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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突然對著他笑了一下,眉目精緻清雋,帶著種如詩如畫的笑意溫然。

「無論如何,多謝你這些時日的照顧了……」重羽突然莞爾一笑,「此間事了,我也該離開了。」

旋即,就在玉維儀霍然瞪大了眼睛、甚至就連玉羅剎都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重羽直接後退了一步,竟是直接從直入雲霄的懸崖之上,跳了下去。

眼見心中惦念不捨的人就這麼義無反顧的跳了崖,玉維儀整個人都被驚得怔住了。

玉羅剎站在懸崖邊上,低頭看了下猶被山間雲霧籠罩、根本望不見底的懸崖深處,也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輕聲皺眉道:「這懸崖深不可測,他這是一早便存了死誌?」

「……」玉維儀還有幾分發怔的看著懸崖峭壁之下空茫的雲層,便是平日晴空萬裡的時候,想要去這樣高聳的懸崖下尋人便已經不是一件易事,更遑論是在這大雪封山、黑龍壓城之際?

然而,就是因為這裡的懸崖太高、也太可怕,便是江湖高手,想要在此地安然脫身,也絕非輕易之事。

玉羅剎都已經在忍不住的皺眉了,玉維儀又怎麼可能會繼續自己騙自己?

或許是因為重羽的反應太過不合常理,一時之間,玉維儀卻是再一次忍不住的想起了上次在崑崙絕頂、大光明境父親的書房中,重羽也是以這樣一種完全不合常理的方式脫身了……

雖然上次過後,重羽身上的傷勢猶在,甚至內傷還加重了幾分,今日見麵,剛剛那種情況下,若是父親固執己見,玉維儀其實自己心中也沒底,如果父親答應不傷及重羽性命,卻留不得他那同自己想通的樣貌,自己究竟能否將父親攔住……

如此,重羽這般跳崖而下,說不定倒是一件好事。

畢竟,在玉維儀的心底,原本因為觸碰到了重羽溫熱的身體,而剛剛才勉強說服自己相信的他究竟是人是鬼的問題,隨著重羽這麼三番兩次的以匪夷所思的方式脫身,玉維儀心中本就不那麼堅定的想法,幾乎是順理成章的再次瓦解……

隻是,不管重羽究竟是人是鬼,雖然捨不得他離開,可是,玉維儀終究是更捨不得看著他受傷罷了……

玉維儀心中的諸多心思,便是玉羅剎,這會兒也想不明白。

見維儀隻是一臉怔仲的望著懸崖下麵的雲層,甚至還有幾分失魂落魄的意味,玉羅剎心裡,剛剛就是有再多的惱火,這會兒也已經被擔憂和心疼所取代了。

顧不得追究重羽的下落,玉羅剎眼見兒子這般心神不寧失魂落魄的模樣,隻得把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玉維儀的身上,怕他站在這裡多思多想,太過心重,索性直接把人帶了回去……

離開的時候,玉維儀倒是真的同玉羅剎乖乖的走了,可是,回到住處之後,因為心情糟糕,他身上毫不掩飾的疲憊和沒精打采的倦怠,也是絲毫不加掩飾,在玉羅剎擔憂的目光中,微微點了點頭示意,玉維儀就自顧自的回了房間,躺在床上,因為想著太多心事,直到深夜依然無法安然入睡。

翌日一早,玉羅剎眼見著兒子連早飯都不出來吃了,根本顧不得旁的事情,直接就去了玉維儀的房間。

見他合衣躺在床上,微微垂著眼睛的模樣,竟是一夜未眠,玉羅剎不免心中又是氣惱又是擔憂,索性怒道:「早知你如此,昨天我就該幫你把那重羽帶回來,也免得你這般失魂落魄的折磨自己!」

玉維儀別過臉去,淡淡道:「把人帶回來,毀了他的臉?」

玉羅剎絲毫不讓,理所當然的冷道:「總比為父親手廢了他一身武功,留在你身邊做個玩物好吧!那重羽終究與你容貌相仿,這般折磨,便是爹爹也不忍心!」

玉維儀猛地轉過頭來,神色幽幽道:「那你就捨得毀了那張同你兒子一模一樣的臉?」

玉羅剎心性何等堅定,才不會被自己兒子一個裝可憐就給帶進溝裡去,依然冷靜自如,眼風一掃,望著玉維儀,親暱的掐了掐他的臉,直把玉維儀捏得呲牙咧嘴,這才淡淡一笑,語氣溫柔祥和的輕道:「你娘親早逝,你是我同她唯一的孩子,對你,爹爹自然萬般不捨,可是,對於一個外人——」

玉羅剎微微蹙眉,輕輕的拍了拍兒子的臉,柔聲道:「爹爹若是也同樣不捨的話,作為我唯一的繼承人,維儀你才該擔心。」

玉維儀頓時啞然。

☆、85|第6章 大唐也有蛇精病

重羽是在跳下懸崖之後,才提交了懲罰任務的。

而後,當他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的場景已然又是一變。

長安城的城門外,茶館老闆娘趙雲睿已然笑意盈盈的支使著那些江湖俠士幫忙,店小二除了幫忙幹活,也還時不時的拋出幾個江湖上的消息同那些俠士考校一二,真是讓人忍不住的去想,他究竟是茶館店小二,還是隱元會的人……

長安的春天並不像揚州那般連一池春水都透著翠色,然而,護城河岸邊上的花草卻是同樣的嬌妍盛開。零星幾隻小動物跑過去,見到行人的時候,還要停下腳步回頭望上一眼。

重羽微微一怔,睜大那雙碧色的眼眸,近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周圍這熟悉的場景。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隻不過是為了能夠回來。如今,任務尚未全部完成,便已經得以回到家鄉,這般意外的驚喜,反而讓重羽有些回不過神來。

