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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e5%94%87,「打你的狗怎麼了,昨晚還打了你媽一晚上的針。」

後半句很輕,多半是意猶未盡地呢喃,又或是麵對縮小版的報復。

席嘉舒沒聽清,那人已經踩著皮鞋上樓,背影不羈,後頸的短髮剪得十分淩厲正經,正邪衝突,也不知道到底是股子什麼氣質,總之壞透。

席嘉舒抱著阿嫂肥嘟嘟的大%e8%85%bf,「阿嫂,我爹地剛才講什麼,我就和shirly對了個眼就沒聽清……」

阿嫂把小傢夥抱到沙發上,給他扣好小襯衫的紐扣,老臉微熱:「小少爺,長大了可別像席先生這麼的……這麼的……」

又形容不出詞來。

小傢夥歪著腦袋:「打……針,是這個嗎?」

「……」阿嫂摀住這張純真小嘴,「哎喲,罪過了。」

「阿嫂,我剛才看見爹地的脖子上,就是那根很漂亮的骨頭上,好像破了皮了。爹地太不讓人省心了,總是打打殺殺的,唉,讓人操碎了心!」

阿嫂:「……」

家裡,各種頻道各自播放……

因為今天沒有撲克臉盯著,席嘉舒的早餐耍了個滑頭,借口媽咪不告而別,導致他傷心過度,並沒心情喝牛奶。

阿嫂也是看席先生不在,主僕各自行個方便,睜隻眼閉隻眼。

末了還是摸摸小傢夥的頭,「瞧你爹地,一米九!小少爺,你將來可別是個小矮子。」

「媽咪也有一米六呢,中和起來我最少一米八!」

「小小年紀,這算數好。」

他捧著小臉,語重心長:「爹地是個學渣,我不能再是個渣啊。」

「……」這話在理,在理。

吃了早餐,眼看八點,小傢夥背著書包,鑰匙串在書包的小袋子裡叮咚作響,還有薩摩耶項圈上的鈴鐺,滿屋子清脆的聲音。

「篤篤篤——爹地,爹地!」

他敲門,還要模仿門的聲音,「篤篤篤——爹地,我要上學了,你換好衣服沒有?」

樓下座機響,阿嫂接起,聽見那把略顯陰沉的聲音,立刻掛斷,上樓拽住把門當做鼓敲的小傢夥:「小少爺,席先生說了,他累,今天司機送你上學呢。」

「累?」席嘉舒表示不解,轉個身小拳頭又咚咚敲門,「爹地,你怎麼累了呢?昨晚上幹什麼去了呢?」

「小少爺!」阿嫂窘急,「別問了,司機吳爺爺送你是一樣的嘛。」

「可是不對啊,爹地平時精神特別好。」

阿嫂咳一聲:「總有例外嘛。」

「爹地是不是受傷了?」小傢夥雖然不喜歡老爸的臭脾氣,可相依為命四年,也還是關心的。

「別問了別問了,再敲門席先生發火啦。」

「不行,萬一爹地死了,我年紀還這麼小,繼承不了這麼大一個家業啊……」聯想一旦展開,憂國憂民,咚咚地重敲:「爹地爹地,你沒事吧?我們相親相愛,你別有傷瞞著我……」

撲通——

枕頭摔到門上的聲音。

小小的人,小小的一條狗,外加一個胖胖女傭,嚇得一哆嗦。

瞬間寂靜。

可這也隻有三秒。

席嘉舒想,有力氣砸枕頭,證明無大礙。

他小手趴上門,踮著%e8%85%bf,大眼睛眨動清靈:「爹地,要不我今天再請假一天,好好照顧你哦……」

房門開了。

小西褲的背帶被一根修長的手指一勾,整個小身子往空中懸起,阿嫂瞧那人青銅的一張臉,忙上前,「席先生,吵到你了,對不住,我馬上哄小少爺走。」

來不及了,席嘉舒被倒掛起來,啪啪啪,整個屋子就聽見三下,然後門啪地關上。

席嘉舒沒扛住,哭了。

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被阿嫂牽著下樓,扁著小嘴哭得老不甘心,「爹地也是個老不死的了,我關心他,他還作怪,我要把今天的事全抬給媽咪,讓她評評理!我決定了,不再愛他,阿嫂你也別勸我,我的心被傷透了……」

