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出來。
尤其是這裡麵昏暗而又安靜,鞋子踩上去,還會發出帶著回音的響動。我聽著自己鞋子發出來的聲音,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我現在最害怕的,就是這些泡在藥水裡麵的東西會突然活過來。
然後,跳起來攻擊我。
“別怕。”我摸了自己冰涼的小腹,安撫肚子裡的寶寶,自己反倒是覺得手腳冰涼。緊張的呼吸都要停滯了,卻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d區很大,也很詭異。
一路上看完死孩子的屍體之後,就是各種各樣的器官陳列。
完了以後,就是一張一張的白床。
白床上的被單,蓋住床上麵的屍體。
我經過這些鐵床的床位的時候,有些床還會違反物理原則的。突然的漂浮起來,然後停留在空中一動都不動的。
偶爾還有幾張床位上,又白森森的手伸出來。
我路過的時候,隻能硬著頭皮當做沒看見,額頭上嚇得全都是汗。
我的天!
我法醫專業的心裡素質,在這裡,幾乎是要蕩然無存了。
d區雖然很大,可是快速的走過去,到達e去大概也就是幾分鐘的路程。我走過這幾分鐘的路程,渾身都濕透了。
胃裡麵沒有食物,胃酸卻在翻來覆去的倒騰著。
我捂著脣,是真的很想吐。
可是現在環境不允許我吐,誰知道活人陽氣跟著嘔吐物落到這家醫院,會發生什麼變故。我隻能咬牙,用力的忍下去。
e區血庫,從地麵上就能看到斑駁的血跡。
走廊邊上的長條板凳上,坐滿了形同枯槁的幽魂。
魂魄很多都在麵無表情的輸血,看到我過去,紛紛好奇的抬頭看我。
我被這麼多鬼魂盯著,渾身都不自在。
打開地圖在e區中尋找著血庫,根據地圖,在走廊的拐角處找到了一間好似廢棄倉庫的庫房。
從庫房裡,不斷的有鮮血流出。
鐵門上的門牌,就寫著兩個字兒,“血庫。”
我站在門口,被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的頭疼。
“來找血漿啊?”厚重的鐵門後麵,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
我皺了眉,手心全是汗。
我該和他說話嗎?
那個聲音又道:“放心,我不是病人,我是血庫管理員。”
不是病人,是不是就以為著沒有危害了?
沉默了片刻,我還是決定回答他的話,“是,我來找唐俊以前存在這的血包。”
“那可是十年前的老陳血,就算給你調出來,也用不了。”那個聲音毫無情緒的說著,給人一種十分沉悶的感覺。
我忍不住懷疑起易淩軒說的話,他說,這裡有唐俊十年前存放的血包。
按照醫學的角度,血漿保質期為三十五天。
當然,如果實在緊急,一年以內的血漿還是可以用的。至於用了以後,會有什麼副作用,我這個半吊子大學沒畢業的學生,我也說不好。
但是……
十年了!
十年前的血包,到現在血液早就經過了化學變化,肯定是不能用了。
我在想,唐俊在左%e8%83%b8的手術,會不會經歷大出血。
會不會一定必要這包血漿呢?
我沒說話,在預估著手術的風險率。
“姑娘,我可以幫你……調到十年前的血液……”那個沉悶的聲音突然就變得貪婪嗜血,他冷笑了幾聲,才說道,“不過,這需要你付出代價。”
調到十年前的血液?
我驚訝道:“十年前?難道你還能穿越時空不成?”
“答應還是不答應?”他有些不耐煩,不想解釋血漿的來源。
我搖了搖後槽牙,“我答應。”
“碰……”
血庫的大門打開了,一個男人走到我麵前,先扔出來一副有些陳舊的白色鞋套,“穿上,別弄髒了我的血庫。”
我低頭穿著鞋套,偷眼看了一下那個男人。
他似乎是穿了一身白大褂,渾身都淋了血,整個一個血人。
看不清楚五官和麵目,隻能感覺他是從紅油漆裡剛剛打撈出來的一樣。
穿完了鞋套,他在血庫裡的長條椅子上坐下,命令道:“輓起袖子。”
“輓起袖子做什麼?”我問道。
他血紅的眼睛冷冷的掃了我一眼,依舊是沒有情緒的說道:“當然是抽血,我給你一包新鮮的血,你回贈我一包血漿。”
聽到這個,我心裡有些忐忑。
這抽血的過程中,不會出什麼事吧?
我緊了緊握成拳頭的手指頭,問道:“一包是多少毫升。”
“200cc,我是血庫管理員,不是惡鬼。你的血要多了,對我來說沒用。”他不由分說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擼起袖子就往裡頭插針。
那針都生鏽,我心想這下完了,出去還得找個針筒打破傷風。
他笑了,“活人就是矯情,想打破傷風了吧?”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想法?”我好奇的問道。
他說:“當我沒做過活人一樣,不過……你這個小妞,和唐俊長得還有幾分相似。不會也是唐家人吧?”
“是。”我回答他。
他依舊是沒有其他的表情,抽完血就把一包血漿扔給我,“拿著唐俊的血,滾吧。”
我出去的時候,血庫的大門重重的關上了。
片刻以後,裡頭那個沉悶的聲音,又說道:“這麼多年了也不來看我,讓他唐俊空過來看我,明白嗎?”
