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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傾華回到藏劍峰的時候,並沒有人來迎接,他後知後覺的才想起來,他離開上清宮大概已經有二十多年了,當年唯一留在身邊伺候的是個半妖,半妖雖然佔了一個妖字,但畢竟不是妖,他們沒有妖族的強大力量,也沒有他們漫長的壽命,半妖是被真正的妖族排斥在外的,也因為佔了一個妖字,被人類輕辱。

半妖壽命與普通人類差不多,甚至還要更短些,因為他們的生存比普通人類要艱難的多,當初他離開的時候那隻半妖已經在這藏劍峰呆了有五十年了吧,再加上他離開的這二十多年,對方應該早就死了。

原來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他依稀還記得當初剛到這個世界,就被那個老頭騙回上清宮的時候,他就知道便宜不是那麼好占的,上好的功法和資源,讓他不得不欠了那老頭的情,在他死後,加倍的還給上清宮。

這具由數據組成的身體讓他修煉起來事半功倍,常人十幾二十年才能修到的境界,對他而言輕而易舉,於是,他在殘酷的戰爭中力挽狂瀾,他讓很多人,尤其是年輕的一代敬仰他,他成為了這個世界的第一人。

可那又怎樣。

他找不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了。

海外縹緲仙山,極北苦寒之地,九幽冥泉,崑崙聖地,甚至連妖族領地,他都曾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走遍。

走過多少地方他記不清了,來這個世界具體有多久他也記不清了,甚至他快連喜歡之人的麵貌都記不清了。

其實現在想想,他連對方的真實麵貌是怎樣的都不知道,那人一個又一個世界的換著身體,換著麵貌,可那麼多張臉卻從來都不是他自己的。

唯有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一直沒有變過。

第五十四章

皇甫其珈又被陳卓那幫子人纏住了。

他資質不好,性子又孤僻,向來不大合群,除了李洛之外沒其他要好的朋友了,因為他的孤傲不合群,反倒是讓很多人看不慣。

外門弟子雖然地位不太高,但一個一個的小團體還是不少的,皇甫其珈獨來獨往的,不懂迎合別人,也不會忍氣吞聲,這樣性子的人又沒什麼背景,自然是別人看不過眼的對象。

既然看不慣了,平日裡時不時的欺負一下也算是一個消遣了。

當然,多數時候,皇甫其珈都會狠狠地反擊回去,雖然最後的結果是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的。

好在上清宮是個名門正派,而且嚴格規定,同門弟子不得自相殘殺,而那些人再討厭皇甫其珈也不敢動殺心,否則以他那樣驕傲的永遠不肯低頭的性子,能不能活到今天還是兩說了。

而陳卓大概是那些人中最討厭皇甫其珈的一個了。

陳卓是官宦子弟,但在上清宮,別說官宦子弟了,就是出生皇室的人在這裡也是排不上名號的,他因為修道資質不錯才被送來了上清宮,這次內門大選更是被一位長老挑中了收為弟子。

他正是誌得意滿的時候,曾經一起在外門的弟子現在對他很是奉承,唯有皇甫其珈,依舊一副死人臉的樣子,讓他多多少少有點不痛快。

他不痛快了,罪魁禍首當然也不能好過,於是,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的皇甫其珈就這麼被人攔下了。

他心下一驚,有些凝重,對方五個,他一個,打起來吃虧,可惜李洛不在,如果有他插科打諢的話,或許還能緩解一二,再不濟也能多個幫手,皇甫其珈看著陳卓那張囂張的臉,他是非常想一拳揍上去的。

陳卓嘖嘖兩聲,道:「這不是皇甫公子嘛,聽說這次內門大選你又給刷下去了,沒那個天賦就安安分分的當個打雜的,每年一次去各位長老首座麵前丟人現眼,我都替你臊得慌!」

他說的狠,一下子就戳到了皇甫其珈的痛處,跟在他後麵的幾人都嘲笑起來。

袖中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要陷入肉中,皇甫其珈極力控製住心中不斷往上竄的怒意,對方已經不是外門弟子了,而是周長老的徒弟,內門外門一字之差,卻是他得罪不起的。

他轉身想要離開,卻被一人適時地攔住,又轉了個方向,依舊一個身影擋在麵前。

「你究竟想怎樣!」皇甫其珈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陳卓拔出了腰間那把佩劍,嗤笑道:「不想怎樣,隻是前些日子師傅傳下一套劍法,想請皇甫師兄請教一番!」

最後一個字剛落下,他的劍就已經刺了過來,根本沒有給皇甫其珈拒絕的時間。

原本同是外門弟子的時候,兩人還是能鬥個旗鼓相當的,隻是陳卓拜了師傅,經過高階修士的一番指導,雖然隻是短短時日,卻隱隱有了壓倒皇甫其珈的趨勢。

特別是他施展出來的那套劍法,將劍中之人克製的死死的,不一會兒,皇甫其珈身上就帶了傷,這也是修道之人最重要的就是找一個好師傅的原因,同樣天賦的人,有大能指導,和自己摸索著前進,兩者之間天差地別。

圍觀者的嘲笑聲中,皇甫其珈被一掌打在背上,整個人摔出一丈之外,倒在地上的瞬間,一顆圓滾滾的,比巴掌大了點的石頭從他淩亂的衣襟中咕嚕嚕的滾了出來,掉在了不遠處的草叢裡。

