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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敬國接話,「那是好歹相依為命了十來年,這個世界上,阿雅最不能看見的就是她老爸受傷,傷心,是不是」

阿雅小腦袋,頭如搗蒜,手指緊緊地抓著老爸的衣服,跟著老爸在病房裡挪開挪去。

那抽煙的男人,低頭盯著煙灰積攢的煙頭,笑了笑,沒有作聲。

三個人離開急診室。

何敬國帶著女兒開了藥,席城先走了。

父女倆回家的路上,阿雅專心地看著老爸,不準他抽煙,想了想,低聲數落,「爹地,要不是席叔叔及時趕到,不敢想像我會發生什麼。和那次在山上一樣,要不是席叔叔把我抱住掛在了樹幹上,我就死定了。您啊,剛才一點也不客氣,人家說走您也不留人,請個飯以致謝謝。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何敬國心底多事壓著,沒理會女兒撅著小嘴在說什麼。

他是越聽,越不舒服的。

目光看向寶貝女兒,充滿了擔憂。

那悠遠又顯得幾分厚重的眼神,阿雅是看不懂的,迷茫地歪著腦袋,「爹地,你怎麼了,破案了不開心嗎」

何敬國摸摸女兒的額頭,「阿雅,爸爸很愛你。」

阿雅笑了,抱過來,「我也是呀,爹地,你是阿雅最最最重要的人。」

「一直是嗎」

「恩永遠是。」

何敬國愁眉不展地笑,「將來阿雅嫁了俊少,也還是」

「爹地啊」

「阿雅,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呢」

小丫頭一怵,縮殼的小烏龜一樣,不做聲了。

何敬國眼眸泛銳,握住女兒往回躲的小手,「我們聊聊天,阿雅不小了,你媽咪還在的話,這些話題早該聊過了。不藏小秘密啊,阿雅乖,告訴爹地,有喜歡的人嗎」

阿雅小臉漲得透紅,縮在車椅背裡,非常猶豫,畢竟這種父女交流什麼的,很有可能是爹地的欺騙手段,知道她有幾分思慕簡軒儀,立馬會找去學校

阿雅模糊其詞,「就年紀裡一個男生,爹地你別問了,就是學習好,樣貌偏上,會打籃球,我也就是關注比較多而已。」

「你的同學」

年級裡男孩子那麼多,阿雅覺得沒事吧,「點了點頭。」

出乎意料,爹地居然笑了下,捏她的臉蛋,「我們阿妹大了,小眼神也開始往同齡男孩子身上看了,也罷,也罷」

太不容易了,爹地居然沒有嚴厲地教育她,這個時候隻能想學習,堅決不能早戀,諸如此類麼

到底是受驚嚇不小,回到家中,何敬國的心理醫生朋友已經到了。

阿雅和醫生阿姨說了會兒話,就沉沉入睡。

何敬國送走朋友,獨自站在客廳裡,妻子的相框掛在牆上,還是八十年代末的結婚照,妻子生得漂亮溫婉。

阿雅跟妻子長得很像,隻不過小小的,還沒長開,等到二十多歲,何敬國能想像,阿雅會像當年的妻子一樣,出落得出水芙蓉,在這一帶,不知要掀起怎樣的紅顏風浪。

所以阿雅打小開始,何敬國就沒有送她去那種開朗的交流班。

何敬國諸多的擔心,護女心切,與其把阿雅培養成人見人愛活波開朗的小公主,不如就讓阿雅默默無聞,內向沉默,謹言慎行反而是好事。

這樣,就不會有什麼目光注意到她,她的日子就能寧靜,安生。

饒是這樣,怎還是

何敬國沉歎搖頭,電話來了,他一直等的。

這會兒是夜裡十一點,馬上到淩晨,那邊的人跟他報告:「何警官,打聽過了,劫走您女兒的是金屬幫下層的四個馬仔。」

他點頭,眼睛深凝,「這四個人現在在哪」

「全部是屍體,飄在北邊的河麵。」

何敬國看著院子裡,延伸像遠處的黑暗的夜,聽那頭繼續告訴他:「下邊的人遠遠看著的,席城坐在車裡全程看著的,那四個人死之前被戳了眼,下麵也被全廢,這在道上,也算殘酷的折磨了。」

戳眼睛,是一種說法,生前猥褻了純潔女子,下地獄不能帶著記憶下去,否則對那個女孩子都是一種侮辱。

廢下麵

阿城他下這樣的命令。

何敬國聽著那頭早已收線剩下的遙遙忙音,一聲一聲,篤得他%e8%83%b8腔裡一陣寒過一陣。

他覺得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雖事出無奈,先確保阿雅無事要緊,所以打給那個最能擺平這一切事情的男人。

強大,似神似魔,最不可控可猜測的男人。

他其實心裡還有一番盤算,救阿雅的事,席城可答應可不答應,答應了還可以敷衍,通過這事,何敬國想看看席城內心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卻超乎何敬國猜想太多,剛才打聽,給阿城打電話時,他人在澳門賭場,不是談生意就是有要事。

