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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糊,我費了一身汗就把他送回床上去。

要是在平時,我就是有一身的蠻勁兒,估計都拉扯不動劉大能。我聽到劉大能立時起來的鼾聲,幫他把被子蓋好,就關上門出去了。

高天風大概是為了逃命,臥室的門並沒有反鎖上。

我聽到那個小孩的哭聲好似就是從裡麵傳出來的,我就順手把房門擰開,看看裡麵的動靜。

那高天風身上什麼都沒蓋,還穿著一身外衣,就在床上四仰八叉的睡著。

不過,他到底是富二代,從小養出來的素質都還在。

睡覺的時候臉上保持平靜,眼睛輕輕閉著,也沒有像劉大能一樣嘴角流著哈喇子那麼放浪不羈。

就是眉心附近緊緊皺著,似乎夢裡也睡不好。

突然就見一隻嬰兒般的小手從我對麵的床邊伸出來,猛的那小手的主人就探出了光溜溜的腦袋。

它那雙眼睛紅彤彤的,在黑暗的臥室裡就跟兩團鬼火似的。

這家小傢夥本來是張著長滿倒刺的嘴,準備上來就給高天風鮮嫩白皙的脖子就來上一口,可是看到我站在門口,似乎是又給嚇住了。

小小的深黑色的身子僵硬在了空氣中,它的眼神對我充滿了膽怯。

剛才就是這個小東西在房間裡哭泣,看它這個長相,不就是那孕婦其中的一個孩子麼?雖然我乍一看看不出男女來,可得罪他們的明明是是高天湛,他們跑來找高天風做什麼?

不過它一開始的身體是絳紫色,現在都變成深黑色。

我估計最近新聚集在它身上聚集的煞氣可不輕啊,這麼短的時間內,高天湛都已經死了。除非是人為,否則怎麼可能有這樣多的煞氣,莫名其妙聚集在一個小小的嬰靈身上。

我掌心的掌心符已經亮出來的,一道封鬼符悄無聲息的就落在這隻嬰靈的身上。它的身子完全的封固在了空氣裡,小小的嬰靈被我提著右%e8%85%bf,直接就衝窗戶上給扔出去。

窗戶外麵,那個孕婦挺著個大肚子,五官猙獰的看上來。

它腳邊還跟著一個嬰靈,看那個樣子真不知道它到底是生沒生。

總之,他們見到我,那都是發自內心的感覺到害怕,也不敢輕易的輕舉妄動。

我順手將窗戶給關上,在窗戶上麵打了一張天雷地火甲胄符,用來防止有不幹淨的東西進來。

其實在我看來,這三個鬼物對高天風來說威脅並非最大的。

因為他們在火葬場見過我,也打過照麵,他們是知道我的身份和能力,出於本能上的畏懼我。

外頭的臥室門外,還沒有上符咒保護。

一隻蒼老的手臂就從外頭伸進來,那條手臂白花花的,上麵是一層的死皮。門自己慢慢的就打開了,就見一頭髮花白的老東西一點點的從外麵爬進來。

那老東西穿著破破爛爛的白色睡裙,睡裙上到處都是破爛的絲縷,看這就跟撿破爛的老太太似的。

這可老太太一張嘴,嘴裡居然鑲了一顆金牙。

我一下愣住了,撿破爛的乞丐婆會有錢往自己的嘴裡鑲一顆金牙?

它一邊習慣性的喘熄著,將濃重腐臭的鬼氣帶進屋子裡。一邊就是將我視若無睹的爬到房間的東北角,渾身蜷縮的坐著。

它後背上麵還插著一把小小的白色紙傘,在恍恍惚惚看了一會兒床上的高天風之後。它就將那把傘抽出來,遮在自己白髮蒼蒼的腦袋上,可憐巴巴的坐在角落裡。

這老東西似乎是不太想要高天風的命,坐下以後,在墻角發了半天呆。

過了一會兒,居然用長著長長指甲的手,往連衣裙裡一伸,從連衣裙子裡麵摸出來一隻破破爛爛的碗放在地上。

“天風啊,奶奶又沒錢了,天風啊……錢都被搶光了,沒錢受欺負啊,幽都欺負人啊。”這老太太好似根本就不是來索命來的,而是專門跑到高天風這裡來訴苦。

它五官皺的就跟乾癟癟的橘子皮一樣,眼窩裡的眼睛雖然還在,但是已經變成黑漆漆的一個點了,幾乎就是要看不見了。

這老東西坐在墻角,還挺淒涼的,時不時就用尖利的手指甲撓頭髮。

結果一下撓重了,就在白頭髮下麵撓出了一個血窟窿。

老東西真是行動什麼的都慢了半拍,等到腦袋上的血液流了一臉,它才後知後覺的又用手指甲去摸那個傷口。

那手指甲上就生生的帶下來一隻蛆蟲,蛆蟲在它的手指甲上奮力掙紮蠕動。

我這才看清楚這個老東西的頭髮絲兒裡到底是什麼光景,那老東西頭皮都是全黑的,而且乾巴巴皺皺的。

不少吮xī腦漿子的蛆蟲,在頭皮上頭鑽上鑽下的。

我看的是不由頭皮發麻還發癢,感覺頭皮都要炸開了,不禁是退後了半步。

可愣一下,立刻明白這老太太不會是高家死去的那高老太太吧?