也就是這個石頭一樣的東西,讓原本隻是路過,並不打算管閒事的牧傾華現了身,站在了幾人麵前。

雪白的衣角非常突兀的出現在皇甫其珈的眼前,簡單,素淨,沒有任何紋路圖樣勾勒,柔軟的就像天際的浮雲。

白色衣袂晃了晃,一隻修長溫潤,沒有半點瑕疵的手映入眼簾,然後撿起了地上的那隻圓溜溜的毫不起眼的石頭。

皇甫其珈抿了抿%e5%94%87,最後還是沒忍住,說道:「那是我的蛋。」

「原來是顆蛋嗎?」牧傾華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手中的東西,然後道:「我拿東西跟你換,這個蛋給我?」

皇甫其珈呆了,而其他人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他至少還能說出一句話來,而陳卓等人早就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了,連大氣都沒敢喘上一口。

雖然以前從未見過真人,但私下裡牧真君的小像可是賣到一萬靈石的高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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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其他人,聽見是牧真君看中了自己手上的某樣東西,早就二話不說恭恭敬敬的獻上去了,可皇甫其珈卻還能跪直了身子,咬牙說道:「如果是其他東西,弟子定然雙手奉上,隻是這顆蛋是弟子離家之時唯一帶出來的東西,對弟子至關重要,請真君恕罪。」

一道道目光射在他身上,陳卓等人的臉上幾乎明晃晃的寫著傻逼兩個字了。

牧真君是什麼身份,就是連上清宮掌門都不敢這麼明擺著拒絕,何況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而且對方也不是白拿,而是承諾拿東西換,那可是牧真君,真正的修道第一人,他哪怕隨便拿出一件東西都是修道者夢寐以求的至寶,怎麼都比這顆其貌不揚,一點都看不出奇特之處的蛋要好多了吧,這世上竟然還有敢得罪牧真君的傻子?!

牧傾華微微垂眸,對上那雙倔強的眸子,淡淡道:「這隻是一顆普通的妖獸蛋而已,並非寶物,於你無益反而有害,與我交易你並不吃虧。」

但凡扯到妖族的修道之人都分外排斥,皇甫其珈隻是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被人知道他身上帶著一顆妖獸蛋,不管這顆蛋是怎麼來的,確實對他不利。

「這確實是一個妖獸蛋。」皇甫其珈硬著頭皮說道:「但它隻是一個死蛋,裡麵沒有任何生命氣息。」

確實沒有生命氣息,牧傾華摸著蛋殼粗糙的表麵,靈氣順著指尖一點一點侵入,所探到的隻有一片混沌死寂,皇甫其珈都能看出來的東西,他當然不可能看不出來,隻是這顆蛋給他的感覺很奇妙,修道幾百年,他雖然沒有勘破未來,算盡天機的能力,但冥冥之中的一些預感他還是能捕捉到的,尤其是關於自身的,快要見麵了吧,葉重瀾!

墨色的眸子中劃過一絲暖意,快的讓人來不及察覺。

「這顆蛋我誌在必得。」淡淡的威壓散發出來,跪著的人呼吸一滯,意誌力不強的已經癱軟在地,「東西給我,千崇閣任何寶物你自取其一。」

千崇閣是上清宮的藏寶之處,作為底蘊深厚的修道第一大派,千崇閣的寶物是天下人都夢寐以求的,而且牧傾華所說的還是千崇閣中的任何寶物,沒有規定沒有底線,就算皇甫其珈拿走了最好的那個也沒關係,被別人知道了絕對嫉妒死,至少陳卓等人看過來的目光嗖嗖嗖的幾乎要把那個運氣好到爆的人給射成篩子了。

皇甫其珈心動了,這樣的誘惑是個人都抵擋不住,一顆死蛋,換一個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寶物,就像用一塊石頭換取整個天下的財富一般,不管這顆蛋再怎麼有意義,它也隻是一個死蛋,不換的才是傻子,天下第一號的傻子。

他雙手撐地,剛要叩拜下去,眼角餘光忽然掃過陳卓,電光火石之間,一個極為大膽的念頭在他腦海劃過,身上一點一點的浮上汗漬,和鮮血混合在一起,讓他看上去格外的狼狽,可他低垂的眼神卻是亢奮的。

額頭抵在地上,他能聞到泥土的腥味,他聲音不大,甚至因為受傷帶了些沙啞,卻一字一句清楚明白,「弟子不要任何寶物,隻求真君收我為徒!」

他的嗓音帶著些顫唞,幾乎將一生的勇氣都放在這句話上了,周圍一片寂靜,陳卓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這人瘋了。

牧真君從不收徒,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就連掌門好幾次開口相勸都沒成功,又怎麼願意收這麼一個資質並不算好的弟子?就為了一顆蛋?

說的不好聽點,在上清宮裡,牧真君就算是看中了掌門手裡的東西,道虛也是要恭恭敬敬的雙手奉上的,何況是一個外門弟子,用寶物相換已然足夠優越,皇甫其珈卻是更加得寸進尺了。

就在牧傾華想著自己是不是太好說話,要不要明搶的時候,探進蛋中的靈氣忽然就傳來一點細微的波動,然後他清楚的感覺到手中的那顆蛋,明明上一刻還死的不能再死,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