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她的解釋，自知理虧，洛雪嘟了嘟嘴，很小聲道：“抱歉。”

少女反倒是笑了，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之前那麼過分的算計：“沒事，我回去再送你一把更順手的扇子。”難得呀難得，從初識起她就沒聽記憶跟任何人道過歉，果然，還是被同化了麼。

“你不生氣嗎？”這簡直不可思議。

前方終於有出現了久違的血跡，她們果然沒有偏離航線：“並不，一個沒見識的鄉下孩子初見狼這種凶猛的生物，被嚇了一跳不是很正常的麼。”

洛雪當然明白，這是讓她封口的意思：“沒錯，那種東西太可怕了，嚇得我都忘記今天看到什麼神奇的景象了。”

兩人相視一笑，瞬間達成共識，再轉開時又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

從靜慈寺到京城，少說也要兩天，而如今他竟隻用了一天多便趕到，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奇跡。

到達新柳府的門口時，洛弈軒差點一頭栽下來，體力透支到了極點，他已經沒有精力去在意為什麼他這麼光明正大地直闖柳府也沒有一個人來攔他。

眼見就要到柳芊芊的院子了，姍姍來遲的淩若晨終於擋住他的去路：“閣下好大的架子，這柳府也敢當自家後院一般。”

沒心思和他多說：“柳芊芊呢？”

“芊芊有事外出，閣下還是請回吧。”怎麼回事，洛弈軒跑到他這裡來找柳芊芊。自從柳芊芊撂了擔子走人，他最近事兒一大堆，還要抽空去看她，忙的快瘋掉，自是沒有好臉色對他。

洛弈軒不跟他廢話，把令牌往他眼前一推。

這淩若晨愣了，天下獨一無二的段禦，暗影調動令，見牌如見人，一式兩塊，自己都沒有，他怎麼會有，神色也嚴肅起來：“你要什麼？”

“去霧澤森林找兩個人。”原來竟是這般有用，你還是……給我留了後路。

“誰？”

“洛雪、林蝶語。”

乾脆的答應：“好。”招來下屬對她耳語幾句，對方點點頭離開了。

私自跑進霧澤森林，居然無一人通知過他，暗影也該再訓訓了，免得以為這是個鐵飯碗，又跑去偷懶。

他哪裡知道，原本給他送信的知路鳥被頑童當做麻雀打下來，給烤烤吃了，自然沒有半點消息。

“洛莊主！”匆匆趕來的瓔珞驚呼。

見他答應了，洛弈軒心中終於放鬆下來，長久以來繃緊的弦啪地斷了，自是眼前一黑，固執的清瘦身影，終是不支倒地。

☆、瘴氣

時間似乎過得很快，日升月移，除了最開始密林變稀過之外，周遭的一切再不起任何變化。

林蝶語停下腳步，仔細觀察一番，麵色嚴肅：“不對，這麼點路程根本要不了四天的時間。”以她的輕功，最多一天不到，就算換成走路，四天也太多了。

“但血跡沒有問題。”洛雪不是沒有過這個疑惑，隻是她們一直沿著血跡再走，不該有問題，“難道……繞圈子了？”

“不。”她一路上做了痕跡，她們沒繞回去過。

兩人對視一眼，事態有些嚴峻了。

皺著眉頭回想片刻，猶豫著開口：“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來時沒有這麼多人類的骸骨呀，有幾個沒爛乾淨的，看打扮可能是獵戶或……”樵夫之類的。

洛雪不可置信地打斷她：“你開什麼玩笑，哪來的骸骨。”

“你沒在意麼？喏”指指她正後方，“你六點鐘方向就有一個，那棵樹後麵。”

聞言，少女立即跑過去，有些緩慢的抬起頭，表情是難得一見的驚恐：“什麼……都沒有。”

“不可能！”過去一塊一塊地指給她看“這不就是麼，他還穿著秋裝，也沒腐爛很厲害，估計是新死的。”

看著少女古怪的表情，這次輪到她驚恐了：“你不會……真看不見吧？”

洛雪堅定地搖搖頭。

順手掰下一節枯枝放入她手中，抓著她的手用樹枝挑起了死人的頭：“你看，這是頭。”

少女啪地把東西丟出去，聲音已有了些哭腔：“我看不見，我真的看不見。”她能感到那邊有重量，也能聽見它落地的聲音，但為什麼她什麼也看不見。

攬著她的肩，強製性把她帶離那個惡心的東西：“小雪你聽我說，我好像猜到怎麼回事了，幫我拿一下，站遠點。”說著，解開腰帶，一件一件地%e8%84%b1下`身上的衣服，遞給她。

洛雪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幾乎%e8%84%b1的一絲不掛的女人俯下`身，對她們一路作為路標的馬血研究半天，甚至做出了一個聞的動作。

林蝶語直起身，把衣服全部穿戴整齊後，輕歎了口氣：“是我疏忽了。”

“到底怎麼回事？”她現在已經慶幸小語沒有放棄她了，若隻有她一人的話，後果難以想象。

“沒有味道。我們……在它胃裡。”

奇怪的一句話，洛雪卻聽懂了，如果把霧澤森林看做是一株金星捕蠅草，她們就是誤入其中的小蟲子，周圍環境皆是由森林自己控製的，“那你為什麼看得見？”

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我們如果待的再久點，我也看不見了。”氣味！她居然一直忽視了，可能是因為兩人本身也都是一身血跡，血腥味充斥鼻翼，她才沒在意到地上所謂的馬血居然沒有任何味道。

