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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想要捉住它難度更大,那白球卻似知道他們的忌憚,竄上跳下時專揀那些易碎的花瓶古董落腳,於是,兵衛們更為忙亂。

不但要忙著捉它,還要忙著保護這些古董。

鬧了半晌,那白球似乎也累了,嗖地一下鑽進床底下,便再也不肯出來。

寧天歌進入房間時,便見一群兵衛趴在床前蹶著%e5%b1%81%e8%82%a1,嘴裡還喊著「出來!出來!」,毫無形象可言。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簡晏臉色一黑,沉聲喝道:「你們都在做什麼?還不起來!」

一聽這似乎來自閻羅殿的聲音,眾兵衛哪裡還顧得上抓狐狸,行禮還來不及。

「回主上,屬下們……正在抓狐狸。」一名領頭的副將低著頭,「抓狐狸」這幾個字有些難以啟齒,輕得幾乎聽不見。

在他們該履行的職責裡,可沒有抓狐狸這一項,這晚這頓責罰看來是免不了。

令眾人大跌眼鏡的是,簡晏卻並沒有如他們意料中那般發火,而是沉著聲說道:「想個法子讓那狐狸出來,別傷了它。」

「是!」疑惑歸疑惑,意外歸意料,但這些人腦子還算轉得快,並沒愣在當地,開始找工具驅趕床下的狐狸。

「我來試試。」寧天歌分開眾人,半跪在地上,側臉貼著地麵看向床內,片刻,她往裡伸出一隻手,「乖,過來,我不會傷害你的。」

裡麵一點動靜都沒有,有幾個跟著往裡麵看,見那狐狸歪著腦袋打量著寧天歌,就是不動。

「出來吧,我保證不殺你。」她聲音輕柔,極具誘惑力,「跟著我,每天都有%e9%9b%9e吃。」

聽到這話,有兵衛忍不住臉部抽搐。

跟一隻狐狸說有%e9%9b%9e吃?這姑娘是不是糊塗了?

簡晏也抿起嘴角,想要打斷她這種毫無用處的誘哄,卻沒有出聲。

他竟不捨得錯過這份聲音。

雖然她這樣哄騙一隻狐狸顯得很可笑,但這種聲音卻令他沉迷,如果她跟他說話的時候也是如此……

他竟想不出他會作何反應。

站在床邊的兵衛們漸漸張大了嘴巴,就在他們認為絕不可能的時候,一隻雪白溜圓的狐狸慢慢被一隻同樣雪白的皓腕托著,出現在眾人眼前,之後,被寧天歌抱在懷裡,寵溺地拍了拍腦袋。

簡晏也有些意想不到。

這女人,難道真有這麼大的感染力?連隻畜生都這麼輕易相信了她。

「呀,小東西,你怎麼受傷了?」她抬起它胖乎乎的爪子,看到上麵還往外滲著血的傷口,驚訝又心疼,「是不是從獵戶那裡逃出來的?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狐狸眼裡含著兩泡眼淚,幽怨無比地看了她一眼,委屈地鑽進她懷裡。

「真是可憐。」她抱著它在床沿坐下,溫柔地把它放在%e8%85%bf上,之後抬頭問那些兵衛,「有金創藥麼?能不能給我一點?」

「有有。」有兵衛立即應聲,不待請示簡晏的同意便跑了出去。

寧天歌微微一笑,低頭撫著狐狸的那身長毛,一頭烏黑的長髮半傾到身前,半掩著她優美的側臉,光影交疊,美好如畫。

一時間,眾兵衛都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出了神。

這就是傳說中燒了他們糧草,放了他們戰馬,殺了他們將軍,以一千敵一萬的那個人?怎麼看都覺得不像。

金創藥很快送到,寧天歌含笑對那名兵衛說了聲謝謝,那兵衛頓時滿臉赤紅,結巴得連話都說不全。

「你們都出去吧。」簡晏突然下令,臉色不是很好看。

眾兵衛猛然意識到自己確實不該杵在這裡,連忙退了出去。

寧天歌微一挑眉,自顧給狐狸上藥。

簡晏負手站在旁邊,看著她泛著珍珠光澤的指尖輕撫過狐狸的傷口,突然有些嫉妒。

從來未想過她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麵,如今見了,才知道她不是不會溫柔,而隻是不把這溫柔的一麵展現給他看而已。

他竟還不如一隻狐狸!

「反正要殺了它,還給它上什麼藥!」他語氣也不太好。

那狐狸猛地打了個哆嗦,那一身長毛象被篩子篩著似地抖動個不停。

簡晏見此不由眉頭緊鎖,這狐狸是成精了還是怎地,竟似能聽懂人話。

「我改變主意了。」寧天歌安撫著它,憐惜的目光落在它身上,「這麼漂亮又可愛的小東西,看著就讓人心疼,怎麼捨得殺了它。」

狐狸鼻子裡發出一聲嗚咽,腦袋更深地拱進她懷裡。

「你不捨得動手,我來便是。」簡晏對這狐狸更為不喜,伸手過來抓它,「不出十日,我定會給你一根上好的皮領子。」

「不必了。」她抱著通體冰涼的狐狸一轉身,避了開去,「我還缺個趁手的暖爐,我覺著,冬天的時候讓它坐在我%e8%85%bf上當個暖爐也不錯。」

簡晏厭惡地看著她懷裡那隻狐狸,一點好感也無。

狐狸的後背陣陣發涼,倍感心酸。

它這是招誰惹誰了,一個個的不是要劃破它的皮,便是要它的命,結了痂的傷口還被再次殘忍地撕開,血淋淋地看著就害怕。

「把它扔在這裡,跟我回去睡覺。」簡晏沉著臉,態度不容反對。

睡覺?

