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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正想教訓他,聽到,「二哥幹麼呢?」胤禛問。

弘皙聽到聲音抬起頭,胤禛見他臉上全是淚水,手裡的案宗扔給魏珠兒,邊走邊拿出手絹給弘皙擦眼淚,「怎麼了這是?弘皙,你阿瑪揍你了?」

今天換成八阿哥,弘皙一定會搖頭,偏偏最喜歡小孩子的四爺,弘皙上去抱住胤禛,腦袋埋在他腰上,「阿瑪打人。」

胤禛轉向太子,眼中儘是譴責,「弘皙才多大,什麼事不能好好說。」

「讓他自己說。怎麼不講了,沒臉說?」太子瞪弘皙一眼,「師傅在上麵講課,他不但不聽話,還在紙上畫隻烏龜上麵寫師傅的名字,你小時候那麼調皮也沒幹過這種侮辱人的事。孤打他?孤沒揍死他算輕的!」太子一說一肚子火,沒有胤禛的智商還學胤禛開小差,弘皙以為他誰呢?

「我當什麼事呢。」胤禛抬手把二侄子抱起來,「為什麼不好好聽課?本來想接你到我家玩幾天,看來不行咯。」

「我說,四叔我說。」弘皙一聽說去宮外,也顧不得要麵子,「師傅講的我聽不懂想睡覺,怕睡著才在紙上亂畫。」

「不喜歡師傅講的?」胤禛問。

弘皙點頭,「不喜歡。」

胤禛又問,「弘皙喜歡什麼?習武打仗?西洋算術?還是像你十一叔一樣研究火器?」

「啊?」弘皙被胤禛問懵了,他才□□歲,除了武功和算術,其他幾樣隻聽大人提過,「我,我可以學?」

胤禛道,「當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沒必要非得跟你哥一樣。」

弘皙扭頭看著太子,抿著小嘴,期期艾艾地問,「阿瑪,四叔說的對麼?」

「無論你以後學什麼,都得先識字,字都不認識,你十一叔給你張圖紙看得懂麼?就算你大伯樂意教你排兵佈陣,知道孫子兵法幾個字怎麼寫?」

「我.....」弘皙語塞。

胤禛拍拍他的腦袋,「先跟著師傅學幾年,學會書本上所有的字,弘皙想學什麼直接來找四叔,四叔帶你去拜師,你阿瑪不同意也得同意。」

「真噠?」弘皙瞪大眼。

胤禛笑道,「不信四叔?」

「信!」如果連四叔都不可信,長輩就沒有可信的了。

「和你大哥回去好好讀書,不準再調皮,不然四年之後四叔可不管你。」胤禛說完,弘皙一抹臉上的淚,狠狠點頭。

弘旭瞧著被四叔哄迷糊的傻弟弟,不忍直視。

那麼多字全學會?四年時間,弘皙當他是四叔這個過目不忘的妖孽?弘旭已經能想像弘皙以後得多忙。

太子望著催弘旭快點回教室的傻兒子,忍不住歎氣,「他像誰啊?」

「大概像二嫂。」胤禛不厚道的說,「咱們家沒這麼實誠的孩子。」大哥實在也沒弘皙這麼好騙。

二兒子的問題解決了,太子又跟胤禛學一招,「來接弘暉放學?」

「不是,找汗阿瑪有點事。」胤禛道,「魏珠兒,去上書房門口等著大阿哥,待會兒放學後讓他等我一會兒。」

「孤跟你一塊過去吧。」太子看到他手裡的卷宗,「什麼?」

胤禛把卷宗遞給他,裡麵夾著呈堂證供,太子爺翻開看到是王鴻緒的案子也沒在意,隨手翻翻,「咦?『明史案』怎麼也跟他有關?」

「跟他沒關係。」胤禛道,「王鴻緒說他敢借朱方旦的事亂汙蔑競人,就是『明史案』和黃培詩案』給了他勇氣。他還說一旦涉及到誹/謗朝廷的事,汗阿瑪絕對連查都不查直接讓順天府、九門提督抓人

「我說他狡辯,來的路上一想,還真跟他說的一樣,那兩件事發生時,根本沒刑部什麼事,牽扯進去的人就被處決了。二哥,此風不整,除掉一個王鴻緒,還會有千千萬萬個王鴻緒湧出來。」

太子爺這些年學西洋,偶爾出去體察民情,見多識廣,考慮問題時也能站在客觀角度上,加上他熟讀史書,不單單本朝有這種事,前朝,宋元,乃至曹魏時期都出現過類似的事,「你打算怎麼說?」

「我來時刑部諸人已開始寫告示,告示上麵會詳細敘述『朱方旦案』始末,真被冤枉的人,刑部會給予其家人補償以及正名。王家人也會被逐出京城,我想建議汗阿瑪上兩件大案也這樣做。」胤禛道。

太子說,「孤來講吧。」說完哥倆先後進去。

康熙當然不願意,朝廷承認一次錯誤已了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自己的臉,「那兩件事已經過去多年,沒必要再提起,估計也沒多少人記得。」

「汗阿瑪此言差矣。」胤禛道,「兒臣現在依然清楚記得當年在上書房,兒臣差點被你勒死,那也過去很多年了。」

康熙一噎,「......你那時中暑,不是朕勒的!」

「兒子當日若是沒中暑提前暈倒,估計真會被你勒死,搞不好現在墳頭上已長草了。」胤禛說完,康熙的臉漲得通紅,「你想怎樣?反正朕不同意。」

「明史案和黃培詩案都是鰲中堂經手的,跟你沒任何關係,無論今天這事還是那兩件,你都是受害者,受小人蒙蔽,汗阿瑪怕啥?」胤禛道,「汗阿瑪要是再不放心,兒子找幾個人去坊間引導一下言論走向。」說著一頓,傳說中的五毛黨?

