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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痛心之色,「欺君之罪,誅連九族!你這一封信,葬送的可是寧家全門,數百條人命!」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寧澤軒無所謂地道,「我的親人隻有我娘和我姐,她們都已經死了,其他人死也好,活也好,都與我無關。」

「別忘了你也姓寧,身上還流著寧家的血!」一腔怒火自%e8%83%b8中燃起,若是可以,寧天歌的拳頭早就打了過去。

隻是簡晏給她吃下的藥已起了作用,剛才那一巴掌已使出她全身之力,此時隻覺得身體發虛,冷汗濕背。

寧澤軒又是一陣大笑,笑罷,他不屑地看著她,「忘了告訴你,從我踏出寧家起,我已不姓寧,改為姓丁,沒有家在頭頂上罩著的丁!」

倒退了一步,寧天歌倏然閉起眼睛。

寧。

丁。

他當真要斬斷與寧家的一切瓜葛。

「澤軒,我也有件事要告訴你。」半晌,她緩緩睜開眼睛,眸光中摻雜著憐憫失望痛心,「就目前西宛與東陵的形勢,別說你的信,便是一隻鳥,也休想從西宛飛到桑月去,更別說到達京都直達聖聽。」

寧澤軒臉上的笑漸漸退去,轉頭看向簡晏。

簡晏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對此不置一詞。

他咬了咬牙道:「別人的信當然不能,但這封信是主上命人送出去的,你又怎麼知道它不能到達皇上手裡。」

簡晏送出去的?

寧天歌看向簡晏,如果寧澤軒所說不假,那麼簡晏這手未免太狠了些。

由親生兒子揭發自己父親欺君,這對於寧桓來說,無異於一個沉重的打擊,他怎麼受得起!

「君上,他說的,可是真的?」她平靜地看著他,問。

「沒錯。」簡晏的眸光深不見底,「信已發出七日,不日便將抵達京都。」

「你以為,你發出的信就一定能到皇帝手裡?」寧天歌清冷一笑。

「我自有辦法。」他抬眸看向天際,神情自傲。

——

與簡晏這樣的人打交道,注定不會太過愉快。

寧天歌甩手就回了房間,上了門閂,將跟過來的簡晏關在了門外。

便是到了晚上,他命人來叫她一起吃晚飯,她都沒有開門,以身體不適為由給推了。

誰都道她是在生簡晏的氣,實際上,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是在用陰陽星宿的內功心法逼毒。

跟他生氣?犯不著。

雖然簡晏說她喝下的並非毒藥,但說到底其實就是一種毒素,不過是毒有不同,功效也不同而已。

她還有事需要去做,不能等著簡晏發善心給她解藥的時候。

至於寧澤軒的信,不管送不送得過去,她的身份都不可能再瞞得住,該麵對的總是要麵對,她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幾個時辰過去,她累得全身是汗,身體內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簡晏的藥與司徒景的不同,司徒景好歹隻是壓製了她的內力,其他事情絲毫不受影響,簡晏的卻隻能吃個飯梳個頭,連多走半刻路都會累,更別說幹別的。

怪不得簡晏說隻能做些簡單的事情,淪落到隻能拿個筷子梳子之類的東西,哪能不簡單?

穿鞋下床,打開後窗,入秋之後的夜風已漸涼,驅散了屋內的悶熱,寶藍色的天際像一匹上好的絲綢,點綴著寥寥星芒。

她倚著窗台,思緒像是被人硬拉著,不受控製地被拽回到了湖畔那一晚。

她與墨離,似乎總是在不斷地分離,又不斷地重逢,不知這一次,重逢又在何時。

「嗷嗚……」一聲再熟悉不過的叫聲在耳內響起,儘管沒有內力,但寧天歌依舊聽得分明。

她眸光一眺,向遠處花圃中望去,少頃,果見一抹白色從暗綠色的花枝中鑽了出來,那雙精亮的小眼睛四處一轉,便發現了她,當即興奮地縱了過來。

圓圓的身子動作極快,絲毫未受體重的乾擾,在被守衛發現之前,它已如一顆流星般投入寧天歌懷抱。

窗門旋即被關上。

「你竟還敢來找我!」寧天歌啪地一下便重重拍在它%e5%b1%81%e8%82%a1上。

「嗷嗚……」圓球隻管扒拉著她的衣服,小眼睛裡盛滿了激動的淚花,蹭啊蹭地全蹭在她身上。

「我這可沒活%e9%9b%9e,你來做什麼?」她揪著它的後頸想將它扯開,手勁竟還不如它的大。

四喜甚委屈的抬起頭來,活%e9%9b%9e固然重要,但主人的生死更重要。

「算了,你下來,我有話問你。」寧天歌拿它沒轍,讓它跳到桌子上乖乖坐好,遂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四喜迷茫,不知怎麼回答。

她撫額,她怎麼會對它問這種問題,換個方式。

「有沒有人跟你一起進來?」

這種回答比較好表達,四喜直接搖頭。

「有沒有人跟你一起進城?」

四喜點頭如搗蒜。

「是誰?冉忻塵?墨離?」

先搖頭,再點頭。

她一怔,墨離入同州了?

