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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維儀卻是對此不以為然,「既然敢在人家成親的前一天還帶著新娘子私奔,那麼,被人千裡追殺也是他自找的,自己受著別抱怨就是了。」

重羽道:「陸小鳳不是會抱怨的人。」

玉維儀微微莞爾道:「我知道。」

微微頓了一下之後,玉維儀動作極為自然而又隨意的拉過重羽的手,小心的檢查了一下他手背上的傷口,確認包紮的繃帶不曾被剛剛上躥下跳的球球碰開之後,才放下心來,眼角一彎,笑容溫柔的同重羽打趣道:「說起來,當第二天宮九都沒能把沙曼帶回來,甚至他自己都跟著失蹤之後,我就猜測,那艘船上,怕是已經出了變故……」

「就他們三個人,還能有什麼波折不成?」重羽喃喃自語道。

「反正肯定是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對了。」玉維儀依舊是不以為然的模樣,隻不過,即使是一早就猜到了那艘船上肯定得出事的玉維儀,也決計不可能會想到,在某種程度上,風流浪子陸小鳳攪風攪雨的本事,恐怕還遠在他解決各種麻煩的本事之上。

此時,陸小鳳、宮九和沙曼所在的那艘船上,正維持著一種極其微妙的平衡。

或許是因為那頓鞭子的緣故,原本隻是存在於沙曼話語中的宮九的強勢、可怕,全都不曾展現在陸小鳳的麵前,反而是他的弱勢、傷痕,讓陸小鳳印象深刻到難以忘懷的地步。

至於還在生病的沙曼,在海上更是倍顯得疲憊,自然也就沒什麼力氣再去和陸小鳳做點什麼。

陸小鳳還深陷於對宮九的愧疚之中,每次對上宮九漠然的眼神,陸小鳳都是一陣心虛的心驚肉跳,以至於,隻要宮九還在這艘船上一天,恐怕陸小鳳就一天沒辦法心無芥蒂的麵對沙曼。

重羽閒著無事講給他聽的那個關於私奔的故事裡,其實遺漏了很重要的一個部分,就是放棄一起私奔的人,並非逃離了那些既定的東西便可以就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但凡是有些良知的人,隻要受害者還沒有明確表態自己已經徹底放下了,恐怕,私奔的那兩個就始終沒辦法坦然麵對內心怯弱的自己。

沙曼對宮九的恐懼和仇恨,還有對陸小鳳的愛意也許給了她足夠的勇氣承擔這一切,然而,對於陸小鳳來說,這種事情,一時衝動做了,時候回想起來,即使不後悔,但是,他依舊還是滿心愧疚無法掙脫……

這幾日,海上一直風平浪靜。

然而,隨著船隻距離中原越來越近,牛肉湯的心情卻是越來越糟糕。

她的確是按照海水暗流的方向一路尋來,然而,對宮九、陸小鳳他們一行人卻始終不得其蹤。

至於玉維儀,雖然麵上不顯,隨著船隻距離中原越來越近,想著重羽和自己的父親玉羅剎,玉維儀的內心其實也變得愈發不平靜……

☆、125|第8章 攜手同歸

大海茫茫,然而,海上的生活卻是頗為單調,甚至可以說是枯燥了。

然而,對於玉維儀來說,這份再沒有其他人打擾的單調,卻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了。

重羽之前始終不曾在牛肉湯等人麵前露麵,如今到了前往中原的船上,自然也就一直隱匿了下去,每天隻是待在艙房裡,無聊時便看看書,哄哄球球。

玉維儀看著他坐在窗邊,墨色的長髮被溼潤的海風吹彎一縷,許久才輕輕的翻過一頁書卷,那雙輕佻而危險的鳳眼此時也安靜的垂了下來,驀地竟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慨,隻覺得滿心滿眼都是他,腦海中似乎再也放不下旁的事情了。

——當然,一直在重羽身邊努力刷存在感、並且這會兒正被重羽抱在懷裡一起看書還時不時「喵喵」兩聲的球球除外。

玉維儀坐在另一邊,一邊慢慢的給自己沏茶,一邊時不時的往重羽那邊看過去,眼神深沉而專注,偏偏重羽低頭翻閱書卷的時候極為認真,從來不曾抬頭同他對視一眼,倒是那隻總是理所當然的佔據了重羽懷抱的球球,還經常從重羽懷裡探出頭來,圓碌碌水靈靈的鴛鴦眼一眨不眨的瞅著玉維儀,隨後發出一聲愉快的呼嚕聲,又把毛絨絨的小腦袋給縮回去了。

「……」玉維儀看著球球,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似乎讓重羽卸下心防都不是那麼難,他現在麵臨的最大的「敵人」,反而是球球這隻波斯貓的錯覺。

畢竟,像是重羽這種冷冷淡淡的性子,便是拒絕都不會太在意,隻要無視掉他一開始的冷漠,隨著長久的陪伴,重羽遲早會習慣他身邊一直出現的另一個人。

而這隻球球,正是從小被重羽養在身邊,在他的生命中早就鐫刻下了濃墨重彩一筆的雪白毛糰子——換言之,讓重羽接受玉維儀有多艱難,讓他放下球球,隻能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窗外,海上風浪的聲音中伴著海鷗的鳴叫。

天邊已經染上了一片醉人的金紅。

海上夕陽欲墜。

重羽麵前的突然被一個陰影所籠罩,玉維儀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窗邊重羽的身前。

重羽下意識的抬起頭來望了他一眼,球球也隨之抬起頭,「喵」了一聲。

玉維儀的手指輕輕的搭在重羽的書頁之上,微微一笑道:「天色漸漸暗下來了,這樣看書,小心壞了眼睛。」

重羽聽了,點點頭,便把書收了起來。

玉維儀順勢錯開一步,轉到了重羽的身後,順勢把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了重羽的肩膀上,他的手指白如脂玉,修長而骨節分明,按在重羽肩膀上的時候,手背上的一小塊部位,幾乎都要擦到了重羽側臉的下頜處。

