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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點,下次買藥掃一掃碼,有些是假的!」

市井長短,阿雅靜靜聽著,偶爾一笑。

她心想,如果之前的十一年,是爹地陪她溫馨走來,上完大學興許學習好,考了研究生,再考博士。

她現在是什麼樣子呢?

買不買得起市區的單身公寓?是接受爹地的相親還是在職場覓得尋常愛人?

她快三十了,或許熬成了黃臉婆,帶著孩子,上班下班,回家做飯,燈火裡等待忙碌的丈夫歸家,一同用餐。

就像這城市,日復一日可心底平澈如初的每一個女人,家庭主婦。

過年過節,去了丈夫的婆家,又回娘家,陪退休的爹地散散步,喝喝茶,聊聊天,外孫圍繞膝下,爹地笑得開懷。

這是想想罷了。

回過來神,眼底一片淒涼。

「哎,跟你說話呢,總是傻乎乎的也不知道聽不在聽。」

阿雅微笑,「聽見了,下次換對麵那家藥房。」

「對麵那家啊,我跟你說,那老闆是個小三兒,聽說是醫院裡一個主任替她開的那家藥店,反正醫院裡開藥,那主任就攛掇病人去她那裡買,你說多劃算,錢進錢出的都是自己口袋。」

「那應該沒有假藥。」她玩笑。

周莉莉路過一處水果攤,停下來,點點頭,「八成是真的,畢竟那麼多病人買呢。」

阿雅幫她一起挑選水果,選完了手往兜裡一放,碰到了藥盒,她想起周莉莉先前的話,心想這種藥應該不會是假的吧。

三十二塊錢,對她來說很貴。

昨晚,他都在外,可是阿雅不信他。

她心裡一陣的冷顫刺痛,小舒就是他耍了手段騙了她才有的。

到了家裡,上了二樓小臥室,阿雅就著水立刻吞服,為一個保險起見。

心心唸唸都是小舒,又是剛見過,晚上的夢裡便繞著四年前小舒的出聲,那些事兒不停地糾葛,幾次都被冷汗驚醒,一會兒是她在小洋樓的臥室裡,他沒讓她去醫院產房,家裡搭著好多機器,海醫生還有好幾個別的醫生,洋樓外麵好像攻城一樣圍著那麼多人……

一會兒是她在偷渡的船上,中間的夾板小倉裡,她將近半個月沒見太陽,身上得了敗血症……

半夜再也睡不著,枯等天亮。

她想起,反倒是昨晚淩晨,在他懷裡睡了一會兒踏實的。

不管怎樣恨他,身體和精神對他的依賴,並沒有隨著年月而消失,就好像小時候學會了自行車,中間十年不騎,再度拾起,也隻需要磨合幾下,好像記憶深處入了骨髓,這份本領,經年不忘。

這也是她,格外憎恨自己的地方。

上班前和周莉莉對了對排班表。

周莉莉這周要去見男朋友,週五到週日,阿雅連上三天沒得商量的餘地。

本來也沒什麼,周莉莉給她方便,她應當也給她方便,可她害怕時間過去的天數越多,席成萬一出爾反爾呢,那一晚畢竟不是紙張畫押了,他不承認她也毫無辦法,連他人都見不到。

小舒的手機號,她無論用誰的手機都撥不進去,阿雅知道,肯定是他設置了。

週日那天,她中午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沒管那麼多,坐公交跑到席氏大樓,找到了上次和她通話的秘書,叫斯林的,阿雅一再和他溝通,下周雙休兩天,她要見兒子,希望秘書向他傳達。

秘書她之前的幾年沒見過,幽/禁的七年包括之前的一年,從沒去過他的公司,一切都不瞭解。

但秘書好像知道她是誰,疏離中也有客氣的成分,隻說一定傳達,那人在不在樓上,什麼態度,秘書滴水不露。

阿雅雖然失落,可也隻能揣著希望回去幹等秘書的答覆。

561:此情可待:席城,你不要抵賴!

這一周過的很慢,時間分外冗長。

阿雅乾許多活,可腦子裡的忐忑不能消退,阻礙她的注意力。

手機保持滿格電,稍微缺電她會立刻衝上,話費餘額每天都查,信號狀態時不時看一下。

她明白,沒有來電,不是這些原因嗄。

那人無情,惡劣,她已領教多年,說句可笑的,她整個人變得神經質,驚弓就是鳥。

週四客人有訂,她外出送花,地點恰好是席氏附近的大廈。

阿雅滿腹心思仍想去問一問那個叫斯林的秘書,在公司外麵卻被攔下,想來是上次得逞,前台小姐記住了她的麵孔。

那麼高的一幢樓,她怎麼也撲騰不進去,那樣一鬧,原送花的公司也沒去。

耽誤了時間,回來後,昨天剛發的工資被扣了一百。

晚上吃著白粥,屋子裡周莉莉不在,那麼小的出租屋空空蕩蕩,桌麵上擺著一個兔子擺件,是粥鋪搞換購活動加十塊錢買的,她當時就想到了小舒。

新出的動畫電影的主角,不知道小舒去看了沒有,看了的話一定也喜歡。

可以當做週末見麵的禮物。

可是,沒有來電話。

眼淚一顆一顆往碗裡麵掉,打在白慘慘的粥麵上,也不融。

這些年,總在嘗絕望和落空的滋味,可總也沒長進。

手機響,她恍惚地回神,滿眶淚水去看屏幕,那口白粥還在嘴裡,糊得她嘴%e5%94%87也發白,吶吶接起,那頭男秘書的聲音很年輕也很溫和:「何小姐,是我,席先生的秘書斯林。」

