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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催促他,“快!你快走!不要叫我,我……我是他們的目標。我要跟你們走,會害死你們的!”

“小妹,小心!有狙擊……啊!”不知道誰喊了我一聲小妹,一個瘦弱的身影擋在我的麵前。

“碰”好像是耳邊響起了槍聲,我呼吸停滯了。

是唐俊喊我小妹,是他。

他認出我了……

我淚眼了崩了出來,他的身影變得模糊了,白道兒的身影也變得模糊了。我摟著唐俊軟倒下來身子,我衝著白道兒就喊道:“有狙擊手,快跑……”

“砰砰……”又有好幾個流彈砸下來,在白道兒和我們身邊炸開來了。

白道兒也不是傻子,就跟受驚的兔子一樣的,衝上了田裕盛的車子。他一邊跑一邊的就叫道:“妹子,你要保重!你不能有事,你要有事,哥哥做一輩子的都會自責的。”

“我知道!”

我大喊了一聲,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是什麼情況。

腦子裡隻有四個字,血光之災。

我現在非常肯定,血光之災已經來了,屬於我的血光之災。

我拉著捧著唐俊的身軀,我想擋住流彈,卻被他反手拉住,往旁邊的巷子鑽。他受傷以後冰涼的手緊緊的攥緊我的手,一字一頓抑揚頓挫的說道:“小妹,不要跟丟了,跟著哥哥走,哥哥會保護你的。”

“你……你怎麼知道我是你小妹的,我……我不是沒有胎記。”我看著他鮮血往外湧的%e8%83%b8膛,幾乎要窒息了。

我不想拖累他,我說:“你別管我,我不是你小妹,你快走。他們要殺的是我,狙擊手埋伏在居民樓,他們……他們早就……”

“別傻了,小妹,即便你沒有胎記,哥哥也認得你。”他流血過多,臉色是那樣的蒼白,拉著的跑動的時候卻健步如飛。

跑的越快,血液循環就越快。

地上是一灘又一灘的血跡,他現在一定無比的痛苦和難受,卻喘熄著告訴我:“我會帶你去安全的地方,哥哥……哥哥永遠都會保護你的。不會……不會讓任何東西傷害你!”

唐俊對於這一帶的小區居民樓之間無比的熟悉,他在這些房子之間快速鑽進鑽出。可耳邊還是有槍聲,在居民樓裡一驚一乍的響著。

這不是法治社會嗎?

這樣開槍,都不會被抓嗎?

我心亂如麻,跟著他走,“哥哥,你放開我吧。他們……他們跟上來了,隻要我和你在一起。他們……就能找到我們!”

他緊緊的拉著我的手,任憑我這麼掙脫都不肯鬆開,“馬就到家了,到家了。就安全了……”

到家了,就安全了。

家……

家在哪裡呢?

有幽都那個女人在,這裡哪有安全的地方。

我實在不明白這個意思,他也不知道在這附近兜了多少個圈子,耳邊的槍聲逐漸的歸於寂靜。

他抓住我手也鬆開了,身子虛弱的滑倒在地上。

地上是一灘殷紅的血泊,他%e8%83%b8口為我擋了一槍的傷口是那樣的刺眼。我們今天隻見了一麵,他就毫不猶豫的,為了救我讓子彈砸中自己的要害。

如果認錯了人,怎麼辦?

唐俊!

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急忙蹲下來,將他扶起來,咬著脣淚水不止,“哥哥,我們去醫院,我帶你去醫院。”

“不能去,走出這裡就會暴露!回家……我們回家。”他吐了一口血,身子愈發的冰冷了,讓我的一顆心都要碎成了玻璃渣子。

“在哪兒,哥哥,我們的家在哪兒。我帶你回家,哥哥,你要撐住。”我摟著唐俊的身子,將他牢牢的的護在懷中。

他身體裡的冷,讓我愈發崩潰。

我感覺唐俊的生命在我的手中一點點的流逝,淚水模糊了視線,讓人分辨不出周遭的景物。隻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混沌的,整個人也失去了清醒。

可聽他在耳邊低低說著:“16單元,1105號。”

“哥,我知道,我帶你回家。”我自己都不知道在混亂和崩潰中,我是怎麼找到唐俊說的位置的。

這附近我從來沒來過,也無法集中精力仔細去看單元樓的號數和門牌號。

隻記得一路上,唐俊都在低聲的安慰我:“小妹,不要怕,哥哥會護著你的。哥哥不會死的,你別擔心哥哥。前麵左拐,對,左拐再直走。”

如果不是他一路鼓勵,我根本就沒有繼續前行的勇氣。

更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將他硬生生的扛回去。

那是一棟老單元樓,電梯已經是生鏽的夠嗆。綠色的油漆已經剝離電梯的表麵,讓這架電梯看起來很不安全。

“是這裡嗎?”我很不確定的問唐俊。

唐俊慘白著臉衝我笑了一下,“是!小妹,你真厲害。”

他說這話,好似很樂觀積極的鼓勵我,可是嘴角的血液流個不停。

讓我的好生的心痛。

我咬著脣,嘴裡是一陣淡淡的鹹腥的味道,“家裡……家裡有急救設施嗎?有……藥嗎?我回去先給你做傷口包紮……”

