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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愛卿何事見朕?」

「啟稟皇上,臣禦史郭琇,查大學士納蘭明珠,結黨營/私,賣官鬻爵,罪證確鑿,望吾皇明鑒。」郭琇還記得上次奏折被康熙留中不發的梗,舉起懷裡的東西,梁九功彎腰接過來,見上麵是一本奏折,下麵全是書本賬本之類的,輕聲道,「皇上?

「朕知道了,無事退下吧。」康熙的語氣不帶絲毫感情,郭琇耿直,但也不是無腦之人,聽著康熙攆,雖然有點猶豫,還是退了出去。

他一走,康熙捏起奏折看一眼往案幾上一摔,「來人,把四阿哥請來。」

「皇上,不太好吧。」梁九功小聲提醒。

康熙瞪他一眼,「閉嘴!你們一個個少護著他,小四再過兩年就能娶福晉了,他該為自己捅下的婁子負責!」

胤禛進來瞧著屋裡靜悄悄的,不禁聳聳肩,怎麼有種鴻門宴的感覺啊。

康熙二話不說,郭琇的奏折甩他臉上。胤禛心裡一突,抓起來瞧兩眼,「汗阿瑪這是何意?郭琇參的又不是兒子。」

「納蘭明珠和你什麼關係?不對,朕都讓你給氣糊塗了,當初承諾了納蘭明珠什麼?」康熙張嘴就問。

胤禛眨眨眼,不懂,「什麼什麼,說清楚點啊。」

梁九功小聲提醒,「納蘭大人的銀子?」

「啊?我當什麼,銀子就是納蘭明珠孝敬我的,我收了,什麼都沒說啊。」胤禛古怪地看他一眼,「汗阿瑪想什麼呢?不會以為納蘭明珠給我一點錢,我就罩著他吧?」

康熙一聽,「你確定?」

「確定以及肯定啦。」胤禛瞧他麵前很多書本,嬉笑道,「全是納蘭明珠的罪證?郭琇真厲害,參奏靳輔時怎麼就不知道搜羅罪證,不然兒子也不削他。」

康熙瞧著他幸災樂禍的樣子,眼疼胃疼替納蘭明珠疼,「既然來了,你覺得朕該怎麼辦他?」

「汗阿瑪乾綱獨斷,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不用問兒子。」胤禛頓了頓,「這種貪官死十次也不足惜。基於他早年立不少功,以防大臣們心寒,把他的頂戴花翎摘了,贓款追繳回來就算啦。」

「你說的輕鬆。」康熙本來還擔心他會替納蘭明珠說兩句話,「人活著,錢沒了,比要他的命還痛苦吧?」

「也許吧。納蘭明珠肆意享受時就該料到今日果。」胤禛前世就痛恨貪/贓/枉法之徒,而他也清楚水至清則無魚,以防自己被現實憋屈死,就選擇了緝/毒警察,沒成想到頭來躲不過英年早逝。