「說的好聽。」康熙瞪眼,「被天下百姓戳脊樑骨的不是你?」

「汗阿瑪又說錯了,兒子身上流的你血,百姓議論你,兒子感同身受啊。」胤禛道,「不如這樣,咱們出去看看情況,如果百姓都贊皇上英明,此事就依兒臣?」

「朕怎麼能確定說朕好話的那些人,不是你花錢請來的?」康熙問。

胤禛扶額,這叫什麼事喲。早知道剛才就不多說那句了,「地點您選,兒臣不可能到處安插人手吧?」

「行,朕跟你走一遭。」康熙也想看看老百姓的態度。畢竟當年事發時,百姓的怨氣可不小。

胤禛心中一喜,太子略擔憂。胤禛朝他微微搖頭,太子見他%e8%83%b8有成竹,無聲地問,「真的?沒處處收買人?」

胤禛笑了笑,沒點頭也沒搖頭,出門抱起等他多時的大兒子,帶著父兄直奔外城。

康熙和太子兩人搖身一變成了土豪鄉紳,卻怕別人認出胤禛繼而猜到他們的身份,嚴命胤禛離他們遠一點。

胤禛衝他們的背影撇撇嘴,「兒砸,吃啥爹買單。」

「四叔,我想吃豆乾,還有,那個,那個和那個。」弘皙拽著他的胳膊說,「弟弟,快下來,別總讓四叔抱著,四叔會累的。」

弘暉給他後腦勺,抱著胤禛的脖子不鬆手,「什麼時候回家?阿瑪。」

「想你額娘了?」胤禛笑問。

有弘皙在旁邊,弘暉不好意思講,腦袋在他肩上蹭蹭,「豆乾。」

弘暉不喜歡豆乾的味道,讓他吃點就像要他的命,胤禛聽到這話好笑,也沒揭破兒子。

☆、第209章 四爺府孩子窩

弘暉今年才進上書房,非常不習慣,每天早上從家裡出來眼淚汪汪的,搞得尼楚赫忍不住懷疑自己,「我有沒有講過不要弘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沒有。」木槿道,「大阿哥不捨得福晉,過些日子習慣就好了。」

半個多月過去,弘暉依然沒習慣,師傅一說放學,他第一個跑出來,沒看到自家人立馬飆淚。

胤禛這段時間去上書房比他當年在上書房讀書還準時,康熙為此調侃他兒奴,男孩子不能慣著,嚴厲些方能成才。而四爺依舊我行我素,弘暉不願意下來,吃餛飩時依然抱著兒子。

康熙和太子攜便衣侍衛混在百姓當中,站在告示前麵問旁邊的人,「上麵寫的什麼?」說這話時口音很重,非常像個外來者。

「咳,沒想到王鴻緒恁有學識的人居然是個陰險狡詐的......我當年就奇怪,皇上英明神武,得天庇佑,怎麼會幹那麼糊塗的事,朱方旦該死,可別人不該死,合著都是王鴻緒搞的鬼.......」對方絮絮叨叨,說到激動之處咬牙切齒。

下麵的話康熙都沒留意,隻記得一句,「皇上得天庇佑怎麼講?」

對方再次聽到濃重的口音,「你從關外來的吧?」不等康熙開口又說,「這位老爺有所不知,我家人習慣吃過晌午飯躺在床上瞇一會兒,十三年前京城發生一起大地震,那日如果不是官兵把我們趕到街上,我們一家人早死了。

「別人都慶幸京城出現壞人,我後來找人打聽過,那日根本沒什麼壞人,皇帝老爺提前得知地震,怕我們害怕故意講的。從古到今那麼多皇帝,哪個皇帝能提前知曉地震,看你像有學問的人,這位小兄弟說說。」對方伸手拉過太子。

太子周邊的侍衛下意識拔槍,太子爺暗瞪一眼,週遭的便衣侍衛又放下手。

「這位大哥說得對,隻有皇上有這等本事。」太子笑瞇瞇道。說話的人衝著康熙道,「這位大兄弟,聽見了吧,這樣如果都不算得天庇佑,什麼樣才算?」

康熙好氣又好笑,趁對方不注意和太子慢慢退出去人群,期間又聽到幾個人嚷嚷皇上聖明,不禁道,「我以後是不是一點不合民心的事都不能做?」把他抬那麼高,也不怕他一不小心掉下來摔死。

「阿瑪別擔心,如果您不小心做錯事,就推到胤禛身上,這份告示不用看也知道是胤禛的手筆。隻有他那麼不要臉,把所有錯推到別人身上,外人看見還覺得就該是這樣。」太子說。

康熙大笑,「好主意!」立馬決定,由著胤禛折騰去。

告示一出,整個內城人們也是一驚。

內城之中除了旗人便是張英這等大儒,別人沒資格居住。這些人要麼是天子近臣,要不家中子弟有在宮中當差,多少曉得皇家極愛麵子。如今卻為「朱方旦案」中無辜受牽連的人平反,尼楚赫也忍不住懷疑,「汗阿瑪是不是沒睡醒?」

「福晉且聽他講完。」木槿指著出去採買的小廝。

小廝快言快語,一會兒便講到,「告示上麵有刑部大印,估計跟皇上沒關係,四爺發的。」

他能注意到的,別人自然也能想到,內城人們翹首以盼——後續如何。

後續?

暫時沒後續。

「明史案」和「黃培詩案」畢竟過去很多年,當年受牽連的人的孫子輩如今已滿頭華髮,想要查清楚豈是一朝一夕的事。

胤禛把此事交給卞永譽之後,他上午在刑部處理事情,下午去戶部,「什麼時候開始丈量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