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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子讓她昏睡一個月,隻要她無法對父親提要求,父親也不會去五姨娘的院子了。

前世,她落水清醒後,父親已經再次踏上征途。而不久,便傳來大夫人有孕的消息。

隻是,大姨娘為何忽然向她拋來橄欖枝呢?難道是……

☆、第四章 來齊了

桑玥望著炭盆裡徐徐燃燒的銀炭,那火苗在她眼底一促即發,半響,她幽幽開口:“去拜見祖母。”

大概是因為發熱的緣故,即便穿著夾襖、裹著氅衣、手捧湯婆子,桑玥仍覺寒風凜冽,引動身子裡一陣又一陣的冷顫。

到福壽院時,她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堪堪忍住虛弱之感。

老夫人正與庶長子桑玄夜言談甚歡。

桑玄夜年方十七,膚色算不上白皙,卻光澤瑩潤,濃眉下是一雙狹長的翦瞳,流轉著和善的波光。他身形修長,穿湛藍色錦服,腰束綠寶石玉帶,兩側掛有麒麟環佩,尊貴而優雅。

他出生後,按理是要送到大夫人名下養著的,偏生那時大夫人懷有身孕,無暇顧及,大姨娘便壯著膽子求老夫人將他養在了膝下。

桑玄夜在滕氏的遲暮之年給了她無與倫比的天倫之樂,若問府中誰人最得她的歡心,非他莫屬。

在前世的記憶中,繼承定國公府世子之位的不是嫡出的二哥桑玄羲,而是桑玄夜。這其間,滕氏究竟出了多少力,不得而知了。

看到桑玥進屋,他似乎並不驚奇,朝她微笑頷首。

“見過祖母,見過大哥。”桑玥規矩地行了一禮,心中暗自竊喜,桑玄夜果然在啊。

滕氏的目光從桑玄夜的臉上移開,落在桑玥削弱的身形上,原先的笑容逐漸凝滯,淡淡應了聲:“坐吧。”

對於這位祖母,桑玥心中是有著一份好感的。她對孫女們全都不怎麼親近,但好在公平,不刻意為難誰,便是對五姨娘,她亦從未苛責過。她……大概是府裡唯一一個不看重嫡庶之別的人。

劉媽媽拿了軟墊放在圓凳上,又麵帶笑容地遞過一杯熱茶,桑玥坐下後捧著茶,卻並不往脣邊送,眼皮無力地耷拉著,身形有意無意地晃了一下。

倒是桑玄夜忍不住開口了:“二妹,你前日落水了,身子可大好?”

要的就是這句話!

桑玥起身對著桑玄夜一福,勉力道:“多謝大哥的關心,母親著人送了藥過來,我適才喝了一副,感覺挺……”

“好”字還未說完,她的手一鬆,茶盞摔落在地,砸了個粉碎。而她兩眼一黑,向旁側倒了下去,可憐那隻柔若無骨的手,正好搭在一片碎瓷之上,頓時鮮血四溢,慘不忍睹。

闔上眼的一霎那,她看到了桑玄夜眸中的驚詫和一閃而過的算計,那麼,她便也能安心暈過去了。

若說誰與大夫人最不對盤,當屬桑玄夜!

若說誰最喜歡扮公正純良,當屬桑玄夜!

若說誰總是一副兄妹情深,還屬桑玄夜!

大姨娘,你拋來的橄欖枝,我接下了……

當桑玥飽飽一眠後,已是翌日的清晨。

蓮珠臉色蒼白地守在她床邊,眼角還掛著尚未風乾的淚珠,見她轉醒,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小姐,大夫人真是太狠心了,居然在你的藥裡下迷藥!還好老夫人和大少爺心善,不僅留了你在福壽院歇息,還專程請了大夫。”

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桑玥並不十分驚訝。她起身走到窗台邊,輕輕推開雕花軒窗,晨曦衝破霧靄照在她美如璞玉的臉上,灑下一片淡淡的朦光,看得剛剛步入院子的桑玄夜有了片刻的失神。

