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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魔 吳沉水 4196 字 1個月前

說,“你們也不過是利用我跟席一樺的關係來整他,好令他敗在自己人手裡而已。這種事其實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何必一定要逼我戳破呢?”

趙海臣愣了幾秒,隨即哈哈大笑說:“黎督察,你這樣,不隻莊先生欣賞,連我也很欣賞。”

“千萬不要,被你們欣賞,我怕我是下一個席一樺。”

“其實若你想要總督察那個位,莊先生會很樂意幫忙。”

“我沒興趣,”黎承睿不耐地說,“趙大狀,不要把警隊當傻子,真要玩,你們玩不起。”

“黎督察這麼說就沒意思了,”趙海臣的聲音低了下去,“算了,我就轉達一下莊先生的謝意,同時他有一筆酬金奉上,放心,我們不會讓人抓住錢的來曆。”

黎承睿皺眉說:“我怕沒命花莊先生的錢,這樣吧,如果你們真要感謝我,我想要一樣東西。”

“請講。”

黎承睿斟詞酌句說:“鄭明修生前是個偷拍狂,他跟席一樺打交道,應該會留有席一樺的錄影,我想請你們把有關席一樺的全部錄影都交給我。”

趙海臣沉默了一下說:“這個我恐怕滿足不了你,不怕跟你講,席一樺狡詐得很,他跟我們談事都帶了監測儀器,我們沒法做手腳。要不然,這次怎麼會隻有那點小小的受賄證據?”

“除了談事以外呢?就沒有做彆的事的錄影?”黎承睿一點都不信。

“其他事?”趙海臣饒是聰明絕頂,此時也有些迷糊,反問,“什麼其他事?”

黎承睿心裡著急,他越分析越覺得,如果他是鄭明修,席一樺在他的地盤上侵犯一個少年,他怎麼會舍得不錄影?更何況鄭明修本來就是個偷拍狂。他冷哼一聲,故意說,“原來莊先生所謂的誠意就這樣,那算了,當我沒說。”

趙海臣沉默了一會,說:“好吧,等我問一下莊先生的意思。”

黎承睿心裡咯噔一下,想難道真的有相關視頻?隻是自己明明搶在莊翌晨來之前將鄭明修的密室翻了個底朝天,怎麼沒有發現跟席一樺有關的光盤?

難道是曾傑中乾的?

他忽然想起當初在鄭明修密室中聞到的香水味,心裡一驚想,難道是被席一樺自己拿走了?

他這個念頭隻是閃了一下,隨即搖頭否認,席一樺不是殺鄭明修的凶手,曾傑中那麼恨害死阿淩的元凶,鄭明修死得那麼儀式化,凶手是曾傑中無疑。

難道因為席一樺老奸巨猾,其實沒有被鄭明修錄影?

如果那樣就太好了,他永遠也不必擔心這個定時炸彈拋出來會二次傷害到林翊,雖然可能性很小,但黎承睿還是暗自祈禱,希望席一樺侵犯林翊的時候,真的沒有被錄影。

他開車回到寓所,停好車上了樓,電梯一開,卻發現席一樺儼然站在門口,已不知等了多長時間。

席一樺臉上貼著膠布,卻不減他身上的氣勢,他目光如劍,直直看向黎承睿。

黎承睿怒氣上湧,衝上去就想給他一拳,罵道:“你還敢來找我!”

席一樺反手輕鬆招架住他的拳頭,冷聲說:“我為什麼不能?我就算對不住全天下,可從來沒對不住你和阿俊,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恨我?我們今天就把事講清楚!”

“你最對不住的,是被你□的少年,你這個人渣,那還是個孩子啊,我恨自己為什麼有眼無珠認你做大哥!”黎承睿厲聲罵道,右手冷不防衝他腹部就是一拳。

席一樺反應很快,側身避開,驚愕道:“什麼□?我什麼時候□過誰?你到底在說什麼?”

