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1 / 1)

錦涼 棋絡風影 4436 字 1個月前

洛弈軒:“……”走就走吧,搞得像很歡迎他待這兒一樣。不過為什麼他感覺被莫名同情了?

從認出那個聲音後,慕容魁就一陣膽寒,為自己的嘴賤。柳大小姐本人都在這兒,他還和洛弈軒談什麼清君側的計劃。

所以,趕緊逃吧!

☆、新帝

儘管事件層出不窮,但這並不能阻止年關的逼近。

對於陰影的追查,也暫告一段落,畢竟彼此都心知肚明是查不出什麼的。

向往年一般,洛弈軒讓帳房支取一大筆銀子,專作大小姐派紅包之用,如今又加上了個林蝶語,數額自然是成倍地增長。

這可便宜了跟著她倆的小丫鬟們,一個個往她倆麵前湊,拿紅包拿到手軟。

搞定了積壓的事務,讓青樊派發了年終獎之後,林蝶語終於能夠好好地放鬆一把。而此時,京城發生的大事她顯然就懶得去管了。

她已經幫忙處理了德妃一脈,那爭奪皇位的事若還要她出手,青霽也確實該下台了,活該爭不贏。

幸而青霽也沒讓她失望,元宵節剛過便傳出:太子因%e4%ba%b2近小人,委任奸佞,品行不端,生活□□,難擔國君重任,而被百官彈劾,又因曝出太子生母德妃謀害先皇及太子謀害手足的證據,到手的皇位就這麼飛了。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青霽,不!現在應該叫他唐霽了。唐霽站在金鑾殿中央,望著那個他朝思暮想的龍椅之時,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小姐曾說過的一番話“那個位置從沒有變,飛逝的不過是一代代的人們。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我就會支持你,你可以不擇手段,但是切記:勿忘初心!”

那時她一如既往的站在窗口背對著他,明明是個比他還小的孩子,卻總老成到讓人忽略她的歲數。

母%e4%ba%b2去世的早,小姐身上的藥香,是他對溫暖的全部記憶。

他是深受父皇寵愛的六皇子,卻在暗地裡受人欺淩,那些他認為的意外,其實都不是意外。

再聰慧的孩子,和勾心鬥角的深宮娘娘的段數一比,不過是井底之蛙。

蜜糖,有時也是□□。

一碗本該是熬給他的%e9%b8%a1湯,卻奪走了那個一直照顧他的奶娘的命。

怎麼能忘!奶娘臨死前緊緊握著他的手,一字一句地告訴他: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活著長大。

他收斂自身的光芒,可那都還不夠,他依舊難逃被陷害的命運。

又怎麼能忘!父皇看到他“欺辱”兄弟的“證據”時的那一聲歎息,混合了無奈與痛心。

他被連夜送往了柳府,如一件極於處理的貨物。質子?流放?大家都在這麼說,他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反抗!

“骨頭硬?不聽話就永遠彆回來。”稚嫩的童聲如是說。

簡簡單單一句話,他便被丟到無莣殿“磨骨頭”。

隻是……他是六皇子啊,怎麼能屈服!

短短幾天時間,他幾乎在地獄走了一遭。被打倒,站起,又打倒,再站起……直到他趴在地上苟延殘喘,殷紅的鮮血沾染了停在麵前的潔白繡鞋。

“現在還聽話麼?”又是那個清脆的童聲。

他掙紮著抬起頭,麵上是近乎嘲弄的笑容,嘶吼出聲:“不!!!”

少女毫不在意地笑笑,沉重的一腳踢了出去,清脆的骨折和痛苦的悶哼響起,離開時淡淡撂下兩個字:“繼續。”

他忘了自己究竟在那個呆了多久,隻記得出來時已換上了夏衫。

長久的折磨,終是認了命,喚那人“小姐”,而他一步步成為暗影的青霽。

傳言終不是實際,那人從沒把他當過質子。聽聞他要奪回那個位子後,絲毫沒惱,還一點點地培養他。

儘管小姐對誰的態度都是淡淡的,他以為這就是她的本性,卻在小姐的一次醉酒後偶爾聽到洛洛二字,那樣的深情款款,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洛洛,洛弈軒,黎洛山莊莊主洛弈軒。

為什麼會是他!

