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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涼 棋絡風影 4328 字 1個月前

雲劍到俞純苓的死,也不過一個時辰不到,可一切全都塵埃落定。

……

剛踏入房門的那一瞬間,林蝶語感到指尖一陣刺痛,明白霖蘭蟲蟲已經完成了它的任務,自己體內的雌蟲也跟著死去。

霖蘭每培養出一次便是雌雄二蟲,雄蟲放在受控者身上,雌蟲則植入控製者體內,用以控製雄蟲,兩蟲更是將同生共死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

雖已臨近午時,床上的洛雪還沒有醒來。

少女倒也不急,檢查了昨夜被她咬出的傷口已經淡得幾乎看不出痕跡後,耐心地坐在床邊等她醒來。

趁著這個時機整理了一下關於出雲劍和霖蘭的後續處理問題,實話說她對俞曄和俞純苓會和一個隻見過一麵的陌生人合作的事一點也不感到奇怪,攝魂連自己都會,晨晨作為她的師傅怎麼可能不會。

洛雪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林蝶語失神地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溫暖彌漫開整間屋子。

從那人走後,這個景象她曾無數次夢見過,如今卻在一個完全不像她的人身上看到。不,其實仔細想想,林蝶語身上的確有一種隱約的類似她的氣質。

於是洛雪伸了個懶腰,竟直接鑽進林蝶語懷裡,頭在她頸窩蹭了蹭,“吧嗒”在她臉頰%e4%ba%b2了一口:“我好喜歡你呦。”完全是撒嬌的語氣。

事實上在洛雪醒的那一瞬間林蝶語就回神了,隻是沒想到她會做出怎樣的舉動。想到洛雪很有可能就是她的記憶,竟再舍不得推開,反倒緩緩將她抱緊:“嗯。”

一個單音卻引得洛雪紅了眼眶,不去看她的臉,全然熟悉的感覺,假裝這個懷抱就是那人的。

“小雪,快起來穿衣服,受涼了就不好了。”倒是林蝶語先打破了寂靜。

久違的溫暖讓洛雪限時放下了對林蝶語的成見:“好。現在幾時了?”

“午時初。”

“什麼!我睡了這麼久。”洛雪跳起來,急急套上外衣,“蝶語姐,我要去找老哥,回來再聊。”

少女眼中已恢複了之前的漠然:“巳時初,俞曄就已經動手了,卻因有人送回了真正的出雲劍,隻能忍氣吞聲。”

洛雪震驚道:“你說什麼?”

林蝶語並未回答她的話,隻是繼續道:“他又欲直接宣布俞純苓和洛弈軒的婚事,卻被俞純苓當場拒絕。巳時中,俞純苓投水自儘作為抗議,加重了風寒的症狀,已於巳時末不治身亡。洛雪,一切都結束了。”

“你……怎麼會知道?”

“我為什麼不能知道?”少女反問。

洛雪想起一個人,突然頓悟:“是柳芊芊,一定是柳芊芊告訴你的!還有我是怎麼到你房間的,也是她吧?”

林蝶語不置一詞,既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

洛雪憤憤做聲:“我就知道!”

“芊芊說:‘小姑娘晚上不要亂跑。’所以你最好乖一點,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聽到。”林蝶語的語氣依舊是不緊不慢。

洛雪笑道:“怎麼會?我就知道蝶語姐最疼我了。”說罷竟又鑽進她懷裡,“我冷,抱抱。”

……

不知洛弈軒用了什麼方法,居然讓俞曄同意放人。

許是俞曄自己也明白強留無用,況且經曆了這麼多事件後,他已經沒心思管這些事了。

洛弈軒一行離開的那日,是個平素寒風蕭瑟的冬日裡難得溫暖的天氣。

俞曄即使有再多的事也得放下,以一個主人的身份送他們離開。

上車前的那一刻,洛雪回頭望了一眼俞曄,短短的十幾天,一個人竟能蒼老成這樣。可作為參與者之一,洛雪心裡卻沒有多大愧疚感,成王敗寇,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俞曄此時並沒有在意到這些細節,他思考的是柳大小姐的問題:這種小型集會根本請不動柳芊芊,而且她來了卻沒有參與,又走的迅速。再加上最近俞家堡和柳府是競爭關係,雖然目前看來她好像又把目標轉向了他人,一切都太令人奇怪。

俞曄腦子裡一下子蹦出許多非常不友好的詞,這些詞最終彙成一句話:終於要動手了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定了定神,卻無意中掃過林蝶語微笑的臉,有什麼含義不明的東西如流星般從那雙純淨卻深不見底的眸子裡閃過。

好熟悉的感覺!俞曄疑惑。

林蝶語像是發現了他的注視,朝他溫婉一笑,隨即拉上了布簾。

馬車緩緩啟動。

……

經一日的奔波,暮色四合之時,他們已到了秴城。

秴城與廣陵相臨,其實已經是柳府的勢力範圍,這就不難解釋為什麼淩若晨想扳倒俞家堡了。

俞家堡在廣陵也算是一家獨大,取代它就等於拿到廣陵一半勢力。

現如今他們落腳之處便是柳府名下的客棧。

林蝶語表麵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是煩躁不安。她很清楚自己這是怎麼了,渴血。

自見到洛弈軒之後,為了不被發現已經儘量把自己偽裝得像個正常人了,再加上寒魄愈加頻繁地發作,對血液的渴望一日日地如燎原之火般加劇。

她是真的擔心有一天會克製不住自己,而對洛洛做出些什麼。

所以當淩若晨在她殺了青檸後不解地問:“這種事何必讓你%e4%ba%b2自動手?”