可是高家的老太太我在報紙上見過,老太太喜歡穿唐裝,永遠都是滿麵紅光的。而且臉上的皮肉飽滿,一點都不像是上了年紀的人。

說話的時候更是中氣十足,哪兒像現在這麼蒼老。

想到這裡我在牛仔褲的口袋裡翻了翻,翻出了幾塊硬幣,將硬幣放在了這老東西的碗裡。硬幣落在這老東西的碗裡,它就像是幾輩子沒有見到錢一樣,快速的緊緊的就我在手心裡。

它攥的非常緊,過了好一會兒,才滿眼淒涼的抬頭看我。

就聽高天風在我身後,也發出了粗重的帶著喘熄聲的聲音:“不要傷害它。”

“它……它是高老太太?”我下意識的問高天風,其實我想問他的是,高家這麼有財有權,高老太太的陰財不會少的。

怎麼現在弄的這麼狼狽,每天在自己親孫子的臥室裡乞討。

突然,那個一直若隱若現的鋼琴的聲音,就變得大聲無比,好像莫名其妙的就縈繞在我們的耳邊。

我的耳膜差點就被這驟然大聲的鋼琴聲,震破了耳膜。

可旁邊的高天風卻好像完全聽不見震耳欲聾的鋼琴聲音一樣,繼續語氣低沉的跟我說:“是啊,她是我奶奶,你都想不到吧……高家風光一時的高老太太,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它做了鬼以後,其實父親給它燒的東西都很豐厚。”

很豐厚怎麼會窮成這樣?

我皺著眉頭用手塞住了耳朵,在房間裡隨便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有些費解的看著那個老乞丐婆一樣打扮的富老太太。

不過,大部分的話,我都是藏在心裡頭的。

因為高家的家家事我肯定不方便問,如果高天風願意說,就讓他自己告訴我。眼下,高天風好像也是睡意全無。

他起來也找了個位置坐下,往嘴裡塞了一根煙。

大概是房間裡的陰氣太重了,那打火機怎麼點也點不著,打了半天高天風脾氣上來了,就把紀梵希的金屬打火機扔到垃圾桶裡。

“風啊,你抽煙不好。”那老太太終於是跟高天風說了第一句話,而不是一味的在墻角自言自語。

那高天風對待這老太太是無比溫柔的,他走到老太太麵前。

蹲下`身子,理了理老太太額前發白的亂發,“不抽,您孫兒我早都已經戒煙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抽煙有害身體,奶奶希望你多活幾年。”這個老人甚是慈祥,用那種可憐巴巴的眼神,慈愛的看著高天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來。

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過爺爺奶奶輩的親人,大概是因為自己是跟著養父養母長大的。所以我突然就發現,自己對蘇家一無所知。

更不知道他們當年,和當家有什麼關係,蘇家自己又有什麼親戚。

我隻知道我養父養母兩個人,都是人民教師,其他的一切我從前都不好奇,也沒有過問過這些。

想象自己的神經還真是大條,按理說別的孩子也都會對這些事產生好奇吧?

偏偏就是我不關心這些事……

高天風這個官二代,兜裡居然還是會放著零錢。

隨手一摸,就是好幾個五毛的硬幣,然後塞到老太太的手裡麵,“奶奶拿去買個饅頭什麼的,別讓自己餓著。”

那老太太抓著錢,突然就捂著臉哭了。

哭聲嘶啞陰冷,讓人毛骨悚然,我心頭卻覺得莫名的感動。

高天風蹲在墻角眼圈也是紅了,他盯著他奶奶看了一會兒,才低聲的和我說話:“知道為什麼我隻給奶奶這麼些錢嗎?”

我沒說話,我知道高天風口袋裡的零錢,一定是給老太太留的。至於為什麼這樣,我也懶得費腦子想了,因為高天風一定會把事情告訴我。

“如果身上的錢財太多,奶奶就會被孤魂野鬼打劫。不僅錢財都會被搶走,還會被那些孤魂野鬼打傷。所以,我從來不敢多給它錢。”高天風的情緒很低落,他凝視著老太太的眼神裡,有著說不出的心疼。

我也發現了,高天風這個人大概最大的優點就是孝順。

心裡邊兒卻咕噥了一聲,那是你不知道用天地銀行的冥幣匯款。我雖然沒有那麼大的榮幸體驗過這樣的項目,不過我在幽都,的確是看到陰魂去錢莊提款。

把錢存在錢莊裡,那就不存在說被不被搶。

我當然不會傻到這時候跑去跟高天風說天地銀行那種離奇的事情,我隻是說道:“應該是老太太的陰債還沒還全,所以在陰債沒有完全還全之前。那寫被搶了錢的鬼魂們,都有資格來討債。”

這話我說別人可能不懂,但是高天風絕對懂。

高老太太去城郊殯儀館火葬場的路上,專門撿人家死者家屬拋灑的死人財來花。最後被這些惡鬼纏身,死於非命。

那事還是發生在連家被狗煞糾纏的時候,高家就跟催命一樣的催南宮池墨過去。南宮池墨卻認準了這是死局,根本沒管。

高天風嘆了一口氣:“奶奶被纏住的時候,就已經把那些撿來的錢全都燒回去了,可是她還是……”

“如果錢一分不差的全都燒回去,那肯定沒事的。”我看著墻角那老太太低聲說道,老太太在這間房間呆的時間並不長,這時候已經默默轉身穿墻離去。

我才又看著它的背影,慢慢的說道:“但如果,老太太的錢花出去了,最後還給別人釀成災禍。那這件事就麻煩了,老太太可能要在幽都受好幾年的罪才行。”

高天風神色一凜,最後又變的黯然了。

他雖然沒說話,但是這件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