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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魔 吳沉水 4338 字 1個月前

,”黎承睿摸摸他的頭發,說,“我工作忙,不能保證每次你叫我,我都能答應你,但我會儘量做到,相信我,好不好?”

林翊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才伸手回抱他,輕聲說:“好。”

黎承睿畢竟有事,不敢耽擱太久,隻抱了一會就鬆開手,微笑說:“好了,上去吧。我看著你進去再走。”

“嗯。”林翊點點頭,乖乖地打開車門下了車。

黎承睿坐回駕駛室,目送著少年慢騰騰走回去,不知為何,他目送少年的背影,覺得有種格外蕭瑟的悵然。就在此時,林翊忽然回頭,他安靜地注視黎承睿,似乎透過車玻璃看的不是他,而是久遠的某種無法挽回的回憶。一種說不出的憂傷迷茫開來,像薄薄的霧氣,悄然四溢,抓不住,卻分明存在。周圍的世界仿佛慢慢停頓了,隻剩下這個與自己對望的少年,他目光哀傷,自己卻無能為力。然後,林翊淡淡地微笑了,衝他揮揮手,轉身加快步伐走進大樓。

黎承睿莫名其妙地鬆了口氣,他搖搖頭,覺得自己剛剛的感覺大概是錯覺,因為太在乎這個少年而導致的神經質。他發動車子,開過少年的樓下,偶然一瞥,卻發現少年沒有上樓。他停下來跟一個男人寒暄,黎承睿一眼望過去,發現那個男人居然不是彆人,正是那位林翊稱呼為曾哥的曾傑中。

他把車子開過去時,曾傑中剛好回頭,見是他,居然抬手揮了揮,臉上露出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的微笑。

不知為何,黎承睿覺得曾傑中的笑容中帶了一絲挑釁的意味。但他來不及細細琢磨,車子就開了過去。開出住宅區開往警局的路上,黎承睿的電話響了,他戴上耳機接通,卻聽那邊一片吵嚷,周敏筠的聲音帶著焦急說:“阿頭,你在哪啊?回來沒?”

“正在路上,幾分鐘後到,怎麼啦?”

“品叔把鄭明修帶回來了,可下一分鐘立即有大律師現身要求保釋他,對方凶死了,我們幾個蝦兵蝦將就快頂不住啦。”

“沒鬼用,”黎承睿輕哼了一聲,“大律師就嚇到你們腳軟?你拖一下,我馬上到。”

“好,你快點回來。”

38、第 38 章 ...

鄭明修果然心知肚明自己乾過什麼,他知道自己此番大概不死也要%e8%84%b1層皮了,於是重金聘請了專打這類刑事訴訟的高手,大律師趙海臣。

這個趙海臣是個極度難纏的角色,業內人稱鬼訟趙,意思是經過他手的案子,就算是被閻王定了案的鬼,他也有本事撈回來。此人經曆也頗具傳奇,他家境貧寒,畢業的學校也不是什麼名牌大學。他有今天的一切,完全是靠自己在律師界一點一滴打拚來的。他從律師行小弟做起,當過律師助理,再到律師、大律師這樣一步步升遷,他年紀不大便成就自己的業界神話,期間雖然不乏運氣,但更重要的,卻與此人行事陰險卑鄙,心狠手辣分不開。

黎承睿剛做**的時候跟他打過一次交道: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當時發生了一起奸殺案,富家子弟**不遂,於是%e4%ba%b2手將被他強迫的少女掐死——整件案子案情不複雜,殺人者也沒多高智商,很快就被警方抓獲,並在**的盤問下崩潰認罪。可就是這麼一樁板上釘釘的案子,到了鬼訟趙手裡,居然也能鹹魚翻身。黎承睿%e4%ba%b2眼目睹那時還未爬上大律師寶座的趙海臣如何在法庭上巧%e8%88%8c如簧、手段卑鄙,汙蔑被害人一家,將一個個看似確鑿無疑的證據一一推翻,讓原本可以定罪的殺人犯逃%e8%84%b1重罪,最後僅以過失殺人草草收場。

那是黎承睿的**生涯中很不愉快的經曆,他迄今都記得,當年年輕氣盛的自己一出庭便按捺不住,一把揪住這個衣冠禽獸的衣領想揍他,幸虧旁邊一幫同事拉住才沒動手。趙海臣若無其事地抖抖衣服,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大概剛打贏官司他心情很好,於是他輕笑問:“怎麼小**,這你就受不了了?那往後你怎麼撈這一行?”