她當時給出的答案是:“實在是不放心呀,青檸太花心,誰知道我派的人會不會又是他的愛慕者。”

實際上這隻是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也許應該說是借口。

不但可以派遣彆人來做,甚至多留他幾日,等到了柳府再收拾他也是沒問題的,還可以起到殺%e9%b8%a1儆猴的作用。

但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忍不住用青檸的血來抑製心頭的渴望。

忍不住讓冰冷的刀鋒劃過自己的手腕,鮮紅的血液如花朵般盛開。

☆、渴血

夜幕濃重,月色昏暈,星光稀疏,除了偶爾一兩聲狗的吠叫,大地如同沉睡般,陷入無儘的靜謐之中。

街道之上已無人跡,如同遊曆在深夜的鬼魅般,在街道的儘頭走來一抹紅色的身影。

在昏暗的月色下看不清麵容,隻能勉強靠身形猜出是一名女子。

林蝶語並不知道自己要去那兒,她隻是沿著筆直的街道靜靜地走著。

從十歲後,她就很少做這種毫無目的性的事,一來是不願,二來是沒有時間。

在這樣一個寂靜的夜晚,她卻莫名其妙地一個人走出客棧,在街上遊蕩。即使她明知洛弈軒隨時都有可能發現她的失蹤,卻再也不想管那麼多。

也許是因為前些日子洛弈軒的話,也許是因為渴血的原因,林蝶語心中有一種堵堵的感覺。

這本是一場注定結果的故事,她卻已經開始動搖。

如果……到那時自己還能不能毫無顧忌地……結束它。

紅色的身影默默地停下:“晨晨,出來吧。”聲音中不帶一絲波動。

淩若晨從後方抱住少女:“想什麼呢?我跟了你那麼久怎麼現在才發現。唔……我好想你。”

“我們昨天才見過麵。”林蝶語反手將他壓在石牆上,臉埋在男人頸窩,“晨晨?”

男人當然知道她想要什麼,將她更壓近自己的懷裡:“嗯。”

得到應許,尖銳的牙刺破淩若晨的頸動脈,冰涼的液體流出,又被一滴不剩的吸食乾淨,空氣中漸漸散發出一種血液的香味。?思?兔?網?

淩若晨隻是淡笑著抱著她,麵容上無一絲痛苦反倒是滿足,仿佛那些血液不是他的。

“餓很久了吧。”手撫上少女的發頂,聲音低沉的如同情人間的悄悄話。

感受到他%e8%83%b8膛的振動,林蝶語抬起頭,看著男人的傷口快速愈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淩若晨似不以為意,隻是拉起她的手:“走吧。”

少女並沒有說什麼,從容地隨他繞進了另一條巷子。

兩邊在剛入巷口時還有幾戶人家,到了一半時就徹底是石牆相對了。

巷子裡沒有一絲光亮,再加上這是一條斷頭巷,又傳出過鬨鬼的謠言,的確沒有幾個人還敢住在這麼陰森的地方。

兩人行走如常,最終停在巷終的牆前,輕扣兩下,石牆緩緩分開,在兩人進入後又快速合上。

聽到牆壁“哢”的一聲合攏後,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突然陽光明媚,仿佛從黑夜穿越到正午。

漫雲儘收,露出淡遠的天空,周圍景物全都清晰地呈現在麵前,腳下竟是鬆鬆的黃沙土,往前不到十步便是懸崖。

雲霧繚繞,深不見底。

林淩二人對此仿佛視而不見,毫不遲疑地繼續前進。到了崖邊,奇怪的事發生了,原本必將踩空的一步居然如履平地,兩人像是飄過去一般。

林蝶語打破了沉默:“沒想到你會帶我來這兒,青樊的幻術倒是又長進了不少。”

此處正是銷魂殿在秴城的分殿,銷魂殿明麵上是個獨立的個體,提供偵查暗殺拷問等一係列服務,暗地裡隸屬柳府門下,平時是淩若晨在管。

淩若晨笑道:“你這個正主不在,柳府可是壓下了不少事。那群兔崽子們不知從哪兒聽說是我殺了你,正一個個打著各自的小算盤。也不想想我怎麼會舍得。你再不回來,我就要被你那‘忠誠’的好屬下給活剝了呢。”

“我一來他們必定自亂陣腳,說不定會提前計劃匆忙行事,所以你想清理了?畢竟這是你管轄範圍內的人。”林蝶語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真沒想到青檸給我留下這麼大一個禮物。”

“提前計劃?他若一輩子不行動難道還一直等著他?有了二心自然就留不得。”淩若晨話鋒一轉,“隻有我的血你還不滿足吧,都給你留著呢,要吃要玩隨你。其實你應該早就知道都有誰了。”

少女臉上漸漸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聲音甜膩:“我喜歡這個故事。”

走過懸崖景色一變,入目的隻是一個略顯華麗的鐵門,此時正半開著。

不理會那些在看到她後或驚喜或驚恐的表情,用一種很溫柔的語氣叫道:“青末,巳白,子白,卯白,申白,仲丘,霜丘,來我書房。”

牆角的香爐冒著嫋嫋白煙,林蝶語帶著淺笑坐在書桌後看著麵前的幾人:“這兩個月,都還好嗎?”

青末身為與青檸同級的暗影,這個問題自然要他來回答:“大小姐,您不在,我們哪能好?”

“是嗎?”少女輕扣桌麵,“我怎麼聽說你們好的不得了,難道青檸比我有魅力?”

“小姐怎麼開起這等玩笑,這青檸雖是我的同級,卻與屬下並不相熟。”依舊是青末接道。

拿起淩若晨遞過的一疊紙向他臉上甩去:“那這是何物呀?”

頓時滿屋紙片紛飛。

青末接過一張,臉色白了幾分,更休說巳白他們了。

“我不過是幾月不在,諸位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