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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軒 風流書呆 4339 字 1個月前

依真實的身體狀況,一麵假意收養他,還有跡象表明,他們正試圖抹消他存在過的痕跡。這代表什麼不言而明。很顯然,他們想要的那個器官,恐怕不是割一刀那麼簡單,而是要他的命。

想到這裏,周允晟接過牛皮口袋,沖薛子軒甜蜜的笑了。誰也不知道,他正懷著怎樣的惡意詛咒薛家人。如果沒有反派係統,如果可以肆意妄為,他一定會送他們下地獄!

“謝謝哥哥。”少年的雙眼很黑很亮,分明綻開一抹極其純良的笑容,卻無法博得薛子軒任何好感。他越過對方徑直上樓,冷聲警告,“第二條規矩,不準叫我哥哥。”

不肯承認我的存在嗎?因為我是個必定要死的人,所以不會在我身上浪費多餘的憐憫之心?亦或者你薛子軒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周允晟盯著青年修長挺拔的背影冷笑,他早在短短一天一夜的相處中把對方看透了。他的的確確是個沒有同理心,沒有是非觀,更沒有道德感的怪物。所有人在他眼裏都隻是一個個模糊的黑白剪影,他把自己與這個世界徹底隔離開來,沒人能走進他的內心,包括所謂的家人。

兩人交談了短短一瞬又分道揚鑣,一個站在二樓的走廊目送,一個緩步上樓,這場景被悄悄打開房門觀望的薛靜依盡收眼底。她趴伏在門縫上,臉色青白。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麵那樣刺眼,令她僅是匆匆一瞥就心生恐懼。她差點沒能控製住自己,沖出去將他們扯開。

太古怪了,為什麼會這樣?她按壓心臟,急促呼吸,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現在很後悔,當初為何要偷聽爸爸和福伯的談話?又為何在得知自己還有一個孿生兄弟時興奮的沖進去,哭著喊著要把他接回來?

那些期待的心情,在看見黃怡的一瞬間消失殆盡,唯餘滿心厭憎,這厭憎並非來源於卑賤的血緣、類似於汙點的出身,而是一種玄之又玄的直覺。

她很想告訴父母,讓他們把黃怡立刻送走,卻又知道就算要送走他,這話也不該由自己來說。她不想讓父母失望,更不想讓哥哥以為她無情無義。算了,以後再想辦法吧。她咬%e5%94%87,正要關門,卻見黃怡走過來,隔著門板問道,“妹妹,我能進去跟你說會兒話嗎?”

“很晚了,我要睡了。”薛靜依連表麵的平和都不願意偽裝,砰地一聲甩上房門,差點撞扁少年的鼻子。

周允晟久久站立在原地,仿佛非常受傷,直過了好幾分鐘才轉身,邁著僵硬的步伐回到自己房間。悄無聲息的關緊房門,他委屈的表情瞬間變成漠然,目中閃爍著森冷晦暗的光芒。他垂眸看向智腦,第二個任務還停留在控製麵板上,這表示任務進度依然為零。

想也知道,它頒布的任務,周允晟是絕對不可能成功實施,否則還有主角什麼事?反派的真諦是被推倒,而不是成功上位,任務失敗才是常態。說是任務,其實是一個個坑,隻等著他往裏跳之後,命運之子再往上填土,其結果往往是他被活埋。

融入薛家,看上去容易,實則根本沒有可能。如果他們要的果真是他一條命,就絕不會在一個將死之人的身上投註感情。現在的狀況已經很明朗了,薛家把他當成一個容器在培養,先好吃好喝的供著,等時機到了便送去宰割。唯一令周允晟感到困惑的是薛靜依的態度。

他敢肯定,摘取自己器官的計劃,薛家人絕不會告訴薛靜依。想也知道,哪裏會有父母這樣告訴孩子——女兒啊,你看你就要死了,所以我們把你孿生兄弟找來給你移植器官,用他的命換你的命,你可千萬別多想。

誰能不多想?尤其薛靜依還是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告訴她這種事無異於加重她的心理負擔,會極大的損害她的健康。然而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對自己強烈的憎恨又從哪裏來?

