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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的呢。」

她才驚覺他回來了,回盼粲然一笑,接而微紅頰畔,羞聲低問:「好不好看?」

他走到她身邊,聽她微笑地說,「聖誕節那天就全部佈置好了,我也有給席先生準備敲門禮物。」

他當時沒說話,俯身把她摟在懷裡,彷彿一身紮實的肌肉一瞬間有鬆動,柔軟地把身軀重量倒在了她堪弱的身子上,賴了很久。

但是聖誕節的前一天,傍晚到深夜,阿雅並沒有等到他。

往常下班時間會歸來的男人,說不來也就不來了。

聖誕節那天,港島的天氣依舊萬裡和風,不見颳風不見下雨,這樣的好天氣便是恩賜,那一天全港歡慶,煙火的聲音竟然穿到了孤立立的半山小洋樓。

從日出到日落,阿雅臉上掛著節日的笑容,也與大娘談笑觀影,一同做聖誕大餐,烤火%e9%9b%9e,各類水果。

白天的寂寞和失落可以完全被她掩飾掉。

一旦夜晚降臨,影子的形單孤隻,她低頭時再也不能忽視。

院子裡,聖誕樹開著綵燈,有音樂盒單曲循環地哼著歡樂歌謠。

阿雅雙手抱緊,枯站許久,蹲下來,發呆地拎著聖誕樹的鬆枝,一下一下。

「阿雅小姐,席先生的電話來啦!」大娘興奮過來,可看見她的樣子,又有些小心翼翼。

阿雅去接,大娘有些遲疑。

阿雅淡淡一笑,「給我吧。」

她沒說話,那頭同樣靜默,電流中此起彼伏是熱鬧的煙火聲,聲聲不斷。

他的聲音穿透夜色,到她耳朵裡依舊磁性迷人,沉穩平靜,「我有事。」

「嗯。」

這樣隆重的團圓日,自然他是屬於妻兒的。

聖誕節,美好的節日,把你打

回了現實,見不得光的,永遠,也不可能見光啊。

阿雅心裡想,也不用矯情,你呆在他身邊什麼心思,你與他過什麼聖誕,他是你的誰,你又是他的誰?

可是彌足深陷,陷進去的是什麼?真真假假,付出的,還分得清哪一些是演戲,哪一部分是入戲?

阿雅抬頭望星辰夜空,慢慢用手遮住雙眼。

「尖沙咀有耶誕燈會,阿嫂帶你去看。」

「好,謝謝席先生有心安排。」她輕笑,到底帶了刺吧。

那頭再不開腔,氣息微冷,掛斷電話。

聖誕節這樣,跨年夜便不意外了。他若出現,才是意外。

阿雅該吃吃該喝喝,TVB那時正火,阿雅與大娘整晚看了通宵,第二天齊齊悶頭大睡。

睡個天昏地暗,她是被生生盯醒的。

睜開眼,臥室昏暗沉沉,窗外的晚霞薄弱,透不進落地窗,床邊,男人馥鬱的身體氣息一縷一縷侵襲過來,他沒抽煙,眉眼安靜,莫下頜線條在暗色裡彷彿筆畫過的一般,那樣俊美如雕。

「席先生……什麼時候來的?」阿雅掀被起來。

被他阻止,探了一下她的額頭,他有些惱怒:「睡覺都能睡出低燒,你老母。」

自己發燒了嗎?阿雅不知道,窘迫地望著他俯身,給她的腋下夾溫度計。

「做什麼要看通宵電視,阿嫂說你毯子不蓋,還喝涼果汁,氣往哪兒撒呢?」

「我沒氣啊。」

他盯過來。

阿雅漸漸地扭開小臉。

他搖晃掉棉拖,手長腳長地鑽進她的小被窩,阿雅往床邊躲藏,一準兒被他擒住,拖著後退,抵到他堅硬的懷裡,他抱她好緊,手臂那樣大的力氣,阿雅偏偏掙紮,同他死磕了一陣。

他把呼吸埋進她柔軟的頸子裡,慢聲笑:「行了,不是還有農曆年。」

沒人過的農曆年,他有空了,自由了。

阿雅被堵得說不出話來,聽他聲音是漫不經心,帶了這人天生的傲性反骨,能奢望他有一絲一毫歉意流露?

前一刻,阿雅當他是這樣的性子,心裡稍微的鬱悶自己壓住。

但那天晚上,偏又是老天作弄,叫她意外地聽了牆角。

真不是故意的,新一年的第一天,他留下吃晚飯,還把阿威左龍和那位眼鏡先生一同叫來,把她喊上喊下指揮自家媳婦似的,要做這道菜,要起那瓶酒。

阿雅在廚房裡忙碌到天昏地暗,他在外麵和手下喝酒劃拳,混賬不幫忙就算了,還不準大娘幫她一下,全程八道菜她一手一手的做好。

晚餐,吃到阿雅被他摟入懷裡,當著那幾個麵,他纏著她親。

喝多了,混賬!

她收拾完,累死累活地出來,客廳裡除了一堆煙頭,哪還有人?

阿雅又任勞任怨地把茶幾收拾了,煙頭都攏在抹布裡,走到側院去丟垃圾桶。

那時月掛高空,院子裡有植物的清香,阿雅還聞到了煙味,這幫煙鬼,小心點燒了整個洋樓!

