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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便坐?他成了被隨便的那個人!

跟在他後頭的大勇也兩眼圓睜,他在做夢麼?張口便在自己手臂上咬了一口,「嘶——」真疼!

「綠裳!」司徒小爺皺眉,衝著十三夫人喊。「噯!」十三夫人回頭應了一聲,左手往嘴%e5%94%87邊湊著酒杯,右手還抓著隻鴨掌,含糊著嗓音說道,「爺,您已經喝過酒了吧,妾身就不敬你了啊……哎哎,你們給我留點兒啊……」

司徒小爺的眉頭鎖得能夾死蒼蠅。

「寶兒!」

「爺,您來得正好,幫我把這塊魚肉裡的骨頭給挑了吧。」九夫人轉身遞過來一塊魚肚子。

「雲屏!雲屏!」

「呀,爺您叫妾身呢?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吧,妾身這會兒正跟十七妹妹拚酒呢。」十五夫人舉著個酒杯與十七夫人「叮」地碰了下杯,嫣然回眸一笑。

「婉如!」

「爺,妾身酒量不濟,這會子有點暈,就不起來服侍爺了。」二十八夫人玉手撐著粉腮,醉意濛濛地笑。

「……」

司徒小爺飽滿的玉額青筋暴突,不過是喝了一壺酒的功夫,這後院怎麼就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死心,他走到最為溫婉的三十八夫人身後,彎著腰在她耳朵後麵暱聲叫道:「小若兒……」

嬌柔可人的三十八夫人縮著脖子咯咯一笑,頭也不回,「爺別鬧了,先回去吧,別礙著我們吃酒。」

司徒小爺:「……」

連最溫順最聽話的三十八夫人都嫌他礙事,他還能奢望什麼?

寧天歌在旁邊看著很滿意,到底都是一點就透的聰明人,本來就有著八麵玲瓏的手段,這演起戲來也是手到擒來,毫無破綻可言。

隻有習慣了被眾星拱月的司徒小爺,隻覺得滿腔的火氣熊熊燃燒,想撒火,對著這些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卻又撒不出來。

「爺,夫,夫人們都怎麼了?」大勇%e8%88%8c頭打卷。

「小爺怎麼知道她們這是怎麼了!」司徒小爺火氣正旺,衝著他便是一聲大吼。

大勇淚往心裡流,為什麼倒黴的總是他。

屋內靜了一靜。

司徒小爺以為夫人們有所覺悟了,正想端起小爺的架子,未想夫人們也就默了那麼一瞬,喝酒碰杯甚至猜拳的吆喝再度揚起。

火大。

火很大。

司徒小爺的火很大。

猛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麼,他驀地轉身,一眼便對上了那個悠然飲酒笑看著這一切的女人。

「七妹,你都跟她們說了些什麼?」他懊惱地問。

用頭髮絲想都能想到,一定是這個女人背著他做了些什麼,否則這些美人們絕沒有這個膽。

「沒說什麼啊。」寧天歌無辜地攤了攤手,「爺想讓我跟姐姐們說什麼?」

「沒說什麼?那她們怎麼就成了這樣了?」司徒景指著連眼角都不看他的美人們,心理上強烈的失落感幾乎讓他發狂。

「哪樣?」她不解地問。

「就是現在這樣,一個個地都敢不理我!」

寧天歌「哦」了一聲,「這個啊,就要問爺自個兒了。」

「關我%e5%b1%81事!」司徒景煩躁地抓起桌上酒壺,狠飲了一大口。

習慣了睜開眼就能享受到美人的伺候,這一下子被人無視還真接受不了。

「爺不知道?」寧天歌驚訝,想了想又點頭,「也對,爺的心思總是放在獵美之上,隻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也難怪爺不懂。」

「什麼意思?」司徒景瞇起眼眸。

她用一種「你沒救了」的眼神看著他,歎道:「世上美人這麼多,爺又總是不改風流的毛病,姐姐們這是對爺失望了。」

失望?司徒景迅速掃過這幾大桌的女人。

「爺別看姐姐們在爺麵前笑得歡,晚上一個人躺床上的時候哪個不是淚濕枕巾?」她悠悠地說道,「這會子你看姐姐們好像都在飲酒作樂,其實呢,她們心裡苦著呢,隻是不想表現給爺看而已。」

是這樣麼?司徒景很是不信。

雖說他女人多是多了點,心也花了點,但自認待女人好得沒什麼毛病可挑的,她們要什麼就給什麼,他也做到了雨露均沾,從不厚此薄彼,她們還有什麼可不滿足的?

心裡疑惑,卻聽得不知何時飲酒調笑之聲已止,席間有細細的啜泣聲傳來,之後,這啜泣就像引線一般,引起了一陣響過一陣的抽泣之聲,剛剛還喝得歡快的夫人們,在寧天歌說完那些話之後,都一個個地垂著頭低泣。

美人們哭了,這還了得!