蓮珠看到了立在風中神遊太虛的大少爺,再看看隻穿著中衣的小姐,嚇得趕緊合上窗,哪怕是兄妹,這樣衣冠不整被看到也於理不合。

“更衣,我去謝過祖母。”

蓮珠為桑玥換上一件藕色夾襖,內襯淺綠色百褶裙,看上去清新淡雅。

桑玥打了簾子進去,蓮珠還不是正式的一等丫鬟,無權隨她一同進入,隻能老實得侯在外麵。

今兒的女眷算是來齊了:高貴端莊的大夫人韓珍、矯揉造作的大姐桑柔,恬靜怯弱的三妹桑秋,還有桑柔的兩個跟%e5%b1%81蟲——四妹桑莞和五妹桑麗。

☆、第五章 懲處

再見桑柔,桑玥的心像被尖刀給戳了無數個小洞,每跳動一次都能滲出血來。桑柔靜坐大夫人身邊,是那麼溫婉恭順、美得不可方物。但她明白,這偽善的外表下潛藏著一顆多麼毒辣的心!

她清冽的眸光自桑柔和大夫人的身上逡巡而過,眼底冷意潸然,但轉瞬即逝,快到沒有人捕捉到它的存在。

“玥兒見過祖母,見過母親。”桑玥謹小慎微地給滕氏和大夫人行禮,眸中殷殷切切,討好的成分不少。

自昨日一事,滕氏倒對桑玥親熱了些,這個孫女有事就來找她,可見心中是極敬重這個祖母的。她對桑玥招招手,和顏悅色道:“玥丫頭,過來,挨著祖母坐。”

“是。”桑玥又驚又喜,臉上滿是感恩戴德的神采,行至滕氏身邊坐下了。

桑柔氣得鼻子冒煙,祖母對孫女們從來都是淡淡的,今日卻破天荒地待桑玥如此親近。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麵的庶女,竟然敢在她麵前瞎蹦躂!

“婆母。”大夫人開口了,她微微一笑,雲淡風輕道:“昨兒我已經徹查了玥兒的湯藥一事。青兒是府裡的家生子,親娘近日失眠,著人買了些助眠的藥材,她同時熬著兩種藥呢,一不小心就弄岔了。青兒正在院子外候著,要不讓她自個兒進來說。”

好個一不小心就弄岔了!桑玥垂眸掩住內心的嘲諷,這麼拙劣的藉口虧大夫人想得出來。不過她倒是有些小瞧青兒了,被打成那副德行還能下得了床。

果然,滕氏嘴角一歪,白了大夫人一眼:“人是你安排的,說什麼話也是你教的。我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名堂!”

大夫人若想個精細點的藉口,老夫人的麵子上過得去,興許不把話挑得這麼明了。

滕氏這一番話,擺明是在晚輩麵前拆大夫人的台。

大夫人的眼瞼快速眨了幾下,努力維持著麵上的端莊笑容:“婆母既然不想問,那麼兒媳便按自己的意思處置她了。來人,將青兒趕出定國公府。”

“母親。”桑玥起身福了福,俏臉上掛著含羞帶怯的笑容,“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青兒隻是一時大意,還請母親饒了她吧。讓蓮珠頂了她的職,罰她去灑掃也成,反正我的院子裡也空著呢。”

前麵的話還是頗合大夫人心意的,畢竟青兒是她安插在棠梨院的眼線,若桑玥親自開口將她留下,老夫人也不會阻攔。可後麵,那丫頭說什麼?她的院子空著呢?

大夫人的臉色一沉,而滕氏的眉頭已經豎了起來,拍桌厲喝道:“劉媽媽,二小姐院子裡是個什麼情況?”

