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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看著淩翊,滿眼的警覺,半晌也沒說話。

外頭雨停了,地麵慢慢的變乾。

隻是那個巨大無比的深坑,還在一直的擴大,仿佛要把玄燈村整個吞噬了才甘願。一輪皎潔的明月一如既往的掛在高空,月光焦距,竟好像是凝聚了光束照在那無底的深淵之內。

那個黑影身後的背景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它看到自己的家園毀壞成這樣。即便是鬼物,心裡頭也會有難過和害怕吧。

它對我和淩翊產生警惕和敵意,倒是情有可原。

黑影一開始蜷縮著的時候看著就是一團,等它慢慢放下戒心之後,身體慢慢的站起來了。它的黑色的輪廓像個背部有些佝僂的老者,手中還拄著一支黑色的拐棍,下巴上也有幾縷長長的鬍鬚。

這鬼域裡的鬼怪千奇百怪,可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和外界的靈體不一樣,全都是這樣黑色的模樣。

之前在飛來峰上,和桃子相處的時候,我也忘了問它。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鬼域裡的魂魄變得這麼……

這麼的古怪?

和我在幽都裡,看到的陰魂完全的不同!

“這……是我家。”那個老者模樣的黑影用沙啞的聲音回答淩翊,它起身以後居然是走到了一張桌子前,慢慢的用茶壺往茶杯裡倒水。

我心想一隻鬼,還這麼懂生活,沒事在家裡自備茶水品茗,還真是有點意思。

淩翊眸光微微一動,似乎也在觀察這個老者。

他收起了身上淡淡的煞氣,沉聲和那個老者模樣的黑影說道:“我們隻是進來避雨,還有我妻子受傷了,我給她包紮完,休息片刻就會離開。”

這話說得輕巧,方才要不是我們三個,合力想辦法破了那七步成牢的太乙三爻牢。玄燈村怕也不會毀成這樣,玄燈村裡居住的鬼物應該也是死傷慘重。

這個老者模樣的黑影,心底應該是怨恨我們的。

隻是不知道,白畫欒的真身,和他老娘到底躲在哪裡。如果還找不到白畫欒,我們之間的戰爭就成了無休止的纏鬥了,這樣隻會是越來越沒有意思。

“你們呆著吧,這位年輕的姑娘,腳上的傷有些嚴重,就在這裡多休息一會兒。我……出去就行……”那個老者模樣的黑影和一般尋常鬼物有很大的不同,他在桌麵上倒了三杯茶之後,竟然是緩步要走出去。

“等等。”南宮池墨突然叫住了那位老者,老者在門口停下了。他回頭看南宮池墨,就見南宮池墨皺緊了眉頭,手指頭又快速的在指節之間掐著。

他掐指的速度很快,也十分的認真凝重,身上似乎都有一種超然的王者一樣的氣質。大概隻有他在展示特殊能力的時候,身上才會有這樣一股特殊的氣勢存在。

不一會兒,他就繼續說道:“一會兒……一會可能有血光之災,你先別出去,一起在裡麵呆著吧。這樣……大家都安全……”

血光之災?

這都能算出來!

這三清卜卦術,也太奇葩了吧!

我好奇的問,“你連一會兒要發生血光之災能算出來,那你能算出具體時間不?這樣我們……也好做準備。”

“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但我猜不到具體是什麼事導致的血光之災。白畫欒最厲害的太乙三爻牢已經被我們破了,這個牢的陣法被淩翊重新編排過,隻有淩翊清楚其中奧妙,從而能正確的使用。”南宮池墨說的話實在是太深奧了,不僅我聽愣了,那個老者也愣了。

老者緩緩的在桌邊的凳子上坐下,“那……我就在這裡打擾各位了,希望……希望大家都能順利逃過血光之災吧。”

“老人家,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您?我看著你……又寫眼熟呢。”淩翊身子頎長,一雙冷眸有些犀利的俯瞰著這位老者。

老者模樣的黑影緩緩的抬頭,他有些茫然,“不可能,我從死了以後,就一直在這裡,從來沒出去過……”

“不,我說的是你生前。你記得生前,有沒有遇到過一個叫做連君耀的人?”淩翊摟著我也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了,他說話語氣平靜,卻是目光深邃的看著這位老者。

老者身子猛然一震,“你知道連家那個孩子!說起來你和他倒是有幾分相似……”

它突然就深深的看向了我,脣邊哆嗦了一下,“太像了……你和她太像了……你是小七嗎?都……都這麼大了!”

小七是誰?

我又是誰……

這個問題在我記清楚全部的記憶之前,就是一個迷。我甚至都不知道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到底有誰,更不知道這個老者模樣的黑影說的小七,和我有沒有關係。

但是他認識連君耀,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

在這個被幽都和陽間都遺棄的鬼域,居然都能碰到熟人,不得不說這個世間的緣分真的很難說。

“小七是誰?”我問它。

它頓了頓,似乎是在回憶之前的什麼事情,少頃才說道:“小七是我一手帶大的,雖然六七歲的時候,就離開了我。可我……還記得一些她的樣子。那時候她還小,可是真的和你很像,你是她嗎?”

