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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道:「阿牧一直都是理智的,看的也比誰都明白,修真界永遠不是他該呆的地方,妖族才是他的歸宿。」

對於他的話,牧傾華並沒有立刻辯駁,他隻是衝著葉重瀾招了招手,在他施展輕功飛到自己身邊後,才摸著他漆黑的發頂,平靜道:「我的身邊才是他的歸宿。」

葉重瀾仰頭看著他,笑的眉眼彎彎。

白朮那顆跳了上千年,和金剛鑽差不多硬的心到底還是疼了那麼一下的,並不明顯,卻也不容忽視,寬大的袖袍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他搖頭歎息,「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牧真君果然是個戀、童癖,這天底下大多數人怕是都要傷心了......」

......

第五十九章

牧傾華喜靜,藏劍峰原先隻有四個人,但前幾年他的那個便宜徒弟就學成下山報仇外加闖蕩修真界去了,順便還把白羽那個照顧了他好多年的人給拐走了,於是藏劍峰現在就隻剩下了牧傾華和葉重瀾兩個人。

兩個人的生活雖說過於單調了些,卻也沒什麼不好,特別這兩個人還是一對兒的時候,唯一讓葉重瀾遺憾的是自己現在的這個身體,心上人就在身邊,兩人每天都能膩在一塊兒,沒有礙眼的電燈泡,天時地利人和,卻偏偏不能做什麼汙汙的事,簡直太心塞。

白朮的偶爾來訪雖然讓人不爽,但也算是一位調劑了,讓葉重瀾適當的發洩發洩慾求不滿的情緒。

這天,葉重瀾剛從入定中醒來,就見他家道長端端正正的坐在對麵盯著他看,桌上擺著的筆墨紙硯讓他有些驚訝,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墨色的眸子有片刻的遲疑,然後就聽牧傾華說道:「你我認識也有很多年了吧。」

葉重瀾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

「每一次重逢,每一次在不同的世界相見,你都是不同的模樣,說實話,我至今都不知道你真正的樣子是怎樣的。」

這句話說出來,葉重瀾整個人都愣住了,這確實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兩個人是伴侶,老夫老夫的幾輩子走過來了,卻連彼此真正的模樣都沒見過,這不僅奇妙,還有點可笑。

葉重瀾拿過牧傾華手中的筆,低頭沉思了好半響,才蘸了墨汁在空白的宣紙上畫了起來,一開始,他落筆的時候還有些遲疑,但慢慢的,便流暢起來,等到他一氣嗬成的完成畫像時,宣紙上便多了一個麵貌精緻的男人。

或者不能用男人來形容,畫像上的人最多十*歲的樣子,絕對不會超過二十,還隻能算是一個少年,他有一雙琥珀色的明亮眼睛,眉目俊朗,右臉頰上還帶著一個淺淺的酒窩,讓他看上去多了一點可愛和稚氣。

這無疑是一個非常俊美的少年,看著就討人喜歡,卻和牧傾華想像中的有些許的出入。

修長的手指落在少年的眉目間,他不掩驚訝的說道:「原來你這麼年輕?」

「我死的時候剛過十八歲生日。」葉重瀾目光複雜,「我以為我已經忘了以前長什麼樣了,今日方知,我還是記得的......」

牧傾華心下一動,記憶中的那張臉已經非常模糊了,真正忘記的是他!

將桌上的畫像小心捲好,收在自己的包裹中,牧傾華並沒有像他解釋自己今天這出忽如其來的舉動,他不說,葉重瀾也就沒問,就像兩人自從重逢以來就沒有提過未來會怎樣。

會不會還會分開?會不會一次的分開就是永遠的離別?!

他們與旁人不同,兩人的分別不是天南地北間的距離,他們之間隔著的是兩個世界,不同的空間不同的時光,那是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的。

......

皇甫其珈離開藏劍峰也有□□年的光景了,這近十年的時間裡,「皇甫緋劍」的名聲在修真界也算是頗有名聲了,何況他身上還掛著藏劍峰牧真君唯一的弟子這樣的一塊招牌,就算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

而就是這樣一個被所有人看好,前途一片坦蕩的正道修士,卻在一個月前滅了明霞宗滿門,隻身入了妖界,成了妖王手下的一員悍將。

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整個修道界都被驚動了,一直以來都寧靜偏僻的藏劍峰隔三差五的就有人來拜訪一次。

而每一個來拜訪的人都毫無例外的被擋在了門外,連正主的影子都沒見到一個。

可就算如此,向來喜靜的牧傾華也被弄煩了,然後他將變回原身的葉重瀾撈起,放在袖中,一轉身就離開了藏劍峰。

隻給前來求見的掌門道虛真人留下一個輕飄飄的背影。

妖界,強大而又清正平和的靈氣從天而降,引起了所有妖物的警覺。

力量弱小的在這樣的強壓下甚至維持不住人形,啪的一下化為原型,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

暗青色的光芒閃過天際,一道含著淡淡笑意的聲音傳來,「牧真君大駕光臨,我萬妖殿當真蓬蓽生輝。」

牧真君?修道界的牧真君?!

所有聽到這句話的妖物都瞪大了雙眼,對於這個名字,妖界的人可都不陌生,一個在妖族最輝煌的時候斬殺他們的王,給了他們當頭一劍,讓妖族從鼎盛走向衰弱的罪魁禍首!

