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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由一個叫王秀英的人養大,曾一度淪為戲子,還是京城的名角兒呢!便是我母妃也是聽過他的戲的,讚不絕口。不過此人生性暴戾,喜食生血,又極其多疑,不善與人交往,所以至今,連個知心的朋友都無。”

王秀英?這個名字好熟悉。桑玥在慕容拓的對麵坐了下來,食指輕敲著桌麵,又聽慕容拓不悅的聲音響起:“你說的‘她’究竟是誰?是桑柔?我上次瞧見她在背後給你放冷箭了。”

桑柔?王秀英?桑玥的思緒豁然被打開,大夫人的奶娘叫做叫王秀雲,宸楓的養母叫做王秀英,若說這一切都是巧合,她絕不相信。如此看來,大夫人與宸楓的關係非比尋常了。

見桑玥不語,慕容拓也不知自己猜對還是沒猜對,眨巴著黑寶石般璀璨的眸子,道:“不是桑柔,那就是韓夫人了。天下嫡母一般狠,我母妃對府裡的側妃、侍妾也毫不留情,所以我才沒有庶出的兄弟姐妹。”

桑玥避而不答,巧笑倩兮:“宸楓的事,既然已經得手,那就先放一邊,你派人盯緊他的動靜。現在,我們去抓貓。”

“小貓有什麼好的?我送你一隻赤鳶!”慕容拓雙手交叉枕於腦後,挑眉看向桑玥。丞相夫人送來的赤鳶挺有趣,就是凶猛了些,配這臭丫頭,正好!

桑玥復又斟了杯茶給他,淡道:“我就要小貓,還要很可愛很好看很乖巧的小貓,貌似六姨娘的院子裡就有一隻。怎麼樣?敢不敢去?”

北風呼嘯,拉動枝椏發出嗚嗚的低鳴,每一聲都仿若哭進了六姨娘的心裡。她在房裡踱來踱去,心緒不寧。

碧兒瞅著心急,勸慰道:“六姨娘,你放心吧,綠兒不會失手的。”

六姨娘想起昨晚五姨娘在長樂軒,直著進去,橫著出來,不由地一陣一陣地打著冷顫:“我這麼做是對的,是對的!她不死,就會把我供出來,到時候死的人就會是我。我死了,三小姐要怎麼辦?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三小姐,不是為了我自己。碧兒,你說對不對?”

碧兒倒吸一口涼氣,強裝鎮定道:“六姨娘,這話你已經問了許多遍了,碧兒相信你,你是擔心三小姐的將來,所以舍不得死。”

六姨娘眸中的暗沉一點一點在加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五姨娘既然已經背了這黑鍋,那就讓她背到底!反正,二小姐隻會認為是大夫人做的手腳,根本想不到我的頭上。讓她們鬥個你死我活,指不定老爺還會多看我兩眼!”說著,她肆意地笑了,但眨眼間,又成了副苦瓜臉,“可是碧兒,你說我要不要把二小姐也毒死?這樣,就不怕她哪天來找我報仇了。”

碧兒一怔,六姨娘這是怎麼了?一模一樣的話,她已經講了十五遍,連語氣都沒有分毫的差別。

忽而一聲驚天炸雷,六姨娘嚇得驚慌失措:“快!要快!五姨娘快醒了,你快……碧兒,碧兒!”她回頭,碧兒已經倒在了地上。

“啊——”

慕容拓掐住六姨娘的雪頸,一雙冷峻而桀驁的眸子似利刃戳進她的雙目,她痛得連呼吸都艱難了起來。

桑玥自慕容拓身後走出,不理會六姨娘驚恐和震撼,她能不能活過今天還兩說,居然要毒害五姨娘、借此挑起她和大夫人的矛盾,做夢!