“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小七,七歲以前的記憶我都沒有了。”我都不知道這是我第幾次向別人解釋,我已經不記得七歲以前的記憶。

“失憶了……”它的語氣有些悵然若失,嘴裡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卻是喃喃出聲,“怎麼剛好就失去的是七歲以前記憶,世上真的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我也覺得這世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看著這個老者模樣的黑影,我特別想確認它到底是不是曾經認識的某個人,或者某個親人。

可它的臉已經看不清了,從漆黑的外表上,我感覺不到一絲熟悉的感覺。

我試探性的問:“我媽媽是叫薑穎嗎?”

“是……是!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老者激動的問我。

我結巴了一下,才說道:“有次我養父母說漏嘴了……就……就提到過這個名字,也許我真的是你要找的小七呢。雖然……我可能不記得你了。”

猛然間,那老者通紅的雙眼瞟了一眼我的側臉,突然要求道,“能……能提一個要求嗎?你能把頭髮撩起來嗎?”

這個要求放在別的女孩身上,明顯是一個很無禮的請求。

可我的頭髮遮蓋了那隻帶了耳鑽的耳朵,我隨手一撩,那個老者的目光就變得十分驚駭。它一瞬間就大叫出來了,“這是……小七和唐家大少爺訂婚的信物,怎麼……怎麼在你耳朵上……”

看來這個小七的確是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以前叫小七。

唐小七。

這個名字怎麼感覺有點隨隨便便呢。

我不想隱瞞這個老者,說道:“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這耳鑽,是我……是我嫁進連家以後,連君宸才轉贈我的。”

我慢慢的回答他,感覺時間似乎已經過去了六七分鐘,距離南宮池墨說的什麼血光之災也快了。按我想當然的想法,那就是趕在血光之災來之前,趕緊逃離這裡。

而不是坐在這裡等死,可淩翊和南宮池墨都沒動,我不知道他們腦子裡到底有些什麼彎彎繞繞是我不知道的,隻能老實在屋子裡等著。

“你……你嫁給連君宸了?”老者有些訝異,後來似乎又慢慢的接受了這些,“唐家遭遇了那麼大的變故,你……你失憶也是很正常的……”

我剛想解釋,自己其實不是嫁給連君宸的,就見淩翊微微搖了一下頭。心頭一下就明白了,這個老者和唐家頗有淵源,知道我嫁的不是連君宸,還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個想法一過去,腦子裡立刻有了其他的想法。

現在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確定,眼前這個老者和我以前的親人有關係,我那些失散的親人的下落,也許問他就好了。

想到這裡,我心亂如麻,恨不得立刻就問它我家裡人的下落。

要知道血緣之間的那種冥冥之中的聯繫,那是時間和任何事情都斬不斷的。我的心幾乎是一瞬變得十分急躁起來,恨不得立刻就知道他們在哪裡。

過的……

過的好不好!

直接問這些,實在太唐突了。

話到了嘴邊,我反倒是克製了那種衝動,先問這個老者的身份:“說了這麼多,還不知道您的身份呢。您……您和唐家,是什麼關係呢?”

“我……我活著的時候,姓成,他們都叫我成叔。算是唐家的管家,唐家落難的時候,小七你就失蹤了。”它大概是在鬼域呆的太久了,鬼域的時間還比外麵慢,想起生前的事情有些子慢。

說話的時候,也是那種慢悠悠的,死氣沉沉的感覺。

一聽到是唐家的管家,我真的再也可住不住內心的衝動了,咬著脣問他:“你知道唐家的人最後都到哪裡去了嗎?您……您為什麼又會在鬼域呢?”

我心裡頭最害怕的,就是唐家人也會出現在這鬼域裡。

這樣就代表著,我的家人也全都被害死了,希望這樣的事情千萬不要真的發生。

“對啊……我為什麼會在鬼域呢?我……”那個老者似乎是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鬼域,一下就糾結起來了。

它臉上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它臉上有什麼特殊的神態,隻覺得它說話的語氣和聲音十分的蒼涼。

南宮池墨在這時候拉開了袖子,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濕噠噠的。袖子下麵居然還是那塊被改裝過的手錶,表盤上的指針在轉動著。

盯著指針看了一眼,他說道:“來了,卦象上的血光之災來了。做好準備……”

“血光之災到底代表了什麼意思?為什麼非要在這邊等著呢?你們……你們是不是串通了什麼計劃?”我覺得他們兩個就把我當成白癡來耍,什麼都不告訴我,弄得我有些的生氣。

南宮池墨這一回不打算隱瞞我,“這次血光之災,和解決鬼域的事情,有莫大的關聯。如果避開了,也就是錯過了這次機會。我希望事情能一次解決,否則陰間那邊再沒人管,就大事不妙了。”

這一招,算不算是破釜沉中?

我不知道血光之災,到底嚴重到什麼地步,手破了一點皮,叫血光之災。腦袋掉了也叫血光之災,反正隻要見了血就叫血光之災。

難怪鬼蓮子會算出南宮池墨是這次鬼域之行的關鍵,他會三清卜卦術。隻要凡事跟著他的卦象走,總不會有錯。

隻是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