劉媽媽忙拿出帕子拭去被滕氏震灑的茶水,心有不忍道:“二小姐身邊有一個一等丫鬟,兩個二等丫鬟,四個三等丫鬟,再加上奶娘鐘媽媽,一共是八個下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什麼?”滕氏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大夫人的腳下摔了過去,清脆的瓷器碎裂聲驚得大夫人噌地跳了起來,往日形象盡毀,“韓珍!老爺在外行軍打仗,你就是這樣照顧他的血脈,讓他沒有後顧之憂的?八個下人,八個下人!桑柔院子裡的三等丫鬟都不隻八個吧!你這個嫡母,不是親生的就使勁兒虐待了,不是?傳出去,別人怎麼看我們定國公府?”

桑柔和桑莞懼是一怔,祖母雖脾氣不好,但從未在她們麵前發過如此大的火。二人倒是想求情,但話到脣邊又生生咽下了,隻狠狠地瞪著桑玥。

桑玥無視之,恭敬立在滕氏身側。自作孽,不可活!大夫人,桑柔,一切才剛剛開始呢!

五個女兒裡麵屬桑秋的膽子最小,兩眼一紅,淚珠子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大夫人知道婆母素來不喜歡她,但如此疾言厲色尚屬首次。偏偏老爺是個孝子,又歸家在即,她若是不服軟,將事態鬧大了,老爺會怎麼看她呢?

她深吸一口氣,轉頭對著王媽媽就是一巴掌,王媽媽就勢跪了下去,膝蓋下正好壓了幾片碎瓷,痛得她身子猛顫,冷汗直冒。

“王媽媽,前段時間七姨娘小產,所以從二小姐的院子借了幾個丫鬟過去服侍,可我不是讓你盡快補齊嗎?你怎麼辦事的?”

桑玥冷眼看著狗咬狗,推卸責任一抹黑,復又坐回滕氏身側,探出那隻未受傷的手撫著滕氏的後背,為她順氣。

王媽媽十分配合大夫人,儘管膝蓋被碎渣磨得血肉模糊,仍是磕頭道:“奴婢疏忽了,加上事後二小姐也從未提過,奴婢就以為自個兒已經辦了。請老夫人責罰!”

☆、第六章 姐妹(一)

又將球踢給她?桑玥眼中劃過一抹嘲諷的意味,轉瞬即逝,乃至於滕氏側目看向她時,隻有一張委屈到極致的臉。

滕氏勃然大怒,指著王媽媽的鼻子罵道:“你這是怪二小姐沒提醒你?她宅心仁厚、謹小慎微,不像某些人愛顯擺、挑三揀四,這反而成了你們可以怠慢她的理由了?”

大夫人的臉暗沉如墨,當著那麼多晚輩和下人的麵,老夫人也太不給她情麵了。

“奴婢不敢!”王媽媽顫聲道。

“拖下去打二十板子!趕出定國公府!”

滕氏命令一下,所有人都傻眼了。王媽媽可是大夫人的奶娘,在府裡的地位儘管比不上主子,起碼越過好些個姨娘去了,今兒就因怠慢了二小姐而被杖責、遣出府……

“老夫人饒命啊!求老夫人不要將奴婢趕出府,老夫人開恩啦!”

“婆母,王媽媽年紀大了,這一頓杖責挨不挨得過還兩說,您就看在兒媳的麵子上,留她一口飯吃吧。方才玥兒不是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嗎?能給青兒一次機會,為何不給王媽媽一次機會呢?”大夫人耐著性子求老夫人開恩,警告的目光卻有意無意地掃過桑玥的臉。

桑玥故作懼怕地縮到滕氏身後,輓住她的胳膊,唯唯諾諾道:“祖……祖母,不礙事的,我……我反正也習慣了。父親……父親快回來了,鬧大了……讓父親擔心。您……饒了王媽媽吧。”

指望她替王媽媽求情?做夢!她不會忘記大夫人是如何算計她嫁人,又如何給五姨娘下毒手,還故意與桑柔一起偽造了眾多她與人有染的假證。她的轉變,都是她們逼的!也是她們教的!

滕氏向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