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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麵前亂晃的旨意。

理由是葉重瀾隨口編的,但他也確實被這個三番兩次來送湯的女人弄得心煩,不能立刻降了她的妃位,就隻能慢慢來了。

以這樣的借口被禁足思過,確實有點可笑,也讓賀晴珍徹底沒了臉麵,旨意下達的那一刻,賀晴珍臉上火辣辣的疼,被人當麵甩上十個耳光也不過如此。

周圍明裡暗裡看過來的嘲諷眼神讓她羞憤欲死,但心中最多的卻是一種難言的恐懼,皇帝會突然這麼做,是不是他真的知道了什麼?!

這樣想著的時候,她軟手軟腳,若非下人攙扶著,幾乎整個身子都要軟倒在地。

齊王在知道賀晴珍的事情之後,很快就坐不住了,他也立刻懷疑上了新來的那位國師,莫非那天晚上對方真的是在裝模作樣?!

他雖然相信自己的判斷,但賀晴珍的事情和一次次來信讓他動搖,最後終是下定決心,無論是真是假,那位國師都留不得了。

寧可殺錯也不放過,現在還沒有到京城,對方還沒有正式上任,現在不殺,以後怕是難上加難。

誰都知道,大佟王朝的國師深受百姓敬重,滿朝文武都要禮讓幾分,殺一個受封前的道士,和一個受封之後的國師,絕對是兩回事。

牧傾華並不知道已經有人將注意打到他身上來了,他每天都還過得挺清閒的,齊王他們的事並沒有要他再過問,葉重瀾似乎已經有了注意,不在茫然,而是變得%e8%83%b8有成竹起來,牧傾華相信他,這人雖然有時候容易犯蠢,那也隻是在親近的人麵前,麵對外人的時候,該狠的時候他絕對不會手軟,也因此,他就更加的沒有了要插手的意思。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本來車隊休整了幾天之後就要啟程的,但眾目睽睽之下,牧傾華忽然就倒下了。

葉重瀾大驚,立刻就叫了太醫,然後就發現,他是得了瘟疫。

瘟疫這兩個字從太醫口中說出的時候,所有人冷汗都冒出來了,看著躺在床上的牧傾華,眼中滿是恐懼厭惡,彷彿那是什麼再骯髒不過的東西一般。

葉重瀾氣結,那是他喜歡的人,珍之重之,怎容許其他人用如此噁心的眼神看他,他幾乎是下意思的就向背後探去,然後摸了一個空,他的重劍——沒在。

他冷著臉剛要將所有人都趕出去,但還沒等他開口,身邊的太醫,連同一眾的太監宮女都跪了一地,聲音惶恐的請他離開。

眾所周知,瘟疫是會傳染的,而皇帝是一國之君,身繫江山社稷,若是他出了什麼事,跪在這裡的人誰都承擔不了。

想到恐怖的地方,太醫一張老臉都白了,聲音更是顫唞起來,「回陛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這裡隔離起來,還有那些伺候的人,也要控製住,誰都不能確保這裡麵還有沒有感染者,還有......還有京城,必須調派人手過來......」

「陛下饒命——」所有人涕淚交加,殿中一片狼藉。

葉重瀾對那些哭聲充耳不聞,隻寒聲道:「朕隻想知道,道長如何?!你能不能治好他!」

「老臣......老臣無能......」太醫趴在地上,背影佝僂。

「飯桶!」葉重瀾也顧不上尊老了,滿心滿眼就隻有他家道長,明明剛剛還好好的不是嗎,怎麼說瘟疫就瘟疫了?他無法接受!

「陛下!」剛剛抬起的%e8%85%bf被跪著的人一把抱住,老太醫膽戰心驚,幾乎是嘶聲力竭的喊道:「陛下萬金之軀,萬萬不可過去!」

「不能去?!」葉重瀾低頭,一字一句冷笑道:「太醫說晚了,朕這幾日一直和道長在一起,若是傳染,也早就傳染了!」

老太醫麵如死灰。

葉重瀾不顧所有人的阻攔,執意往床上的人走去,剛走進,就正對上一雙墨玉般的眸子。

除了臉紅了一點,額頭浮現一層薄薄的細汗,牧傾華與往常沒有半點不同,甚至眼底的平靜也沒有絲毫變化。

葉重瀾心下一顫,眼眶有點發紅。

「道長......」他低喃了一聲,伸手就想給他擦去額頭的細汗。

牧傾華偏頭躲開了,看著他微微帶著惶恐的眼睛,他啞聲道:「你先出去。」

葉重瀾張了張口,最後幾乎是瞪著他道:「我不走!」

牧傾華皺起了眉頭,「你現在是皇帝,外麵需要你主持大局。」否則會亂,牧傾華不信他不懂。

葉重瀾的確是懂得,可那又怎樣,出事的不是別人,是他家道長,是他唯一親近之人。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牧傾華動了動%e5%94%87,語氣堅定:「我不會死!」

「但是——」

「沒有但是,我承諾你,絕對不會死!」

葉重瀾雖然不情願,但對方態度堅決,他不願違了他的意,而且他承諾了不是嗎,若是膽敢食言,就算是追到黃泉,他也絕對會一個鶴歸砸上去。

葉重瀾離開了,隻有幾個太醫和宮人守在外殿照顧,牧傾華有些吃力的坐起身,低頭看向自己這一身灰濛濛的【瘟疫】buff,眉頭緊的可以夾死蒼蠅了。

好在雖然有些體虛,再沒有其他不適了,就是不知道這一層buff什麼時候才會消下去。

至於會不會就帶著這個buff永遠消不掉,他倒不是特別擔心,他現在的這個身體和普通人並不一樣,是由一堆數據組成的,普通人的身體會有生老病死這一說,但數據組合的身體絕對不會有。

最多也就像現在這樣中中buff而已,想當初他可是拿喪屍病毒做過實驗的,瘟疫再怎麼厲害,厲害的過喪屍?!