而阿雅被綁沒有超過六個小時就被救出來,如此盡心盡力,已不是在幫朋友救女兒,他那樣深沉不顯的人,甚至壓抑不住怒氣,洩露了一分真心,惡狠狠地弄死了四個混混,死前還要折磨得不堪。

到此,何敬國百分百確信,那人,是對自家小閨女上心了。

這個發現讓他陷入深深不安,惶恐,以及不盡的憂煩中。

深夜裡,站在女兒的窗前,當父親的,眼神裡是緊張,嘴角是微微的歎息。

阿雅被綁是學生看到了的,門衛也傳風就是雨,搞得全校都知道了。

兩天後,回到學校的阿雅,非常窘迫,人人看她,人人都是訝異又關懷,好奇的目光。

阿雅一頭毛線,額,她沒事,有席叔叔相救,爹地也成功破案了,她甚至可以說是高興的。

除了孫清夢和簡軒儀,阿雅在別的同學眼中,一連數日,都是被關注對象,甚至她隱藏了很多年總是微微低頭的臉蛋,都被其他年級的男孩子偷偷討論。

「之前放在人群裡也不會多看一眼,哎,我居然沒發現,那個何阿雅長得還可以啊。」

「我也覺得,文文靜靜的,聽說作文寫得超棒。被綁架居然這麼快就恢復學習,好淡定的妞誒,心理強大。」

「不僅有內涵,身材還不錯哦,纖細又苗條,我上體育課看見她有點點波誒」

「色、佬」

「你丫不、色、佬你盯著她的小%e8%85%bf看,我都看見了,打羽毛球的時候。」

這些通過孫清夢傳到阿雅耳朵裡,阿雅簡直想找地縫鑽,導致她每天下課都不太敢去洗手間了,因為洗手間在走廊盡頭,必須要經過十個班,整整十個。

阿雅苦惱,備受關

注是她最無力應對的,每次超過三個人同時看她,她的臉煮開水一樣,燙的要命。

她和孫清夢這個少數的朋友訴苦,這丫頭不僅不開導她,還酸酸地調侃,「阿雅你都紅了,現在走在路上男孩子都不看我耶,難道真的清純才是走紅王道嗎我也得學學你的穿著打扮。」

「」她還有穿著打扮。

阿雅內心壓著許多,無處安放,這時她竟然會想起席姓叔叔。

是不是縷縷被他救命,阿雅心裡深處,好像有點依賴這位長輩了,想到他,腦海裡出現的就是安穩,安心,可靠一類詞彙。

可是,最近為什麼他都不出現呀。

爹地也真奇怪,上次山裡麵席城叔叔救了她,爹地還說要請客吃飯,親自下廚謝謝他呢。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次都兩頓飯了,爹地也不主動聯繫那人,有時候,阿雅實在疑惑,問一兩句,爹地也說沒有空。

霍,明明這次大案破了,爹地連升兩級,是九龍整個地區的警督了,聽同事阿姨講,爹地手中的權利,擴了不止一倍。

難道不應該感謝席叔叔在爹地忙不開時,那麼盡心盡力救出了女兒嗎

阿雅不管了,事情過去的第四天,她給席叔叔發了短信。

想了半天,越想越詞窮,越覺得自己交際能力不是般般差啊,阿雅盯著自己發出去的幾個字。

席叔叔,您好,我是何阿雅,何敬國的女兒。

「」阿雅對自己好無語啊,一整句的廢話,一再表明自己身份,主要是她老覺得他貴人事多,沒把她放心上也許就把她忘了呢。

唉,既沒有說事,也沒有道謝,人家能稀得理你麼

果然,沒有回音。

阿雅不想再鄙視自己的智商,一頭紮進習題裡,滑蓋的可愛手機放在口袋裡,她抖著膽子居然調節震動模式,不怕死地及時想要知道他回信息了。

一天下來,每節課卻都是安然度過。

晚自習結束,爹地接她回家,阿雅把手機調了靜音模式,絕對不敢讓爹地聽見有震動的聲音,那不是說明她在和人發短信,作為中五,馬上要聯考的學生,這都不會顯得正常。

洗澡,背了會兒方程式,阿雅鑽進被窩,小手捏著手機,門外,爹地走過來一趟,走過去一趟,要洗澡,要洗衣服,要上樓下樓端茶什麼的爹地事情真多,像婆婆子一樣

阿雅隻能盯著手機。

十一點半,來短信了。

504:此情可待:席叔叔,歡迎來家裡作客

阿雅瞪大眼兒,退出短信箱,再點進去。

沒看錯樅。

就是一個『?芾』

「……」

這人,也太言簡意賅了吧。。。

這麼久才回復,就一個問號。

席叔叔這個人,不太好打交道呢,模稜兩可,諱莫如深,阿雅揣著手機,腦短路,不曉得怎麼跟他說話呀。

平時和孫清夢發短信,想說什麼說什麼,從沒有冷場情況出現。

歸咎於這人,氣場太強喜怒莫測,短信這頭的她好大壓力。

或許,他就是很隨意地看見了,回復一下。

再或許,他老人家可能壓根沒時間理一個小丫頭。

阿雅盯著這個孤傲的問號,茫然又鬱悶,說什麼呢,完全不知道說什麼了,想著想著,困意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