周允晟略略一想也就釋然了。也許自己本身的存在,對薛靜依來說就是一個汙點,時時刻刻提醒著她——你並非真正的薛家公主。

“看來這位孿生妹妹也不是個善茬啊,心%e8%83%b8極其狹隘。真搞不懂薛家人幹嘛要把我接來。秘密軟禁在外麵也就是了,等到手術那天再帶到醫院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不是更幹凈?”周允晟搖頭,想不明白其中關竅,卻也知道肯定出了什麼狀況,才導致薛家人不得不把自己接回老宅。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該怎麼完成任務二。

在大家全把他當成死人的情況下博得好感,這難度不亞於登天,唯一的突破口薛靜依也對他諱莫如深,退避三舍。薛家的日子不好混啊。

在反派係統的監控下,周允晟自然不敢逃避任務,隻得硬著頭皮上。他像跟%e5%b1%81蟲一般圍著薛靜依打轉,試圖用親情感化她。但他畢竟是要死的,若是與薛靜依處出感情來,薛家人就該頭疼了。

於是福伯立刻阻止了少年的舉動,將他領到無人的角落慎重警告,“黃先生,小姐身體不好,需要安靜的空間。如果你沒事的話不如多看看書,不要打攪她。”

周允晟露出愧疚的表情,追問道,“靜依怎麼了?生病了嗎?”

“沒生病,天生體弱而已。”福伯不肯多說,催促少年趕緊去復習功課。

周允晟順著竿子往上爬,羞赧道,“福伯,我想要一臺電腦可以嗎?沒事的時候我就上上網,再不去煩妹妹了。”

福伯求之不得,料想他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除了瀏覽網站,玩玩接龍,大概什麼都不會,當即讓助理送來一臺筆記本電腦。

電腦是安裝好的,插上插頭就能用,助理簡單教了一下,又調出幾個單機小遊戲,見少年很快沈迷其中便不疑有他的離開。期間福伯幾次開門查看,見少年趴在床上如癡如醉的玩空當接龍,麵上鄙夷,心裏卻很滿意。到底沒見過什麼世麵,好掌控。

確定福伯不會再來,周允晟鎖死房門,十指劈裏啪啦的敲擊鍵盤,隻留下一道道殘影。電腦屏幕出現各種各樣的信息,有薛瑞的、薛李丹妮的、薛子軒的、還有薛靜依的。這家人從小到大的資料,原原本本記錄在網絡上。

小柳村沒通水,沒通網絡,沒通公路,不說與世隔絕,但也相去不遠。那裏的人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很少與外界交流,唯一的信息來源就是電視機。但就算是那種早已淘汰的老舊彩色電視機,對貧困至極的黃家來說也是昂貴的奢侈品。周允晟記得自己十歲以後就再沒看過電視,因為姑姑結婚,把電視機當成嫁妝帶走了。

所以從另一個層麵來說,福伯對他的評價很準確,他的確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竟不知道薛家人來頭這樣大。

“豪門巨族,真正的豪門巨族,媽的,果然是命運之子,家世背景這麼強大。”隻花了幾分鐘就看完薛家人所有資料,周允晟搖頭喟嘆。薛家在帝都稱得上一流世家,勢力橫跨軍政商三界,薛瑞雖然與薛家的掌舵者關係疏遠,但也算的上嫡支,所建立的薛氏財團實力非常雄厚。

薛李丹妮和薛子軒則是聞名世界的藝術家,一個是小提琴大師,一個是鋼琴大師。尤其是薛子軒,十二歲揚名,至如今二十六,在音樂界已博得“鋼琴皇帝”的贊譽,其達成的藝術成就堪與上世紀的眾多鋼琴大師比肩。

