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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苦痛,讓我感覺耳邊就是有一架遙控飛機在亂飛,發出嗡嗡的亂響。我好想抱著腦袋就這樣大聲的痛叫出來,發泄傷口帶來的疼痛。

或者讓人幫幫我,給我上一下麻藥止痛。

可在當下,這些想法都是異想天開。

隨著血液從傷口湧出,疼痛慢慢的麻木,卻能感覺到身體的熱量,在一點點從身體裡的剝離。身體越來越冰冷,越來越不受大腦控製。

我不敢想他的三稜刀從後背插進來,到底有沒有戳中要害。隻能安慰自己,背後中刀,總好過是肚子中刀。寶寶沒有事情,又幫連君宸拖延了時間,就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結果。

我虛弱到了連喘氣好像都在消耗生命一樣,卻還是咬牙和方左一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方左一……要是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那天在別墅的花園,我……我和君耀絕對不會救你。”

說實話,那天犧牲的保鏢太多。

我一直都條件反射的誤以為,和簡思在一起偷情的保鏢也已經死了,從來沒有懷疑過那三個倖存下來的保鏢。

對於方左一,我更沒想過他和簡思竟有這樣的關係。

方左一聽了我的話,動作果然是一滯。

片刻,他才冷冷的說道:“那又怎樣,反正你們救都救了,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

“君耀已經死了,我肚子裡是他唯一的骨血,他曾救過你。”我掙紮的仰起頭,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黑暗,就連方左一的臉都是帶著重影的。

我一味的哀求,和道德指責,都不是拖住方左一的最好方法。

眼下,必須換一種思路,來和他拖延時間。

方左一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他是救過我,可你這個賤女人,害死我的孩子。要怪就怪連君耀怎麼瞎了眼喜歡你,簡思肚子裡的,也是我唯一的孩子。”

“是……我知道。”我喃喃的說著,然後仰頭用自己已經沒有焦距的雙眼去看方左一,“你看這樣好不好,讓我把君耀的孩子生下來。然後……然後我本人就隨你處置……你想啊,我還年輕,一定會改嫁的。我還會再有孩子的,你隨時都可以找我報復,你殺恩人的孩子又是為什麼呢?”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我幾乎是孤注一擲了。

沒想到這話卻是徹底激怒了方左一,他的大手狠狠的扯住了我的頭髮,殘酷的說道:“你們女人總是這樣水性楊花嗎?他才離開七天,你就……你就想改嫁……”

我閉上眼睛沒有說話,冰冷的液體順著眼眶滑落下來。

傷口大量失血,已經讓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我沒有精力在和方左一糾纏了。

宋晴帶來的救兵呢?

再不來……

我和連君宸都要死在這裡了!

“我可以不殺連君耀的兒子,可你這個女人太過%e6%b7%ab蕩,我不能留著你禍害蒼生。”他手裡頭的三稜刀衝著我的麵頰狠狠的滑下去。

不疼。

但是卻能感覺自己的皮肉被劃開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刺激,和我解剖屍體的過程差不多。我手緊緊的抓住小腹上的衣料,拚盡一切忍耐著。

這時候,就聽到劉大能的聲音在我耳邊怒吼了出來,“方左一,你忘了那天晚上到底是誰救了我們三個嗎?我們這麼要好的朋友,你從來……從來也沒說,你會傷害連先生……會傷害蘇芒。”

是劉大能來了!

他的也是退伍特種兵,想來實力應該是和方左一不相上下的。

可是我錯了,劉大能進門的時候連個武器都沒帶。那個方左一抬頭就把插在我背上的三稜刀拔出來,和劉大能搏鬥。

劉大能不帶武器,顯然是還顧及著往日的兄弟情份,根本就不覺得這是一場殊死搏鬥。

在三稜刀從我背上拔出來的一瞬間,我似乎感覺到被上有一股熱液從傷口噴出。整個人好像被推入了深淵一樣,從頭到腳都是冰冷了,就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可明明眼睛是閉著,卻能看到被雲霧包圍的山峰,還有天邊的一輪鉤月。

我很清楚,這是我進入真正昏迷前的徵兆,隻要我完全陷入昏迷。就會立刻完全陷入鬼域製造的夢境,然後就被那個白衣少年留在裡麵,永遠都出不來。

可那種疲憊的意識根本就控製不住,困意湧上來,恨不得倒頭就睡。我隻能奮力咬著自己的%e8%88%8c頭,嘴裡嘗著血腥的味道,讓自己保持清醒。

漸漸的才又能重新感覺到手指頭觸摸到了冰涼的木板地麵,耳邊是劉大能的喘熄聲,“我草啊,方左一,你是不是瘋了,你真的要我的命……”

“姓方的,我已經報警了,就算你把我們四個都殺了,今天也逃不出連家了。”宋晴怒斥的聲音傳到了我耳中,使得我更加的害怕了。

別墅裡其他保鏢呢,怎麼就隻剩下我們四個了?

南宮池墨和那些道士呢?