那頭見她不出聲,繼續往下說。

她手中的瓷勺掉落碗裡,發出輕響聲,蓋住了她猝然的呼吸。

她的手緩緩抵住心口,屏了會兒呼吸,「謝謝,謝謝你,斯先生,真的謝謝……」

斯林聽著幾乎哽咽的聲音,心中略微異樣,出於禮貌,等她掛斷,他才收了手機,那把聲音細而柔,好像快要斷掉的滕蔓一樣努力的纏著牆壁,很脆弱,也有些滄桑,席先生交代下來的照片裡,這個何小姐年紀很輕的。

斯林關掉水喉,定了定,心中在想,何小姐和席先生有怎樣的故事?

腳步在走,回到包廂,輕敲推門,卻又看見江景房的沙發上,席先生的%e8%85%bf上坐著會所新晉的頭牌。

窗外熠熠霓虹,按理說頭牌很美,又妖,可跟他坐一塊,翻到成了襯色。

這樣的場景多見,席先生花名在外,也好養著女人,眸色漫漫,好似滿意,卻又好像沒走心。

斯林察覺,這一周,席先生的心情,不說好,那也不壞的,如若往常,他人雖然帶著笑,氣場卻陰沉,長年如此。

……**……

週六清晨,他的秘書再來電話,阿雅早已清醒並且收拾好。

斯林問她的地址。

那時,阿雅已經挎著包站在晨霧中的四喜路盡頭,她從容謝絕:「斯先生,多謝,不必麻煩,我自己識路,祝你有個愉快的週末。」

上了公交,她在後麵的座位坐下,清晨人少,她微微閉上眼睛。

從週四晚上開始失眠,到剛才接到電話,她終於確定,他大發善心是真。

打了會兒盹,到站,下車,再換乘。

八點過幾分,她站在了小洋樓的門外,按了門鈴。

晨光中的二層別墅,經年,牆體也不那麼白了,繞了爬山虎,蔥蔥鬱鬱倒也有些意境。

阿雅眼中看到的並不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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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怔,導致她呼吸緊促。

雕花的大門後是小徑的前院,再是台階,再是客廳的門,門換過了,加了寬度,換成了指紋。

此刻從裡麵推開,緩緩磕磕的。

阿雅的眼睛一點點睜亮,聲音輕而激動,「嗨,小舒。」

「媽咪?!」

小傢夥在揉眼睛,穿著棉毛的睡衣睡褲,黃綠橫紋的,跑動中像足了毛毛蟲,還是瘦瘦的那一款,十分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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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外激動地噠噠噠跑下台階。

阿雅無奈,「慢點啊,媽咪在這。」

「whatasurprise!」

他幾乎尖叫,一雙小手舉到了頭頂,攥成拳頭,黑漉漉的眼睛夾著一點白色不明的小東西,阿雅朝鐵門裡麵伸手,先給他揩掉,笑容溢滿了臉,拍拍他的頭,「好啦,開門吧。」

「媽咪媽咪媽咪,想死我了媽咪……」席嘉舒自詡是內斂的小少年,可是內斂的人就不能撒嬌了咩?

……大門的按鈕太高了。

母子倆相視,阿雅彎眼,「去叫柔婆婆。」那是大娘的名兒。

「阿嫂!我媽咪來了,阿嫂請你開門吶!」他隨席城,沒大沒小的喊。

阿嫂立刻出來,一同出來的還有小薩摩耶,席嘉舒抱著狗尾巴親了一口,道喜,「shirly,我媽咪來咯,昨晚還捉(做)夢,今天就成真!」

三人一狗進屋,阿嫂同她寒暄,老人眼中也有足足的笑意。

席嘉舒一手滾著媽咪的衣擺不放,另一手舉著媽咪的小禮物:「謝謝媽咪,我正想要呢!電影是爹地帶我去看的,首映那天就看了,可惜爹地並不喜歡,我倒是還想看第二遍哦。」

「媽咪可以帶你去看第二遍。」

小傢夥扭頭看看廚房,溫柔地關心媽咪有沒有吃早餐,鼓著眼仁想了想,「好是好,可是媽咪你能陪我多久?」

說罷,看了眼樓梯。

阿雅也沉默下來,這時二樓的臥室門打開了。

樓下有片刻的安靜。

那人襯衫西褲穿戴整齊,領帶隨意地掛在脖子上,還沒有係,騰出來的修長手指,摁著眉心,表情並不好。

席嘉舒很懂爹地,明顯是被他方才略激動的嗓門吵醒了睡眠。

小身板站得筆直,他的心情好到了天上呀,「爹地,morning!」

「……」

木質樓梯沉而緩慢地響,腳步聲近,阿雅側臉站著,麵前晃過了人影,他走路慢,倒也不是刻意的,阿雅屏了會兒呼吸。

他身上有清冽的沐浴味道,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