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伸向了後背,撓了撓癢,忽然就將一根白色的長鞭一樣的東西抽出來。嘴角還帶著奸詐的笑意,卻無法掩飾眼底的那份悲哀。
那是……
那是他的脊梁骨啊!
我渾身嗖嗖的涼,仿佛是用盡了整個生命在大喊,“淩翊,快,快阻止他。阻止白淺!他……他……咳咳……”
聲嘶力竭之下,淚如泉湧,嗓子眼竟然咳出血。
淩翊在我模糊的視線之中,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際了,放棄攻擊那座沒有完全倒塌的女神像。
“老不死的,你腦子讓驢踢了嗎?”
他回頭閃電一樣的朝白淺衝過去,聲音顫唞異常。
可是鬼鞭已經被老不死的徹底抽出來了,電光火石之間,就插入了“易淩軒”的肚腹。
我的在崩潰中嘴張的老大,好像時間都凝固了,臉上的表情停滯了。就連從眼中決堤而出的眼淚,都懸在了麵頰之上。
他……
他怎麼會選擇如此決絕的一條路,他根本沒必要用自己的命,換“易淩軒”死啊!
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靜止。
我整個人都好像斷電了一樣,周圍黑燈瞎火了很久,才看到周圍的一絲光亮。
“易淩軒”在模糊的視線當中,身體化作了無數的飛灰,飛灰之上依舊明滅著火光懸浮在神殿的上方。
“好了,事情都解決了,臭小子,你負責把神殿燒了吧。”白淺就跟沒事鬼一樣隨手就把自己的脊椎骨丟在地上,他嘴角帶笑,緩慢的走到我的肉身麵前。
彎下`身,將我的肉身打橫抱起。
淩翊眸光微寒,“你在搞什麼名堂?”
“你覺得……我在搞什麼名堂呢?小七,我們先出去,這裡的善後讓淩翊來處理吧。”白淺在脊梁骨被抽出來以後,好像也沒出什麼事。
難道他比較特殊,抽出了脊梁骨不會和其他鬼一樣灰飛煙滅。
我看了一眼淩翊,看到白淺摟著我的身體走出神殿了,有些左右為難。不知道自己該留下來,還是該和白淺一起出去。
淩翊眼底帶著一絲深沉,忽然說道:“你跟他一起出去吧,我知道他要帶你去哪兒,我一會兒會跟上去的。”
“好,那我……先去了。”我遲疑的看了淩翊一眼,跟著白淺的腳步一起離開了神殿。剛從紫氣當中走出來,就覺得手人牽住了。
在那一瞬間,眼前一道白光閃過,恍然間恢復清醒。
靈肉已經結合了,那種有心跳的和體溫的感覺,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
側頭看過去,是白淺溫和的眯笑,“陪我走一段吧。”
“恩。”我跟著白淺的步伐,仍有他牽著我前行,他的步子看似緩慢,卻在眨眼間就走進了電梯。
他在電梯裡,忽然問我:“還記得殺死紫幽的複製體,設計的計謀嗎?”
“記得。”我想起這件事,就對他心存恨意,手微微掙紮的想抽回。
他卻將我的手握的更緊了,“以我的實力,可以殺得易淩軒,區區一個複製體。我殺他其實用不著計謀……”
“那為什麼……”我心頭一凜,莫名的發虛。
為什麼要殺我的養父養母!
明明可以很容易就做成的事情,卻要繞幾道彎彎……
白淺低了頭,嘴角是淡淡的笑,卻看不清楚他眼眸深處隱藏的情愫,“小七,覺醒的靈體太過於強大,所以天道強加了一個規則。如果我們殺任何一個生靈都會引來天罰,我不可以殺魂,更不能殺人。”
我的身子在顫唞,那他剛才殺了“易淩軒”,也會被天罰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我錯怪他了嗎……
“如果我早早的就殺掉複製體,就沒法守護你了。”他用靜默的語氣微微道來,就好像容忍自己最摯愛的孩子一般。
原來真的是我錯怪他了!
那種如遭雷擊的感覺,讓人無法言喻。
讓人產生一種不顧一切的衝動,摟住他,聲音是用盡了靈魂的力量發出來的,“所以,你現在會死對嗎?你等紫幽,紫幽的複製體都死了,才最後出手殺了易淩軒。”
這是他等到最後的原因!
為什麼我會不理解他,其實我早就知道覺醒的靈魂不能殺生靈這件事,竟然是想不到他隱藏在背後深沉的愛。
“我不會死。”他低沉的說著,指尖恩在我的後腦勺上,“小七,因為我會活在你的心裡啊。”
可我不要他活在我心裡,我要他真真正正的活著。
那種不可輓回的愧疚和悔悟,充斥著我整個心靈,我顫唞的發出了聲音,“就不能……就不能不走嗎?”
“叮……”
電梯到達的聲音響起,他輕輕推開我,牽住了我的手,臨走走出了電梯,“小七,我的離去和你、淩翊無關。”
“那是為了……什麼?”我發現自己來到了那間,他給我準備的時間坐標的房子。
裡麵還和以前一樣,有一桌子飯菜,還有生日蛋糕。
他走進去,在鞦韆上坐下了,眼神中有一絲慈祥的韻味,“因為蘭蘭啊,她當初濫殺無辜,就註定了要失去我。”
“可你也背叛了她。”我提司蘭抱不平,鼓著腮幫子看他。
突然,想起他就要離開的事實,又後悔和他爭辯。
緩緩的低下了頭,他將我的下巴抬起,然後笑了,“所以,我也失去了蘭蘭。小丫頭,你打開一件禮物看看,送了你這麼多禮物。你一件也沒打開過,我很是心疼呢。”
這一次,我沒還嘴。
心裡想的卻是,他忙著陷害我了,我哪有心情在那種情況下拆禮物。
況且……
況且裡麵還有一件禮物,是我養父的頭顱!