必須是他,也一定是他。這是淩少爺給出的答案,他聽不懂,卻明白了。

那個人教會了他那麼多,卻在他開始成長後狠狠拋下他,逼他獨立。既然如此,卻又為什麼對另一人一次次說著放手,可暗地裡還是一次次地不舍。

後來他終於明白,小姐的護短從來都是有針對性的。但為時已晚,多年的習慣又怎麼戒掉?

這是一條注定寂寞的路,如果他夠幸運,有人可以陪他走下去。這是小姐的原話。隻是,他遇見了那個人,卻沒有得到的運氣。

“皇上?”試探般的聲音打斷他的沉思,身旁的公公輕聲提醒他,他這才察覺到自己已站在金鑾殿中央發呆許久。

回頭看了眼那本該站著柳丞相的空位子,唐霽突兀地笑了,眼底卻是一片荒涼,沒有絲毫溫度,如寸草不生的沙漠。

如果他是你的幸福,那麼小姐,你隻要幸福就好。這個天下,由我來為你守護。

也許,那個柳府的青霽是他最美好的時光。

不如不遇傾城色。

這七年,不過是夢一場。

☆、過敏

“林姑娘?林姑娘您洗好了嗎?”春嵐看看日上三竿的太陽,擔憂地盯著那片薄薄的門。

自她把洗臉水送進去,又被林姑娘以自己動手的名義趕出來,都已經幾柱香的時間過去了。雖說姑娘平日裡也是這般,可今個……是不是時間太長了點?

“這兒不需要你,滾!”似寒風般肅殺的聲音冷冷傳來。

從沒見過林蝶語發脾氣的春嵐愣住了,半晌,很委屈地答了聲“是。”

聽她的腳步聲遠去後,林蝶語放下緊捂住嘴的絲帕,俯身又是一陣掩飾不住的咳嗽,仿佛要將膽汁都咳出來。

順著臉頰不住流淌的清淚和順著手指滑下的血液融合著落下,將一盆清水生生蕩漾出血色的妖嬈。

無力的滑坐在地上,重重地喘熄,直到沿著手臂滾落的血液洇濕了半邊地板,她才驚覺般匆匆爬起來。點了%e8%83%b8口的大%e7%a9%b4止血後,看也不看心口處深深的傷痕,重新穿好上衣。拿出錦囊,取一粒就著水咽下。

剛剛的症狀幾乎將她的體力消耗殆儘,雙手強撐著桌沿,靜靜地看著骨瓷碗中的血色如被吸收般漸漸淡去,沉在碗底的儼然是她那塊從不離身的玉佩。再被拎起時,卻又仿佛鮮豔了些許。

一個人默默地收拾殘局,表情卻再不複平日裡的淡然,多了幾分煩躁。

又到了每月給洛洛補營養的日子,隻是她沒想到剛取完心頭血,寒魄卻突然有了發作的跡象。又要修複又要壓毒,弄得她手忙腳亂,一直忙活了好些時候。

她剛緩了沒多久,一陣敲門聲響起:“蝶語小%e4%ba%b2%e4%ba%b2,我給您送藥來了。”一聽這稱呼,甭問了,絕對是顏臨玉。

他最近怎麼這麼閒。

少女一邊歎氣,一邊上前開門。

當然,她所不知道的是,顏臨玉之所以閒,還不是因為她把人家女朋友給拐走了。

顏臨玉當真是來送藥的,這一點從他托盤中端著的瓷碗就可以看出。

不過……“傷不都好了麼,我不記得還要什麼理由要繼續吃藥。”