康熙盯著胤禛半晌,好像第一次認識這個慣會調皮搗蛋的兒子。他知道胤禛做事有自己的原則,因此,一般時候也就發放牢騷,細數下來,從未處罰過胤禛。

讓康熙沒想到,胤禛把世事看得比他想像的還要通透。

待胤禛出去,康熙提筆擬了份聖旨。

午時剛過,胤褆急匆匆跑到南三所,沒進門就喊,「白芨,著人速去校場請胤禛過來。」

白芨領命下去就安排。

胤禛正在練習射箭,勢必練出百發百中,聽到宮人的話,「告訴大哥,汗阿瑪今日問起他的騎兵挑選的如何了?」

小太監把這話一字不落傳到胤褆耳邊,胤褆直奔驍騎營,在驍騎營一呆半個月,待他回京,明珠那處廊簷環繞的宅子已被貼上封條。

榮耀半生的納蘭大學士擠在次子三進出的院子裡,看著滿地落葉,好像看到了自己,潸然淚下。

胤褆隨著納蘭揆敘進來,看到明珠蒼老的麵容,嗡嗡道,「表舅,你,你保重身體。」

「讓大阿哥見笑了。」納蘭明珠身體一僵,他剛開始有點怨恨胤褆,當他知道胤褆在皇上派人抄他的家那日去過皇宮,便釋懷了,「我早就料到今日,沒想到這麼快。」

「料到?」胤褆不懂,「聽說十月初十你壽辰當日郭琇過來拜壽,他在席間把那些和你交好的大臣一一記下後,才把證據呈給汗阿瑪的。」

納蘭明珠吐出一口濁氣,「餘國柱事發之時我便擔心皇上連我一塊查,沒想到皇上饒過我。而四阿哥前天才過十歲生辰,一下子從我這裡弄走十多萬兩,就算他不說,保護他的那些侍衛也會稟告皇上,皇上知道卻沒發火,我已猜到皇上對我不滿。」

「既然知道,既然知道就該夾起尾巴做人。」胤褆皺眉,「生辰也不應該大辦。張燈結綵,賓客如雲,席上山珍海味看得人眼花繚亂,小八那天沒出宮,見著我都說你的生辰宴熱鬧非凡,汗阿瑪能饒了你麼。」

「現在說這麼些有什麼用,我以為,我以為,還是我心存僥倖,見這麼多天沒事,皇上又饒我一次。」明珠苦笑,「好在你沒捲進去,否則,我真沒臉見你額娘。」

胤褆心想,要不是知道四弟坑你一筆,見你出事我直覺想到他,保住準去見汗阿瑪,屆時一頓叱責在所難免。

而胤褆瞧著納蘭明珠的精神狀態還算好,知道自己今日乃咎由自取,懸著半個月的心可算放下了。也沒回家,直奔皇宮,勸惠妃放寬心,又把皇上早就打算處置納蘭明珠的一說,八阿哥鬆了口氣。

胤祀跟他出去就抱怨,「你一走乾淨利落,惠母妃天天哭,見著我就讓我出宮看望納蘭明珠,大清的官員有一半都成他納蘭明珠的人,汗阿瑪留他一命已是天大恩賜,也不知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居然,居然好意思讓覺羅氏進宮求見惠母妃。」

「他那時也是慌了神。」胤褆揉揉胤祀的腦袋,「這些日子麻煩你了。」

「不要這樣說,惠母妃一直很照顧我和額娘,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她。」胤祀本以為胤褆和太子的關係好,納蘭明珠就不下折騰了,沒想到他不蠱惑胤褆奪嫡,卻一樣貪得無厭,「你還是去看看四哥吧。」

「四弟怎麼了?又闖禍了?」胤褆忙問。

「納蘭明珠一倒,黨羽被汗阿瑪連根拔起,不知道誰傳出如果四哥當初不收拾餘國柱,汗阿瑪就不會想起來查他們,畢竟餘國柱和納蘭明珠兩人是黨首。汗阿瑪前日一氣之下把餘國柱攆回家,關於四哥是大禍害的謠言欲盛,現在百官見著四哥就像見著瘟疫。」胤祀說完不禁想起前世老四奉命追繳國庫借銀之時,一樣成眾矢之的,那是老四已幾十歲了,如今的四哥隻有十歲啊。

胤褆不確定,「大概是明珠讓人放出來的。」邊說邊和胤祀去南三所。

胤祀先前隻顧著擔心惠妃,偶爾來看看胤禛也是匆匆忙忙的,兩人一路擔心,入目就見胤禛一手%e9%9b%9e%e8%85%bf一手好像是羊排,腳步踉蹌一下,好險摔到門檻上。

「大哥,小八,吃了麼?白芨,吩咐廚子加菜。」胤禛放下骨頭喝口湯,又去夾%e9%9b%9e中翅。白薇在旁邊欲言又止,「四阿哥,您,您一吃口菜,瞧見白菜麼,裡麵也裹著肉餡,比%e9%9b%9e肉好吃多,您吃這個。」夾一塊放在他碗裡,四阿哥視而不見。

