她循聲望去,月光下,女子肌膚如玉,光滑瑩潤,曲線優美、玲瓏別緻。男子身形健碩,五官俊朗,赫然是慕容宸瑞!

女子的細%e8%85%bf盤在慕容宸瑞的腰間,藕臂勾著他的脖子,盡情迎合著他的馳騁。

她偶一轉臉,被桑玥看了個正著。

桑玥捂住脣,將那聲驚呼吞咽下腹。

她看到了什麼?當朝太後同攝政王的姦情!

太後冷瑤並非南越人士,而是大周皇後的妹妹瑤郡主,初和親到南越,被封為冷嬪,誕下慕容天後,晉為冷妃。雖皇後早殤,但在她之上,儼然有貴、淑、賢、德四妃,分別誕有燕王慕容齊、襄王慕容錚、秦王慕容慶和梁王慕容笙。

自古帝位都是立嫡立長不立賢,論嫡子,當屬靖王慕容耀;論長子,當屬燕王慕容齊,這帝位怎麼算也不該落到當初年僅七歲的慕容天頭上,更何況慕容天骨子裡還流著一半大周的血統。

現在,桑玥仿佛可以理解為何先皇臨終時沒讓嫡子慕容耀繼承皇位,並非他不想,而是他無能為力。或許,本身他的死就是個陰謀,是太後和攝政王一手策劃的陰謀。

前世,父親終其一生隻為助慕容耀奪回帝位,可惜慕容耀卻在一次狩獵活動中不幸喪生,而與之隨行的裴浩然則身負重傷。如今想來,裴浩然究竟是為了救他而負傷,還是為了殺他而負傷,尚未可知。

如果裴浩然一早投靠了攝政王,那麼他與她五年的相處,簡直是個笑話!或許連桑柔都不曾料到,她嫁過去也是裴浩然的計策之一,為的就是傷透父親的心、整垮定國公府!

歡愉過後,冷瑤綿軟地伏在慕容宸瑞的身上,喘熄道:“宸瑞,再陪我一會兒。”

慕容宸瑞拉過一旁的衣衫給她披上,激情褪去,周圍的寒氣便逼上了身子,令他的語氣中也夾雜了一絲冷冽:“下次不許再用這種方式將我騙出來,我要去勤政殿了,你也快去長歡殿。”

慕容宸瑞起身,拍掉衣衫上的積雪,冷瑤從身後抱住他,道:“一聽說我受傷,你即刻撇下群臣趕過來,說明你心裡是有我的!宸瑞,今晚留下來。”

一陣冷風刮過,桑玥腰間的環佩動了動,發出低啞的淺鳴。

慕容宸瑞警覺地拔出腰間的匕首,運足內力,大臂一揮,匕首朝著桑玥飛了過去。

☆、第四十章 除夕宴

“喵——”地一聲慘叫,那匕首刺入一隻狸貓的%e8%83%b8膛。

冷瑤瞧見那隻狸貓,心中一驚,這不是天兒的狸貓嗎?難道是他?她趕緊看向攝政王,溫柔地笑道:“沒事,是我養的狸貓。”

慕容宸瑞並未因她的話而放鬆警惕,他直直向前走去。

桑玥躲在樹後,屏住呼吸。她側目,瞥見稍微靠前一些的鬆樹下立著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看來,觀賞了現場春宮圖的,不止她一人。能在宮裡穿明黃色的,除了太後便隻剩那位不滿十歲的皇帝慕容天。

狸貓是從慕容天那裡跑出去的,想必他以為攝政王發現的是他,一驚之下扔出狸貓頂了罪。

就在慕容宸瑞離桑玥身前那顆鬆樹僅五步之遙的時候,冷瑤上前幾步握住了他的手:“宸瑞,時辰不早了,你去勤政殿吧,這裡交給我處理。”爾後,指腹輕輕劃過他的脣瓣,“今晚,我等你。”

慕容宸瑞淡淡掃了一眼鬱蔥的鬆林深處,又看向冷瑤,見到她眸中的柔情,沉思了一會兒,轉身離開了。

桑玥明白,攝政王發現的是她,但太後認得那隻狸貓,便以為樹後的是皇上,這才阻止了攝政王。

慕容宸瑞走後,冷瑤臉上的笑容逐漸凝結,眸中抹上一層寒霜,並不看樹向後,淡道:“天兒,出來。”

慕容天自樹後走出,涼薄的月輝透過鬆針灑在他臉上,映出斑駁的樹影,一如他此時的心情,冰冷而複雜。

冷瑤看向他,臉上還帶著歡愉過後的潮紅,吐出口的話卻寒涼似雪:“今晚,你什麼也沒看見,聽到了嗎?”