陳言回去後,墨離必會猜到她的大概意圖,卻不知他此次入城,到底有沒有知道她被簡晏困在將軍府?

「你到這裡來,墨離知不知道?」

四喜再次點頭。

寧天歌不再問,凝眉陷入沉思。

墨離知道她在將軍府,必將設法救她,但她此時還不能走,而將軍府也不是這麼好進的。

自從發生了盜圖事件之後,將軍府的戒備比以前更為嚴謹,這一點從她今日這一路上見到的情景就能看出來。

沿途每隔十步便一哨,每隔百步便一崗,每崗十人,連以前不設防的地方都增加了守衛,而簡晏也勢必防到有人進來救她,尤其防著墨離。

照如今的情形來看,墨離若來,即便能進,也很難出得去。

心裡有了主意,她在房間裡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紙筆墨硯,之後總算在梳妝台裡才找了根描眉用的黛筆。

簡晏不可能給她備下這些東西,估計是以前這種房間裡住的是將軍府裡的女眷,她也管不了許多,撕了塊布帛寫了些字,捲成一個小卷,綁到四喜肚子下,外麵又用四喜的長毛蓋上,一點痕跡都看不出。

四喜呆呆地看著她在它身上忙乎,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你回去吧。」她端詳了一陣,確定不會露出破綻,則一拍它的%e5%b1%81%e8%82%a1趕它走,「回去把這個交給墨離,他會明白的。」

四喜既然進得來,就能出得去。

「嗚嗚……」四喜一把抱住她的%e8%85%bf,抱得死緊,死活不肯走。

這是主人在考驗它忠誠度的時候,它怎麼能走!

「走不走?」寧天歌將它兩條前%e8%85%bf用力扳開,嚴肅地說道,「不走的話,你這一輩子都別想再吃%e9%9b%9e。」

一輩子都不能吃%e9%9b%9e?

四喜睜著圓溜溜的小眼睛,如此嚴重的後果,它不妥協都不行。

憋憋屈屈地轉身,人家說,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它以前不懂,現在,懂了。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等等。」就在它一步三回頭地走向窗口時,身後傳來天籟之音。

它激動地跳轉身,掃著它的大尾巴,眼巴巴地瞅著它家主人,它就知道,主人捨不得它走。

然而瞅著瞅著,它的身子便漸漸往後退。

主人為什麼要這樣看著它,像是要吃了它一般。

「四喜,過來。」寧天歌彎下腰,叫得十分可親。

它畏畏縮縮地往前挪了一小步,又飛快往後挪了一大步,猛搖頭。

「不過來是吧?」寧天歌一步上前便將它捉住,手裡多了把不知從裡變出來的匕首,輕柔地誘哄,「讓我割一下,隻輕輕一下,不疼。」

四喜一見那明晃晃的刀光,瞳孔陡然放大,亂蹬著爪子就要掙開。

「你敢動試試!」她沉了臉,可沒那麼多力氣跟它耗。

四喜立即不動了,眼睛裡卻有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下來,無聲地哭泣著,身子也跟著瑟瑟發抖。

「嗯,這就對了。」寧天歌滿意地表揚,拍了拍它的腦袋,出其不意就在它前爪上劃了一刀,在它發出慘叫之前,一手摀住它的嘴,嘴%e5%94%87已往它傷口貼了上去。

——

「篤篤!」

剛將後窗關上,門外便響起敲門聲。

寧天歌悄聲走回床邊,抖開了被子,又將床褥弄皺,然後站在床邊不應聲。

「再不開門,我便讓人把門給拆了。」沒什麼溫度的聲音,很襯那個沒什麼溫度的人。

她不動,又默立了一陣子,將鞋子脫脫穿穿了兩回,才慢慢往門邊走去。

開了門,她頭也不抬,轉身便往裡走,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梳頭髮。

一隊人魚貫而入,各色珍饈被端上了桌麵,撲鼻的香氣很快繚繞於室,一雙黑色緞麵繡龍紋靴子落在眼前,她轉了個身,繼續梳頭髮。

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托起她的下頜,她垂眸看著自己的鼻尖,餘光裡,是他掌心的紋路。

婢女們將所有菜餚擺好,又新掌了兩盞琉璃燈,便福了福身,無聲退下,將門帶上。

「生了一天的氣,也該生夠了吧?」他將她下頜抬高,迫使她掀起眼睫。

她緋%e5%94%87輕抿,眸光淡淡,看不出喜怒。

在對上她眸子的那一霎,簡晏眼中的冰似乎化去了一些,深邃的眸底深處漸漸泛起一絲看不分明的東西。

「陪我用膳。」不由分說,他牽起她的手來,動作卻不如語聲那般強硬。

她掙了掙,沒掙脫。

「別費力氣,莫說你現在沒有內力,就算有,也未必能掙得脫。」他有著十足的自信,這種自信,來自於多年來他逐漸的強大。

他的手掌溫暖,乾燥,有力,指腹與手掌處都長著薄繭,不若墨離的溫中偏涼,細膩若脂。

「你不是吃過飯了?」她微嘲。

他橫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