司徒景最見不得美人哭,立即頭大如鬥,抓起衣襟直扇風,「好了好了,別哭了,有什麼事給小爺好好說。」

寧天歌在桌子底下朝旁邊的大夫人輕踢了一腳。

這個時候,大夫人出麵說話比她更合適。

大夫人抹著眼淚抬頭,聲若鶯啼,「爺,妾身無能,伺候不得力,使爺總是流連外頭的花花草草,既然爺總是喜歡納新人,不如將妾身休了吧。」

「對,爺不如休了我們,也省得我們每日裡獨守空房,看著爺一個個地往家裡領。」其他夫人立即緊隨其後。

這話看似自責,實則控訴,司徒景何等聰明,一下就聽了出來,頓時沉下臉來。

「爺,說句你不高興的話,雖說我是爺即將要納的新人,這段時間爺也將全部心思放在我身上,但我也不敢沾沾自喜。」寧天歌瞥他一眼,道,「姐姐們的今日,就是我的明日,雖說我暫時得了爺的喜歡,時日一久,難免也會落得姐姐們如今的場麵。」

「你想說什麼?」司徒景全神戒備。

他算是看出來了,今日這局麵全是這女人一手導致,但不管她說什麼,都別想讓他打消成親的念頭。

「既然爺問了,那我也就明說了。」寧天歌雙手撐著桌麵緩緩站起身來,%e5%94%87邊似笑非笑,但眼中神色絕對認真,「世上美麗的女子千千萬,爺不可能一直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帶一個,莫說平陽王府不夠容下這麼多的女子,便是爺再造十個,百個平陽王府,也裝不下天下所有爺看上的女子。」

「爺的心隻有一顆,心就那麼大,爺娶了這麼多女子,又能分多少心給她們?而相反,對於她們而言,爺是她們的天,她們的地,她們的全部,麵對手中那塊越來越小的心,她們又將如何自處?」她看著他淡淡道,「愛一個人,就要給她全部,如果娶了她,就要對她的一生負責。如果給不起,那就不要將她據為己有,放她自由,這是最起碼應該做到的。」

「嘶——」倒抽冷氣的聲音,來自大勇。

天要塌了!

跟一個愛女人,尤其是愛美麗的女人成癮的男人說出這番逆天的言論,說什麼不能往家帶女人,愛一個人就要給她全部,什麼給不起就不要據為己有要放她自由,神哪,這新夫人是不要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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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景瞇著眼,狹長的雙眸緊盯著寧天歌。

這一刻,誰都不能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但那雙長眸中迸出的光芒銳利得讓人驚心。

屋子裡靜得可怕,誰都沒有說話,連夫人們都停止了抽泣,屏著呼吸心跳如擂地等待著下一刻的雷霆怒火。

老天,這可是在老虎嘴邊拔毛,在狼窩裡掏崽子,是她們想都不敢想,更是做都不敢做的事。

唯有寧天歌始終微笑著看著司徒景,不避不讓,不慌不懼,始終與司徒景站在同等的高度,並不因他的身份地位或其他而有半分低末,隻有比他更從容,更淡然。

由此,她們也終於明白,這個容貌與身份都不如她們的女子,到底是因為什麼而打動了司徒景。

她的豁達與自信,她的淡定與從容,她的自尊與自愛,她的無畏與智慧,一切的一切,都超越於任何流於表麵的容貌與身材,出身與地位,這是一種她們不能擁有的,也許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人格魅力。

自此,由衷的敬佩,發自內心的喜愛。

隻因,這個女子,教會了她們該怎樣去愛一個人而不卑微,讓她們懂得,女人一定要有自尊,要學會自珍自愛,要做一個值得他人尊敬的女子,而不僅僅隻是依附於男人的籐蔓,或者擺放於屋中可有可無的裝點。

空氣沉悶得讓人窒息,所有人都像被使了定身法,僵直著身子一動不動。

寧天歌眼波一轉,不由莞爾,用輕快的語調說道:「我想代表眾姐妹對爺說的是,希望爺納美之事就此打住,如果爺日後還要納新人,那麼就請爺休了我們,如果不休,那麼我們就集體離家出走!」

「嘶——」大勇再次抽冷氣,抽到一半,被司徒景的眼神凍了回去。

司徒景臉上的粉色早已褪去,一張玉麵緊繃,雙眸瞇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當然,我很清楚。」寧天歌提起酒壺倒了杯酒,一口飲下,道,「我的酒量很好,剛才那幾杯根本不可能醉倒我。」

司徒景麵色沉然,不語。

「爺的意思,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她困惑地皺起眉頭,「爺倒是給句痛快話,別讓我們老是提著心。」

「我若不答應呢?」

「那……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不想步各位姐姐們的後塵,後日的婚禮,我看便取消了吧。」

「你休想!」司徒景怒。

「那爺到底答不答應?」寧天歌絲毫不讓。

氣氛再次凝重,司徒景盯著這個讓他時時處於下風的女子,心裡的回答很堅決,不答應!

要讓他從此收心,守著家裡現有的這些女人,以後看到漂亮的女子都不能再沾染,這個要求對他來說太難太難,他怎甘心?

他司徒景的人生還長著,獵美之路才開始,豈能就此戛然而止!

然而,不知為何,腦海中卻浮現出她剛才所說的那席話。「爺的心隻有一顆,心就那麼大,爺娶了這麼多女子,又能分多少心給她們?」

「愛一個人,就要給