狐狸倏地抬起頭來,急切地用爪子拍打著寧天歌的手。

跟這個男人去睡覺怎麼可以,墨離要是知道它沒看好主人,回去定會扒了它的皮。

寧天歌安慰地按住它的爪,無可奈何地說道:「你看,它也捨不得我。今晚我就在這裡睡,你回去吧。」

「你忘了我說過什麼了?」他的氣息一沉。

「沒忘。」她立即回答,「可是帶著它沒地方睡。」

他忍耐地吸了口氣,「我可以允許它睡在地上。」

狐狸巴巴的眨著小眼睛,主人你可千萬不要答應。

寧天歌給它一個無能為力的表情,抱著它往外走。

墨離啊墨離,你到底想鬧哪樣?

故意讓四喜暴露目標,就是為了在她身邊安插個燈泡,好時不時地攪簡晏的局?

你這不是高估了這狐狸,太過為難它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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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兩日,寧天歌形影不離地跟在簡晏身後,像影子般與他一同出入將軍府的主要場所,將軍府內的主要核心人物由於簡晏的原因,表麵上對她都極為尊重,暗地裡卻憂慮重重。

如此重大的敵國人犯,主上為何如此善待?非但不殺她,還將她好生養著,更是一刻不離地帶在身邊,這種情形,怎麼看怎麼彆扭。

該不會是……

不會不會,主上的不近女色是出了名的,後宮那麼多嬪妃,也沒見有幾個被宣去侍過寢,不可能會對一個敵國女子動心。

可是,這也很難說,畢竟這個寧天歌的姿容太過不一般,放眼西宛,似乎沒有女子能勝過她的容貌,更別說她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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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向來看重才能,這樣集才貌於一身的女子,世間少有,主上難保不會動心。

揣測也好,議論也好,類似於這樣的對話寧天歌就算沒有親耳聽到,也能從這些文武大臣們看過來的眼神中揣摩出來。

她覺得有些無稽,簡晏會對她動心?不太可能。

雖然為了達成某些事,在這兩天來她有意無意地故意表現出示弱,同時也想看看,簡晏這個英雄能否過得了她這個美人關。

但事實證明,簡晏這樣冷硬的人,要對一個女人動心,不容易。

「又超過十步了。」前麵那人第三次提醒,冰冷語聲中已有不耐。

寧天歌索性停了下來,就勢在廊下的木欄上坐了,捶著雙%e8%85%bf,一臉疲累,緊貼著她腳後跟的四喜立即乖覺地坐到她腳邊。

「我累了。」她悶聲道。

這可不能怪她,吃了那藥,能走太長時間的路才怪了。

簡晏神色一緩,走了過來,在她旁邊站了片刻,突然將她攔腰抱起。

「你這是做什麼?」她驚訝地抬頭。

四喜急得跳腳。

簡晏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並未回答她的問題,在眾多震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兵衛麵前走過。

她毫不掩飾探究的神情,微勾著%e5%94%87,歪著頭打量著他。

他對她的探究與其他人的目光毫不在意,臉不紅心不跳眼眸連絲波動都沒有,彷彿他做任何事都是天經地義。

也是,作為一國之君,不管做什麼,誰敢多言半句?誰敢多看一眼?

他走得很穩,懷抱很寬,很結實,抱著她未有絲毫吃力之感,她安靜地待了一陣子,在快到主院之時,忽然說道:「不如,你放了我吧。」

抱住她的雙臂微微一緊,但很快恢復原狀,簡晏恍若未聞,目視著前方,連個餘光都未給她。

「剛才你們議事的內容我都聽到了。」她平靜地仰頭看著他,「如今東陵,桑月以及北昭三國聯成一體,西宛再怎麼強,能強過這三國同時出兵?你不放我走,難道還真的要等三國破你大軍攻入同州城?」

腳步一頓,簡晏低頭對上她的眼眸,眸光沉涼,「三國聯合又如何?同州可攻可守,外有二十萬強兵駐守西平山腳下,還有四十萬調撥過來的大軍不日即到,同州又豈是說破就能破!」

寧天歌抿%e5%94%87不語。

她早就知道簡晏重兵,亦知他此次興兵的決心,卻不想他會把六十萬大軍都調集在同州,他這是打算與東陵打持久戰了?

沉%e5%90%9f間,忽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更有人一路攔勸,「……裡麵是我家主上休息之處,還請王爺留步,容我入內稟報……」

「滾!」珠玉撞擊般的聲音圓潤中夾著冷怒,「你家主上怎麼了?小爺想去的地方,豈容你攔得!」

司徒景?

寧天歌看向簡晏,卻在他眼裡也看到了些許意外,便知司徒景的到來與他無關。

「放我下來。」她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