79、第79章

黎承睿這一瞬間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他足足用了五秒鐘來消化席一樺說出的話,然後,他還是不敢置信,為了確定信息,又問了一遍:“你沒強行性侵犯過,一個男孩?”

席一樺怒道:“你亂講什麼?我是那種人嗎?你認識了我幾十年,我是那種人嗎!?”

他最後一句幾乎是喊出來,向來從容淡定的席一樺,第一次現出激憤和怒火,瞬間,他臉上現出了然的神情,想來已經想明白前後關節,他咬牙點頭說:“原來是這樣,你以為我跟鄭明修做□交易,於是為了取得他們的信任,就跟他們一樣?你就這麼看我?啊?!阿睿,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我不求你對我百分百信任,但總該有基本的人格判斷吧?我像是會對著一個男孩硬得起來並且禽獸不如地虐待他們的人嗎?我像能從那種事中獲得樂趣的人嗎?!你怎麼會這麼想?我知道了,是莊翌晨有意誤導你對不對?!”

黎承睿腦子裡轟然一聲,這段時間來支撐他的認知突然就如大廈傾倒,嘩啦一聲巨響,地麵一片廢墟。他在煙塵滾滾中茫然不知所措,心底深處湧上一種由衷的恐懼感,哪怕槍林彈雨,哪怕刀劍加身也從未有過的恐懼感。

一種讓他如墮冰窖的恐懼感。

他以往想也不敢想的某個可能性,突然之間如鑽出重重雲層的陽光,刺得他頭疼欲裂,冷汗直流。

在一片冰冷當中,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乾澀而艱辛地問:“那,為什麼你上次認同我說你做了虧心事?還跟一個男孩有關?到底是怎麼回事?”

席一樺皺眉,現出躊躇,顯然不太願意提及那件事。但黎承睿伸手揪住了他的胳膊,啞聲說:“告訴我吧,樺哥,跟我說。”

這一聲樺哥令席一樺的臉色都不同,他微微閉上眼,隨後睜開,擺擺手說:“你等我想一想。”

黎承睿盯著他,近乎哀求說:“告訴我。”

席一樺看著他,忽然問:“有煙嗎?突然間很想來一根。”

他從不抽煙,因為他從來冷靜而自持,除了對黎承俊的事上失控外,他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掌控範圍內。可他現在卻想抽煙,黎承睿知道,這是他心裡也在劇烈鬥爭。

黎承睿默默掏出煙盒遞過去,席一樺撿了一根叼在嘴邊,黎承睿替他點了,席一樺深深吸了一口,又慢悠悠吐出,這個過程他進行地很慢,煙霧從他口中被吸納進去,儘可能地鑽入他的身體,然後再透過鼻孔被噴出來。

“你還記不記得我老豆?”席一樺自言自語一樣開了口,他的視線投向窗外,這是離地二十幾層的高樓,從此處望出去,新界萬家燈火。の思の兔の網の

他臉上慢慢笑了,說:“你可能沒印象了,他死那時你還小。我老豆跟黎Uncle不同,他做了一輩子小**,破案衝在前麵,立功卻沒他的份,窩囊了一輩子,可老是那麼開心。我從小就看不慣他,我覺得做**該像你老爸那樣,有勇有謀,小時候我不知道多羨慕你們倆兄弟,因為你們有個好老爸。”

“我老豆隻會教我做人最要緊不能虧良心,可什麼是良心?他因公殉職後,連撫恤金都是黎Uncle幫忙才爭取到,他對他那幫手足兄弟的確是有良心啊,但怎奈彆人根本不這麼看他,那幫混蛋連死人功勞都要爭,要不是你老爸,我們家睡馬路都可能。你說,良心有什麼用?幾文錢一斤?”