時隔多年,趙海臣的眼神他還記得一清二楚,那是一種看某種低等動物的眼神,這令黎承睿意識到,他的職責不僅要抓捕壞人,更在於把壞人繩之於法,不然隻要有趙海臣這樣慣於轉法律空子的人渣在,他永遠都不能維護司法公正。

所以他此後辦案奉行直接證據為主,證據似是而非,模棱兩可,就很有可能會在法庭階段令之前所有的刑偵工作白費。

黎承睿進入警局的時候燈火通明,重案組那聚集了許多人,一眾**圍著幾個西裝革履的男子,黎承睿還沒走近,就聽其中一人帶著輕蔑和調侃說:“怎麼阿Sir,我來保釋我的當事人,合乎程序交足金額,難道你們留著他是想請他明天喝早茶?”

黎承睿走了過去,看見說話的男人正是人稱鬼訟趙的趙海臣大律師。這個男人過了好幾年,可在他身上看不見時間的痕跡,依舊是全身做工昂貴的西服,紮著同樣價格不菲的領帶,要說有變化,那就是以往與身份相比略嫌年輕的臉現在臉龐線條已經固定化,他身上那些當年按捺不住咄咄逼人的氣焰,現在也刻意注重要內斂和隱匿。可這種人,不管看起來再像社會精英,隻要讓他張嘴,他就仍然是法庭上那個卑鄙無恥,令黎承睿想狠揍一頓的奸佞律師。黎承睿嘲諷一笑,過去說:“早茶就不要意思沒有了,我們是窮**,可不是富律師,沒有那個閒錢,不過如果明早鄭先生堅持的話,我可以私人請他喝杯茶餐廳外賣的咖啡。”

鄭明修站在趙海臣身邊,見到黎承睿臉色一沉,側頭對趙海臣說了幾句話,趙海臣微微點頭,笑了笑,對黎承睿說:“看來終於來了個能有決定權的,黎sir是吧?我現在要帶我的當事人你看,可你的夥計們看起來不怎麼配合。我想如果你再不來,萬不得已我們隻能去麻煩楊錦榮長官,當然,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們也可以通知媒體,我想無證據扣押一位良好市民的話題,他們應該會很感興趣。”

“他們當然會感興趣,尤其是這個被扣押市民還涉嫌洗黑錢……”

“黎sir,注意你的措辭,”趙海臣彬彬有禮地笑著說,“你的指控如果沒證據,我不介意告你誹謗。”

“放心,如果沒證據,我們也不會勞駕鄭先生屈尊警局。”黎承睿淡淡地說,“退一步講,就算鄭先生能洗%e8%84%b1他的嫌疑,作為好市民,他也有義務配合警方調查……”

“這個非強製性義務我的當事人目前不想履行,”趙海臣說,“我的當事人現在更想享有他的合法保釋權。黎sir,我的時間很寶貴,如果你再不放人,我會直接跟你的長官交涉。”

黎承睿冷笑說:“鄭明修先生涉及的可不隻是這一樁案件,他還涉及猥褻□未成年人,以及與兩起惡性謀殺案有關,我有權扣留他48到72小時,而且在這段時間內拒絕保釋。”

趙海臣仿佛沒聽見,搖頭說:“看來一定要驚動楊長官了,行,我要求跟你的上司,新界北警署負責人交涉。”

他手下的人見狀真的拿出手機,黎承睿打斷他:“等等。”

趙海臣微微一笑說:“就是,這麼簡單的事,何必……”

黎承睿湊近一步低聲說:“你還不知道你的當事人發了一個所謂的江湖懸賞吧?他對本案關鍵證人構成直接的人身威脅,趙大狀,對那些條文法例你比我熟,請問他這樣是不是特彆符合剝奪保釋權的規定啊?我明明記得其中有一條就是,如被告在獲準保釋後可能乾擾證人或以其他方式妨礙他本人或他人的司法公正,我們可以拒絕他的保釋?”