重羽下意識的微微讓開玉維儀的手,旋即身體猛然間一僵——並非是因為被玉維儀有意無意的用手指觸碰到了下巴,而是在於,對方都把手放在了距離他的脖頸如此之近的位置,在剛剛那個微微的觸碰之前,自己竟然仿若未覺一般。

手腕處的脈門、身上的幾處大%e7%a9%b4,還有脆弱的脖頸,人體上這幾處地方,都可以輕易的置人於死地,習武之人自然也就對這幾處最為敏[gǎn]。

便是對自己的小師妹小師弟阿依塔娜和阿古那他們兩個,重羽都不曾如此放鬆的任由他們靠近過。

倒是並非不信任的問題,而是一種身體對危險動作的本能的排斥和抗拒。

然而,當初的那些本能,在玉維儀長久近乎於侵蝕的小動作中,卻是早已經土崩瓦解,此番回想起來,腦海中一閃而過的事關玉維儀的片段,重羽幾乎有一種記憶錯亂、這個世界都隨之分崩離析的荒謬之感。

信任是最珍貴的東西,卻也是最容易被破壞的東西。

偏偏自己對玉維儀的信任,竟是早已經超越了重羽此前與人相處時候的危險警戒線……

對於重羽來說,這其實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信號。

很多時候自己都恍若不覺,然而,這般將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別人手下,對於重羽來說,的確也是頭一遭。

重羽微微僵硬著身體,思緒更是隨之飄遠——他本來還在思考玉維儀的危險性,偏偏在太長的時間裡跟在重羽身邊,收斂起所有的鋒利爪牙和鋒芒銳氣的,早就已經讓重羽習慣了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即使心中明知道他很危險,可是,又有誰會對彷彿就是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的人滿懷戒備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重羽的僵硬,一隻手還輕輕的搭在他肩膀上的玉維儀自然有所察覺。

隻不過,對於重羽這會兒想了些什麼,玉維儀卻也不以為意。

在遇到重羽之前,玉維儀自己都沒想到過,他原來這麼擅長溫水煮青蛙。玉維儀幾乎是本能的在以一種近乎無害的微弱存在感,讓重羽不知不覺間便已經習慣了他的身邊多出來一個人。

習慣了一個人的存在,甚至當他稍稍離開一會兒的時候,本能的開始感到不適和患得患失,這種細微的轉變,融入了每天的細節之中,似乎顯得理所當然。

然而,剝離去掩蓋在時間上的迷霧之後,對於重羽來說,這樣一種根本是難以相信的轉變就這麼順理成章的發生了,回想起來的時候,簡直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喵!?」球球的叫聲猛然間打破了重羽蹁躚的思緒。

玉維儀動作極其輕柔的把球球從重羽懷裡抱了出來,熟練的撓了撓它的小下巴,「我給你準備了新鮮的魚片,乖,去那邊吃吧!」吃飽了老實睡覺然後別再纏在重羽身邊了!

見玉維儀是要喂球球吃東西,重羽便也沒在意。

球球委委屈屈的從玉維儀的懷裡跳到了另一邊的桌上,伸爪子扒拉了一下盤子裡薄如蟬翼的新鮮魚片。

雖然很好吃,可是,還是好想用鋒利的爪子糊那個明明和主人長得一模一樣卻偏偏要跟它搶奪主人注意力的人一臉,但是又完全打不過那個人qaq,主人有時候還在順著那個壞人的意思,可憐的球球應該怎麼辦……

球球在桌子上又抓又撓、慢慢吞吞的禍害著那一盤子新鮮的魚片,倒是也沒少吃進嘴裡。

至於重羽,看了半天的書,這會兒映著海上落日瑰麗的景象,微微暗淡卻不至於黑暗的光影下,他反而變得有些睏倦起來。

玉維儀再一次順利的用食物搞掉特別難搞的球球之後,看到重羽已經走到了床榻邊上,眼睛微微的垂下,流露出些微的倦意,便直接笑著說道:「躺下休息一會兒吧!正好我等下去廚房裡幫你拿吃的,你想要什麼?」

重羽已經順水躺在了枕頭上,緩慢的眨了下眼睛,聲音柔軟的疑惑道:「廚房……每天有牛肉湯把著廚房,廚房裡能吹的東西,除了鍋裡熱騰騰的牛肉湯還有什麼?」

「你想吃什麼的話,我可以幫你做呀!」玉維儀看著重羽同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睛,看到自己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睛裡,不由得莞爾一笑道。

「…………」完全不想體驗玉維儀這樣的人做飯的收益如何的重羽木然道:「還是牛肉湯吧……」

玉維儀聽了,竟似還有些失落一般,故意唉聲歎氣了幾句,然後看著重羽閉上眼睛,似乎已經追少了,這才轉身去了廚房尋思吃的東西。

這艘船上明明帶了廚子,牛肉湯的身邊也帶了使喚的丫頭,偏偏牛肉湯她就是要大夏天還堅持每天待在廚房裡熬煮熱氣騰騰的牛肉湯,她這算是個什麼毛病,玉維儀也是看不透了。

不過,每天和重羽朝夕相處的玉維儀,除了時不時的想到此時可能正在中原的海邊處等自己的父親玉羅剎,以及他對重羽意味不明的態度有些頭疼意外,這些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