“體寒的藥呀,弈軒囑咐我要看著你喝掉呢。況且這可是我%e4%ba%b2手熬的,蝶語小%e4%ba%b2%e4%ba%b2怎麼能這麼不給麵子。”說著,佯裝出一個傷心欲絕的表情。

給了麵子自己恐怕就不好了,當她聞不出麼,這藥是調養體寒的不假,但如果加上翥薊……

如今這狀況,想必他們已察覺到了些什麼,洛弈軒不好自己確認,故讓和她關係沒那麼好的顏臨玉來。這藥,她今天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哎呀,人家不就好奇一下下,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語罷,端起碗,一飲而儘。

沒錯,有了寒魄的存在,她對大部分□□是免疫的,但……過敏藥不算□□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身體回暖的同時,她也清楚意識到,藥效發作了。

清秀的小臉上冒出一片片的紅疹,癢得她不由伸手用力去撓:“怎麼回事,好癢!”

顏臨玉在收碗,低垂著頭,似乎完全沒有聽見她說了些什麼。

少女抿緊%e5%94%87,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些許。

顏臨玉你可真狠,非得看她毀容不可!

直到一條條血絲盤踞在原本白皙的小臉上,分明已經破了皮,對麵人才打消了眼底的懷疑:“蝶語小%e4%ba%b2%e4%ba%b2,你彆撓!我幫你看一下。”

裝模作樣地沉%e5%90%9f半晌:“都是翥薊惹得禍。”

“翥薊?那是什麼?”少女好奇地睜大眼,又帶上了哭腔,“我的臉,又疼又癢……哇……”

“是一味溫性的補藥,用來改善給你喝的藥,沒想到你竟對它過敏。”想想又安慰她道,“我馬上幫你的臉開藥,絕對不會留疤。”

“嗯。”麵上是很委屈的表情,心裡卻不屑一顧。他前半句話倒是真的,但……哪裡是她對翥薊過敏,而是之前的藥配上翥薊,是個人都該過敏。

看她這個樣子,顏臨玉是徹底打消了心中的懷疑。近些日子發生的事和柳大小姐都有或多或少的聯係,雖然弈軒堅定地說不是,但他就是懷疑,所以才出了今個的一招試探。

若林蝶語真是柳芊芊,這碗藥絕不可能毫不懷疑地喝下去,更不可能在過敏時還像個小姑娘似的惦記著會不會毀容。

他之前,果真是想多了。

顏臨玉不愧是神醫,開的是藥極好的,隻是這臉上的傷消下去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

臉傷了,不重要。

可是……洛洛你怎能懷疑於我!

你以前從不是這樣的,難道真的認為林蝶語隻是個替代品,所以出了事就可以推出去麼?

這樣的答案,她不能接受。

為了個替代品你居然能把雪藏三年的段禦拿出來,洛弈軒,你到底有多愛她,又有……多恨柳芊芊!

臉上依舊是擔憂自己毀容的表情,手心的緞帶卻被狠狠掐緊。

那上麵的內容她已經看過不下百遍,熟悉的字體,晨晨的來信。

所謂何事她比誰都清楚,隻是……拖了那麼久,終究還是逃不過麼?

突然有些恨先前那刀插的還不夠狠,不夠讓這顆不住搖擺的心做出應有的決定。

淩若晨,她是非見不可。

萬籟俱寂,晚春的夜晚還留著些許冬日的淒寒,樹枝卻不再是光禿禿得嚇人了,在地上印出一團團的陰影。

波動,搖擺,減緩,終止。

率先開口的仍是淩若晨,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開口,芊芊就會一直這麼裝傻下去:“快一年的時間,也夠你探清黎洛山莊的內部構造了吧。”

像是被他的話說中,少女不自然地頓了下:“是。”

“那麼,看你在這兒過的很開心,是不是已經忘了來此處的目的了?”看她的臉色漸漸蒼白,男人笑著補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