那幾個似乎沒察覺到她出來了,仍在說話。

「裡頭這個,是不是該改口叫大嫂了?」阿威不屑的笑聲。

阿雅微微頓住腳步。

沒聽見他開腔。

左龍說,「張韻玲上次推波助瀾過頭,借老爺子的手解決了櫻井鈴子這個替罪羔羊,大半年沒得城哥一眼,又急了,聖誕節和跨年,非是鬧到老爺子那裡,用宗族規儀壓城哥,又用梓銘少爺捆綁,你說婦人家們真有意思?城哥,她做家主婆六年,你身邊的女人可都沒好下場……」

「無事嘛,她的下場最慘。」

阿雅透過一點玻璃窗,看著他偏頭瞇眼吐煙圈,在笑說的這話。

「城哥!你打算弄她下來了?」阿威來勁。

「她下來了誰上去?」

阿威用煙頭指了指屋子,「裡麵這顆小白菜唄,你難道沒有娶的意思?」

阿雅的心臟停了一下。

幾秒鐘的靜寂,再傳出的又是那熟悉漫不經心地嗤笑,「開玩笑?席家主母的位置,也好比一個皇後呢,芝麻綠豆都能上,你行你怎麼不上?娶她?沒想過。」

停擺的心臟,隨著屏住的氣息,彷彿一同墜下去。

阿雅知道,不該這樣,你該鬆一口氣,可是像螺絲一樣不斷一下一下擰緊的疼,悶得她出不了氣。

她慢慢挪回腳步,僵硬冰冷的足,扶著玻璃窗,麻木的感覺抽[dòng]著神經,好歹是沒發出任何聲音地回到了廚房。

屋外。

席城淡淡斂眸,撣落因為長時間沒動而集聚的煙灰。

左龍望了眼空空如也的玻璃側門,回頭看男人冷鑄無情的側臉,皺眉:「城哥,何必呢。」

他抬手,把煙送到%e5%94%87邊,瞇著眼睛狠吸一口,望著遠處黛青的夜,他的眼睛深得,沉默得,也像這夜,輕聲漠語:「給不了的,一開始就不要她心存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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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龍微歎,男女感情之事他真是看不懂也嫌煩。

一直以來,他提防城哥身邊的這個何小姐,畢竟何警官的事情在先的,這一刻,卻又有些同情。

若說心生不忍,其實對城哥的不忍更多。

如何是不想娶呢……

城哥……他的克製隱忍又到了哪一步?不剝筋抽骨,當不上大佬,生活是刀尖%e8%88%94血,日子要睿智深沉。

不娶,是無奈,也是疼愛。

張韻玲這個家主婆當得風光嗎?風光啊,可是風光的外表下是四麵八方的劍。

刀劍利刃,張韻玲或者別的任何一個女人去麵對就好,那個姑娘,他才捨不得放上去。

隻是女人往往計較,在意,名份,承諾,在意一個聖誕節跨年夜陪伴。

這些,他是沒有,沒有的,從不承諾,有的,她如果稀罕,全部給她。他一個當年村鄔水溝裡掙紮出來的衰仔,走到今天,他依舊不是神。

這些,她小小年紀,不理解也罷了。

……**……

新年初頭,他好似有閒,又整日整日往她這裡鑽。

阿雅總是耐心伺候的。

一起過了農曆年,他帶她去迪拜,讓她入住世界最奢華的帆船酒店,帶著她在海底餐廳裡用餐,在高矗入雲的塔頂裡俯瞰浩瀚海洋。

很多很多年後,有太太和阿雅炫耀去了哪裡哪裡,那些別人口中了不得的奢華國度,他早就帶她去過了。

他在物質上的寵溺,當真大方。

大方到,阿雅總也走神,好像自己真的是香港富太的感覺。

他為她挑選奢飾品服裝,用奢侈的原鑽刻上她的名字做成手鏈,他修長的手指勾著一條一條的玉石項鏈在她雪白的頸子上比劃,她彷彿是他珍愛之物,他要裝飾她,把所有美的,稀罕的,都給她。

夜裡他纏得好/深,在可以觀看海底美景的酒店房裡,不讓她好過,沉沉昏昏的跟她說:「喜歡嗎,阿雅,住太平山頂最貴的別墅好不好?我在你爸麵前說過,新衫靚裙不短你,名車豪宅不缺你,車接車送,你在街上,知道的仔子們都會駐足叫你一聲阿嫂,跟著我不能讓你虧了,好不好……恩……」

抵/死回回,阿雅沁淚不語,記得他冷漠地說沒想過娶她,今日種種恩寵,又是他高興時一時興起?

看不透這個男人,讓她迷茫,讓她失失得得,一顆心攥緊了又沉墜,他是故意折磨她嗎?

……**……

從迪拜回來,阿雅將要迎來大一下學期,他的閒暇時間也減少,但他一周裡仍舊過來,有時兩天,有時三天。

阿雅蟄伏這麼久,機會說來也就來了。

那是開學前幾天,他出差後歸來,傍晚到的小洋樓。

大娘不知道他會來,原本和阿雅兩個人將就清粥做晚餐,他來了,自然要重新添置食材。

大娘趕著晚霞做吳師傅的車下山去採購了。

阿雅在客廳裡把上學期的教材整理好,照例不去打攪書房裡的他。

過了一會兒,他卻打開了門,身軀在欄杆邊沿佇立著,單手插袋,另一手指間握著鋼筆,不悅地說:「咖啡等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