想是這麼想著,打開了一隻禮物盒,裡麵是一隻可愛的娃娃熊。如果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摁一摁熊熊仔仔的肚子,還能有一段錄音。
錄音說:“麟兒,爺爺是愛你的。”
聽著,讓人潸然淚下。
“再打開一個禮物盒看看。”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在淚眼模糊之間,又拆了一個禮物盒,盒子裡有一隻巨大無比的瓶子。瓶子裡飄著幾隻地獄蝴蝶,還有一縷黑色的魂魄。
這是一縷地魂,稍微一感知,還能破譯其中的記憶。
它的記憶,最多的就是,“我要保護小妹。”“小妹,你不能有事。”“小妹,你比武的生命更重要……”
那一刻,心口發慌的厲害。
是……
是唐俊的地魂。
隻要把地魂送入唐二傻體內,唐俊就能回來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用心良苦。
這一次,已經不需要白淺說話,我急忙去拆另一個禮物盒。盒子裡依舊是一隻瓶子,瓶子裡有水,它是橫著放的。
水中漂浮著一隻竹筏,筏子上有一對夫妻,正在舉著魚竿垂釣。-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那對夫妻竟然是兩縮小的活人,看輪廓還有點眼熟,耳邊立刻就響起了白淺溫和的聲音:“爸爸媽媽都還你了,別恨我好不好?”
我……
我當然不恨他了,他一切都用心良苦。
猛的一回頭,鞦韆那裡隻剩下幾顆潔白的光點了,他……
他不在了。
我癱坐在地上,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所以曾經對他的誤解煙消雲散了。卻是早已經來不及了,我想大聲的哭。
可是身子被一雙冰涼的手緊緊的摟住,他低聲的說:“易淩軒的身體,被我送去廢棄醫院了,時間坐標各個位麵的秩序也逐步恢復了。別難過,他一定不希望看見自己的兒媳哭。”
“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你的父親,我早應該發現他內心的苦衷的!我應該更信任他的……”我閉上眼睛靠著淩翊,我如果早些發現,就不會這樣了。
淩翊語氣有些苦澀,“那這麼說,我也就是幫凶了。不過……他若想死,誰也……攔不住的!”
我的脣無力的動了動,依舊不知道他選擇死亡的原因,“淩翊,他……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是那樣讓人覺得撲朔迷離。”
他將我摟的更緊了,脣%e5%90%bb著我的側臉,“那我們就去了解他,那樣還能再見到他。”
淩翊的聲音比我更加灼痛嘶啞,他的沉痛是藏在內心裡的,這短短的時日裡,我們失去的親人實在太多太多了。
“是……是要去那個三樓的坐標嗎?”我恍然回頭看他,他威嚴的眼中似乎也帶著一絲液體,卻被他深深的隱忍住了。
“反正……出去也會遇到天雷,不如就去看看他如何當幽王的。就連我,也……也不全了解那個老不死的。”淩翊捧起我的側臉,眼中是一絲淡笑遮住了深藏的哀傷。
他垂了眼瞼,脣%e5%90%bb在了我的脣上。
番外
第1章 白淺的宿命
“寡人要酒,寡人還要酒,嗝……大祭司,你有意見嗎?”宮湦醉眼熏熏的看著眼前那個穿著白袍聖潔的女子,眼睛越發的迷離了。
那女子黛眉斜飛入鬢,眉宇之間帶著冷艷孤高的氣質。
此刻,挺直了腰板跪坐在火盆前,紫色的眸光之上似是借了一層薄薄的冰。看著極冷,卻擺脫不了身上華貴的氣質。
隨手,她便扔了一隻龜甲在火盆之中。
溫暖的火焰跳動炙烤著火盆之中的龜甲,讓龜甲發出爆破的聲音,沉眸凝視了幾眼爆破的龜甲。
眸光轉動之際,忽然變得柔情似水,給宮湦倒了一杯酒,“司蘭不敢有意見,大王願喝,司蘭便陪您喝。眼下在推衍國之氣運,也不知咱們周朝的氣數如何。”
青銅奴僕跪獻酒杯遞到宮湦跟前,柔軟的身子便嫵媚動人的融入到宮湦的懷中。小手冰柔的摟住宮湦酒氣熏天的身子,此時此刻將一身融化和冷艷都卸去,隻剩下一派小鳥依人的做派。
“大祭司倒的酒就是好喝,眼下沒有那幫奴才叨擾,不如就同寡人一起共赴巫山雲雨如何?”宮湦臉上劍眉星目,微微頷首,發絲便落在了司蘭大祭司嬌俏的側臉上。
手指之間已經不規矩的伸向白袍上的紅色紅色腰帶上,別看如此君王醉酒,實則清醒的很。朝著扣著盤了三個盤扣的關節,尖尖的手指甲這麼一劃拉。
那看似複雜難解的盤扣,便被他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