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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啊,阿雅是個好孩子,所以我才奇怪,她怎麼跟席城在一起」

「什麼」何敬國不笑了。

「旺角的食鋪裡,對桌坐著,我開車經過的,所以不敢百分百確定,但席城那個人,我們警署的化作灰也認識不是嗎」

與阿城的來往,除非警署裡特別關係過硬的人知道,其他人是不知情的。

何敬國心事重重掛了電話,立刻撥下女兒的號碼。

想了想,又刪了。

機票是第二天下午的,何敬國回到香港。

家中等到晚上七點,阿雅沒有回來,何敬國才給班主任打電話,那邊比他還疑惑:「何阿雅同學嗎週一就跟我遞申請,說何先生您身體不適,這一周她暫時不參加晚自習,每天走讀啊。」

阿雅接到老爸的電話,驚得小臉慘白。

電話裡老爸說,「你不回家,也不在晚自習,爸爸先不責問,立刻給我回來。」

席城路邊急剎,望著眼淚在眼眶裡打滾的小女孩,何敬國說什麼他聽見了,沒有作聲。

阿雅背起書包,手指抖著拆下安全帶:「我要下車。」

解開中控之前,他問她,「會挨揍嗎」

就是不會挨揍,阿雅才難受,自尊心極強,爹地這樣的重話,她鮮少挨過。

男人沉眉定眼,怕她嚇壞,從容引導:「回家後,你爸爸怎麼問你,你按照事實回答。叔叔請你幫什麼忙,你如實相告,剩下的,我明天會親自和你爸爸打電話。」

阿雅都點頭,心亂不已。

回到家中,何敬國並沒有擺臉色,阿雅心卻慌得不是一點兩點。

跟著老爸上樓,小臥室的凳子上,她坐著,老爸站著。

何敬國先檢查她的書包,都是課本作業,上下打量著女兒,校服如常,臉上,望得見的脖頸裡也沒有什麼痕跡。

「阿雅,」為人父母,微微歎氣。

「爹地」阿雅抱住老爸的腰,「您聽我講,我都可以解釋清楚。」

阿雅講完,不敢分神地盯住老爸的臉。

何敬國在抽煙,摸了摸她的腦袋,「幫助同學是好事,可你每天跟爸爸通電話為什麼不說事實,如果不是問你班主任,老爸不知道你沒在上晚自習。」

「爹地,是我的錯,您在內地辦案,我不想您操心。實際上還好,席叔叔也隻是在幫簡軒儀爸爸的忙,我的數學,化學,這一周的周考還提高了分數,席叔叔講的比老師還清楚。」

何敬國沒有細聽,分析著

自己的,囑咐女兒從明天開始認真上課,兩點一線。

他下樓,站在院子裡,一臉心事,拿出了手機,卻沒接到那人的一個解釋電話。

如果阿城馬上打來電話,他反倒要仔細斟酌了。

左思右想,他不願往那方麵考慮,雖說上次阿城在山上救了女兒一命,可年齡差距擺著,阿城那個人吧,愛玩出了名,乖張不定性,但也總不至於能看上阿雅。

女兒什麼樣子,何敬國知道,清瘦弱弱,十七歲了,不像別的女孩子長開了。

從小跟他生活,也不會打扮,到了國三,同事的孩子開始早戀,阿雅卻晚熟,什麼也不曉得,隻知道讀書。

這孩子性子更是內向老實,從不會對爸爸說謊。

第二天,何敬國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人卻打過交道,是簡霆雲。

新界那邊的總堂主,兩年前一個案子,何敬國抓過這人,不過也是走走形式,關押了幾天席城帶著律師團就給弄出去了。

「嗬嗬,簡堂主操心兒子這也沒錯,隻不過我家阿雅學習本來就不如簡少爺,再耽擱,恐怕大學都要考不上了。」

簡霆雲瞅了眼身旁坐在老闆椅裡吞雲吐霧麵無表情的男人,粗聲道,「自然自然,這幾天是麻煩小侄女了,我那不成器的東西我會好好教育」

偌大的辦公室,簡霆雲粗厚的聲音落下,一時靜默。

那人轉了下老闆椅,雪茄的煙頭摁進窗台上的盆栽裡。

簡霆雲望著他挺拔的背影,厲目瞪了眼沙發上的兒子,往門口走:「給老子滾出來」

簡軒儀摘了棒球帽,嘴角不屑地抿著,老爸出去了,他看向那個麵對玻璃窗也沒轉身的男人,十分生氣:「連日來你帶著何阿雅跟蹤我和清夢,席城,你搞咩是不是看上我的妞了簡霆雲說你是霸主,香港哪個女人被你看上了,不管其他堂主們在不在追,都得拱手相讓,但是我沒可能讓孫清夢被你搞了去你給我聽好」

