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蟄伏了二十多年的野心一朝爆發,裹挾著腥風血雨,纍纍白骨,天下亂了!

消息傳到朝中,安逸了幾十年的朝堂炸了鍋,震驚的有,憤怒的有,不敢置信的有,更多的卻是驚慌失措。

少有的幾個能勉強維持鎮靜的老臣也為主戰還是和談吵得不可開交。

就在所有人都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年輕的帝王舉起了手中的長劍,雪亮的光芒閃過,鑲金的龍椅扶手處竟硬生生的被砍下一塊,拳頭大的,雕刻的精緻之極的龍頭咕嚕嚕的在地上滾了幾圈,眾人屏息之中,葉重瀾的聲音冷且沉,瞬間爆發出的殺氣讓整個崇明殿彷彿化成冰窟。

「逆臣賊子!禍亂天下!!殺!!!」

隨著皇帝殺意凜然的一句話,整個朝廷終於運轉起來了,原主畢竟經營了好幾年,還是有些底子在的,一開始鎮親王那邊能夠每戰必贏,自然有兵強馬壯的原因,但更多的卻是對方佔了先機,殺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等朝廷這邊反應過來,一個又一個部署慢慢安排下去,鎮親王那邊也就未必如一開始那般平順了,但就算如此,三十萬大軍一路南下,士氣高昂,如出籠的猛虎一般。

因為早先牧傾華的那句提醒,葉重瀾還是做了一些安排的,隻是所有的安排在鎮親王所率領的三十萬精兵麵前都有些不夠看了,命令各地回援京師的旨意還在路上,可敵人的行軍速度卻很快,一路上連一次像樣的抵抗都沒遇到。

繁花似錦的京城籠上了一層灰,百姓們人心惶惶,一個又一個不好的消息傳回,大臣們的眉心也是越皺越緊。

唯有葉重瀾不為所動,他在等,等牧傾華的消息,自從戰亂爆發後,他就再沒回來過,葉重瀾雖然信任他的本事,卻也不免擔心起來。

而被葉重瀾所擔心的牧傾華卻是吃得好喝的好睡的好,除了不得自由之外,與往常並沒有什麼兩樣,而自由這東西對於一個資深宅男來說也不是必須的,總之他的日子還是很不錯的,好像外麵的那些風雨和他沒有半點乾係。

事實上,也確實是沒有乾係的,如果現在的皇帝不是葉重瀾的話。

鎮親王一直沒有放棄拉攏牧傾華的打算,儘管對方既不答應也不拒絕的曖、、昧態度讓他不喜,但他背後畢竟站著一個青峒觀。

他並非真正的莽夫,青峒觀那種不表態的做法他當然明白,無非是打著不涉紅塵的名號觀望形勢而已,無論最後贏得是誰,青峒觀的那群老的成精的人都是勝利者,青峒觀的地位高高在上,永遠不變。

李繼則雖然噁心他們,但他現在正是關鍵時期,絕對不是和青峒觀撕破臉的好時機,而等到他拿下京師,坐上皇位之後,那些人,哼!

這一路上別人都在打仗,唯有牧傾華該吃吃,該睡就睡,一點都沒受到影響,弄得那些跟在李繼則後麵出生入死的將士都有些嫉妒了,李繼則拉攏不成,召見他的次數也少了,在他看來青峒觀旁觀也有旁觀的好處,雖然沒有站在他這邊,卻也沒有倒向皇帝,暫時來說,也算不錯了。

恐怕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在他眼中,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牧傾華,會將他的每一個部署,每一步走動都瞭解的清清楚楚,然後再一字不漏的密聊給葉重瀾。

於是,在三十萬反軍勢如破竹的十九天之後,他們開始行動受挫,有了較大規模的傷亡。

李繼則一開始並沒有放在心上,就算是百戰之師也不可能每戰必勝,何況這是一次謀反,他那皇帝侄兒並非盡失人心的昏君,這場仗他並不奢望會全程順利。

鎮親王起兵的第二十天,派去攻打範縣的一萬人馬在中途遇伏,全軍覆沒,連一個活口都沒逃出,此後半個月之內,反軍人馬屢屢受挫,一次兩次可以當做偶然,兩次三次也能勉強不在意,但次次都如此,李繼則已經開始懷疑自己軍中有內奸了。

能夠做到這種地步,這個內奸的身份肯定還不低,一些事情可是隻有親信才知道的。

李繼則越想越惶恐,他甚至顧不上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將身邊的心腹官員都徹底清查了一遍,結果當然是查不出什麼來的,反而讓人心漸漸不穩起來。

京城,皇宮。

葉重瀾再次從牧傾華那裡收到一條消息之後,終於做了一個決定,他要禦駕親征!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他的風格,他信奉的是主動出擊。

這個想法其實早在鎮親王謀反那天就有了,奈何朝中大臣都出言反對,什麼天子之尊不可涉險的道理說了一大堆,葉重瀾被吵得頭疼,也就暫時歇了心思。

可現在不一樣,因為牧傾華暗中傳來的消息,他頒發下去的幾道命令,幾乎處處都讓反軍受挫,讓他頗有一種運籌千裡之外的莫測高深之感,朝臣們看他的目光多了一層敬畏。

總覺得皇帝更加的高大上了有木有!

反對的人少了,皇帝的這個決定終於通過了,葉重瀾感動壞了有木有!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握劍了啊,大半年了,他骨頭都快鬆了,最最重要的是,他的劍終於可以見血了!!

