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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軒一臂,而寧采詩又因墨離的事對她痛恨至極,彼此之間的仇恨便再也化不開。

如今,姐姐死了,母親死了,寧澤軒又不肯再回寧府,一個斷了臂的,心中充滿了仇恨的少年,又會去哪裡?

他的這種仇恨,又將會給她,或給寧家,帶來什麼?

還是,就此銷聲匿跡,或死,或流浪,或與世隔絕?

「別擔心。」墨離握住她的手,「他還小,以後等想明白了,都會過去的。」

她苦笑。

有些東西,並非因為年紀小,長大之後就可以淡忘,比如仇恨。

「那是李正命人送來的?」她轉開話題,望向放在床上的另一封密函,「看看寫了什麼。」

「除了你那兩位皇兄的消息,還能有什麼。」墨離漫不經心一笑,將封蠟去掉,隨意地將裡麵信箋抽出抖開。

寧天歌苦笑搖頭,趙匡與趙煥的暗中爭鬥已日趨白日化,從暗鬥變成明爭,天祈帝的身體卻每況愈下,想要管束這兩個兒子,卻有心無力,否則趙氏兄弟也絕不敢如此明目張膽。

不過,這些與她又有何乾,她隻要做好自己,護住寧家就好。

餘光裡,那信箋忽地一顫。

確切地說,是墨離的手一顫。

顫動之後,那拈著信箋的兩指便用力捏緊,指甲因用力過大而發白,玉白的手背青筋隱現。

她眸光驟緊,抬頭看向墨離,卻見他修眉微擰,雙眸盯著手裡那封密函一時失神。

心中疑慮大增,鮮少有事能讓墨離失態,那紙上到底寫了什麼?

「李正都說了些什麼?」她坐正了身子,凝眉問道。

墨離被她的問話驚醒,下意識地將密信放在身後,臉上一抹異色飛快地一閃而過,快得,讓她抓握不到。

再眨眼時,便見他臉色已恢復如常,彷彿剛才不過是她的錯覺。

但是她可以肯定,那決不會是她的錯覺。

「沒什麼。」他復又勾起那種漫不經心的笑,「還不是關於你兩位皇兄的那些事。」

寧天歌眸色一沉。

他在瞞她。

「哦?給我看看。」她伸手便要去拿他拈在指間的信箋。

「沒什麼可看的。」他將她的手不著痕跡地攏入自己掌心,「那些鬥來鬥去的事情,你不會喜歡。」

「不喜歡也要看看,畢竟他們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不是麼?」她不動聲色地任他握著,往前傾了身子,伸出另一隻手去他身後取。

他狀似無意地將信移到身前。

她收回了手,歎道:「換一種角度說,我也算是天祈的公主,天祈的命運掌握在誰手裡還是要關心一下。更何況,天祈帝還是跟我有血親關係的父親,我這個做女兒也得看看自己的父親最終會得到何種結果。」

他靠著床柱,側眸看著她笑,「你以前從來不說自己是天祈公主,也從不提你跟天祈帝的關係。」

「以前不提,不代表現在不提,以後也不提。」她微笑著朝他攤開手,「拿來吧。」

「這些例行稟報你又不是沒看過,今兒個怎麼突生好奇了?看來娘子精力充足,為夫還不夠盡力。」他俯身在她%e5%94%87上咬了一口,調笑了一句,放開她站起。

將信箋三兩下疊了,他背對著寧天歌脫去披在身上的外袍開始更衣,卻始終沒有將那信箋放下。

寧天歌雙手抱膝,沉默地看著他的背影,未再言語。

究竟是什麼,至使他對她如此保密?

她不認為他還有什麼事在隱瞞著她,他們兩人之間早已開誠佈公,沒有秘密可言。

而從他先前的神色來看,這個消息於他亦是十分突然,可到底是怎樣的消息,讓他寧可冒著她心生嫌隙的風險而公然拒絕她要查看的要求?

「今日沒什麼事,你便在房裡休息,我會讓墨跡把飯送到這裡來。」穿戴整齊,他轉過身來,神情優雅自如,「我有軍務需要處理,不能陪你了。」

說罷,他便轉身,手裡已沒有那張信箋。

「等等。」寧天歌驀然掀被躍下,從背後將他抱住,輕笑道,「沒有相公陪著,我一個人怎麼睡得著,還不如一道去了。」

墨離回過身來,眸光停留在她%e8%83%b8`前某處,戲謔道:「娘子是要這樣出去麼?」

「你同意麼?」她一笑,抓起他的手走向鏤空隔門,「陪我去換衣裳,換好了先去吃早點,我餓了。」

墨離憑由她拉著,進了隔壁房間,寧天歌從衣櫃裡取了套衣服出來,也不避開他,束好頭髮之後便當著他的麵大大方方地穿上褻褲,又取了根乾淨的布帶。

這是墨離頭一回見她束%e8%83%b8。

他就站在她麵前,靜靜地看著飽滿的%e8%83%b8部在布帶的約束下漸漸收平,眼前的她正低著頭熟練地纏著帶子,神情專注而認真。

在這無需麵對她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之際,有什麼開始在他深不見底的眸子裡湧動,匯聚,似要衝破那無形的阻礙奔湧出來,暴發出來,卻又被一種巨大的力量生生扼製住,任他再怎樣四處奔突,洶湧撞擊,皆不得而出。