一個讓所有妖族人又恨又怕的存在!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片刻的驚慌之後湧起的是巨大的殺意!

感受到四麵八方湧過來的殺氣,白朮搖了搖頭,歎氣道:「雖然在下想做一個好客的主人,但為了阿牧著想,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的好,否則就算你是牧真君,也還是要有點小麻煩的。」

牧傾華負手而立,白色的身影很是醒目,他環視了一圈周圍虎視眈眈的妖物,並沒有理白朮,而是冷哼一聲,道:「皇甫其珈,出來。」

安靜,好一陣的安靜。

淡藍色的身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步履沉穩,腰間掛著把劍,眉目間依稀還帶著當初那個藏劍峰少年的影子,隻是卻成熟了很多。

他走上前來,停頓片刻,然後單膝跪地,喊了一聲「師傅。」他已經盡量維持自己聲音的平緩了,可還是洩露出了一絲緊張和懼意。

「為何滅明霞?」牧傾華聲音淡淡,並沒有絲毫氣惱怒意的樣子。

而就是這樣的平靜卻讓人越發的不安起來。

皇甫其珈咬著牙,恨聲道:「我知道我對不起您的一番教導,可師傅若是為明霞宗而來,弟子卻是不會認錯的。」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理由?」

「報仇!明霞宗與我有毀家滅族之仇!」

跪著的青年雙目赤紅,背脊筆直,俊朗的臉因仇恨而扭曲,從小到大他隻為這一件事而活著,為報仇而吃盡苦頭,是牧真君收他為徒,給了他希望,他敬重他,雖然如今大仇得報,了無遺憾,卻還是對不起這人的。

沉默片刻,牧傾華淡聲道:「那又為何叛離正道,墮入妖界?!」

皇甫其珈仰頭,不甘道:「我既然滅了明霞宗,修道界那些自詡正義的人又如何會放過我,就是師傅你不也來清理門戶了嗎?修真界已經沒有了我的容身之處,除了妖界我又能去哪裡!」

「誰說我是來殺你的?!」很平淡的一句話,並沒有夾雜太多的情緒,卻讓皇甫其珈驚訝的瞪大了雙眸,就連看好戲的白朮,都有了些驚訝。

「你與明霞宗既然有仇,那有仇報仇也沒什麼,若你當時回藏劍峰找我,身為我唯一的弟子我自然有責任庇護與你,但你卻選擇了與妖族為伍......」說到這裡,牧傾華頓了頓,凝視著對方動容的雙眼,沉聲道:「自己選擇的路就要自己負責走到底,我不會阻你也不會幫你,從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弟子,妖道也好,魔道也好,你且好自為之。」

牧傾華來的突兀且聲勢浩大,走的時候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走的瀟灑從容,沒有一個妖敢攔在他的麵前,隻留下皇甫其珈動也不動的依舊跪在地上,臉上神情是說不出的複雜。

「沒想到他那麼冷冰冰什麼都不在乎的一個人,對你這個弟子倒是好得很。」白朮站在皇甫其珈的身後,聲音中帶了一點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嫉妒。

末了,他歎息一聲,他能對小炎鳳好,對皇甫其珈好,怎麼就不能對他好一點呢?

越是冰冷的人,他的溫柔就越珍貴,讓人隻在一旁看著就忍不住的想要獨佔呢......

妖王重新現世的前幾十年,一直沒有什麼動靜,讓所有人都以為這位曾經凶名赫赫的一代妖王可能是被上清宮的牧真君打怕了,就算僥倖活了下來,也再沒有了以前的驕傲風光。

就在連妖界那些非常崇拜妖王的人都快要失望的時候,妖王動了,這一動就像是一道響雷在整個妖界轟然炸開,短短一天之內,原先佔地為王,沒有臣服的各方大妖全部身死,沒有人知道妖王白朮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要知道那些大妖就算修為不及白朮,但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他們還都是一方霸主,要剷除他們還是很難的,何況還是十三位大妖在同一天之內全部身死,妖王白朮的威名再次震懾妖界。

直到這一天,眾人才知道,原來妖王從未放棄過對妖界的掌控,他依舊是那個修為高深,算無遺策的妖王,妖界一直是他的掌控之物!

妖王的復出,震動的當然不隻是妖界,魔界修道界也都驚起了巨大的波瀾,特別是修真界這邊,畢竟是敵對立場,幾百年前的那場戰爭可還記憶猶新呢。

身為上清宮掌門,修真界領袖的道虛真人終於坐不住了,第二天就上了藏劍峰,當他見到牧傾華的時候,對方正握著葉重瀾的手教他畫符,白色道袍的青年抱著錦衣嬌俏的孩子,兩人臉上的表情都是認真而專注,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麵。

道虛是這麼感慨的,同時也有點羨慕對方,他也想過這麼悠閒的日子,而不是被外麵的那一大堆煩心事搞得焦頭爛額,可惜在他卸下上清宮掌門的身份之前是過不了這樣清閒的日子的,而以他現在的年紀來看,距離不當掌門的時間還很長很長。

牧傾華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他的到來,拍了拍葉重瀾的頭讓他自己先練習著,然後就朝道虛走了過去。

道虛也不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