背對著眾人,葉重瀾笑的陰測測的!

就在葉重瀾下定決心大幹一場的時候,來自劉太後的一個邀請差點讓他壯誌未酬身先死了!

誰也沒想到劉太後會給皇帝下毒,更沒有人會想到劉家竟有這個膽子敢謀反,整個後宮內廷都被控製住了,要不是葉重瀾身上帶了牧傾華給的小藥,要不是葉重瀾並非真正的李歆元,而是來自西湖藏劍的葉二嘰,要不是因為要去戰場了,所以將輕重二劍給打造了出來隨身攜帶著,恐怕葉重瀾又要去輪迴了。

那一天整個內庭後宮都被血色籠罩了,當救援的禁衛軍,和收到消息的官員趕到的時候,就見皇帝拎著一把足有半人高的重劍,一身血衣,踏著滿地的鮮血走出來。

他的麵色並不是很好,還帶著中毒之後的青白,可那一身凜冽森寒的殺氣,足以讓任何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膽寒。

沒有人去問太後怎樣了,劉家怎樣了,這一天之後,兩者都不會再存在。

牧傾華知道這件事之後,費了好一番心思才瞞過了所有人的耳目,出現在他麵前。

彼時,葉重瀾已經不在皇宮,而是帶了幾萬的軍馬往西而來。

夜深人寂的帳篷裡,牧傾華戳著他的額頭,滿臉的不高興,「都說讓你小心了,還弄成這樣,你沒長腦子嗎?!」

葉重瀾苦笑,「我哪知道太後會突然來這招,下毒不是那位珍妃的專利麼,誰想珍妃死了就換成太後了,原主這一劫怎麼都躲不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牧傾華眉頭皺的緊緊的。

「還能怎樣!」葉重瀾攤手,「太後把齊王的死算在我頭上了,也知道大皇子是齊王的種,先前為了孩子的安全將人弄出宮,之後就打算殺了我給她孫子騰位子唄。」

「現在這種時候?」牧傾華不解,「她不怕殺了你之後朝堂動盪,被鎮親王奪了位置?那可是白忙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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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計他們之間也是有所勾結的。」葉重瀾摸著下巴沉思道:「否則她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殺我,可惜太蠢了一點,若是我這次當真死了,最得利的不是她而是鎮親王。」

牧傾華想了想,又想了想,實在對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不耐煩,索性也就不理了,直接從包包裡拿出一些小藥來逼他喝下,這也是他來這的主要目的。

中毒什麼的他不放心,總要親自確認一下才好。

至於那些時時刻刻想著害他的人,牧傾華表示,還是早點解決吧,他忽然就沒了繼續拖下去的心思。

崇元七年十月,皇帝的禦駕親征給反軍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因為沒能以最快的速度南下京師,各地的援軍也陸陸續續趕來,戰爭持膠著狀態僵持了下來。

外麵的壓力一天比一天大,鎮親王內部也不甚太平,那個內奸依舊沒有找出蹤影,他們的每一步每一個舉動,都被對方料敵先機,克製的死死的,在接連損失了幾路人馬之後,李繼則終於爆發了。

他本就是個疑心極重的人,就算是最親近的人也保持著一定的防備,現在更是誰都在他的懷疑之中。

李繼則覺得有些恐慌,這是他打了幾十年的仗都沒有過的情緒,他能夠感覺到,有一張巨大的網正慢慢的將他籠罩下來。

不顧傅安等人的反對,他硬是殺了十幾個懷疑的人,這其中不乏一些親信,仗還沒有打完,就拿心腹開刀,他的這一舉動讓身邊之人心寒。

事情還沒完,讓他夜裡做些噩夢,讓他精神力下降,身上怨氣加深什麼的,對牧傾華來說,還是可以很簡單就做到的。

現在這種關鍵時期,讓主帥生個病也不錯啊,至於為什麼不直接弄死了,牧道長表示,他真的不殺生!

於是,因為牧傾華的不殺生而暫時保留一條命的鎮親王要倒黴了。

每天噩夢什麼的他還能承受,畢竟造反壓力大,李繼則覺得這還是正常的,隻是那始終沒有查出來的奸細讓他如鯁在喉,之後一次病倒更讓他的疑心升到了有史以來最高。

他的身體從來就很好,即使現在已經四十多歲了,精力充沛依舊如年輕人一般,他也一直注意自己的身體,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這個時候病?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大夫的一句話也證實了他的懷疑——並非簡單的生病,他是中了一種能讓人逐漸虛弱的藥物!

還能有誰!絕對是奸細,一個能威脅到他生命的奸細!

梟雄大多是惜命的,李繼則也不例外,軍營中再次進行了一次大清洗,下麵人心惶惶,士氣逐漸低迷,而朝廷的援軍卻是日漸壯大,陳陽府中已經快有二十萬軍隊了。

李繼則也是看得清楚形勢的,在朝廷一次又一次早有預料的打壓,而自己這邊遲遲查不到奸細的情況下,他開始收縮兵力,準備和朝廷正麵交鋒,隻要將朝廷最大的實力打散了,接下來的路無疑會順利許多,倘若能夠活捉或者殺了皇帝的話,那就更好辦了。

他從不認為他那皇帝侄兒是個什麼將才,或許小聰明小手段的還有兩分,但在打仗方麵他自信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