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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大侄子的臥室裝修到哪程度,也沒見他有什麼事啊。

懷著這個疑惑,看到海拉遜,胤禛恍然大悟。規規矩矩請安,規規矩矩等著康熙問話。

康熙當即叱責他假傳聖諭,四阿哥不服。

「那你倒是說說,朕怎麼冤枉你了,海拉遜就在這裡,有本事跟他對峙?」康熙冷哼。

胤禛笑,「兒臣有本事,就是不跟他對峙!」事情是背著海拉遜來的,對峙?他不傻,「兒臣眼瞅著三哥的府邸快落成了,在部裡說句也想早點開工建府,海拉遜手下的人當即表示,不用擔心,反正我的府邸早晚得建,他們明兒就去買材料。

「兒子問買建材的銀子哪兒出,海拉遜手下的人真真大清好員工,據說去會計那裡知會一聲,簽個條就好了。」

太子不禁瞪大眼,「這麼簡單逗誰?」

「瞧瞧,瞧瞧,難得說句實話你們這麼不給麵子。」胤禛一頓,「二哥以後還想找我幫你辦事麼?」

太子敗北,突然想到他家兒子的嬰兒房還沒完工。

「海拉遜大人不信可以去查。」胤禛不會主動告訴他,自個故意找些善鑽營、善奉承,迫切希望陞官發財的小官,見自個這位皇阿哥有事拜託他們,立馬頭暈腦脹,「汗阿瑪,兒臣指天發誓,從頭到尾都沒下過命令,是他們自告奮勇幫兒子辦事,不算假傳聖諭吧?」

明明秋老虎已經走了,海拉遜一腦門汗,「皇上,臣,臣失職,求皇上開恩!」

康熙一想便知,那些人這樣做純粹為了討好皇子。因小窺大,如果每個部裡的小官都像內務府的這樣辦,朝廷會從根上爛掉,就像生了蟲的大樹,早晚有一天,他們站在樹梢上的人會狠狠摔下來。

馬齊有句話說的很對,如果不是胤禛直接犯錯,康熙隻會降罪他人,不會輕易責罰他疼愛的四兒子。

於是,便問,「胤禛還記得哪些人如此大膽包天?」

胤禛想一下,「汗阿瑪的筆借兒子用一下?」

「小四長進了,會說借啦。」太子剛才被他威脅,不找回場子心裡難受,施恩道,「孤的桌案借你用。」

胤禛白他一眼,讓顧問行拿疊紙來。

海拉遜膝蓋一軟,差點癱坐在地。

一疊紙?有多少?康熙和太子麵麵相覷,疑惑胤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胤禛的記憶力在此發揮到極致,隻見他手腕不停,隨著地麵上攤開的紙越來越多,海拉遜的臉色越來越白。

康熙和太子站不住了,走到他跟前,瞧他不假思索,心中震動。如此又過半個時辰,胤禛扔下毛筆,揉揉手腕,「就這些吧,手太酸,不寫了。」

太子喃喃道,「你知道自己寫了多久?一個時辰,小四,孤從沒見你這麼用功過,內務府有這麼多不聽話的人?」

胤禛點頭,「我沒去內務府之前隻認識海拉遜他們三名總管,而且即便我胡謅,一時也謅不出這麼多名字,汗阿瑪,是你讓我寫的。」

康熙回到座位上,「海拉遜,你先起來。朕讓你去內務府做事,不是讓你整這麼大陣仗!當朕沒看出來,你下的套讓他們鑽,然後趁機精簡內務府的官員,對不對?」

太子和海拉遜同時瞪大眼不可思議的望著胤禛,這不是真的?

「胤禛,說話!」康熙拔高聲音。

「兒臣明察暗訪幾個月,深思熟慮許久,消減掉這些官吏對內務府沒有任何影響。」胤禛承認了,「您既然看出來,兒臣不瞞您,紙上有三百人,跟兒子有過接觸的隻有幾十人,兒子就是故意寫的。」

「一次消減三百人,胤禛,就你敢想!」康熙動怒。

胤禛麵不改色心不跳,「為何不敢?他們每日在內務府打牌嘮嗑,一天到晚無所事事,朝廷憑什麼養他們。朝廷官吏拿著百姓的血汗錢,讓他們為民辦事,不是把他們當著佛爺供著。

「汗阿瑪,你是皇帝,大清的主人,很多人認為你吃著山珍海味,穿著綾羅綢緞,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羨慕不已。可誰又知道您每天最多睡三個時辰,逢年過節也睡不足四個時辰,就那天天還擔心自個做不好......你這麼累,憑什麼他們這麼清閒,兒子就看他們不順眼,你若不把這些人裁掉,兒子廢了他們!」

「你敢!」康熙被胤禛說得眼角通紅,「太子送他回南三所,沒有朕的旨意,四阿哥不準踏出南三所一步。」

「是!」太子拽著他的胳膊,胤禛不動,朝他%e5%b1%81%e8%82%a1上揣一腳,四阿哥依然不動,氣得太子爺怒問,「要孤抗你走?」

胤禛打個寒噤,「走!」也不行禮,轉身就走。

太子沖康熙打個千,追到外麵,「老四,收收你這倔脾氣,汗阿瑪是為了你好,他這是保護你。」

胤禛斜眼看他一下,「你覺得這樣說我會信?」

「愛信不信,反正你被禁足了。」太子爺看著他進屋,找來二十名侍衛,日夜守著,沒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準放他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4章 三更半夜抄家

侍衛已習慣四阿哥三不五時被禁足,如果因為小事,皇上會派小太監通知一聲,太子爺親至,一準四阿哥闖了大禍,侍衛莫名想到上次暗殺事件,打定主意,不準四阿哥出來,也不準別人探視,以防心懷不軌之人混入其中。