少年氣盛,衝過去幾步,手指沒挨到桌子,那把椅子慢悠悠轉了過來。

男人平視的目光,看著門,薄%e5%94%87那麼點笑,「小%e5%b1%81孩,我現在像是心情很好」

簡軒儀是怕的,這把嗓音越低沉悅耳,越滲。

哼了一聲,衝出去了。

座椅上的男人,黑色襯衫襯出一身的禁yu氣質,眸色隨著眼眸半閉,越見寒沉。

是他疏忽,何敬國這人,敏銳。

那邊。

掛斷電話,何敬國挑了下眉,沉思著。

興許是他當警察多年,凡是總愛往複雜方麵想。

這事兒,暫時就這麼揭過去了。

阿雅一方麵可惜,少了席叔叔這個萬能老師的指導,一方麵卻高興,爹地不知怎麼騰出的時間,最近幾乎每天晚上都親自接她回家。

晚自習十點下課,爹地會準時等在校門口,阿雅連偷偷買一杯奶茶的時間都沒有。

席叔叔應該也住在九龍吧,但數十天下來,阿雅沒有再遇見他。

她還挺奇怪,以前街邊,經常看到他的手下啊,還看到過他招搖的車子。

這一陣,她的視線範圍內都乾乾淨淨的。

阿雅想過,要不要給這人發條短信,說明一下爹地並沒有責罰她,更沒有怪他的意思。

一日兩日過去,時間久了,阿雅就覺得沒必要了。

可能,席叔叔他也沒當一回事。

另外,簡軒儀和清夢這一對,居然也再沒趁晚自習出去約會了。

不曉得是不是阿雅的錯覺,簡軒儀對她冷淡了一些,以前總通過她和清夢搭訕的,現在走廊上遇到,有時都不理她。

阿雅猜測,簡軒儀可能知道她當了幫兇。

心裡,微微有些難過,她是在乎簡軒儀的態度的。

阿雅隻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學習上了。

十二月份,眼看期末

,阿雅在試卷堆裡掙紮。

何敬國所管的轄區,年底發生了一個大案,死了四個人,惡件,上頭給的壓力很大,尤其聖誕年關,阿雅明白,爹地又要開始沒天沒夜的忙碌了。

每每此時,阿雅格外擔心爹地的安全。

案子從發生到現在,過了一周,警署聯和重案組全力追緝兇手。

說到底,根本原因還是幾個社團之間的爭鬥,因為受害者兩個是合法民眾,這次案件不能像以前那樣,和社團老大講定,做交易。

必須在新聞上給人民群眾一個合理的案件報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意味著,警署要公開明確地和社團撕戰了。

這些,阿雅都不知道,很乖地努力把期末成績考好,讓爹地安心,開心。

當災難降臨到頭上時,小小的女孩子,毫無察覺。

其實金屬幫那邊給過何敬國威脅,當時就放了狠話,說何警官你再咄咄逼人我們老大說了,讓你九族遭殃

何敬國派了警署裡的小警察,一個派到遠方姨娘那邊,一個在九中,暗中保護阿雅。

可小警察到底是小警察,金屬幫的人各個都不是好鳥,綁架他們幹的爐火純青。

阿雅竟是在學校宿舍後門被劫走的。

她出來買一塊香皂,就在門口,幾個同學經過,門衛也在,可誰敢在槍底下幫她

阿雅被手掌捂岔了氣,小嗓子沒來記得喊一聲救命,人已經暈了,被扔進麵包車。

學校那邊報案很快,何敬國是在出境行動中知道自己女兒出事的,正穿防彈衣,手一抖,背心掉在地上。

警察裡,上司一臉嚴峻,拍他的肩:「敬國,我無法下命令,對象是你的女兒,你想怎麼辦」

馬上就去碼頭抓金屬幫的頭子,連續追緝數日,整個警署為了這個案子已經犧牲了兩個警察,這時候下車又有什麼用,阿雅已經被綁走。

抓住了頭目,阿雅才或許有生機

何敬國忍淚,心臟揪痛,妻子死後,他的全部就是阿雅,妻子當年也是因為自己這個該死的警察職業喪命。

如今,寶貝女兒還是受了累。

上司說,已經緊急從隊伍裡調出了三個飛虎隊員作為小分隊,去救阿雅。

警隊的車已經到了碼頭,任務在即,何敬國無從思考,他是這次行動的指揮,一直是他的隊負責這個案子,現在撇下全隊和百分之九十五能抓住的頭目,撤回去救女兒

拳頭砸在車門上,何敬國抹一把臉,這時候想來想去的最終那個人,那個有能力能第一時間救出阿雅的人。

竟然隻有席城。

那個人,在各小社團裡的威懾力,聞風喪耳,九龍,新界,香港島,哪個混混不聽到他的名字發抖。

何敬國眼中也有他的思量,這個電話打過去,是萬般無奈,他深深閉眼。

那頭,男人的呼吸輕緩,並沒有做聲,掛了電話。

何敬國喘氣,知道,是答應了。

有他出馬,一顆心放下半顆。

阿雅被冰冷的水潑醒。

頭髮被人揪住,她沒睜開眼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眼冒金星,慘白的小臉上迅速的五個指印,高高的腫了起來。

她抖得不行,努力鎮定,毫無效果,因為目光觸及到的半明半暗,鼻子裡嗅到的這些亡命之人的戾氣,都讓她像回到了小時候乃至現在,都還在做的噩夢裡。

媽咪就是被這些混混傷失去性命的。

阿雅張著嘴,抖著,澄黑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