反觀薛靜依,履歷要平凡的多,參加過幾個不大不小的鋼琴比賽,取得過不上不下的名次,實在算不上出類拔萃。

周允晟草草瀏覽,視線久久定格在一張診斷書上——先天性心臟病,如果不進行心臟移植手術,活不過二十五歲。原來如此,原來真的是想要我的心臟啊。他按壓%e8%83%b8口,感受著%e8%83%b8膛裏傳來的強而有力的跳動,嘴角緩緩上揚,綻放一抹冷厲的微笑。

融入薛家,怎麼融入薛家?把我的心臟無私奉獻給他們嗎?嗯?他盯著手腕上的智腦,表情猙獰,第一萬次湧上同歸於盡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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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測到宿主情緒失控,啟動一級懲罰程序。”智腦直接與宿主神魂相連,立刻將他大逆不道的想法鎮壓下去。

怎麼隻是一級懲罰?以前不是十級懲罰嗎?周允晟麵色微凝,似有疑惑。他常常挑釁係統,一是為了探測係統的底線,以圖找到破綻;二是為了用劇烈的疼痛來提醒自己,不要在無盡的輪回中喪失自我而忘了初衷。他的初衷無關乎能否回去,而是找到主神並將它抹殺。

這樣的想法對係統來說是不能容忍的,它往往會開啟最高懲戒,讓他經受二十個小時的靈魂撕裂的痛苦。但現在,它似乎變得仁慈了,竟然隻讓他經受一個小時的禸體的疼痛。

最大逆不道的想法隻換來最輕微的懲罰,係統很不對勁!周允晟心中存疑,卻又很快按捺下來。經過幾次輪回,他已經知道什麼想法可以讓係統感知,什麼想法一定要深藏心底。

骨頭碎裂的劇痛如期而至,周允晟咬緊牙關忍耐,恰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他立即調出空當接龍的界麵,然後打開反鎖的房門。

“福伯,吃飯了嗎?”少年笑容純凈,誰也不知道他的身體正經受怎樣痛苦的折磨。

福伯擺手,“還沒到飯點。辦理收養手續之前必須去醫院做體檢,車已經在外麵等著了,你換一套幹凈衣服就下去吧。”

“好,我馬上就來。”周允晟立即關上房門,找出一套休閑服換上。他亂糟糟的頭發已經修剪整齊,但長度不變,依然是垂到肩膀的中長發,皮膚經過一個星期的保養已變得白皙細嫩,光滑如玉,配上精致的五官,真有些雌雄莫辨,惑人心神。

薛靜依的齊%e8%87%80長發也被剪掉了,換了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發型,兩人穿上同款式的衣服站在一起,乍看竟有八九分相似,不熟悉的人絕對無法把他們區分出來。

想起薛靜依剪頭發那天哭得肝腸寸斷的場景,想起她對自己難掩仇恨的表情,周允晟就想笑。薛靜依有什麼資格恨她?薛家人之所以剪掉她的頭發,隻是為了讓她與孿生兄弟更相似罷了。

他們不得已將他接回老宅,必定要千方百計掩蓋他存在的痕跡。所以他們把他打扮成薛靜依的模樣,不允許他隨便出門,不允許他與薛靜依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他們試圖把他變成薛靜依的影子,隻要時機成熟,這道影子就可以消失,永永遠遠,徹徹底底。

薛靜依恨他帶給她恥辱,他更恨她掠奪自己的生命。然而薛靜依的恨意可以宣泄,他的恨意卻隻能深埋心底,還必須義無反顧的成全他們。

憑什麼?憑什麼我要被人肆意踐踏,殘忍謀殺?周允晟%e8%83%b8中翻攪著滔天恨意,跨上車時卻笑得非常純良,蓋因大忙人薛子軒正坐在後排座上看曲譜。發現少年想坐在自己身邊,他頭也不的開口,“坐前麵。”

周允晟澀然一笑,本已跨上後排座的腳收回來,爬上副駕駛座,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