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膏粉蓋子,捏了空掉的一截瓶皮給蓆子琳看,壓低聲音到最小,「上回席先生給傷的,阿雅小姐用去這麼多,還是那濡濕地方,更不容易好。」
蓆子琳沒談過男朋友,粗神經好久才恍然。
「!席城這人鳥人,他捅……」
「噓。」阿嫂豎起手指,「別說,都別說了大小姐。」
蓆子琳扭頭,那小小的身影從側院的門走了出去,背影瞧著實在清弱,在裙子裡嵌出纖細的線條,蓆子琳腹誹自家大哥,那大的傢夥往這麼細的身體裡劈山開斧,特麼口味也實在重。
原來方纔她一臉痛苦,不是小女孩給嚇住了,是感同身受。
蓆子琳心裡,那滋味,有點形容不上來。
阿雅在院子裡瞧了會兒門外的越野車,剛才聽大小姐說起捉兔子,她心有惦記,才出來。
走出雕花大門,越野車上沒有人,看來今天是大小姐一個人來的。
後麵露天的車廂裡,有動物的聲響,阿雅怕還有蛇,在車頭徘徊,幾次都不敢走到後麵。
「幹什麼?」
冷不丁身後傳來女人凶巴巴的聲音。
阿雅回頭,大小姐出來
了,席家人基因那樣好,長得好看不說,都還各個拔高。
阿雅望著身前罩下的陰影,細聲問,「大小姐,後麵有沒有蛇?」
「嗤。」蓆子琳雙手抱%e8%83%b8,冷艷地看了她一會兒,轉頭點了一根女士香煙才說,「你墨跡來墨跡去是想看什麼?」
「您先前說抓了兔子。」
「關心它是死是活?」蓆子琳又是嗤笑。
阿雅知道那是對小女孩的鄙視,其實她關心自己是死是活更實際,那麼多無用的善心做什麼。
阿雅掉頭回院子裡。
「想不想要了?」大小姐在身側很不耐煩的問了一句。
阿雅停步,清澈的眼睛看過去。
蓆子琳哼了一聲,瞇起眼睛,琥珀色的瞳仁和席城如出一轍,又大又神氣,擼起袖子往後麵的車廂裡一抓。
一隻白色略髒的小兔子被拎起耳朵冒了出來。
阿雅眼睛睜大。
蓆子琳拿了嘴邊的香煙,燃斷綁兔子四肢的細繩,拎著耳朵往院子裡一扔。
「席小姐?」
「嗯?」她冷哼。
阿雅跨進院子裡,瞧了眼一匍一匍微弱動彈的小兔子,扭頭對蓆子琳露出笑顏,「謝謝你,大小姐。」
「野兔燒了吃肉筋道又補,笨蛋才會想放生,回到獵場它左右也不過是被旁的大物吃掉的命運!」
「那我養著。」
「能不能養,不歸我管。」蓆子琳傲然抽煙,這個樣子,是席家人有的冷漠,朝她不明的一笑。
阿雅懂,這是那個人的屋邸,得問那個人。
兔子受嚇不小,捆住的腳也受了傷,阿雅用布包著團進了屋,有的忙。
先上樓去雜物間取紙箱子,做個暫時的小窩,用的舊棉布鋪好,取了碗倒水,又摘來青菜葉。
阿嫂幫的忙。
大小姐一會兒一聲冷笑,在旁邊無聊的看她們折騰。
晚上大小姐吃了飯才走,走的時候還用%e8%85%bf踢了一下阿雅做的紙箱子,裡麵的兔子嗚地一聲叫。
阿雅連忙穩住紙箱子,大小姐就嘲笑她了,「呆妞,你有那本事養得活?」
阿雅同大娘送大小姐出屋,家中來了人,阿雅是高興的,阿雅覺得大小姐嘲笑她的時候,也不是真的嘲笑。
大小姐可能從小高高在上,不太懂得與人和睦相處的方式。
阿雅揚起淡淡笑容,和大小姐說:「夜裡有霧,大小姐慢開車。」
「用你聒噪。」蓆子琳冷冷的瞥她一眼,開車就走。
阿雅回頭與大娘相望,大娘在引擎聲裡小聲說,「大小姐好彆扭!先前還指導我們怎麼做兔子窩呢。」
阿雅微笑,是這樣的。
兔子的傷口,阿雅用的創膏,家裡沒有寵物藥,也不敢讓大娘打電話跟那個人申請買藥。
過了兩日,腳上的傷口竟然慢慢癒合,阿雅特別高興。
第三日,山上來車。
一回兩回,阿雅聽汽車的聲響就知道是那輛拽越野。
果然是大小姐,初秋天還熱,短袖黑褲女士軍靴,一身勁爽利落。
「我來看看兔子死了沒。」
阿雅默不作聲迎她進屋,紙箱子那裡細小的動靜,不一會兒,白絨絨的兔子鑽出來,一瘸一拐就朝阿雅這邊來了。
「霍!」蓆子琳瞪著腳邊的小東西一喝,被結結實實打了個臉。
阿雅蹲下,抱起兔子,抬頭沖大小姐淺淺勾%e5%94%87,「我和大娘小心著給洗了個澡,乾淨得大小姐都認不出來了?」
「滾丫的。」
吆喝阿嫂給沏茶,又招招手。
阿雅抱著小兔走走過去,放在玻璃桌上,讓大小姐好好看看。
蓆子琳瞅了一眼,齜牙咧嘴,「還是想宰了烤焦著吃!」
阿雅一
把將小東西抱起。
蓆子琳勾起一側菱%e5%94%87,高高在上地把車鑰匙扔給阿雅:「把車上的東西拿進來。」
529:此情可待:阿雅遠遠望,他白襯黑褲挺拔走來【二小更】