不會還留在十字路口的地方對付厲鬼吧,現在已經是白天,捉鬼的活動應該會造成附近居民的恐慌。

不過……

管他呢,這種事情又不關我的事。

我腦子裡胡思亂想著,脖子艱難的抬起,從眼縫裡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正抱著方左一的大%e8%85%bf。

這個男人穿的是水藍色的襯衫,身上都是被三稜刀紮出來的血洞。

他抱住放左一大%e8%85%bf的手的手指頭,在不斷地抽出顫唞著。嘴角趟出了血沫子,卻還在一邊咳嗽一邊說著:“老方,你個王八蛋,這麼多年兄弟,你真的要把我宰了。”

“他殺我老婆和孩子的時候,你這個兄弟在他媽哪裡?我被連君宸追殺,躲在天橋底下留宿的時候,你他媽又在哪裡。別跟我假惺惺了……劉大能,你今天不出來幫忙,本來可以不死,可是你怎麼就那麼多管閒事呢。”

方左一已經徹底變態了,他最心愛的女人懷著他的孩子死了,他還親眼看到是我把他的孩子打的灰飛煙滅。

就算是再善良的人,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我理解方左一,卻不能贊同他的做法,我也有我要守護的人和東西,更不能讓他肆意的傷害。

他在雙眸透著血光的情況下,用手中的三稜刀割開了劉大能的脖子,嘴角是殘忍嗜殺的笑意,“老子早就不想活了,警察,老子怕個%e5%b1%81警察。”

劉大能就像離開了海水的魚一樣,在血泊裡掙紮,卻隻能看著方左一割開自己的喉嚨。

“你放開他,你有病啊,他是你最好的兄弟。不要……”我的眼睛在這一刻紅了,腦袋一熱,居然莫名的有了力氣。

我縱身跳起來,抱住方左一的後背,熱淚滾滾而下,我嘴裡的語氣從痛罵變成了哀求:“方左一,你要什麼都可以想辦法給你,我就求你……別殺他……我求求你了……”

北鬥玄魚!

北鬥玄魚……

我在心頭無數遍呼喚北鬥玄魚,希望它能救我們。

北鬥玄魚隨著我的心念鑽入了我的體內,在我的掌心完成著三清破邪咒。我知道這咒隻對鬼物有效,可這是我目前唯一會的能力。

符咒能對付那樣強大的惡鬼,卻對惡人毫無作用。

打在方左一的身上,連一絲傷害都沒有。

世間最毒最壞的永遠都不是鬼物,而是惡毒的人心,如果不是人性貪婪罪惡。那些惡鬼,又怎麼會形成呢?

方左一力大無窮,背上抱了個手無縛%e9%9b%9e之力的我,就跟背著一根羽毛無異。他還是隨手將劉大能的腦袋從脖子上割下來了,隻那一刻,他沒了腦袋的腔子裡噴出來一股血。

那血噴的有三米多高,噴了方左一滿臉,也噴了我一臉。^思^兔^在^線^閱^讀^

感受著臉上滿腔的熱血,這一刻,我的身體好像被抽空了。

淚根本不受控製,滾滾而下,嘴裡大聲的叫喊了一聲,仿佛要把喉嚨都扯破了,“劉大能……”

劉大能的腦袋在地上滾了一圈,滾出了一道血汙才停下。

雙眼無神的看著天空,嘴角卻是輕輕的揚起,像是為什麼事情解脫了一樣。

連君宸被麻藥控製,到了這個份上也是用自己的意誌力強行支撐著從床上艱難的坐起來,“方……方左一,這樣的結局,你滿意了?”

“滿意?連先生,我怎麼會滿意!我為了你殺了我最要好的哥們,要不是你,我根本不會動劉大能這個傻貨一根汗毛。”方左一甩開他背上我的,一躍跳到了床上。

手中的三稜刀,瞄準的是連君宸的眉心。

“不……不要!”我大聲的尖叫,劉大能已經走了。

他還要殺連君宸嗎?

我恨不能學了這世間最惡毒的陰陽之術,哪怕是南洋的降頭術,或者是苗疆的蠱術,來把方左一這個王八蛋給殺了。我所學無不都是對付鬼物,卻沒有一個能傷害到人的。

還是保護不了身邊的人。

腦子裡甚至已經想到了,連君宸的腦袋被三稜刀刺穿的樣子,他一定也會和劉大能一樣死不瞑目的。

可他眼下麵對死亡,臉上竟然是一抹淡然。

也不知是真的淡漠了生死,還是麻醉劑僵硬了他臉部的表情。

“求我。”突然一個懶散的聲音進入了我的耳中,那個男子頎長的身子站在床邊,他單手抓著方左一的後衣領製住了方左一下一步的動作。

他就這麼低頭俯瞰著我,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蘇芒,隻要你肯求我,我就救這間屋子裡的所有人。”

“好……我求你!”我在絕望之中,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骨氣。

即便他是占有了我夫君屍身的鷙月,我在危機情況下隻能求他。

他卻得寸進尺,脣角微微的揚起,雙目依舊是如同尤物一般的嫵媚動人,“蘇芒,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你這樣敷衍,我就是想救他們……也找不到藉口幫你呢。”

我看到床上的連君宸,他露出了詫異的眼神。

連君宸現在肯定是沒想通,淩翊向來對我溺愛有加,要是平時看到我身受重傷,早就不顧一切的抱我去醫院了。

眼下,卻跟抽了風一樣變成個神經病,我明明受了重傷,卻非要我求他才肯救人。

這間臥室裡,也就隻有我知道眼前這個邪魅男人的真實身份。

我冰涼的手指頭握成了拳頭,低聲下氣的求他,“我求你了,我求求你救救他們。救救連君宸,也……救救……劉大能……”

對我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