“小妹……家裡……”唐俊笑著回答我的話,他說的話突然就戛然而止,變成劇烈的咳嗽聲。

摁了一下電梯的開關,突然,一下就見到電梯門打開了。

電梯裡走出了一個穿病號服的乾巴老頭,它看見我,詭異的笑了一下。

倏地,眼球就從眼眶裡掉出來。

但是沒有掉在地上,而是由一部分乾硬的組織連接著眼窩深處。

黑洞洞的眼窩,還有掛在眼眶周圍的眼球,看著就讓人覺得無比的噁心。

它手上還綁了紅線,這是一些邪了門的醫院的規矩,隻有容易出事的醫院才會給死者手腕綁紅線。

當然,也有綁綠線兒。

那一般是給早夭的孩子,尤其是陰氣重的小姑娘綁。

掌心符已經在我的手中準備就緒,抬手就能把這個詭異的乾巴老頭打的灰飛煙滅。剛被飛僵追殺,還遇到藏在居民樓裡的狙擊手,已經讓我猶如驚弓之鳥。

“小妹,別。”唐俊抓住我的手腕,咳嗽了幾聲,說道,“我們進去吧。”

他居然別讓我傷害那隻穿著病號服老頭,我雖然不明白他的意思。還是扛著他進了電梯,電梯裡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一聞之下就會讓人感到%e8%83%b8悶不安,上麵隻有一樓到九樓。

但是往下,居然有通到負十八層的。

根本沒有唐俊告訴我的門牌號上出現的十樓,唐俊緩緩的抬起帶血的右手,地下十八樓摁了一下。

電梯搖搖晃晃的下降,唐俊充滿鮮血的手扶在電梯的木板上。

周圍都是生鏽的轉軸發出的聲音,我莫名的就覺得有些緊張了,周圍安靜的嚇人。電梯裡的燈一閃一閃的,緩緩一抬頭,頭頂上居然是一雙紅彤彤的眼睛。

弄的我以為又遇到飛僵了!

結果眼睛一花之下,看到更多雙眼睛。

好似有無數的光%e5%b1%81%e8%82%a1的嬰兒,在頭頂上爬來爬去。

唐俊明明的受傷了,卻強行摟住了我將我的頭顱壓在了自己的%e8%83%b8膛,“如果覺得怕就不要看了,小妹,它們不會傷害你的。”

“哥哥,這裡是哪裡。”我嗅著他%e8%83%b8膛濃烈的血腥味,覺的整個人都好疲憊。

陌生而又詭異的環境,讓我頓時手足無措。

“小妹,你相信哥哥嗎?”他低聲問我。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我緊緊的抓住唐俊帶血的衣衫,感覺他是我在海上的最後一根浮木,如果失去他我不知道我還能再相信誰,“哥哥,我……我相信你。”

我除了相信他,別無選擇。

而且,我相信自己不會認錯,唐俊是我的哥哥。

他身上的那股熟悉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那種血液裡就存在的聯繫,是任何事物都沒有辦法阻斷的。包括命格的改變,也無法完完整整的抹去,我是唐家人的烙印。

“小七……”

“小七……”

……

冥冥之中,好似有許多稚嫩的聲音在喊我。

我緩緩的一抬頭,腦袋上的那些嬰靈好似都認識我一樣,看到我歡快的拍著小手。我居然不是十分害怕這些嬰靈了,認真的看著它們。

發現它們還有幾分可愛,都是小手小腳,胖胖的。

可是,突然這些小東西的四肢從天花板上就掉下來了,砸了我和唐俊滿腦袋都是。最後,它們流出了血淚,身子在電梯裡突然煙霧一樣的散去。

我看到這一幕,渾身都發了麻。

手腳冰涼的徹底,電梯也在一瞬間墜落在地上,發出了“碰”一聲巨響。

門開了,外麵是長長的一條長廊。

長廊的地麵是讓人眼花繚亂的大理石地麵,天花板上是明亮的燈光。那是一種老醫院經常用到的節能燈,四方形的,光線很亮卻很柔和。

從裡麵傳來更加刺鼻的福爾馬林的味道,耳邊還有燈絲快要燒壞的聲音,“滋啦,滋啦”的在響著。

走廊兩邊,好像都有房間。

那些房間門都關著,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難道我們的家在這種詭異的地方?

我想邁步出去,唐俊卻死死的拉住我的手,“小妹,別去,我們等等。”

這時候,走廊盡頭的一間大門打開了,我才確定那是一間手術室。

從手術室裡推出了一個病人,隻有一個護士,手裡拿著一隻吊瓶在推著病人走過來。她一直低著頭,走近我們的時候,才抬頭。

那張臉上,好像是無數破布拚成的一般。

沒有一塊肉是完好的,花花綠綠的用針線縫補上去,每塊肉的顏色都還不一樣。

“唐四少,回來了?”那女護士將手放在口袋裡,將病人推進了電梯,電梯裡麵的樓層的燈閃爍了一會兒。

她眯著眼睛看了一下,才冷冷的發笑,“您可是很久沒有來地獄了。”

唐俊抿著脣沒說話,他也緊緊的捂住了我的嘴。

那個女護士的腦袋好像也是縫進去的,這時候一半的縫線就鬆了,半個腦袋傾斜下去,靠在了她的肩頭上。

脖子裡麵發黑腐爛的東西,一下就呈現在我眼前。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視線反倒是緊緊盯著她脖子內部的那些組織看。那些組織看起來半新半舊,有些還腐爛了,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