“啊……好好,我一定轉達。”
我有些蒙圈了,醫院裡的鬼魂,好像和唐家人關係不錯。
雖然看著起來很恐怖嚇人,可是真正要傷害我的鬼,卻一個也沒有。
難怪繡眼兒卜算我父親母親下落的時候,會有陰陽兩界數唐門的簽文。唐門在陰間鬼魂麵前,還是很吃得開的。
很多鬼魂,都會相應的給麵子。
我出去以後還是很矯情的去了注射室,找了一盒陳年破傷風,硬著頭皮打了一針。才背著醫用的攜行挎包返回乘電梯的位置,我剛按了一個上行的按鈕。
肩膀上就被一隻冰涼的手給搭上了,那手好冰凍%e9%9b%9e爪子一樣。
冷得我倒抽了一口涼氣,後麵有個女人的聲音幽冷問我:“要上11樓?”
是那個鬼護士的聲音,我沒回頭,低聲說道:“恩。”
“想不到你膽子還挺大,敢一個人來醫院。走的是時間坐標吧?竟然沒死……跟我進去吧。”鬼護士飄到了我的麵前,電梯門也跟著開了。
月靈金瞳貓果果居然在電梯裡等著我,它看見我欣喜的跳進我的懷裡,“喵”叫了兩聲。
她先進去,我摟著果果跟在她後麵。
我們兩個在電梯裡,都相繼無話可說。
等到了樓層,我打算就這麼默默無聞的出去,卻被鬼護士的手牢牢的抓住肩膀。#思#兔#在#線#閱#讀#
我嚇了一跳,這鬼護士不會突然發難吧?
隻聽她說:“醫院的東西,用完必須歸還!不然死的可是你自己……”
原來是這樣,我鬆了口氣。
“好,我用完一定歸還。”我信誓旦旦的保證了,她才鬆開我的肩膀。
回到公寓內,早就被關掉的收音機,居然還在播放著內容。
還是金融海嘯的那個新聞,播音員還沒說出下一句,我就知道他想說什麼。這個房間的時間,好似真的一直都定格在某個點。
不會因為任何外力,而得到改變。
關上了門,我去臥室看唐俊,唐俊在床上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
接連幾次搖晃,或者喊他的名字,他全都聽不見。
額頭滾燙的就好像烙鐵一樣,我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給他打一針消炎藥,看看他能不能甦醒過來。
他嘴脣乾裂應該是極度缺水,必須補充適當的葡萄糖。
如此虛弱的情況下,即便是取彈這種小手術,我也不敢輕易為他做。
做手術的時候,他必須保持清醒。
這是我作為一個醫者,必須堅守的原則。
我舉著從醫院給他帶來的裝著葡萄糖的玻璃瓶,一打點滴的形式,讓他體內得到相應的補充。
旁邊剛好有個衣架,我將葡萄糖瓶卡在上麵,默默的觀察唐俊的情況。
床頭的鬧鈴在預設的時間到達之後,發出了響聲。
我急忙去關鬧鈴,手腕卻被一隻手牢牢的抓住了,唐俊躺在床上緩緩的睜開眼睛,“小妹,你回來了。”
我有些驚訝,剛才怎麼喊,怎麼製造噪聲,他都沒有甦醒。
隻是一個小小的鬧鐘響了,他居然醒了。
我知道那是一種本能,唐俊真的很重視我,像我看重他一樣重視我。
我另一隻手在他額頭上輕輕的摸了一下,“燒退了,可以取彈做手術了。不過……不過醫院裡沒有麻醉劑,我怕你受不疼。”
“沒什麼什麼受不了的了的,小妹,以後的時間哥哥都會陪著你的。”唐俊捏了捏我的臉蛋,那般溫柔如月光的看著我。
我有些哽咽,迷離了眼睛,“哥,我在時間坐標裡的時候,你是不是出現救過我?”
“是啊,我出去過一次,不然傷也不會惡化成這樣。”唐俊有些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e7%a9%b4,好像很頭疼這件事一樣。
我有些生氣,想掙開唐俊的手,“你……你為什麼不好好聽話,在這裡呆著。還要跑去多管閒事!唐俊!你混蛋!”
唐俊抓著我手腕的手更牢靠了,他無辜的挑了挑眉,和我解釋,“是一隻霸道而又自說自話的鬼,硬是把我身體借去了。事先聲明,我可是不願意的。”
打了消炎藥,又掛了生理鹽水。
最後,還浪費了半包從血庫帶來的血漿。
他恢復了精神,似乎也恢復了本性,變得有些油嘴滑%e8%88%8c起來。
“霸道而又自說自話的鬼?”我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我看著床上臉色有些蒼白的唐俊。
心有些疲憊,思維也變得緩慢。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是連君耀嗎?”
“大概是吧……”唐俊一隻手抓了抓鼻子,若有所思的說道,“他跟我說你在時間坐標上有危險,非要上老子的身……我就跟個被流氓侵犯了的小姑娘一樣的,我怎麼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