趙海臣臉色一變,轉頭瞪著鄭明修,冷聲問:“江湖懸賞令?”

鄭明修也是臉色一變,張嘴說不出話來。

趙海臣冷哼一聲,不客氣地說:“鄭先生,下回麻煩你做事前先谘詢我,若你覺得自己能搞定,那也麻煩你知會我一聲,我也好不用浪費時間。”

鄭明修這時有些慌了,抬頭求助地看向趙海臣。

趙海臣到底還是忍下了脾氣,低聲說了一句:“羈押期間,不要亂講話。”

鄭明修瞪大眼睛,問:“趙大狀,怎麼我不能保釋嗎?”

“你還不明白嗎?因為你搞了這個什麼鬼令,你必須在這呆夠48個鐘!”趙海臣瞪了他一眼,轉頭對黎承睿說:“黎sir,我有必要提醒你,48小時後我會第一時間來接回我的當事人,如果他身上出現不該有的傷痕或存在任何形式的逼供,這件事就不是算了那麼簡單。”

“你放心,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好**。”黎承睿笑著回他。

趙海臣直到此時,才認真打量了他幾眼,隨後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我應該沒有那個財力能覲見趙大狀。”黎承睿笑著回他。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網Ψ友Ψ整Ψ理Ψ上Ψ傳Ψ

趙海臣沒再多說什麼,隻是點點頭,帶著兩名助理揚長而去。

鄭明修被黎承睿安排連夜審訊,他正準備跟黃品錫一道進去,卻見周敏筠匆匆趕來,低聲說:“頭,程秀珊也帶到了。”

黎承睿微微一頓,隨即說:“很好,你帶她去二號審訊室,我馬上過去。鄭明修那邊,讓品叔負責,阿Sam也去,給鄭明修看從金毛那挖到的視頻,一定要有突破。”

“是。”

黎承睿之前沒想過會在審訊室再度見到程秀珊,這一次見她,黎承睿發現對這個女人的陌生感又上升了一個高度。他從沒想過這個女人能麵不改色地為黑社會團夥做假賬,還一做好幾年。而關鍵是,她在做這些事的那幾年中一直跟自己保持%e4%ba%b2密關係,她到底是拿什麼心態在麵對自己?

程秀珊跟之前相比瘦了不少,臉色黃黃的,也沒化妝,身上是胡亂套著的外套和休閒褲,頭發有些紛亂,看得出是被人措手不及從家裡帶出。黎承睿歎了口氣,坐到她對麵,開口想審問,可一張嘴,卻冷不防說了一句:“阿珊,為什麼會是你?”

他的口氣充滿惋惜和不忍。程秀珊聽了反而笑了,她雙手抱臂,冷靜地問:“你不希望是我?”

“我不喜歡你出任何事。”黎承睿說,“我希望你過得好。”

程秀珊挑起眉毛:“那你讓人放了我。”

黎承睿皺眉說:“你知道我不可能徇私。”

“如果,我是說如果,”程秀珊看著他,輕聲問,“如果我還是你的未婚妻,你這個時候會怎麼做?還是不顧一切讓人把我抓來?”

黎承睿微微閉上眼,然後睜開,重複說:“我不會徇私。”

程秀珊點點頭,自嘲一笑:“對,徇私就不是你了。你一向如此,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你說過什麼嗎?你說你要當一個好**,跟你爸爸一樣,那時候你才十歲……”

“我們今天不是來敘舊的。”黎承睿打斷她,揉揉自己的太陽%e7%a9%b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