「……」

絮絮叨叨,小和尚一樣。

阿嫂這也沒法子安慰,心說可別抬給阿雅小姐聽,阿雅小姐昨兒不也是被欺負的一個,作何想啊……

這一家子,弱的弱,小的小,上頭一隻老虎。

……**……

四喜路是位於港島不算繁華市區的一段路,這條路的末尾有一家民營醫院,中間地段兩三家咖啡館。

因此,巷子的中段,才開了一家花店,規模不大不小,裝潢比較好,但也不算精緻。

可見老闆沒多花心思,似乎也不全靠這個掙錢。

清晨九點的花店,已經營業。

店員掛著圍兜,戴帽子,手套,先把店門外麵的棚子搭好,再陸續搬出一些盆盞,花卉,裡麵還有另一個店員在整理新進的花,剪枝。

周莉莉忙完,邊擦汗邊進去,裡麵的姑娘一瞥她,「歇會兒吧,那又不是你的活,大前天上班,昨天上班,今天還上班,你同租屋的那位到底是不是誠心實意來打工的?」

周莉莉大口吞水,來不及搭口。

那姑娘湊近,「要不跟店長打個電話,辭了吧,這什麼態度……」

周莉莉心中也不是不怨,不過昨天何阿雅滿臉心急求她再頂一天,應該是真有事,可是晚上又不歸宿,現在連假都不跟她請了。

又不是多好的關係,周莉莉心中當然也不舒服。

「她才來不到三個月,這個月剛打頭,我們可以和店長說辭退,她這幾天的工資我和你扣著,本來也說得過去……」

「你太損了啊。」周莉莉這人不是不市井,但也不至於那麼市井。

姑娘捅她一下,「你傻啊,那姓何的沉默寡言,真要扣住了我看她也就認栽,」

正說著,外麵的花棚閃過一道纖細的身影,周莉莉按住女孩,「行了,來了嘛不是。」

「莉莉!」阿雅跑的急,從酒店過來太遠,計程車得上百,她轉公交,又遇上堵車,到底遲了上班時間。

「莉莉,對不住,我……」她身子隻有那樣,又是一晚上,此刻站也站不穩,晃悠悠地倒。

周莉莉觀察她好一會兒,不是裝的,她去倒了杯水,態度有些拿,「算了,你先喝口水,完了歇歇開工,盆栽我都替你搬出去了。」

「麻煩你了,今天算你的班。」阿雅實心實意道。

周莉莉也沒多說,換下圍兜,帽子,手套,放好,往門口走,阿雅追過去,「莉莉,我給你買個早餐,謝謝你。」

「喂!大清早的活都是我乾,你買個早餐一晃悠就中午了。」後麵那姑娘嚷嚷。

阿雅沒說話了,腳步頓住。

周莉莉瞧她的臉,發白,好像從來都沒什麼血色,長得美是美,病美人,三個月前來的時候身無分文,也是可憐,「行了,你家裡的事處理好了沒有?」

阿雅閃開眼睛,「嗯,好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以後別耽誤上班就行,我先回去睡了,昨晚醫院要一個花籃,加了會兒班。」

阿雅明白,「那加班費我等下掛到你頭上。」

周莉莉沒說什麼,走了。

阿雅轉回來,帶圍兜,帽子,手套,不理會那姑娘對她指桑罵槐,她來的最晚,那姑娘是老夥計,總會有點氣勢壓人,在外麵打工是這樣的。

四年,香港這個城市說大不大,她打過好幾份工,她一早就明白,大學沒上完,要文憑沒有文憑,她什麼都不是,如這城市

的外來務工人員,螻蟻一般,隻能靠勞動掙體力錢。

上午最是忙碌,要把滴露的新鮮花枝全部整理好,她幾次腳步虛浮,實在快撐不住,也咬牙強撐。

隻能在心裡滑稽的安慰自己,還能見到小舒。

正常是晚上七點下班,但小店沒有明確的員工製度,一旦有臨時客人,又得加班。

臨近下班,那姑娘招呼不打一聲,先走了,阿雅坐在收銀台,發呆的望著座機,眼眸緊緊,希望別來電話。

七點一過,她鬆口氣,看來今天那家醫院沒有幾個新病人。

民營醫院,規模不大,生意和她這家花店一樣,時好時不好。

阿雅用鐵桿拉下卷閘門,鎖好,七點的夜晚,這條街還算熱鬧,路燈霓虹輝映一處,她穿外套時弄到了手指,上午整理玫瑰刺破了,有點流血,她吸了吸,沒止住,又想起什麼,索性朝著四喜路走到尾。

醫院旁邊有兩家藥房,她隨便進了一家,先要創口貼,轉了一圈,安靜的停在一片藥區。

時針指向八點,她伸手拿下了一盒。

收銀台前結賬,現在這種事見怪不怪,不過收銀員是個大嬸,大嬸就愛八卦。

瞧著眼前這姑娘,年紀不大,一頭烏黑長髮鬆散地紮著,眉眼清婉,安靜又溫柔,人很瘦,但皮膚特別白,顯得整個人氣質就和這街上來來晃晃的女孩子不一樣了。

她眼睛左右看了看,臉上的神情到底不適應。

看著挺老實的姑娘,可卻是來買事後藥。

「三十二塊。」

阿雅貼好創可貼,給錢時,店門的簾子一動。

阿雅扭頭,周莉莉也看到了她,詫異,「你怎麼也在?」

那小盒藥幾乎是被阿雅捲進衣服裡,動作引得周莉莉奇怪地看過來,阿雅抽出手指,「手被玫瑰刺劃傷了。」

「哎呀!」周莉莉哈哈一笑,「你也中招,我是腳趾,下午洗澡時才發現流了血,這不過來買貼的。」

「我這有,走吧。」

兩人一同往出走,出租屋在醫院對麵拐一下,是老舊民居。

周莉莉問她,吃飯了沒有?

阿雅搖頭,中午很餓,點了個盒飯,不管菜是什麼,米飯都吃光了,這會兒還有點撐。

「你啊,不是嬌氣的命,可長了一副嬌氣的身子,哪兒那麼多毛病,掙的錢我看全都貢獻給剛才那藥房了,跟你說啊,那老闆黑心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