哥倆眼暈,「怎麼回事?」

「主子在皇上和皇貴妃麵前裝不開心裝受傷,皇上問主子想要什麼賞賜,主子說想飽餐一頓!這哪是一頓,大阿哥,主子已經吃三天了,從他生辰那日開始。皇上昨兒把他叫過去,聽魏珠兒講皇上還沒開口他就是裝哭,說朝中大臣不待見他什麼的,皇上被他說得眼通紅,也沒捨得訓一句,又把他放回來了。皇貴妃娘娘聽到後恐怕主子不夠吃的,這不,上午把她的份例送來一半。」白薇長這麼大,在宮裡待了十多年,也見過不少宮妃寵阿哥,就沒見過這麼寵孩子的。

胤祀使勁掐自己一把,他怎麼會認為老四傷心難過?前世的教訓還不夠?眼瞅著老四被孤立,暗搓搓猜老四會受不了,人家一躍進了汗阿瑪的眼,不吭不聲搖身一變成了皇帝,而他和老九倒成了賊寇。

胤褆比他好點,胤禛在印象中是個福娃,看著大口吃肉大口喝湯的弟弟,反而覺得這樣才正常。

而朝中大臣也絕對想不到,他們的孤立對四阿哥沒什麼卵用。康熙有點摸不準,「梁九功,小四也太沒心沒肺了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皇上您想看到四阿哥半夜裡偷偷流淚?」梁九功黑線。

康熙道:「我昨晚去看過,睡得像個小豬。你說他,心怎麼那麼寬啊。」

「心寬胃口好,所以四阿哥才叫著吃不飽。」梁九功瞧著康熙變臉,忙說,「坊間有句俗語,半大孩子吃窮老子,指的便是四阿哥這麼大的人。」

「皇上,不好了!」

康熙正想說話,刑部尚書圖納進來「撲通」跪在地上,「皇上,微臣對不起四阿哥啊,皇上,微臣對不起四阿哥啊......」

康熙眉頭一跳,「出了什麼事?」

圖納三月份上任,打算幹出一番事業,得了犬部隊後,這段時間都在審查擠壓案件。當他看到哈巴憑著死者的一雙鞋找到了死者的屍體,對哈巴簡直比親兒子還親。

而就在一個時辰前,京城發生一起入室搶劫,性質極其惡劣,搶匪不但把銀錢洗劫一空,捅死一人又捅傷一人。哈巴憑著它多年經驗,根據傷者從搶匪身上撕下的一塊布料,很快鎖定目標。

牽著哈巴的捕快率先追到搶匪,搶匪拘捕,捕快抽刀迎上去。

打鬥過程中捕快受傷,哈巴見凶殘的人類要逃,上去咬住他的褲腳。因為處於鬧市區,其他捕快遲了一步,他們趕到就看到同伴躺在地上,哈巴身上多處流血,而它卻死死的咬住搶匪的小%e8%85%bf不鬆口。

眾捕快知道哈巴是四阿哥的寶貝,因為納蘭明珠的案子,雖然案件交於大理寺審理,他們這段時間也沒少聽到有關於胤禛的傳言。

圖納看著出氣多進氣少的哈巴,好想死一死。

康熙聽明事情原委,不禁站起來來回走動,「哈巴現在在哪裡?」

「微臣把它帶來了,皇上,微臣不想死啊。」圖納苦著臉道。

康熙走下去,抬%e8%85%bf踹他一腳,「捕快都是死人?捉罪犯需要一隻狗,朕養你們還有什麼用。來人,速去傳四阿哥,不要說什麼事!」

四阿哥慢條斯理擦乾淨油光蹭亮的嘴巴,侍衛替他著急又不能說出實情,上去抱起他,「得罪了,四阿哥。」

「尼瑪!又是你?放下爺,爺自己會走。」胤禛胡亂掙紮。胤褆和胤祀相視一眼,放下筷子跟上去。

胤禛眼尖,看到路上點點血跡,臉色一白,「汗阿瑪怎麼了?」

侍衛%e8%83%b8悶,誰說四阿哥是禍害?四阿哥明明是個孝順、聰慧、愛心爆棚的好阿哥,為了幫助刑部把自個心愛的玩伴哈巴送到第一線,現在哈巴又那樣子,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