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

牧傾華原本是想躺上幾天,等它自己慢慢消除的,可想到葉重瀾擔憂交集的眼神,最終還是點開包裹,在裡麵翻翻揀揀,挑了幾種小藥,也不管難吃不難吃,全部填進了肚子。

雖然效果緩慢,但也不是全沒用處,牧傾華滿意的點了點頭。

牧傾華住的院子安安靜靜,被嚴密的保護了起來,而外麵卻是亂成了一團,好在有皇帝坐鎮,片刻的混亂之後又很快的平復下來。

一千多的禁軍將整個別院都圍攏死守起來,沒有聖旨,別說人呢,連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葉重瀾剛穩定住了局麵,就被太醫拉了去,又是診脈,又是喝藥,他以前用過的東西都被燒掉了。

讓人快馬加鞭給京城送去了幾道手諭之後,他才有空坐下來深思現在的情況。

上輩子回京的路上確實發生過瘟疫,不但他中招了,文武百官幾乎有四分之一折在了這裡,朝廷元氣大傷,也才給了某些野心家鑽空子的機會。

但這輩子應該不會出現了才是,他得了原主殘留的記憶,醒來的第一時間就讓朝臣們回京了,連祭祀都沒讓他們參加,一路小心翼翼更是讓人保護的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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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百官安全回朝,而他的這次回京,明麵上看著隻有一千來人護送,但暗地裡卻是鐵桶一般的,瘟疫怎麼也不可能蔓延到這裡才是,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葉重瀾煩悶之餘,將暗衛頭領都叫了出來,一字一句的尋問每一個細節,可惜卻是一無所獲。

勉強沉著心將事情處理完,葉重瀾抬起腳瞬間就往牧傾華住的院子走,可惜半路上就被一大批的宮女娘娘,皇親國戚給攔下了,哭哭啼啼的聲音吵得他頭疼,隻能甩開袖子往回走。

內心憋著的火氣沒法發出來,他隻能一再的告訴自己要忍住,千萬要忍住,別一個風車轉死了這批人!

晚上,夜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爬牆偷情的好時間。

黑色的人影躲開所有人,一個翻身跳進屋內,將外屋伺候的人一一放倒,這才走進內裡的臥室。

牧傾華第一時間就醒了,看著對方的表情沒有波瀾,隻是眼中帶了一點點的不贊同,「都說了別來了。」一點點瘟疫弄不死他,可對方這種普通人的身體就未必了。

葉重瀾鼓了鼓嘴巴,一%e5%b1%81%e8%82%a1坐在他床前,「我這不是不放心你?」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來,遞了過去,接著道:「我還給你帶了吃的呢。」言語間頗有一些討好邀功的味道。

牧傾華罕見的有些無奈,他翻出一些小藥,看著對方吃下,這才放心了一點。

葉重瀾吃完小藥,盤%e8%85%bf坐在床上,一點一點的向對方講述自己的一些安排,他並不是什麼有大局觀的天才,葉重瀾有自知之明,他明白自己的能力在哪裡,一國之君的位置實在是為難了他。

好在他身邊還有牧傾華,對方雖然也沒什麼經驗,但凡事兩個人商量著來總歸是好的,如果是他孤零零的一個人的話,葉重瀾覺得,自己大概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收拾收拾包袱跑路了。

牧傾華突然倒下讓他有些驚慌,這不僅僅是因為對方是他喜歡的人,更是因為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對方是他唯一可以信賴,為之並肩的人。

如果道長死了,他甚至不願意在這個虎狼環伺,充滿陰謀詭計的地方多呆上哪怕是一秒。

也因此,儘管他不會醫術,哪怕過來了也於事無補,甚至還可能危害到自身,可僅僅隻是相對而坐,細細的凝視對方清冷的眉目,他也是安心的。

第二天之後,別院之中再次倒下了幾個,瘟疫果然蔓延開了,裡麵甚至還有一些後宮妃嬪。

得了瘟疫的人很快的就被隔離控製起來,沒得的人也不得隨意走動,別院裡好幾個地方都點燃了火堆,一些衣服器具,被毫不留情的焚燒乾淨。

葉重瀾特意騰出一塊地方,讓太醫們熬藥救治,大量的艾草生石灰之類的成批成批的送進來,每天早上下午都要灑上一遍,弄得空氣裡的氣味都古怪起來。

跟在皇帝身邊的人除了後宮嬪妃,就是一些皇親國戚,這些人從小養尊處優,身份貴重,自然也都是怕死的,每天都有人心驚膽顫,絞盡腦汁的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可惜在這裡坐鎮的不是別人,是皇帝,誰都有那個心思,可誰也不敢真的說出來。

於是就有人不斷上奏,想要把那些得了瘟疫的先弄出別莊,好降低風險。

這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