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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來。

那個樣子一點都不像是被焚化爐焚燒過的厲鬼,倒真的很像一個慈愛的母親。仿佛要將天下間對溫暖的柔情,全都給自己的孩子。

我刻意邁動左腳,從開啟的小門裡,進入房間。

我招了招手,寶寶就飛進了我的懷中,我摟著寶寶和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對視了一眼。在這裡我才完完全全看清楚這個女人的樣子,她身材清瘦,身上穿著米分色的睡裙,脣色蒼白異常。

那女人看到我,眼中沒有敵意,是靜靜的看著我,也沒有要乾涉我行動的樣子。

想來,我隻要不表現出對她有威脅的動作,在這間房間裡都是安全的。

那個白道兒的也跟著進來,他畢竟是在這裡做活的,什麼樣兒的鬼魂沒見過。麵對那個女人冰冷安靜的眼神兒,他就當做沒看見,幫忙從爐子裡麵收出骨灰來。

一活人的骨灰其實分量很大,根本就不是一個骨灰盒能裝的下的。送去火葬場燒完,拿回來的骨灰一般但是選擇比較大塊的骨頭裝進去,做個樣子。

這個屍妖的骨灰肯定是要清理乾淨,全部帶走,留點米分末在裡頭。

在將來都可能會留下禍患,所以白道兒拿的是一個類似金壇的東西。

那種金壇似是裝酒的酒甕,窄口,圓肚子。

在北方可能沒有那種習俗,南方有些地方水脈遍布不適合埋人。所以衍生出一種樹葬,很多人都是將死去之人的屍骨放在這種金壇中。

將壇口密封,或放於樹洞。

或放於樹下,擺放成形狀。

我記得距離南城不遠有個小村子,村子裡隨便一棵榕樹下都有很多這種金壇。原本看著像是放酒的,偶有看到破損的,才知道裡頭放的是死人的屍骨。

當然這般直接放在樹下,容易遭到破壞。

如果有心的話,是可以埋在樹下的。

反正金壇比起棺材來說更節省,也更適合窮人。當然,現在金壇已經不是有錢或者沒錢的標誌,隻能代表一個地域的習俗。

火葬場裡除了骨灰盒之外,還有各類的棺材。

當然,江城和南城並不遠,也有很多南城周邊的人,金壇也是不可缺少的。

白道兒就是拿著這金壇把屍妖的骨灰全都麻利的弄進去,把金壇裝滿來,密封了金壇的壇口,才低聲招呼了我一聲:“蘇小姐,快……快幫我一把。”

“好!”我拍了拍寶寶的肩膀,想讓他回去。

這樣,我才方便騰出手來,幫忙那個白道兒搬東西。況且,我寶寶今天晚上出來的時間已經夠了。

寶寶立刻明白過來,輕輕的用腦袋蹭了蹭我鎖骨的位置,然後便快速的鑽進我的肚子裡。

我騰出了手,忙和這個白道兒一塊把屍妖的骨灰弄出去。

那個大罈子可真是重死了人,我和白道兒兩個人一起抬出去,我們兩個還是出了一身汗。才剛搬到房間外麵沒多久,就放下了金壇,呼哧呼哧的在原地喘氣。

汗液冰冷在了額頭上,我平緩了自己的呼吸,隻覺得今天這一天過得實在漫長。要是今後的每一天,都是這樣的漫長,那我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外頭月亮高掛在正當中,時間頂多也就是十一二點的樣子。

我們身後一陣陰風刮過,吹得頭髮絲亂舞,我回頭一看。就看到一襲米分色從眼前晃過,直接就鑽入了黑暗裡。

我想應該是那個女人,帶著她的孩子離開了。

但是房間裡頭突然就有瞭亮光!

那在東北角點燃的蠟燭突然自己就亮了,火焰明朗穩定,一看就是陽間才有陽火。遠遠的似乎就能感覺到火焰上的溫暖與舒適,宛如是有一道溫暖的熱流流入人的心房。

周圍有些陰冷的空氣,也慢慢的似乎變得有些暖和。

我心頭一凜,這個被吹滅的蠟燭,它能自己亮起來嗎?

“你的蠟燭有自燃功能?”我奇怪的問那個汗流浹背的白道兒。

他身子骨真是虛,搬個金壇,汗居然流的比我一個女人加孕婦還要多。他一邊用袖子摸著額頭上的汗,一邊說道:“怎麼可能自燃……”

這番話說完,他臉上立刻生出了警惕,又道:“是有人進去了吧?!!那蠟燭是不可能自燃的,又不是塗了磷米分!!而且,鬼魂也是不可能點亮陽火的。”

他排除了兩種可能之後,那就隻剩下活人進去這一條了!

我們這才一轉頭的功夫,房間裡就進去別的活人了?

我搞不清楚狀況,卻不想再進那個有森森的房間了,就站在門口朝裡麵喊了一聲:“有人嗎?剛才是你進去了嗎?”