八阿哥等人乍一聽說胤禛又被禁足,都笑他安分不過三個月,小十三瞧著兄弟們幸災樂禍,差點跟小十四打起來。

九阿哥想好了嘲笑胤禛的詞,到門口進不去,進不去了?兄弟們驚覺事大,第一反應——找太子。

而他們到毓慶宮隻見著大肚婆太子妃,從上午等到晚上還沒等到太子,兄弟幾個不得不回去,心中越發不安。

三百名冗員,皇上不裁,一旦四阿哥從南三所出來,便會拎著鳥銃挨個廢。別覺得四阿哥開玩笑,他連蒙古王爺都敢廢,連武英殿大學士都敢廢,他一點也不介意血洗內務府。

冗員和四阿哥相比,康熙毫不猶豫站在兒子這邊,又不能一直關著胤禛,自個不捨得是一方麵,老的少的來乾清宮鬧又是一方麵。

恐怕孝莊太後和福臨帝娘倆一塊來找他聊天,康熙一刻也沒耽擱,和太子兩人商議解決方案。

乾清宮燈火通明,內務府三位總管跪在殿中央,海拉遜不敢求皇上開恩,隻求皇上示下,求皇上饒命。

康熙當時被胤禛說的眼眶通紅,說明他已被胤禛打動了。這會兒,隻見他滿臉怒氣,拍著案幾,「年年叫著內務府沒錢,內務府有多少錢夠養這麼蛀蟲?!「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海拉遜等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還得硬著頭皮說,「臣根據四阿哥給出的名單一一核實,四阿哥沒冤枉一個人。」

「怎麼核實?」康熙問。

從康熙禁胤禛的足,海拉遜便知道皇上要把四阿哥摘出去,頂缸的隻能是他們,「啟稟皇上,微臣親自暗訪,除了臣等三人,任何人不知此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康熙盯著他們,三人頭皮發麻,簡直想哭,這樣還不成麼?

當然不成!

四阿哥被禁足,跟四阿哥有過接觸的人都被朝廷法辦,三百人又極有可能牽涉到上千戶居民,不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隻要露出一絲風聲,加上胤禛先前抄餘國柱的家,勒索納蘭明珠銀子,精明點的大臣勢必會猜出「血洗內務府」是胤禛的手筆。以後,胤禛生活中極有可能佈滿危險。

康熙聽他們沒有告訴別人,抬手招來一群侍衛,「押下去!」

「皇上!」海拉遜陡然抬起頭,不敢相信,「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皇上——」

侍衛堵住他的嘴,飛揚武和馬思喀兩人臉色灰白,一下子癱在地上,康熙本有點心軟,看到二人情形,連連擺手,示意侍衛趕緊走。

刑部尚書脫下衣服準備睡覺,聽到宮裡來人,慌忙套上官服,進門前迎見被侍衛押出去的內務府三位總管,心裡咯登一聲,天塌了!

海拉遜從康熙五年進入內務府總管之列,不知熬倒多少人,迄今已整整二十六年,「微臣參見皇上,」不敢說萬福金安,「不知皇上召臣來何事?」

「內務府總管貪贓枉法,挪用公款證據確鑿,朕命你即可前往三人家中抄沒贓物。」康熙邊說邊寫一道聖旨,遞給顧問行,「送圖納出去。」

顧問行接過聖旨,沖刑部尚書做個請的手勢,「圖納大人,請!」

錯開大門,圖納遞出自己貼身玉珮,低聲道,「顧公公,到底怎麼回事?」

「上個月下大雨澹寧居有一處漏水,邊關送來的折子被浸濕,雜家請內務府修葺,他們修一次又漏水,暢春園的小太監來報時趕上皇上不高興就命親衛查一下,據說海拉遜大人家比乾清宮奢華……還有上次,敬事房總管欺辱宮女,皇上令內務府嚴查,敬事房總管隔日死了,皇上一直記著呢。」顧問行把烏雅氏當年幹的事換個說話,這是康熙和太子琢磨兩天琢磨出的主意,「大人懂了吧。」

海拉遜盤踞內務府多年,黨羽眾多,貪墨財物不計其數也沒人敢輕易動他,圖納有時羨慕的想死卻不敢當出頭鳥。現在麼,天道好輪迴,終於壓垮了皇上心裡最後一根稻草,尚書大人想笑,又覺得不厚道,可他媽的,好想笑腫麼辦?

顧問行見他麵色詭異,抬手指了指裡麵。

尚書大人麵色一僵,拚命壓下笑意,慌慌張張跑出乾清宮。媽媽呀,皇上好可怕,以後再也不擱背後議論小四阿哥,小四爺為難餘國柱還找點證據,皇上抄家連理由都不用,一句話的事兒。

看著手裡的聖旨,三名二品大臣同時被炒家,這個雷厲風行,圖納知道皇上氣急了,不然不會大半夜把他喊起來,還讓他把抄來的財物擺在大街上……小四爺和皇上比起來,唉,薑還是老的辣啊!

這一夜,四阿哥睡得香甜,除了他,京城所有人都沒睡著。

宮裡的主子們替四阿哥擔心,不知胤禛又犯什麼錯,惹得皇上比以往都生氣,而宮外的百姓們,從子時開始就聽見狗不停的叫。

隨著噠噠的聲音不斷,內城旗人端著燈走出家門,看到一隊又一隊禁衛軍從旁經過,膽子大的小夥子問了句,「官爺,出了什麼事?」

「刑部辦案,跟你沒關係。」跑步前行的禁軍喝一聲,繼續前行。

「誰犯事了?」有人又問。

禁衛軍一看對方麵熟,「海拉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