席一樺低頭又吸了一口煙,搖頭說:“可說來真怪,我做了我老豆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當了他一輩子都望不到的高層,可事到如今,我卻經常想起他說的這句話,做人最要緊不能虧良心,”他沉默了一會,自嘲一笑說,“他是對的。”

黎承睿沒有打斷他,隻是傾聽,默不作聲。

“那件事,發生在兩年多前,我到今天都記得很清楚。”席一樺微微低頭,聲音低沉而清晰,“那一陣莊翌晨已經盯上你大哥的實驗室,我很清楚洪門的野心,也很了解莊翌晨這個人,阿俊那種脾氣,說句難聽的,莊翌晨一槍崩了他不過分分鐘的事。我於是主動請纓,負責清理洪門的案子。我通過線人知道莊翌晨有意想收買一個或兩個警隊高層,這對我是絕好機會,於是我們一來二去的,就開始彼此試探的較量。”

“莊翌晨奸詐狡猾,很難對付,但他卻有個弱點,那就是鄭明修。我發現他很信任鄭明修,對他好得簡直就像%e4%ba%b2兄弟。鄭明修說什麼,隻要不過分,莊翌晨基本不會反對。而比起莊翌晨這個人,鄭明修簡直太好對付了。這個人愛玩**,本性凶殘卻又不夠膽,我沒費什麼功夫,就給了鄭明修機會跟我套上交情。”

“我其實事先知道他的嗜好,也知道他玩的對象很無辜。但我從沒想過救那幾個少年,我不怕老實跟你講,我在這件事上沒什麼正義感,對我來說,全世界都比不上阿俊。”

“所以,有天晚上莊翌晨通過人找到我,讓我幫鄭明修一個忙時,我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因為對我來說不算太大的事,但這件事做了,鄭明修必定要感激我,而莊翌晨也一定要給我麵子。”

“你做了什麼?”黎承睿沙啞著聲音問。

席一樺目光流露出愧疚和悲哀,他緩緩地說:“那天晚上,鄭明修跟陳子南一不小心玩大了,把一個男孩玩死。莊翌晨請我辦的事,就是將這個男孩的死偽造成自殺。”

黎承睿渾身一震,他睜大眼,像一個等待審判的死囚犯,絕望而痛苦,卻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不得不靠在牆上,用全部的理性,機械地問:“以你的能耐,偽造法醫鑒定,警方記錄確實不難。莊翌晨沒找錯人。”

席一樺深深吸了一口煙,低聲說:“我事後才見到他的屍體,就算是我這種處理過多宗謀殺案,見慣凶殺場麵的老**,看到他的屍體也畢生難忘,那是,我見過的,死得最慘的人,而且他那麼年輕,十六歲不到,看檔案還是個好學生,根本不是什麼不良少年。我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孽。”

“我以為很快就會忘記這件事,可這麼久了,有時候睡不著還是會想到那個男孩的臉,我調查過他,原來他還是家裡獨子,他一死,那個家幾乎都要散了。我讓這個男孩死了都地方伸冤,從這點看,你那天罵我其實罵得對,我就算坐監,也彌補不了我犯下的罪。”

黎承睿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他的名字,你還記得嗎?”

“當然,”席一樺閉上眼,深深歎了口氣,“他就是連環凶殺案凶手曾傑中的犯罪動機,他的名字叫徐悅淩,英文名Joe,可認得他的人,都喜歡叫他作阿淩,曾傑中跟他,就像我跟你們倆兄弟一樣,從小在一起,除了阿淩父母移民,阿淩回港念書,雖然住祖父母那邊,但平時跟曾傑中還是很有來往。”

他說完這些,慘淡地笑了笑說:“阿睿,說句老實話,其實從陳子南案一開始,我就隱約猜到整件事跟阿淩的死有關係,但我沒有說,因為我從心底其實也讚同凶手的做法,甚至暗暗盼望凶手彆在計劃沒完成前被抓。後來曾傑中死了,我跟莊翌晨撕破臉皮,一定要把他定罪,除了為完成任務,另一方麵,可能潛意識裡,我也想替那個男孩做點事。”

“至於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