慕容天雙手緊拽龍袍,亮晶晶的眸子裡堆滿怨憤、不解、羞惱和疏離,仿若第一次認識這個被自己喚作“母後”的人。

被兒子撞見這種事的確叫人難為情。冷瑤壓製住濃濃的羞愧,走過去將慕容天攬入懷中,語氣柔了不少:“天兒,母後是愛你的,你要相信母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慕容天原本最是迷戀母後溫暖馥香的懷抱,此刻卻像被針紮了般推開她:“你身上有朕不喜歡的味道!”

朕?他居然當著自己的麵自稱“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冷瑤纖長的睫毛快速眨了幾下,嘴角隱隱抽[dòng],深吸一口氣,道:“皇帝記得自己的身份,那是最好不過。你是一國之君,當以百姓福祉為先,今晚的事傳出去將會給南越帶來多麼大的動盪,不用哀家細說,你也該明了。”

慕容天氣得臉色發青,%e8%83%b8口劇烈地起伏,他不懂愛情,卻曉倫理,母後跟皇叔做出如此有悖綱常之事,叫文武百官、天下萬民如何接受?又叫他如何接受?

“除夕宴即將開始,皇帝隨哀家回鳳曦宮梳洗一番再去赴宴。”語畢,冷瑤拉過慕容天的手,卻被他狠狠甩開,“朕自己會走!”

剛走出幾步,遠處傳來似清晰還模糊的談話聲:

“人呢?你是不是騙我?”

“方才真的在這兒,往那邊找找。”

“……”

冷瑤美眸一轉,迸射出極犀利的寒光:“什麼時候,這片林子變得這麼熱鬧了?”

她自腰間摸出一個金色小哨,輕輕一吹,兩名黑衣人從天而降,單膝跪地:“見過主上。”

“肅清這片林子!”

她,需要給慕容宸瑞一個交代,再沒有比那兩人更好的替罪羊了。

看著黑衣人離去的身影,桑玥握緊環佩,眸中閃過一絲狠光,桑莞,你幫著桑柔陷害我的時候,可曾料到會陰差陽錯成為我的替罪羊?

想到自己的處境也比他們好不了多少,她頭也不回地朝西一路狂奔而去,耳旁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在被發現之前逃離這危機四伏的鬆林。

而在她走後不久,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自樹後走出。他俯身從狸貓的%e8%87%80部拔出一根細針,又施展輕功,順著桑玥逃跑的方向,淹沒了她留在雪地裡的一個又一個足跡……

長歡殿門口,桑玥深吸幾口氣,劇烈奔跑過後,本就塗了層胭脂的臉越發紅潤迷人,她調整姿態,緩步而入。

桑柔見歸來的是桑玥,而非桑莞,心中一沉,麵上卻笑得嫣然:“二妹,你自己回來了,四妹呢?”

桑玥狀似無比驚詫,晶瑩的眸子裡溢出幾縷華光:“大姐,四妹未回麼?還未出長歡殿的大門,她就說腹痛難忍,便先我而去了。”

桑柔心中將桑莞狠狠地罵了一通,不中用的東西,騙個人都騙不成!

桑玥在桑柔身側坐下,捧起一杯熱茶,不經意地抬眸,卻看到了慕容拓。

他怎麼來了?

其實不止桑玥,就連攝政王妃和慕容錦看到慕容拓來赴宴,都暗自驚詫了一番。

慕容拓墨色錦服加身,桀驁而冰冷,一雙黑寶石般璀璨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