森林一直在釋放出一種迷惑的氣息，不知不覺中讓她們都出了幻象，但她因為寒魄的效力，對此有些抗體，才比洛雪清醒。

待的越久，吸入越多，那些人估計都是未能及時出去的，便折在了這兒，被漸漸消化。

“折回，它能讓我們看到假的血跡，但它不能改變樹乾上刻痕的觸?感。”裝作很有信心的樣子，實際上她僅有的藥幾乎用光了，不然怎麼會這時才發現，也不會解不開幻象，就連冰曳花也重新出現在她右腕。但……有些話她不能說，也不敢說，如果到了連她也撐不下去的時候，那……就是儘頭了吧。

……

又是兩天的時間，外援都趕到了，洛弈軒不放心，非要跟著淩若晨他們過來。

不像她倆還內部鬨過矛盾，淩若晨則簡單多了，一到森林便發現了那種由樹發出的氣味，從唐淵那兒直接調遣了軍隊，伐樹！

這林子就是再邪門，一人一棵也把它給毀了，如蝗蟲過境般，一天下來戰果斐然。

外麵動靜那麼大，裡麵的人卻是聽不見的。洛雪有氣無力地靠在她懷裡，嘰嘰喳喳地和一隻被捉來的可憐麻雀對話。

“如何？”林蝶語對此並不太抱有希望，不過聽聽小雪說鳥語也是蠻有意思的。

沮喪地搖搖頭，放走了那隻麻雀：“它說這裡的生物根本出不了林子，就連東南方的%e4%ba%b2戚在可怕的東西麵前都隻能往它這兒搬家。”

東南？林蝶語玩味著這兩個字沒再接話。

“等等！”少女突然停住腳步，她懷裡的洛雪差點一個踉蹌摔出去，皺眉看向她，她也置之不理，“為什麼用‘隻能’，還有東南這個奇怪的方位名詞，小雪你還有沒有印象，那天下午的太陽就是在森林這一側的，陽光通過你的扇墜還刺到我的眼呢。”

“下午的太陽當然在西方，可它說的是東……”洛雪瞪大眼睛，從森林外看是西，而從裡麵看則是東。

少女點頭：“沒錯，東南方就是我們進森林的地方，就算不準，也偏不了多少。‘隻能’是因為它們無法或是不敢往外，不得已隻好往裡搬家，而‘可怕的東西’可能是大火或者有伐木工作業之類的。既然知道了辦法，那麼修正航線這種事就交由你了。”她才不會說自己沒有方位感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洛雪在灌木與青苔之間蹦噠了三圈，伐了六棵樹，終於指出一個方向。

這次隨著她們的前進樹林終於越來越稀了，洛雪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她一直好奇的問題：“我們是什麼時候產生幻象的？”

“離開狼群之後。”

“為什麼？”她實為不解。

少女揶揄地笑道：“因為劇烈運動加速了血液循環，同時吸入很多空氣，瘴氣也與血紅蛋白結合，由左心室進入主動脈，再流經全身的各級動脈、毛細血管網，運輸到身體各個部位，分子過小，所以可以通過直接擴散進入細胞，線粒體……”

洛雪表情詭異地看著她，不說話，但眼中明晃晃地寫著三個字：什麼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麼久以來，淩若晨難得如此耐不住氣，主動來找他的情敵洛弈軒：“你是從哪兒得到段禦的？”明白以柳芊芊對那人的態度，她沒把柳府送人已是萬幸，區區一段禦，何足掛齒。

他就是生氣自己居然要從洛弈軒口中才能得知此事，所以才心存幻想地來找他，妄想他是通過彆的途徑才得此物的。

看著那人掩飾不住的緊張，洛弈軒竟生生笑了出來，嘲諷至極。終是你得到了她，但這樣提心吊膽防著她變心的日子，真是……可笑！原來你，和曾經的我一樣可悲，誰讓愛上她的男人都悲哀。

淩若晨不是傻子，看他這個態度便明了了一切，話不投機半句多，從來沒有把自己擺到這麼卑微的地步，他也再不會追問下去。

見他正欲離開，洛弈軒收了笑，正色道：“還沒有找到麼？”

“沒有！”男人悠悠地補上一句，“算算時間，芊芊也該回去了。畢竟你知道現在新柳府東半區的建設還在進行，她要求那麼多，豈能不盯著點。若是在這點小事上耽擱太多時間，於情於理洛莊主都說不過去吧。”當初柳芊芊一把火燒了柳府，他們乾脆全部遷至早已買好的彆院，如今正在裝修。

他這番話哪裡是提點，分明是警告：這次的事不是她乾的，不代表下次不是。段禦是給你有困難時用，不是為了幫你找小女友時用，你若是為了個女人耽誤她的時間，那就不保證你下次再見到你的小女友會不會是在停屍床上了。

自家的玩具，就算不要，也容不得他人惦記。

洛弈軒徹底沒了笑，想必也是明白他的意思：“這段禦終是與我無緣，還是物歸原主的好。”給了淩若晨他就沒想再拿回來，“若是有機會能見到柳大小姐，定%e4%ba%b2自登門道謝。”

經過這次的事，他才知道這個不起眼的小牌子竟是暗影調動令段禦，用這個可以直接派遣暗影衛隊的人，從最高階的十二暗影，再到二十四月影，以及其下屬的星影，皆必須聽其指揮。

這種東西，的確不是他該擁有著不放的。

就在淩若晨還想再說些什麼時，青樊衝進來：“少爺，小……林姑娘和洛小姐找到了！”

聞言，顧不得與他置氣，隻見門簾一動，洛弈軒早沒了影子。

淩若晨倒是一點也不急，緩緩開口，雖是對著青樊卻像在自言自語：“你說……他若是知道自家小女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