良久,重羽才輕輕的舒了口氣。見任務列表中安安靜靜的,也並無任何係統提示,雖然心中並不相信這使就會如此結束,可是,哪怕現在隻是短暫時間的平靜,對重羽來說,卻也是彌足珍貴……

重羽走到了茶館裡麵,同老闆娘趙雲睿打了個招呼,隻是,他如今心境不同往日,便隻是自己尋了個座位、要了一壺蒙頂石花,稍作歇息,卻不像以前那般主動提出幫忙了。

老闆娘趙雲睿也絲毫不介意,不管來的是客人,還是幫忙的人,她都樂見。

倒是那個店小二,才跟一個出身萬花穀的弟子笑言了幾句,然後就從棚子後麵探出頭來,看著重羽笑道:「重少俠,你的傷勢可是好了?」

重羽微微一怔,他怎麼不記得,自己哪次受傷,是被這茶館的店小二看見的。

不等重羽開口疑問,那店小二已經如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事情全部抖落了出來。

「前些時日,江南葉商行有一批貨走的是長安道,剛巧,葉家小小姐葉琦菲姑娘,因為探望那何方易的緣故,身邊還帶著兩個明教弟子途經此處!」

重羽聽見這些話,倒是不以為意。畢竟,他在中原結識的第一個好友,便是同樣出自江南藏劍山莊葉家的葉覺非。

再加上,小小姐葉琦菲小時候和他父親葉家三少爺葉煒早些年在西域大漠的明教之中停留了不少時日,是故,重羽同藏劍山莊倒是頗有些交情,自然也就知道一些其中的關聯所在。

那店小二一邊倒茶,一邊繼續絮叨著說道:「也不知道那明教的左護法何方易,怎麼會是葉家小小姐的舅舅,我記得,葉家三少葉煒的妻子柳夕,是出身霸刀山莊柳家的吧……」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重羽默不作聲,身為明教弟子,左護法何方易早年曾經受傷失憶一事,他倒是清楚,隻不過,當年這些秘聞,終究是不足為外人道罷了!

誰料到,重羽隻是微微一笑,五官精緻令人神暈目眩且不說,他絲毫不提左護法何方易的事情,那素來喜歡講江湖秘聞的店小二卻是依然喋喋不休。

店小二搖搖腦袋,道:「我也是不明白,明教弟子受傷了,怎麼都經常會失憶……那左護法何方易失憶之後,不管是那兩個明教弟子、還是葉家小小姐都憂心不已。結果前些日,重公子你也不知是受了什麼傷,我還特意走近看了看你,說話行事分明沒有絲毫不妥,可就是那眼神著實陌生的緊!」

「……」聽到這句,重羽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

茶館老闆娘趙雲睿斜睨了自己的店小二一眼,把人轟走去幹活了,然後才漫不經心的笑著同重羽說道:「這店小二不懂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那日葉琦菲小姐尚有要事在身,於他同行的兩位明教弟子——我記得那個一身紅裙的小姑娘是叫阿依塔娜,那個男孩子是叫阿古那?」

重羽臉上的表情已經徹底僵住了,雖然不曾親眼所見,可是,他能想到,自己的師弟師妹見到了玉維儀後,在對方的有意誘導下,會怎麼看待玉維儀那個所謂的失憶了的師兄……

至於玉維儀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重羽已經無心去想了。

重羽忍不住痛苦的別過臉去,單手捂著半邊臉滿是木然的喃喃道:「那是我的小師弟和小師妹……」

——算算時間,那兩個單純可愛的、懵懂天真的、才剛剛從西域大漠聖墓山中出來遊歷的小師妹和小師弟,就這麼被玉維儀給騙走了!

茶館老闆娘趙雲睿不以為意的笑道:「我看那兩位明教弟子,衣著打扮似乎都同你有幾分相似,沒想到你們還真是同一門下的師兄妹。」

玉維儀還在想,怎麼才能不著痕跡的向趙雲睿問出自己小師弟和小師妹的下落。

畢竟,若是在明教總壇之中,總有師父照看他們兩個,可是,這會兒到了中原以後,師父遠在西域聖墓山之上,他們又同葉家小小姐琦菲分開了,自然便隻有自己這個師兄可以照看那兩個小傢夥了……

好在,剛剛被趙雲睿指使著去幹活的店小二忙完以後,正擦著額頭上的汗重新走了回來,聽到這裡,順便接了一句道:「要不我剛剛看到重少俠怎麼這麼驚訝呢!左護法何方易失憶這麼久,都不曾醫治好!那兩個明教的年輕弟子看見你這師兄受了傷,自然擔心著急,好在有葉琦菲小姐幫忙打點,兩個小傢夥直接就帶著人去萬花穀尋醫聖孫思邈了——」

說到這裡,店小二還特意停頓了一下,衝著看似完好無損已經安然無恙的重羽笑道:「孫大夫果真醫術高超!重少俠那兩個師弟師妹也是貼心。」

「是啊!」重羽微微低垂著頭,端著茶杯淡淡笑了笑,如果不是自己親的小師弟小師妹的話,就依著那兩個小混蛋辦出來的這種事情,簡直貼心的讓自己忍不住想擼袖子揍死他們……

驟然聽聞此事之後,重羽再也沒心思在茶館中坐下去了。離開以後,重羽站在車伕麵前,卻是還有幾分猶豫。

依照茶館老闆娘趙雲歲和那店小二所言,這會兒,自己那兩個小師弟小師妹,肯定還被糊弄得陪在玉維儀身邊,藉著治病養傷的名義,說不定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