阿雅乖乖去拿東西。
打開車門才知道是一個精緻的小籠子,跟街麵上賣兔子的商人贈送的兔籠不一樣,足以用小別墅來形容了。
進屋時,蓆子琳捕捉到姑娘白淨小臉上滿滿的驚喜,得意地說,「知道你窮,賞給你了!戛」
「謝謝大小姐。窒」
「我叫蓆子琳,你幾歲?」
阿雅定了定,報十八。
蓆子琳不太信地盯著她,無意深究,深究必然又生憐憫之心。
就說,「叫我子琳姐吧。」
阿嫂在廚房忙中餐,阿雅就和大小姐一起把兔別墅放好位置,這是第四次見大小姐,阿雅已經能時不時與大小姐交談了。
發現大小姐與人熟了後,是另一幅有些令人跌眼鏡的模樣。
大小姐笑起來時特別爽朗開懷,還會捧著肚子,做一些鬼臉,根本不是那副冷厲鋒芒的樣子了。
大小姐愛吃甜物。
大小姐與她說起自己的工作時,那眼神裡滿滿的得意,叫阿雅羨慕,她也想有自己鍾愛的職業,為止奮鬥。
大小姐說世界各地的人和事,有北極冰寒,有非洲貧瘠,也有中東的水深火熱,彷彿說起來在阿雅眼中,是一副完整的地圖。
她還說,在南極科考站,有掛上自己的旗幟。
阿雅羨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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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蓆子琳,職業所限,粗神經的兄弟一幫,閨蜜類的朋友一個也沒。
她每每完成任務回家,呆的也是大哥這種人物的身邊,怎樣都是被比下去,一身驕傲無處去說,大哥那些個女人都是花瓶,誰還懂個地理?
這回算是逮著老實人,能肆意炫耀了,而且這小豆芽好買賬,還從樓上拿來個地球儀,她說一個地方,都能在地球儀上找準位置。
蓆子琳哼笑,「你不當地理老師可惜!」
阿雅在地球儀上做好標記,瞧著藍紅色密密麻麻的線條,眼神有些呆滯了,「我的地理成績是全科中數三的……要當地理老師,得大學畢業吧。」
蓆子琳扭頭望她。
她的臉不知麵相何方,燈光下膚白如雪,黑髮如瀑,正好遮住她的眼睛睫毛。
蓆子琳聽到的聲音很小,克製的幾乎隻剩下歎息,「我現在這間屋子都走不出……大小姐,您能來真好,這裡好靜。」
蓆子琳不知道說什麼,安慰的話從來不會,也不屑。
跟著大哥長大,從小學會無情,此刻心裡的異樣,她很吃不準。
這麼一個老實巴交的女孩子,不哭不鬧,安安分分,就是這樣,她看著不曉得心裡為什麼會有點難受。
轉眼去看,她放下地球儀,地球儀在孤零零的轉動,她去抱起了小兔子,一下一下撫摸它的絨毛,動作重複得有些呆滯。
吃過中飯,蓆子琳在廚房門口望阿雅洗碗,擰著眉催她:「利索點,洗乾淨了去換身衣衫,不要裙子。」
「大小姐?」
蓆子琳別過臉,拿下巴看人,「囉嗦什麼,帶你出去。」
阿嫂聽得一驚,說,「大小姐,這不好吧,席先生那邊……」
「你也囉嗦!怎麼,我哥能把我宰了?」
阿嫂苦臉,「不怕宰您,就怕我和阿雅小姐倒黴啊。」
阿雅的心臟是咚咚跳著的,不敢相信自己還能下這山頭,還能去外麵看看,她的眼底幾乎沁出了霧氣。
「豆芽菜,想不想出門一趟?」
阿雅想啊,怎麼不想。
「那就換衫,快點的!一切本小姐擔!」
直到坐上車,阿雅都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有些逆。
大小姐沒有說去哪兒,到了地方,阿雅有些愣住,怎麼是射擊場?
「怎麼,這地方你不願意來?」
阿雅搖頭,心情還是雀躍地跟在大小姐後麵。
蓆子琳冷哼哼地說她:「想去市區?那繁華俗地有什麼趣
味?我就是看你弱不禁風膽小怕事,讓你來聽聽槍聲,感覺感覺在生命的邊緣是什麼滋味,多聽一聽,人也就膽實了。」
帶她去了打靶區,戴上防爆眼鏡拎起槍,直中靶心。
阿雅被那聲音嚇得一彈,臉孔變色,蓆子琳回頭嗤她:「你這樣沒活路,小傻貨。」
她讓她拿槍,阿雅拿過的最恐怖的東西是水果刀,那天她拿起來刺向那個人%e8%83%b8膛。
之後做了好多次的噩夢,她搖頭,不想碰這些冷冰冰的東西。
蓆子琳就訓她:「何阿雅,人得不斷突破自己的極限,我跟你講,不要覺得自己現在多悲哀無助,我執行任務時,那些被賣到世界各地的小姑娘,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