“六姨娘,平日裡看你溫柔似水,骨子裡竟是這麼歹毒。”桑玥將鬢角的秀髮攏到耳後,蓮步輕移至六姨娘身前,牽動一陣陰寒的風,森森冷冷。

六姨娘隻覺得朝她走來的不是個十三歲的少女,而是從陰間爬山來的厲鬼,明明是烏黑黝亮的眼珠,此刻卻散髮著幽冥般的綠芒。

“二小姐……你被鬼附身了……”六姨娘看看桑玥,再看看慕容拓,一句話哽在了喉頭。天!怎麼會有如此俊美的人?

慕容拓狠狠瞪回她那令人噁心的目光:“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六姨娘打了個哆嗦,意識回籠。

桑玥冷聲道:“昨天傍晚你聽到什麼,看到什麼,老實說出來!”

慕容拓鬆手,六姨娘頓時像坨綿軟的泥跌坐在了地上,咬牙道:“二小姐要婢子說什麼?婢子什麼都不知道!”

“看來你是覺得我比大夫人好糊弄啊。”

桑玥對韓珍的稱謂一變,慕容拓濃眉微蹙,那幕後黑手就是韓珍無疑了。他雙手插抱%e8%83%b8`前,沉聲道:“對這種人,那麼多廢話幹什麼?直接挖掉眼珠子當球踢!”

六姨娘是出了名的嘴巴緊,對付她,身體上的刑罰根本沒用。不過瞧她的樣子,貌似不太正常啊。桑玥凝眸一笑:“幫我把那隻貓抓來。”

慕容拓探出手,將那隻躲在墻角偷睡的肥貓吸了過來。那貓通體雪白,胖嘟嘟的,乖巧萬分,屋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它也隻靜靜蟄伏。

桑玥自袖中拿出了一瓶丹砂,放在小貓眼前晃了換,纖指輕扣著它的頭,看嚮慕容拓:“她就是用這個毒害我娘的。”

六姨娘如遭雷擊,那東西……怎麼會跑到二小姐的手上?

慕容拓會意,心裡誹謗:他是腦子進水了,居然會同她做交易!

他擋住桑玥的視線,低聲道:“臭丫頭,閉上眼。”然後用匕首劃開小貓的頭顱,那貓甚至來不及嘶吼,便命喪當場。

他將丹砂一點一點地倒入小貓頭頂的裂縫中,很快,丹砂沉入顱底,白色的腦漿和著血水順著它“沉睡”的臉滑了下來。

六姨娘隻覺得胃裡一陣翻騰,伏在地拚命乾嘔。她撇過臉不想看,桑玥卻走過去揪住她的頭髮,強行將她扭向了那殘忍的一幕:“說!昨天傍晚你都看到了什麼?五姨娘替你背了什麼黑鍋?不說的話,我就將丹砂灌進你的腦袋!”

“我……我……二小姐……婢子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五姨娘怎麼了?我根本沒見過她……”

“撒謊!”

桑玥一聲厲喝,慕容拓加大了丹砂的量。隻見它原本閉著的眼忽然被衝開了,兩顆滴溜溜的眼珠子蹦到了地上,一直滾到六姨娘的腳邊,成了最後一根壓彎駱駝的稻草。

“說不說?”

“說!我說!我什麼都說!”六姨娘抱頭咆哮了起來,“是我!是我在假山後聽到了大夫人和那個人的談話,一驚之下弄出了動靜,恰巧五姨娘從後麵走來,我便將五姨娘推了出去!”

桑玥眸中陡然迸射出凜冽的寒芒:“那你聽到什麼會如此震驚?”