臉上卻是完美得無懈可擊的優雅笑容。

在束%e8%83%b8即將完成,隻差係結之時,寧天歌突然抬頭,朝他明媚一笑。

這一笑,如洪蒙時代那混沌的天際突然被利刃破開,乍然透進一線金色玄光,瞬間將整個天地的濁氣散開,萬物就此生長。

這一笑,是千萬年來被厚厚冰雪覆蓋的大地最北端,那直聳入雲的冰山最高處,一朵潔白到透明的雪蓮破冰而出,蓮瓣緩緩舒展,花開有聲。

這一笑,眼前所有事物失去了光彩,耳內失去了聲音,萬裡江山不過是過眼煙雲,天上繁星亦可淪為塵埃。

這一笑,不僅傾城,更可——

傾覆天下!

這一刻,他隻有驚艷。

不是不知道她的美,有時甚至慶幸這樣的美隻有他一個人知,然而眼前的她,更是美至驚心動魄!

時光彷彿恆定。

他深深地凝著她的臉,將這個動人的瞬間刻入他的腦海,他的骨血,他的靈魂。

她復又低下頭去,仔細地繫著束帶上的結。

繫好了,她正要去拿衣服,他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卻什麼都沒有做,隻在靜靜地抱著她,聽著她的呼吸,聞著她的馨香。

她靜靜地伏在他%e8%83%b8`前,聽著他的心跳。

他的心跳向來平穩而有力,此時卻有些紊亂。

許久許久,他才放開她,低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娘子的誘惑力實在太大,為夫很難招架得住。快把衣服穿好,再這樣下去,為夫可不讓你出門了。」

「你就這點定力?」她嘴裡笑著,手裡一點都不耽擱,很快將衣服穿好。

之後便是化妝。

墨離看著她一點點將自己改變容貌,將那份美一點點地收起,直至寧大公子寧主簿再次出現。

「這樣也好,省得我總是想將你抱到床上去。」他半真半假地說笑。

「你整日裡想著這事,還有心思想別的麼?」確定萬無一失,她站起身來。↙思↙兔↙在↙線↙閱↙讀↙

「當然有。」他認真地回答,「除了將你抱上床,我還想著何時跟老丈人提親,何時下聘,聘禮該準備哪些,何時是黃道吉日娶你最合適……」

「現在離回京都的日子還遠著呢,你想這些也是白想,還是想點實際的吧。」她笑著搖頭,走過去開門。

天光顯白,帶著露水氣息的空氣很是清涼,兩人從房中走出,守候在那邊房門前的阿雪與墨跡立即被驚動。

墨跡本來靠在門邊打盹,這時揉著惺忪的雙眼,不太清醒地看著他倆,「主子,你咋從那屋裡出來了?」

墨離看他一眼,與寧天歌往外邊走。

「兩個房間本就是通著的,主子從哪裡出來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阿雪冷冷拋下一句話,便遠遠隨在墨離兩人身後。

墨跡撓了撓頭,腦子漸漸甦醒,這才明白自己又問錯了話。

真是個豬腦子!

他懊惱地罵了一聲,連忙追上。

別苑裡的下人料不到安王會這麼早起床,早點還隻準備到一半,當時便著了慌。

墨離讓他們將做好的都端上來,又讓阿雪與墨跡都入座,摒棄了一應下人,四人坐了一張偌大的圓桌,墨離卻緊挨寧天歌坐了,將好吃的都往她麵前放,「你不說餓了麼,多吃點。」

「就算我是豬也吃不了這麼多。」她苦著臉,看著眼前的七盤八碟的。

「是豬才好,也不至於現在這麼瘦,抱著一點手感都沒有。」他說著又拿過來一個燉盅。

「噗……」對麵的墨跡一口粥噴出,幸虧這次手快,都噴在了自己手裡。

阿雪麵部一抽。

墨離瞟了他一眼。

「咳咳……」墨跡不自然地咳嗽,「喝得太快,嗆著了。」

寧天歌無語,當著別人的麵有這樣不顧場合說話的麼?哪怕對麵兩個是對他們的事知根知底的忠心下屬。

怕他再說出什麼來,她快快地解決了麵前多半早點,因吃得太快,基本沒品出什麼滋味來,白費了那些廚子廚娘花的心思。

吃完早點,天已大亮,墨離讓墨跡去牽了馬來,去城外巡視二十裡外的營地。

出了城門,漸漸遠離了人群,時間一久,墨跡話嘮的毛病便有些憋不住,催了馬行至墨離身邊,問:「主子,李正那邊帶來了什麼消息?」

卷四 朔風乍起 第二百二十一章 男人跟男人也可以過日子

寧天歌與墨離並肩而馳,聽到墨跡的問話隻是隨意地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便又望著前方,似乎他們的對話與她無關。

墨離彷彿並未聽見一般往前行了一段,就在墨跡認為自己又被無視之時,他驟然勒馬,馬聲長嘶,嚇了墨跡一跳。

「主子?」墨跡趕緊跟著勒住去勢,心驚肉跳地望著墨離。

他好像又闖禍了。

雖然他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