北鬥玄魚隻能幫助我在黑暗中看到邪祟,可不能幫我在黑暗中找到活人啊。

裡頭沒人回應,隻有一步一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腳步聲。

那裡麵果然是進了人了,隻是那個人是偷摸進去的,好像要故意避開我和這個白道兒的視線。可是她卻不想破壞規矩,進去了以後寧可驚動我們,也要在東北角的地方點燃了一支蠟燭。

“電閘在哪兒?”我用手肘捅了捅那個白道兒,低聲問他。

他也小聲的回答我,“我去給你拉開,就在門口的墻上。”

白道兒過去拉開了電閘,我剛好走到房間的門口,把房間裡的燈打開。雖然這麼做,有點壞了規矩,可我實在是想知道裡頭到底是進了什麼人。

這黑燈瞎火的,我是絕對不會貿然闖進去的。

燈在打開的一瞬間,閃爍了幾下,房間在變的亮堂起來。

我在燈第一下閃爍的時候,就看到那個人窈窕頎長的背影,那個背影我太熟悉的。那是司馬倩的背影,我心裡一凜,大喊一聲:“司馬倩,你來這裡幹什麼?”

那司馬倩回頭看了我一眼,就當著我和那白道兒的麵,踩著腳下一切能夠利用的東西,雙%e8%85%bf一蹬,居然是跳上了高處的那扇窗戶。

她就跟個功夫絕頂的盜賊一樣,隨手就打開了窗戶的閥門。

“呲溜”一聲,人就沒影兒了。

白道兒愣住了,因為司馬倩動作實在太快了,他站在原地半天,才反過來問我:“你認識剛才那個女的?她進這裡幹什麼啊,這裡沒什麼東西可以偷的。”

“認識。”我隨口一回答,然後才猛然反應過來。

沒什麼可以偷的?

那司馬倩來這裡幹嘛?

半夜三更的,來這裡打醬油嗎?

我立刻問那個白道兒,“快去看看,有什麼東西少了。”

“這裡是燒死人的單獨的一間,你以為,都是給那些有錢人單獨開的小灶。你以為這裡有什麼值錢的,就算有也被燒成灰了。除了他們不要的骨灰盒,還能有什麼。”白道兒看看四周圍,覺得有人來這裡麵偷東西實在荒唐。

這個地方的確是有別於其他焚化爐,那邊要是開啟,所耗的能源就大了。而且房間也大的多,隻要送來屍骨,就能往爐子裡頭送。

而這間房,是張靈川托關係找的。

這個白道兒還特地,半夜裡在這等著我們,給我們單個的開爐子。

平時,這間房,隻提供給有特殊要求的死者家屬。所以,有錢人就是任性,在火葬場都有vip特權。

我特麼也不知道,司馬倩到底是腦袋被什麼踢過了,居然跑到火葬場來偷東西。

但是,我還是心生了警惕,說道:“不管怎麼樣,你先看看有什麼少了的。哪怕隻是沒人認領的骨灰盒,要快!”

那個白道兒聽了我的話,開始找起來。

他突然“嘶~”了一聲,好像發現了什麼,“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少了一罐子骨灰,這個賊也真是怪,偷骨灰幹什麼?難不能還拿回去泡水喝。”@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個該死的白道,他隨便說一句話,就夠噁心的。

“少的是不是高家那個懷孕的女人的骨灰?”我不知道為什麼能聯想到司馬倩偷的是這個,隻是下意識的問這個白道兒。

白道兒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好像是啊,不過那麼多盒子,我真的分不清。”

我想火葬場的工作人員要都和他一個鳥德行,還不得把這個老爹的屍骨,和那個老娘的屍骨弄混起來了?

腦子裡雖然調侃起來了,但是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這個司馬倩,拿走這個女人的骨灰,那肯定是有陰謀的,現在去攔住她應該還來得及。

我急忙拉住白道兒身上的衣料,“我們現在出去,去個電話先讓門口值班的攔住那個女賊。把她給抓住,就知道她偷什麼了。”

剛要衝出去,外頭的門卻突然被人給關了,從裡頭怎麼也打不開。

絕對就是司馬倩,怕我們出來,然後才把門給鎖上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我現在真想掐死她!!!

我心想,媽的電閘還在外麵呢。

她把門給給關了,不會連電閘一起拉了吧?

腦子裡才剛有這麼個念頭一閃而過,我就後悔了。

我剛才就不該這麼想啊,所有我想過的倒黴的事情,都他媽的會發生。

一瞬間,外頭傳來一聲高跟鞋踩動的聲音,電閘拉閘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響起來。周圍立刻變得無比的昏暗,隻有那支蠟燭它正在亮著。

人類本來麵對黑暗,就有一種本能的懼怕。

尤其是這種四麵都是焚燒爐,剛才屍妖焚燒的氣味還沒有完全散去的密閉的空間裡。那更是容易讓人產生害怕和懷疑,周圍的黑暗讓我的心一下就懸來。

“啊——”那個白道兒被突然間的黑暗,嚇了個半死。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是外頭的電閘被拉了。他立刻去門口查看情況,那扇門他擺弄了有一會兒了,都沒大概。

我估摸著,是從外頭讓人給反鎖了。

司馬倩可真是夠損的,把我和這個白道兒一起關在火葬場的焚屍房裡。臨了還怕嚇不死我,順手還把外麵的電閘給拉了。

我特麼的是挖她祖墳了嗎?

她竟然這麼對我!

我真是要被司馬倩給活活氣死了,站在原地全身發抖,“司馬倩,你他媽缺不缺德啊。你偷了東西就偷了,還把燈關了。”

罵完了司馬倩,我才覺得周圍有些陰冷。

雙手都抱住了%e8%83%b8,想通過這一點,保持身體的體溫。

可是這裡麵就是冷,就跟那種冷凍儲藏室的似的,我轉頭看向那個白道兒的。白道兒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