“我……我……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聽錯了……”

慕容拓單臂一震,小貓的一張臉皮仿佛承受不住丹砂的壓力兀自脫落了……

六姨娘的神經在這一刻徹底崩裂:“他叫大夫人‘娘’——”

------題外話------

丹砂,即水銀。

☆、第二十四章 變態來了

桑楚沐和桑玄羲歸家的前一晚,定國公府發生了不少大事。首當其衝的便是六姨娘被鬼附身導致中邪,居然將兩個貼身丫鬟弄得一死一傷。綠兒死了,碧兒殘了,就連那隻向來乖巧的貓都被開顱灌入丹砂……

而六姨娘除了不停念叨那句“他叫大夫人娘”,便再無其他言語。這個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大夫人的耳朵裡,她立即著人封了六姨娘的院子,並將她送入佛堂,順帶著將七姨娘接了回來。

可憐桑秋大病初愈,聽到六姨娘的噩耗,嚇得再次臥床不起。○思○兔○網○

而另一件事便是在定國公府任職十年的張侍衛忽然請辭,理由是爹娘病重,他要回鄉照料。

桑玥聽到這個消息時隻是笑了笑:“大夫人的速度夠快,不過好在她不懷疑五姨娘了。”

這一日瑞雪驟停,金色冬陽破雲而出,大地一片祥和之氣。

桑玥起了個大早,桑玄羲和父親歸家,而她若猜得沒錯,丞相府的人也會過來。大夫人放過了五姨娘和她,不代表她會放過大夫人和桑柔!

她依例去給滕氏請安,發現除大夫人和臥病的桑秋以外,幾位姐妹都到了,往常她們可沒這麼準時。

桑柔今日的裝扮較以往素淨許多,琵琶襟上衣,煙雲蝴蝶裙,薄施粉黛,墨發被輓成垂雲髻,簪兩支白玉海棠釵,婉約簡單。可她微笑頷首的模樣仍是將盛裝打扮的妹妹們給比了下去。

桑玥明白,這不過是大夫人做給父親看的,她待庶女兒比桑柔還好。桑玥的目光在桑莞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隻見她眉宇間春風和煦,笑容淺淺,絲毫看不出被禁足了良久。感受到了桑玥的注視,她扭過頭,笑容擴大,噙含幾分討好。

“二妹,今兒可是大日子,你怎生還貪睡?”桑柔輕聲問道,那語氣十分賢良,卻隱含著責備的意味。

桑玥抬眸,美如璞玉的臉上露出暖人的微笑:“我一向是這個時辰來的,是大姐今日早了。咦?怎不見母親呢?也同大哥一樣,卻城門口迎接父親了麼?”

這話是有潛台詞的,你們平時懈怠,現在臨時抱佛腳做做樣子,又給誰看?而既然是大日子,禮數更應周全,偏得大夫人還不來了!

桑柔的笑容一僵,淡道:“母親很忙,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情要操持,所以就讓我給祖母帶話,她今日不過來了。”

滕氏冷冷掃了桑柔一眼,心中對這對母女越發不喜,她做媳婦兒的時候,天大的事都沒孝敬婆母重要,韓珍倒好,一遇點風吹草動就不來請安。

“哼!丈夫和兒子歸家她就忙不過來了,若辦個宴會或其它,她要怎麼著?難不成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拖上陣、或是回娘家請幫手?”

桑柔被滕氏突如其來的怒火弄得愕然,恰好此時,大姨娘前來請安了。她身穿紫色素絨繡花襖,月牙鳳尾羅裙,雖不及大夫人的華貴,卻多出好幾分嫵媚,尤其是那雙眸子,比少女的還波光瀲灩。

“婢子給老夫人請安,給各位小姐請安。”

所有姨娘中唯獨大姨娘有此殊榮,能自由出入老夫人的院子,一來是因為她是庶長子的生母,二來嘛,她同老夫人一樣都姓騰,多少沾了點親。

滕氏叫劉媽媽搬來矮凳:“你也坐吧,這幾天忙著拾掇我和玄夜的院子,把你累壞了。”

大姨娘恭敬道:“老夫人調教出來的下人,那是一等一地能幹,我就動動嘴皮子,其實挺輕鬆。”

滕氏聽得欣喜,桑玥接過話柄,笑道:“這倒不假,自打丁香和茉莉去了棠梨院,下人們規矩多了,從前青兒在時可不見這般好。但,大姨娘能幹也不是虛的!”

滕氏渾濁的老眼忽而亮了幾許,大姨娘裝作不察,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